秦修然是三年前科舉的文武雙狀元，當時在上安城里可是十分炙手可熱的。莊清和記得那時候似乎就有傳言說他與葉家嫡的婚事應該要近了，而且連吏部的任職文書都下了。

可是秦修然拒絕了。他說他參加科舉是被秦老將軍的；還說他不想當只想云游天下，那時可是說什麼的都有。葉家還鬧了一回退婚，最后是葉千茗以死相才作罷的。

關于秦修然，莊清和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他坐在墻邊把玩著手里那朵繡球花，看旁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勸，好像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太對。

突然，秦婉初臉上出現兩行清淚，莊清和被嚇到了，忙拿帕子出來替淚，安說:“你哥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人各有志嘛，更何況男兒腳下的路原就在四方，如果這是他的選擇，我們就尊重他吧。”

秦婉初還是木木的坐在那里抱著膝蓋不肯說話。

莊清和又說:“其實若是這種況葉家姑娘就算嫁給你哥也未必會幸福，也許將來會遇到一個更好更適合他的男子呢，你哥放手也是對的。”

秦婉初扯過莊清和手里的帕子自顧自起淚來，說:“這點道理誰不懂啊，我就是，就是一時心里憋著口氣，想發火想打人，想出氣可我不知道該去怪誰。”

“......”

“連我爹那個老古董都莫名其妙想通了，要放我哥走，你說我再去阻止他追求自己的人生理想吧是不是不夠意思。”秦婉初眼淚汪汪的看著莊清和，“可就這樣放我哥走了，千茗苦等這些年，對我哥的深......一切都了笑話嘛。”

為葉千茗到不值。

莊清和嘆了口氣:“如果不怕吃苦，能跟你哥一起走，倒也不失傳為一段佳話，可惜......”

可惜這種‘如果’終究是絕無實現之可能，本來秦修然能離開就已經夠離譜了，世家未婚離家，跟人跑了這種話題傳出來，別說葉千茗自己的名聲壞了，葉家所有的眷都毀了，葉家也毀了。

“但人生無常，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莊清和看著，哭得像個小花貓，他有點想笑，又知道這時候笑不太對，所以憋得有點辛苦。

秦婉初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著花叢中那一方小小的藍天白云，說:“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過得很如意，沒有什麼是很糟糕的，出、家族、婚姻，一切都讓我很滿意，所以我不喜歡生活有什麼變化，就這樣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不好嗎？”

莊清和眉頭微，看著:“一不變的生活不會帶來什麼驚喜，也許偶爾的變化會有不同的驚喜呢。”

搖頭:“你看我哥和千茗，驚不驚喜？”

莊清和:“......”也不能這樣比較吧，他心中微微苦。

轉而他笑著說:“多想也是無用，不如講點開心的，說說你和謝云昭吧。”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想確定謝云昭在心里究竟是多重的份量。

秦婉初顯然被秦修然的事打擊得有點回不過味來，神懨懨地說:“我和云昭有什麼好說的，下下個月初八親，王爺記得來喝喜酒啊。”

莊清和卻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個人比謝云昭對你更好，更你，你會不會......”

“王爺開什麼玩笑。”秦婉初被他逗笑了，“我二姐說，這世上也就云昭不嫌棄我，除了他估計沒人肯要我的。雖然我不太同意，好歹我也算生得貌如花對吧。”

莊清和笑著點頭。

“但有時候想想我二姐說得也不是沒道理，我除了做飯強一點，會點醫外，在上安城這麼多的貴里頭，真真是......不起眼。”

掰著手指頭在那兒算:“你看，一來我雖長得不賴，可到底沒有云婳那般傾城傾國，可以哪個男人一見就發瘋

發狂吧；二來我雖會點簡單的工詩畫什麼的，但也沒把這些練到如趙家嫡趙希靈那般驚為天人。”

上安兩個絕代貴，一個貌無雙謝云婳，一個才藝驚人趙希靈。

“可你就是你，喜歡你的人就是喜歡你啊。”莊清和說。

莊清和是在說他自己，可秦婉初卻以為他是在指謝云昭。

“那當然了，我和云昭打小就知道以后長大了是要親的，彼此自然不同。”扭頭看向莊清和，見他一臉認真的表愣了愣，忙斂了神，“那個什麼......今天讓王爺見笑了。”

低頭手里還拽著他的帕子，想還給他，可又被自己臟了，莊清和看出的局促，說:“洗干凈還我吧。”

一張帕子而已，真小氣。不過秦婉初也不敢多言，只是笑笑，自己失態得久了，竟莫名就忘了邊這人的份。

“那個，今天這事......”

“放心，是我們之間的。”莊清和故意把二字咬得極重，這真是讓人很難不想起他們之間的第一個。

秦婉初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莊清和似笑非笑地看著，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宮宴上我說的那些話......”

“都找了兩圈了也沒見王爺影，他該不會一早回去了吧。”這時花叢外面響起一個貴的聲音。

秦婉初怔了怔，眼珠子一轉趕趴地上爬著離開了花叢，莊清和想住被用嚴厲的眼神警告了，打死也不要被人發現自己跟儒誠王躲在花叢里聊天。

看這略顯狼狽模樣的離開莊清和甚覺得好笑，不過自己也確實消失得夠久了，太后那頭恐不好待，便站起大大方的從花叢中走了出去——

要說這宋慈墨眼睛也是尖，一見莊清和迎面行來，便立刻崴了腳，戲演得略顯得有點過了，莊清和眉目一但還是上前扶了一把。

“王爺，沒想到你在這兒，太后讓臣找你過去呢。”說著便皺著眉嘶了一聲，“好痛。”

“宋小姐一定是崴到腳了。”旁邊有貴說，“剛才尋王爺走了好多路，走得太急了吧。”

宋慈墨看著莊清和，眉目傳:“不打的，我沒事。”

不知為何看著宋慈墨做作這一套，他突然就想起了崔季桓來，怎麼如今這男的的都喜歡用裝弱扮病這一套尋求關注了嘛！

他笑了笑放開宋慈墨說:“既然宋小姐無礙，那看來也不需要本王幫助了，太后既尋本王，本王先行過去了。”

丟下宋慈墨他大踏步走了，宋慈墨愣住了，想在后頭追又覺得崴了腳的跑太快不應該，可不趕追上去，太后只見著莊清和沒見著，只怕要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