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第27章 27
周疏行在前方轉過。
梁今若還沒低下頭, 正好和他對上視線。
周疏行緩緩問:“你自己都決定了,還問我?”
梁今若一本正經回:“問你是表示對你的尊重,可是我沒有說要采用你的意見呀。”
周疏行頭略疼。
他改了主意:“既然是送我的禮, 送風景畫。”
這個比什麼都合適。
梁今若當然再次拒絕:“剛剛都說了不采用你的意見, 你可以不用說了。”
周疏行這回確定來者不善。
他先上樓換服,再決定下來和討論回禮這件事。
果然, 第一覺是對的。
有些禮接著是有不明的代價的。
梁今若第一回見周疏行這個反應,沒忍住笑,他肯定很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繼續改星麓洲的戶型圖。
樓上足夠安靜,也足夠干凈。
周疏行原本進臥室的腳步一轉, 打開客房看了眼, 和之前沒住時一模一樣。
他轉回主臥帽間,帽間里有鏡子。
解開襯時,鏡子里映出瘦有力的材,周疏行手上拎著件居家服,卻忽然停住換上。
他轉向鏡子, 目沉著。
片刻后, 周疏行回到了客廳。
梁今若甚看他穿居家服, 還是深的, 和家里這冷淡的風格很搭,不愧是閻王。
之前也和蘇寧榕討論過, “為什麼不是黑白無常?”
蘇寧榕認真地思考了些許:“可能是因為黑白無常是打工人, 但周疏行不是。”
梁今若覺得很有道理。
還有一個原因是, 周疏行給的覺就像是——他是他所在領域、疆域的國王。
他是領導者。
是掌控者。
“不用回禮。”周疏行面淡然。
“這怎麼可以, 我拿著虧心。”梁今若道貌岸然。
周疏行說:“不用虧心, 合法的。”
梁今若回:“我心理上過不去。”
這總沒法拒絕了吧。
周疏行看了一眼, “那你還回來。”
梁今若:?
這是你能說的話嗎?
“周總,你竟然出爾反爾。”梁今若控訴,“我已經簽了名,你不要想了。”
周疏行似是剛剛想起:“我好像沒簽字。”
“你是人嗎?”梁今若把橡皮扔了過去。
周疏行準地接到,不過掌心一半大小,兩指了,“我不是人怎麼和你結婚。”
梁今若覺得自己是了狼窟。
怎麼會一時心那些鉆石和小玫瑰們,就和周疏行領證,還這麼快。
還沒驗花花世界呢。
-
不遠,廚房里忙碌的阿姨出來看了一眼,出姨母笑。
“太太,先生,可以吃了。”
梁今若這個朝向,正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又被勾起樓上的“不妙回憶”。
公主不干了。
決定今晚和他多說一句話就是小狗。
于是今晚的餐桌十分安靜,阿姨姨母笑到這里也發現不對勁了,觀察半晌。
好像新婚小夫妻吵架了。
立刻警惕地給蘇雁匯報:“夫人,他們好像吵架了。”
蘇雁本來自己今天看新聞都笑沒了眼,最后還是沒打擾小夫妻,只是讓阿姨多看些。
沒想到才高興,就聽到了這消息。
月瀾灣。
周疏行的手機響了。
他垂目,接通:“媽。”
“昭昭呢?”蘇雁直接問,“愣頭青,哪有剛結婚就和老婆吵架的,不知道讓著昭昭,你比大幾歲呢。”
“沒吵,很好。”周疏行說:“但的想法有點不好。”
梁今若悄悄了下耳朵,一定是雁姨又在訓他了,很滿意,但是最后一句是什麼鬼。
“雁姨,我就是想給他畫畫!”揚聲。
“畫畫?”蘇雁聽見的聲音,沒有拒絕:“畫吧,這想法哪里不好了,你畫畫那麼好,畫了我收藏。”
梁今若的笑容一頓:“……不用了。”
這怎麼敢送出去。
難道說,雁姨,我畫了您兒子的人?
蘇雁還不懂這方面的,只是叮囑道:“阿行你讓昭昭畫一下怎麼了,又不會掉塊,而且還有助于……”
見又有絮叨癥狀,沉默許久的周疏行才開口:“嗯,知道了,您不用心。”
蘇雁這才滿意地說:“讓我和昭昭聊聊。”
梁今若時時刻刻盯著,聽到周疏行這一聲肯定回答,餐桌下腳尖了他的。
“知道什麼?”問。
“讓你畫。”周疏行道。
梁今若立刻眉開眼笑,如驕下盛開,“你看,你糾結那麼久,最后還是同意了。”
不遠客廳正打掃的阿姨看過來。
看到餐桌底下新晉周太太到周先生上的腳,驚了一下,一不小心手邊東西撞。
梁今若和周疏行都看過去。
“阿姨,怎麼了?”問。
“沒事沒事。”
周疏行只是順著一開始的視線向,垂眼落到了餐桌下,沒解釋什麼。
梁今若接過電話,乖巧又甜:“雁姨。”
蘇雁應了聲:“今天的新聞我看到了,寫得沒問題,昭昭這麼溫,最合適了。”
梁今若心中暖暖。
沒想到下一秒,蘇雁又道:“你畫畫就畫他!在外面他是周總,在家里,以后就是你的老公,畫下怎麼了。”
梁今若被這麼一說,有些害。
不過目的達到,還是笑盈盈道:“好,我肯定好好畫,您放心吧,我的技很好。”
結束通話,周疏行漫不經心問:“你想畫人?”
梁今若收回腳,被他這麼直接點出來,心跳了一拍:“我可沒這麼說。”
周疏行淡聲:“那就不是人了。”
梁今若:“……”
騎虎難下。
轉而問:“怎麼,你不給畫啊?”
周疏行語調平靜淡然,“周太太想畫,怎麼會不可以。”
梁今若聽不出來這是真話還是嘲諷,反正就當真了,腦中另一個想法突起。
“那今晚開始?你會滿足我的某些要求吧?”
想畫兩幅。
一幅是還沒畫,以后就藏在檀悅府。
一幅是今晚可以令他擺姿勢的。
一個合格的商人要學會盡其用,利益最大化。
周疏行抬眸看了一眼,片刻后答:“不過分的。”
梁今若眼睫輕扇,正經臉:“怎麼會過分。”
以前學校里的人畫可比想的要過分多了,而且也不會說過分,因為他絕對不會答應。
-
晚餐結束后,阿姨便離開了月瀾灣。
而梁今若則是讓人把料送過來,在這過程中,這回是真心地征求周疏行的意見。
“你想不想當個《沉睡的維納斯》?”
周疏行自然看過這幅很出名的人畫。
他淡淡道:“不想。”
反正你就要畫,梁今若莞爾一笑:“我想到一個特別合適你的,你知道《泉》嗎?”
周疏行的記憶里關于畫的不多,一時間很難想起來。
梁今若以為他不知道,從手機相冊里找出照片,“要不,你就擺這個姿勢吧,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照片上的油畫里,一個.站著,雙手舉著一個流水的陶罐,擱在左肩上。水流從罐口流出,穿過的手,流到地面上。
“你看,多麼有藝的姿勢,水從你的上流過,一直到你的腳下匯聚……”
梁今若一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活生香。
臉紅了紅。
周疏行看見的表變化,忽然傾過去。
他的聲線低沉磁。
“拒絕。”
梁今若:“?”
這麼勾引就為了說這兩個字?
“你怎麼這麼難伺候,你現在是模特,只能聽我的。”梁今若他剛沐浴過的膛。
周疏行說:“我是個有思想的模特。”
他不可能站在那不穿服舉個花瓶。
梁今若白眼,“好吧,那參考《亞當與夏娃》,你就是亞當,世界上第一個有思想的男人。”
周疏行慢條斯理問:“你當夏娃?”
梁今若才不要。
既然已知的名畫姿勢他都不愿意,那就只能自己想了。
以周疏行的格,絕對不可能接全部出。
很快,料送過來,堆了滿滿一茶幾。畫架上的畫布雪白,什麼都沒有。
周疏行抬眸時,就站在畫架前,正盯著對面的深灰沙發,沙發上多了層白紗。
“周總,躺上去。”
“了浴袍呀。”
梁今若干脆自己手,解開系帶,把白紗塞他手里,“待會就這個搭在腰上。”
周疏行按了按眉心,勉強同意。
梁今若回到畫架前,看著不遠的男人側對著下浴袍,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可是就在最關鍵的時候,白紗擋住了的視線。
周疏行故意的。
他慢條斯理地躺到了沙發上,上半著,白紗隨即覆在腰腹往下,跟隨著他的作垂到了地面上。
梁今若看到了明顯的鼓起。
臉發燙,移開了視線。
再回過來的時候,就對上周疏行似笑非笑的目。
“……”
孩子看到不該看的害怎麼了!
-
畫久久沒開始。
梁今若思來想去,看向了不遠花瓶里的玫瑰。
也許是因為上次求婚時的喜好表現得很明顯,周疏行以為喜歡玫瑰,所以最近幾天,每天都有空運的玫瑰。
當然,喜歡的不是簡單的玫瑰。
是鉆石玫瑰!
所以梁今若一點也不心疼自己待會要做的,了兩枝出來,走到沙發邊。
把花瓣揪下來,撒在他上,還有白紗上。
這些花瓣太輕,不控制地從空中下落時開始飄,有一瓣飄到了周疏行的上。
梁今若的心劇烈地跳了下。
周疏行這男人,明明那麼淡漠,怎麼這麼勾人呢。
將最后一枝剩下只有零星兩瓣的花枝遞給他:“拿著。”
周疏行指尖著纖細的花枝,垂下眼瞼。
客廳的燈關掉了大半,只余下需要的線。
再次回到畫架前,梁今若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沙發上的男人眼眸微閉,修長手指正著凋零的玫瑰枝干把玩,上卻鋪著艷麗的花瓣。
與暗織出影,他的、白紗都似乎帶了若有若無的濃艷綺靡的調。
上是花瓣,手中卻是枯枝。
他的臉越,彰顯得畫調便越靡麗。
梁今若回過神,開始調。
沒有用鉛筆打草稿,因為不需要,當然也有之前在檀悅府那晚畫過周疏行的人草稿圖的原因。
許久沒有畫油畫了,上一回還是幾個月前,雖然被眼前吸引,但足夠專業。
從一種料在畫布上出現,再到其他……
筆刷在畫布上游,梁今若目灼灼,不時看向沙發的位置,靈蓬而出。
一幅畫往往需要長達十幾個小時,若是真正寫實到一定境界,比如汗分明這種,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不過周疏行這個臨時模特肯定不會愿意當幾天。
梁今若一開始沒打算太寫實,只是上說說而已,
剛開始時還有點,越到后面便越上手,在涂抹白紗的料時,的耳朵紅了紅。
月瀾灣里寂靜無聲,只偶爾傳出幾下擱置東西的聲響。
仿佛陷沉睡中的周疏行忽然掀開眼眸,視線落到了前方人上,被畫架擋住一半。
半邊瓷白小臉沉靜。
似乎沉溺在了創作中。
周疏行著玫瑰枝干的指腹到幾刺,對他而言不過是撓,并沒有任何影響。
月落星沉,黑夜一如既往。
梁今若不知不覺就到了最后關頭,收筆時,流暢地在油畫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
——lune.s
抬眼看向沙發,男人依舊閉著眉眼,膛微微起伏。
好在剛才看了這麼久,梁今若已經能夠很鎮定,畢竟這個部位以前看得也不。
睡著了?
梁今若甩了甩手,看了下手機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七小時,也難怪會睡著。
這個時間已經算短。
只不過,周疏行這麼睡會著涼的。
梁今若輕手輕腳站起來,關了兩盞燈,抱著之前被挪到別的毯走過去,打算給他蓋上。
客廳的線很暗。
的注意力全都在周疏行這上,忘了被茶幾遮擋住的白紗之前就垂在地上。
腳下踩到,一。
梁今若整個便前傾,猝不及防,白紗被腳下往下一直往后扯,從周疏行的上落。
還沒來得及看清,驚呼一聲,跌倒在他上。
整張臉埋進了之前抱著的毯里。
發現自己的位置不對時,梁今若慢慢地抬起頭,看到了眼前壯和腹明顯的小腹。
“我不是故意的……”
梁今若低頭,而毯則在白紗原來的位置。
的下還擱在上面。
一葉花瓣從鼻梁上落下來。
所以剛剛……
明艷的一張臉上立即紅,僵在那里沒。
“我還以為你要潛規則我。”
周疏行從容不迫地坐了起來,上的花瓣都落到間的毯上,他居高臨下看那張姝麗人的臉。
上面還有一點不小心沾上的紅料。
“你打算待多久?”他聲音依舊清冽。
梁今若飛速讓開,手上還下意識揪著毯,于是本被遮住的風景就這麼在眼前。
“……”
幾秒后,閉上眼打算給他遮好。
反正看不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纖白的手往前挪了挪,自覺很輕松就能鋪好。
“誰要潛規則你,你只是個模特。”
“還有,我就是腳下一,踩到了紗,我都還沒說這地方害我跌了一跤……知道我皮多嗎?”
周疏行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梁今若睜開眼,“你什麼都不知——”
剩下的話都在看到眼前那不知何時支起的毯時戛然而止。
“……”梁今若松開著毯的手,不可置信:“周疏行你是禽吧!”
這都能起反應!
周疏行神自若,拎著毯站起來,打量著坐在地上的梁今若。
“嗯。”
梁今若:“?”
竟然還敢承認!
對著他畫畫這麼長時間都只是多看兩眼而已!
梁今若頭頂響起周疏行清冽低沉的嗓音:“所以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禽不如。”
他手,指腹蹭在臉頰的料上,低的聲線里暗示極強。
“昭昭,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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