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和余道林拐彎去了一趟王浩家。

去了他家寧宴就懂了王浩為什麼迫不及待。

因為他四個兄弟，沒有能力分家，一家十幾口人在一個只有五間房的小院里。

王浩迫不及待想要搬出來吧？

“不會是這小子吧？”余道林了鼻子。

寧宴覺得不排除這種況，但還是想要先看看尸。

于是他們先去了義莊。

義莊距城有七八里地，走過去已近酉時，義莊的老伯不在，門是虛掩著的。

寧宴推開門里面濃濃的藥氣混雜著尸臭沖了出來。

兩人用帕子過了口鼻，進了里面。

義莊是個直通的長方形房間，靠門口的位置擺著桌子，桌子上放著老伯用的藥等一些雜。

挨著的，便是一棺材，擺在地上，寧宴數了數一共九口。

順著棺材再往里，地上鋪了很多稻草，稻草上停放了五尸，蓋著破舊的草席。

太從墻里投進來，斑駁的影下的觀有些森森的。

余道林扇著風，將窗戶都推開。

“你們是什麼人？”忽然，門外有人喊道。

余道林趕上前，笑嘻嘻地亮了自己的腰牌，“劉伯別慌，我是余道林，興隆鏢局的。咱們見過。”

劉伯深看了一眼余道林，顯然是認出來了。

他的左瘸了，拐著進來，“查什麼案子？”

“三天前，馬嬸家的縱火案您知道的吧，五尸都在這里呢。”余道林指了指寧宴，“我們新來的伙伴，寧宴。來驗尸。”

余道林說完，笑著遞了一包茶葉過去。

劉伯好奇地看了一眼寧宴，收了茶葉后指了指最前面的五新棺，“自己看吧。”

余道林趕上去，推開了棺材，寧宴戴好了手套正準備去驗尸，余道林卻是一臉疑地看著老伯。

“劉伯，這棺材是空的，沒尸啊。”

“不可能！”劉伯臉微變，疾步過去，探頭一看頓時大驚失，又趕和余道林一起推開了剩下的五尸，一差點沒站穩，“不可能啊，昨天中午我還上藥了，尸好好的在里面啊。”

五棺材全是空的。

“您確定嗎？”寧宴問他，“昨天中午還在？”

劉伯點頭。

“有沒有可能是衙門的人來取走了？”寧宴問他。

老伯搖了搖頭，“從來沒有的事，尸臭了衙門就算再查再驗也沒有再抬回去的道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其余的草席掀開，一一查看，最后臉煞白地坐在椅子上。

“天殺的，怎麼會有人尸？”

寧宴也覺得奇怪，問老伯以前可曾有過這種況，老伯也說有過，但的都是年輕人的尸，回去配冥婚的。

可馬嬸家五口人，有老有，沒道理都走啊。

寧宴讓余道林去一趟衙門，和他們確認一下。

自己則站在義莊的門口，眺目看向遠。

義莊建在一個土坡的頂上，出去就是下坡，往左走是一條小道，因為最近一直沒有下雨，路不算難走，但也坑坑洼洼。

往右則是另一個土坡，翻過土坡就是不到頭的農田和村莊。

五尸，如果運走那只能往左下坡后上小道，用車馬帶走。

如果往右，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就地掩埋。

“劉伯，你晚上住這里嗎？”

劉伯搖頭。

“我酉時過半就鎖門回家了，早上辰時來開門。中間也會回家吃飯。”

“你家住哪里？”

劉伯站在門口，指著右邊山坡腰上有一個孤零零的茅草屋，“我一個人，就住那，走一趟兩盞茶的時間。”

劉伯說他半夜沒聽到什麼聲音。

現在的天，酉時的時候天還很亮，尸人只可能晚上來。

寧宴回頭看著子寧縣城門，這邊是北門，夏秋時是戌時正關門，冬天則是酉時半。

這麼說來，尸人得在這個時間前出城，然后蹲守在義莊周圍，等天黑劉伯離開后，潛這里將尸走。

寧宴選擇了左邊，順著山坡往下，奇怪的是沒有看到車印。

“劉伯，平時衙門送來的尸，都是怎麼運送上來的？”

“用板車將尸拖過來，然后一一用架子抬。”他說著，從門后面取架子給寧宴看，再一次變了臉，“架、架子沒有了。”

寧宴過去查看，門口空空的，并沒有抬尸架。

“抬走的？”寧宴皺眉，那至有兩個人。

“劉伯，衙門里如果來人了，你就照實說，這件事錯不在你。”

劉伯應了，嘆了口氣又巍巍去檢查其他尸。

寧宴查看了門鎖，上面沒有撬的痕跡，但門就里有新的磨損印跡，猜測尸人昨晚是直接將木門卸下來進去的。

只不過，為什麼尸呢？

兇手做了幾次在看來是“多此一舉”的事。

用了迷藥卻還放火，有桐油卻又鋪稻草，現在還將尸走了。

愣了一下。

難道是尸有問題？兇手不得不通過焚燒掩飾，爾后又覺得不放心，直接將尸走。

現在找到尸是至關重要的事。

寧宴細細的順著坡子往下走，但因為天氣干燥，腳印很難分辨新舊。

但道上，有馬蹄印。

劉伯說衙門運送尸來的時候，是拉著的板車，這個馬蹄印應該不是衙門的。

而且，這邊是小道，地面坑洼，平時車馬行走都是走不遠并行的道。

這個馬蹄印很可能就是尸人留下的。

沿著馬蹄印往北面走，馬蹄后跟著車，一直到山坡下消失，再細看就能看到細碎的馬蹄印折返了。

寧宴抬頭看著前面高高的山。

尸，極有可能就掩埋在這里。

又順著路往回，余道林正好帶著一個捕快趕到了，捕快姓高，衙門里的人都喊他老高。

老高也不喜歡寧宴，但現在是興隆鏢局的人，他也不能說什麼。

只能罵罵咧咧說了幾句，“衙門沒來拿尸。尸你要找就找吧，反正也不耽誤大人審案定案。”

“要過堂了嗎？”寧宴問道。

老高白了寧宴一眼，“人證證都在，犯人也認罪了，不過堂還留到秋天不。”

老高說完就走。

“可以再等幾日。”寧宴好心提醒他，“如果卷宗送去府衙過審，要再被翻案，是會影響王大人評優的。”

尋常案子有三個月時限，像馬大嬸家這種比較惡劣的案件也有一個月的查破時限，如今才過了三天，縣衙完全可以再等等。

“說的好像你真能查出不一樣似的。”

“你拽什麼？我們就是能查出不一樣的。”余道林指著老高，“等你們查錯了，我非要狠狠打你們的臉。”

“呸！”

老高指著余道林，“行，老子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