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宮離著尚宮局不算近，一來一回怎麼都得小半個時辰，殷稷等的無聊便翻開《通鑒》打算瞧兩眼，可目卻不自覺落在了那瓶花上。

看著還順眼。

他起將玉壺春瓶拎到了案上，然后撿起書籍繼續看，眼前卻忽然出現了那天晚上謝蘊蒼白著臉在墻角的樣子。

是什麼噩夢能把嚇那樣……

短暫的困過后他猛地搖了搖頭，謝蘊既然不肯說，他又何必管，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可話雖如此，他著書脊的手卻不自覺地越來越。

外頭忽然嘈雜起來，他被迫回神:“怎麼了？”

蔡添喜出門前喊了個干兒子來伺候，名喚德春，一聽殷稷開口，連忙在門邊跪下來回話:“回皇上，是偏殿那邊，仿佛是抓了個賊。”

乾元宮招賊可不是小事，而且偏殿……

殷稷站了起來:“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趕到了偏殿，那里已經被軍團團圍住，罪魁禍首被堵在了里頭，卻是既沒被鉗制，也沒上繩索，看見他來還眼睛一亮:“稷哥哥，他們竟然說我是賊，你要給我做主！”

殷稷眉頭擰了一個疙瘩，心里有些不耐煩:“你怎麼會在這？”

蕭寶寶心虛的不敢說話，卻扭開頭狠狠瞪了一眼秀秀，如果不是這丫頭吵嚷起來，才不會被發現。

溜過來的時候周遭都沒有人，作也足夠利落，可眼看著就要把屋子翻遍了，這小宮卻回來了，一見屋子糟糟的，不顧的阻攔，立刻就吵嚷了起來。

軍聽見靜烏圍了過來，好在都認識，沒有手，可即便如此還是氣得夠嗆，又不想讓殷稷知道，只好琢磨著先走人，可這軍統領卻軸得厲害，非要往上報，威利都不管用。

這一糾纏，就被殷稷堵了個正著。

試圖撒耍賴糊弄過去，抓著殷稷的袖子搖他的胳膊:“我就是到走走，不小心就進來了。”

殷稷臉繃:“胡鬧！這是皇帝寢宮，是你一個后妃可以到走走的地方嗎？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番作為，足夠朝臣彈劾你蕭家圖謀不軌！”

蕭寶寶被唬得一哆嗦，因著之前被發作過的事，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殷稷不會再和從前似的縱著自己，說是會有朝臣彈劾，就真的會有人彈劾。

有些慌了:“我沒有圖謀不軌……我就是不甘心，覺得謝蘊在利用太后，所以我就想來找找證據……”

還是為了這點事。

殷稷腦袋作痛，當初朝臣上書請他立后封妃的時候，他就往蕭家去過信，說后宮難熬，讓他們給蕭寶寶另擇一個良人，可并沒有用，最后還是進了宮。

他知道蕭家的打算，想讓儲君上帶著蕭家的脈，好助蕭家再上一層。

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他們竟是毫都不顧及。

明明謝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嘆了口氣:“朕已經說過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蕭寶寶忙不迭點頭，雖然不是肯乖乖聽話的人，可殷稷一冷臉，也是真的怕，連聲音都低了下去:“我再不敢了……稷哥哥，你別生氣。”

眼見殷稷眉頭還是皺著，不不愿地又補了一句:“我以后不會再因為這件事找謝蘊的麻煩了。”

殷稷一看就知道為什麼這麼說，不冷不熱地嗤了一聲:“是沒找到你想找的東西吧？”

被拆穿了蕭寶寶也不惱，只灰溜溜地抬手撓了撓頭:“那真的是和沒關系，我也不能不講理……”

這還像句人話。

殷稷將胳膊拽出來:“德春，送悅妃回去……你足一月，靜思己過，今天這件事朕只是小懲大戒，別再有下回。”

蕭寶寶下意識想求，可看了一眼殷稷的冷臉，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乖乖道:“哦。”

德春:“悅妃娘娘，請吧。”

蕭寶寶悻悻地往外走，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掏出幾張紙往殷稷手里塞。

殷稷還以為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下意識一躲，信件嘩啦啦撒了一地。

蕭寶寶呆了呆:“這……這就是幾封信，從謝蘊屋子里找出來的。”

彎腰去撿，殷稷頗有些尷尬，便也彎腰將腳邊的信紙撿了起來，他并沒有私窺他人信件的好，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他瞧見了寵幸兩個字。

家書里怎麼會寫這樣的字眼？

他直覺這信和自己有關，下意識看了下去，卻是越看臉越黑沉，等這一封信看完，他神已經說得上是猙獰了。

蕭寶寶正要將撿起來的信遞給他，就被他這副樣子唬得后退了一步:“皇，皇上，你怎麼了……”

殷稷充耳不聞，仍舊死死盯著手里那封信。

孽緣？解？

原來我們的過去在你眼里就是一段孽緣……

他眼神冰冷，眼前卻突兀地再次閃過那天晚上謝蘊驚慌失措的模樣，可這次他不再困，反而恍然大悟，怪不得怎麼問謝蘊都不肯說，原來本不是做了噩夢。

是被他嚇到了！

好，真是好得很！

他目如刀，一寸寸刮過信封上的字眼，新妃宮，寵幸不日將至……

謝蘊，既然你這麼盼著朕寵幸旁人，朕就如你所愿。

“悅妃，”他抬眼看向邊人，臉僵如木雕，“朕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要侍寢？”

蕭寶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卻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要！”

殷稷哂了一聲，將手里的信紙撕了碎片，隨手一揚。

在滿天飄零的碎屑里，他一字一頓道:“那朕今日就臨幸昭殿。”

蕭寶寶的眼睛刷的亮了:“稷哥哥你說真的？”

殷稷眼神微不可查地了一下，不管怎麼說，蕭寶寶都是真正將他放在心上的。

“真的。”

蕭寶寶歡呼一聲撲進他懷里，抱住了他的腰，小聲歡呼，片刻又忍不住提要求:“我之前有提過的，想讓在外面伺候……”

還是咽不下當初殷稷選擇了謝蘊的氣。

可這要求提的的卻不是很有底氣，話音一落就忙不迭又開了口:“不行也沒關系，你肯過去我就很高興了。”

殷稷抬手了的頭，聲音和神明明都是溫的，卻莫名著無邊的冷意:“朕準了，就讓跪在昭殿外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