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不懂裴延為什麼會有興趣。

不過，想不明白也不用糾結，走到尸邊開始著手辦事。

看熱鬧的百姓很多，嘈嘈切切地議論著。

“會嗎？”喬路凝眉道。

秦三繃著臉，冷眼看著。

寧宴翻看了尸前后，對仵作道:“查過尸僵和尸斑嗎？”

仵作翻了個白眼，“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吧，人才死還溫熱的，哪可能有尸僵，至于尸斑，那就要再等一個時辰。”

“不懂裝懂唄。”喬路嗤笑道。

“可已經有尸僵了。”寧宴掃了一眼仵作，“你先將他服了。如果我沒有料錯，前已經應該有尸斑了。”

仵作斷然道:“不可能。”

“你這個小姑娘不懂裝懂，現在天氣熱，尸僵不可能這麼早……”他一邊說，一邊著尸，然后自己僵住了。

尸僵，真的出現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仵作大驚失，秦三也跟著上手了，也變了臉。

他們辦案多年，鈍刀多磨不快也了，這些事他是知道的。

仵作手忙腳地將死者翻了個，解了前襟，燈籠一照竟真的看到了一層淺淡的尸斑。

“這，我……這不可能啊。”仵作慌了，急著解釋，“尸僵和尸斑不可能這麼早出現。”

周圍的人嘖嘖驚嘆，仵作查不出的，寧宴一出手就弄清楚了。

“這小姑娘有點本事。”有人低聲道。

一側，裴延嫌吵，目一掃周圍人頓時噤聲。

“不急，再等等。”寧宴沒心拿仵作，查看了死者周的骨頭碎裂程度，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不急不慢往塔的方向邁步。

走了兩個來回，停下來，對秦三道:“此距離塔腳約四丈！”

“怎麼了？”年輕的捕快依舊不服氣，剛才尸斑的事只能說明湊巧，運氣好。

“剛才你們上去過，確定腳印停在七層？”

秦三頷首。

“這塔有多高？”

“十丈。”

寧宴頷首目在人群掃過了一圈，忽然出聲問道:“剛才是誰親眼看到人跳下來的？”

沒有人說話。

“那是誰喊的，有人跳樓了？”

說完，人群中有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站出來，“是我，我喊的。”

寧宴看向年輕人，“勞駕你詳細說一說，你看到的時候的景。”

這話，秦三剛才已經問過了，他們也做了筆錄，目擊的年輕人也已簽了字。

“這里有，你自己看。”喬路將筆錄丟給寧宴，“搞快點，別耽誤大家時間。”

寧宴垂眸看著筆錄，年輕人名徐迢，今晚陪母親來這里放燈祈福，他當時正從驢車上下來，猝不及防地看到突然落地的死者。

并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這聲響，許多人聽到了。

“大家都聽到聲音了嗎？”寧宴問所有人，不人點頭，“是，聽到了聲音。很響，我還想什麼哪家的爐子燒裂了呢。”

寧宴沒有繼續問下去。

“你不上塔看看？”喬路譏諷道，“似模似樣的。”

寧宴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們那麼多人上去過了，現場已被破壞，沒必要再走一趟。”

“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會保護現場？”喬路一臉的不爽。

寧宴沒理他，再一次撥開人群往塔走去，繞著塔慢慢走著。

河邊燈火很亮，沿著河道有一長排在賣東西的小販，但因塔早關閉了，塔腳一片漆黑，沒有人行走，只有幾輛驢車零星地停在空地上。

大家都看著，議論紛紛。

完全猜不到在想什麼。

“不會跑了吧？”忽然有人提醒到，因為已經完全看不到寧宴了。

“敢。”喬路了刀出來，“敢戲弄我們，我砍了。”

他話剛落，忽然肩膀被人一拍，他嚇了一跳正要說話，寧宴卻從他后走了出來，淡淡掃了他一眼。

“你、你是鬼啊，怎麼從這里過來了？”

“我正常走過來的，只是因為太黑了，你看不到而已。”

秦三冷著臉問寧宴，“查到什麼線索了？”

“是有結果了。”寧宴走到尸邊。秦三一愣，有結果是什麼意思？

寧宴已指著尸開始解釋，“此人不是跳塔而死。另，他的死亡時間，至還要再往前推一個時辰。”

人群嘩一下響了起來。

秦三猜到了，因為有尸僵出現了。

“怎麼可能，難道他摔下來前就死了？”喬三喊道。

寧宴沒說話，仵作卻道:“可不對啊，這個人就是摔死的。”

“難道是有人把一個摔死的人，背到了七層然后丟下來？”另一個捕快猜測，“誰有這個力背一個死人上樓？”

“不可能，樓上的腳印很干凈，如果背著尸，腳印肯定很。”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開始推演起來。

說了許久，忽然裴延咳嗽了一聲，“都閉。破案還是你們破，鴨子一樣，吵死了。”

眾人嚇得脖子一，憤憤閉。

裴延擰著眉頭對寧宴道:“你接著說。”

寧宴頷首，“這個人確實是摔死的，但他卻不是從塔上摔下來而死的。”寧宴說完，蹲在尸邊。

“不是從塔上，那就是別的地方？”秦三凝眉道，“你可有佐證？”

寧宴點了點頭。

“第一，男子周輕微骨裂，但塔高十丈，他如果從七層摔下來，骨頭碎裂的程度，要遠重于現在尸的狀況。”

“第二，尸距塔的距離不對，從七層跳下來，正常落地位置，應該距塔一丈半到兩丈。”

現在距離足足有四丈，普通人跳不到這個距離。

“第三。”寧宴提著燈籠照著周圍的，“跡分離微有凝固，流向也不對，如果我沒有料錯，他下的不是人，而是豬。”

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被寧宴的話驚住。

有個屠戶自告勇上來，“我來聞聞。”

他湊著聞了聞，抬頭出一臉的驚疑，“真的是豬。”

這一次，眾人再看寧宴，表已全是驚嘆。

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本事卻一點不小。

“第四。我剛才路過塔下時，撿到了個東西。”攤開手心，里面是一塊白類似的東西。

大家不解，寧宴又將東西遞給屠戶，“勞駕您看看。”

屠戶聞了聞，驚呼道:“是尿包。”

“是！那聲巨響，不是人落地，而是這個東西被個的聲音，再加上大家看到了尸，于是就立刻認定了，是人跳塔落地發出的聲響。”

秦三從屠戶手里拿過尿包查看，立刻沉著臉讓手下繼續去找剩下的碎片。

果然，在周圍又找到了幾塊。秦三再看寧宴，面已完全沒了輕視。

寧宴告訴他，“所以，以現在案件所呈現的線索來看，死者沒有上過塔，他會出現在這里，是他摔死后，被人帶來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