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小千戶》0004 朱門酒

蕭文秀算是服了自己這個弟弟了,立即贊同道:“老弟這話乃是至理名言,等度過了這道難關,一定要把咱們屯里的士氣抖擻起來!不過這是長久的打算,他們還是先把恤銀子拿過來,也好還老爹欠下的債啊!“

對于這筆恤銀,是發給每一個的陣亡將士的家屬,抑或是自己屯里留著已備東山再起,蕭文明都是沒有意見的。可偏偏要從中取出不小的一部分,用來還給姓徐的,對此蕭文明是有些不太樂意的。

然而無論如何,錢總是要落袋為安的為好。

因此,蕭文明說道:“那也好,我們今天就去縣里走一趟,把錢領回來。都三天了,恤銀也應該到縣里了。”

“今天啊?”蕭文秀說道,“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到縣里恐怕天都黑了。”

然而蕭文明始終有一不好的預:“老姐啊,有道是夜長夢多,我覺得就是天黑了,也最好把錢先弄到手,這事兒,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對蕭文明的話,蕭文秀已然是言聽計從了:“老弟說得有道理。那好,老姐這就去縣里取銀子。”

“這種事,讓老姐拋頭面的不好。現在又是晚上,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好了。”蕭文明誠懇說道,“這幾天,屯子里全靠老姐一個人扛著,我也是于心不忍。姐姐還是先歇會兒,等把錢拿回來,怎麼置,還要你坐鎮拿大主意呢!咱們姐弟齊心,才能其利斷金啊!”

這句話,是這幾天來兩個靈魂融合完之后,蕭文明發自心的表述,剛說出口,蕭文秀的心就被狠狠了一下,眼中的淚水再次不爭氣地流淌了下來:“弟弟……”

讓蕭文明一個人去臨海縣里取那麼大一筆錢出來,蕭文秀畢竟有些不太放心。

于是便點起屯里二十個得力的年輕人,讓他們隨辦事老道的老夏一道,跟著蕭文明一同去縣里取錢。

本來,六千兩銀子,那就得有六百斤重,不帶那麼多人,本就搬不

就這樣,蕭文明一行,在西斜的夕那無力的芒的籠罩下,離開臨海屯,趕往就在東南十里地開外的臨海縣去了。

離開了臨海屯,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副更加殘破的景象。

眼下雖然已到了收獲的深秋時節,可是田地里的稻谷長得稀稀拉拉、東倒西歪,不用多農村工作的經驗,抬眼一看就知道今年的收絕對好不了。

要知道,臨海縣可是位于齊國最為富庶的江南地帶,要是這里都遭了災,別的地方的老百姓的日子恐怕就更加難過了。

果不其然,又向臨海縣城走了幾步,道兩邊已經出現了群結隊的災民,聽他們的口音都是從長江以北趕過來的,是來討飯吃的。

他們三五群、互相攙扶,眼里已經沒了多生氣,近乎是本能地向縣城走去,希那里會有好人施舍他們一碗飯吃,也就施舍他們了一條命。

只可惜本縣的府,沒有皇帝的旨意、上峰的鈞令,是不會搭理外地的災民的,只給他們在城外搭了幾四面風的篷子,也就撒手不管了。

現在已是深秋時節,即便是在江南,氣候已然漸漸寒冷了起來了。再過兩三個月,等西北風起,指不定還得凍死、死多災民呢!

蕭文明原本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見到這樣的場面,不心中一陣酸楚。然而他現在就是個欠了債的窮鬼,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又哪有余力在幫助外地來的災民呢?

中國古代政府最重要的職能,無非是賑災、養兵兩件事而已。

看這遍地的災民,可見朝廷已經無力賑災,只能任由民自生自滅了。

至于養兵,朝廷也已是捉襟見肘了,之前拖欠上一年擺在的軍餉,忽然就變得“合合理”了。

而就是因為拖欠了軍餉沒有下發,才導致了蕭老千戶向本地的富商徐世約借了錢,才會導致他死了還留下一屁債,才會導致蕭文明剛剛穿越過來,就了個窮鬼……

因此,擺在蕭文明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搞錢——不管是什麼錢,都要先搞到手里!

于是他又快步走了幾步,終于來到了臨海縣城外。

臨海縣的景也不十分好。

別的不說,是圍著縣城的城墻,就顯出一副顯而易見的破敗。只見城墻上爬滿了青苔,城樓上的瓦片掉了一半,就連城墻墻面上也斑斑駁駁,好似被狗啃過一樣……

城墻是一個縣的臉面,一個人要是連臉都懶得收拾,可見這人能狼狽到何種程度了。

西下,一個老軍正在關閉城門,作也是拖拖拉拉、有氣無力。

按照大齊朝建國之初的制度,每天太落山之時,所有城池都要關閉城門,用以綏靖地方治安,防止發生意外。

然而建國日久,各項制度都已漸漸廢除,再加上商品經濟發展迅速,這樣的制度執行起來也不會十分嚴格。

可是這幾個月的景,可不比太平年月,城外逃荒來的災民很多,災民一多,就容易滋生事端。為防意外,臨海縣令湯耀,特意下令必須準時關閉城門,防止災民夜里進城以后平添許多麻煩。

但一旦關閉城門,蕭文明今天就討不到錢了,因此他立即大吼一聲:“且慢關城,等我們幾個先進去再說!”

要是尋常閑雜人等,提出這樣的要求,守門的軍頭自然不會搭理。

然而按照齊朝的制度,鎮守一地城門的職責,都是由所在地屯田所的兵丁負責的。既是屯田所的兵丁,那誰會不認識蕭文明呢?

因此蕭文明一聲大喝,看守城門的軍頭立即認清了蕭文明的份,停下手中的作,有些吃驚地向他行了個禮:“爺怎麼來了?聽說您老大病一場昏過去了,現在醒了啊?沒事吧?”

這個是守門的老軍,蕭文明有些印象,名丁老二,年紀在四十歲左右,辦事還算牢靠。

原本他這個年紀,去年臨海屯出征野驢嶺,是必然會帶上他的。可是因為他瘸了一條,所以也就把它留在了此地,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這人算是自己人,不過蕭文明還有要事等著他去做,也懶得同丁老二多廢話,冷冷回答:“是啊,我醒了,我現在要進城,你替我把門留著,我待會還要出城。”

“喲,這麼忙?大爺要去城里辦什麼事兒?”

這人打聽得倒清楚,不過蕭文明是去辦正事的,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便回答了他的疑問:“這場仗打下來,咱們屯損失慘重。不過也得了一些恤銀子,我怕夜長夢多,就想連夜領了運回屯里去。”

“那怎麼大不來呢?”丁老二又問。

“你家大在家里呢!屯子里事兒多,沒個主事的人可不行!”

“那這個……”丁老二說道,“領恤銀子這麼大的事爺一個人去辦,就只怕……”

聽到這里,蕭文明才弄清楚,原來這麼些年,自己在不在外人眼里,就是在自家人的眼里,那都是一個沒有用的窩囊廢!

領取幾千兩銀子,這樣大的事給蕭文明一個人去做,當然是不能讓人放心的,也難怪丁老二多這幾句了。

這時卻聽后站著的老夏話道:“丁老二,你還不知道吧?今天咱家爺可是長了大威風了!”

于是老夏便把蕭文明怎樣召集起屯子里的年輕人,果斷地將過來鬧事的徐世約、王霸二人趕走的事跡,同丁老二添油加醋地講了。

完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咱們爺可是出息了,王霸先不去說,就連徐大人都吃了癟。有這樣的能耐,去領朝廷發下來的一點銀子,又有什麼打?”

丁老二在此鎮守城門,算是個耳報神,消息十分靈通。

今天中午,他就聽說了臨海村里發生的事,還以為是蕭文秀把兩個對頭弄走的,竟不料大顯神通的,竟然是平時那個弱多病、沉默寡言的蕭文明!

這事要不是從辦事老的老夏里說出來,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

于是丁老二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認識一樣,將蕭文明上反復打量了好幾遍,這才說道:“哎喲喂!我說呢!咱們爺平時那是秀,真到了要時刻還得看咱們爺的!”

這幾句奉承話說的雖然舒服,但蕭文明的確是有事要辦,便又把他的話打斷了:“行了行了,吉祥話你留著過年再說吧,趕開門。”

不料丁老二再次拒絕了蕭文明:“爺,不是我攔您的駕。今天……今天您還是別去找知縣湯大人了吧,不如明天去?”

這下蕭文明也沒耐心了,喝道:“你這個什麼意思?還沒完沒了了!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大,我現在命令你開門,怎麼著?你還敢抗命嗎?”

丁老二趕忙解釋:“不,不,不。小人不是這個意思,爺不知道,今天晚上,湯縣令要吃酒席!”

“吃酒席就吃酒席,和我有幾文錢關系?到底是吃酒席要,還是給我恤銀子要?”蕭文明自己辛辛苦苦趕來,縣令卻在逍逍遙遙吃酒,這讓他有些不高興了。

爺,說句難聽話,搞不好還真是吃這頓酒席要。您知道嗎?這頓酒席請了咱們臨海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請客會鈔的,就是那徐世約徐大爺,他算是東道。爺剛同徐大爺結了仇,現在要是冒冒然過過去,恐怕不會有什麼好臉看……”

話聽到這里蕭文明才算弄明白了:別看丁老二是個碎子,可他卻是在幫著自己說話。

然而據丁老二給自己報,那蕭文明今天晚上就更加非得一趟不可了。

原因無他,仍舊出在徐世約上——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貨,如今又在請客收買人,誰能料定在這一頓酒宴之上,又會節外生枝,鬧出多妖蛾子來呢!

一想到這里蕭文明不由抬高了嗓音:“這事你別管了,今天我一定要進城拿銀子拿出來,什麼有頭有臉的人,難道我堂堂臨海屯的千戶就沒頭臉嗎?”

一聽蕭文明發了急,丁老二終于不再廢話了,一邊頂開了已關上一半的城門,一邊囑咐道:“爺,我這顆心怎麼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就怕今天出什麼事兒。這樣,我就守在這里留著門,萬一有事出了什麼意外,您派個人通知一聲,我立即就跑去告訴,讓他派人出來接應爺。”

“行,你倒是個細心的,辦了事,以后我另有賞賜。”

說罷,蕭文明便領著手下二十來個弟兄,魚貫進了城。

進城之后,蕭文明又忐忑了起來。

他這一路上已經打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了,聽說臨海縣令湯耀名氣還算不錯,卻是個嫌貧富、附庸風雅的,最喜歡同縣里的舉人、富商、士紳結

其中同他結得最好的,就是今天闖來臨海屯鬧事的徐世約。

而這個徐世約也不尋常,他時臨海縣一帶有名的富豪,在縣城里開了藥鋪、酒樓、青樓、綢緞莊等好幾家店鋪,城外也有數不盡的田產。不但如此,他還素府,不但同縣令湯耀是好朋友,就連上面的府臺、巡衙門,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就這麼一個徐世約,活生生一個西門慶……

然而徐世約是西門慶,蕭文明卻不是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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