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翌日黃昏,饌玉樓照例高朋滿座。

眾人沉浸在燈紅酒綠中,四笑語盈盈。

堂中說書臺上與昨夜一樣,還是在講夏日里的臨川之戰。

但今夜所講這章回,無關勇武,亦無關大周與北狄兩國恩怨。

而是兩國邊軍的軍械對比。

“……我大周邊軍目前所用的火槍水連珠,源出趙司空年時的玩樂巧思。昭寧初年,趙司空對其做過一次小小改良,之后再無大。而那北狄此次所用火槍,殺傷力與準度勝水連珠數倍不止。火之初,臨川軍死傷慘重,北狄軍就此一步步近臨川外郭城門!”

隨著說書匠人拍響驚堂木,有認真聽書的食客怒了。

“怎會如此?!論火匠作,鄙北狄不過末學后進!咱們有趙司空天縱英才,朝廷又傾舉國之力供應赫山,利州府也全力保障軍械研造司,怎麼還讓北狄兵臨城下了?!”

有人附和:“舉國皆稱趙司空為無冕戰神。如今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還有人踩一腳:“若不是承恩侯府夏騫公子向朝廷獻上明凱重甲,及時助臨川軍加強防,此戰危矣!”

議論聲愈發熱烈。

“咱們為何造不出北狄人那般厲害的火槍?不是說趙司空乃軍械匠作行當的天縱英才嗎?!”

“我聽說,北狄今次所用火槍,是在水連珠的基礎上再行改良進。世間萬事,初創本就比改良要難許多。”

“趙司空出王府,年登高。怕不是這些年被捧得飄飄然,不愿再苦心鉆研,開始玩忽職守消耗老本了?!”

“倒也不必如此揣測。軍械研造司近幾年只專火火炮,無暇顧及火槍與防,想來也是朝廷與昭寧陛下的意思,不能怪趙司空。”

“就知你要維護他!自上回在閱兵典儀上遠遠看過他一眼,你便五迷三道。怎麼?他長得好看就哪兒哪兒都對?”

“就是,怎麼不能怪他?!那北狄人都知踩在他年時的果上改良,他自己反倒不思進取,還說不得了?!”

雖說能出饌玉樓者多都有家底有見識,但終究還是一生平順的普通人。

對他們中的大多數而言,戰場風云里,要的只是本國軍隊的勝負。

大周立國十余年來,邊境國戰從無敗績,百姓深以此為傲。

但天下萬事都一兩面。

正因從無敗績,大家聽慣捷報,便無法接戰場失利,甚至連“本國邊軍在戰役中曾短暫于下風”都難以容忍。

哪怕臨川之戰最終還是大周勝利,許多人還是震怒于“自家軍械竟不是天下無敵”這個事實。

怒氣需要宣泄,但得有個明確對象。

罵“朝廷無能”,顯然不夠。

范圍太大反很空,罵完也說不清罵了誰,心中那口憋屈惡氣無法痛快紓解。

罵臨川軍?那是萬萬不行的。

此戰最初臨川軍死傷慘重,在軍械對比于劣勢時依然頂住了敵軍猛攻,最終等來裝備增援,浴奪勝。

若有誰敢在這里說臨川軍有不妥,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在公開場合遷怒泄憤,為一場雖不夠痛快但勝利的國戰罵皇帝?

這種勇氣,大多數人是沒有的。

如此算下來,名聲顯赫的趙渭,無疑就是最佳的眾矢之的。

人在聚群時,緒總是很容易互傳疊加。

大家一開始只是小聲議論。

表達著對趙渭的不解、失、憤懣。

慢慢發展到借酒壯膽,七八舌地拍桌,痛罵“廢”。

大多數人并未指名道姓,但是個人都聽得出罵的是誰。

堂中氣氛漸呈鼎沸之勢。

一時間,無誰留心跟在伙計后穿堂而過的醉秋與趙渭。

聽見趙渭被眾人這般辱罵,醉秋是真的當做耳旁風。

親歷過戰火烽煙。

也親見趙渭與仁智院同僚如何通宵達旦、竭盡心力。

不懂他們在忙的那些事。

可以作證:趙渭與仁智院眾,從未辜負自使命。

很想告訴大家,戰場勝負背后,是許多人與事相互博弈的結果。

軍械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戰局,卻不是決定因素。

就目前所知,夏日里那戰,臨川軍一度于下風,最后是靠夏騫貢獻的明凱重甲扳回局面。

但最強的防守永遠是攻擊。

世間沒有靠防就能打贏的仗。

醉秋用膝蓋都能想到,臨川軍在應敵之初,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問題有可能出在臨川軍本,也有可能出現在朝堂。

戍邊四五年的經驗,這種差錯甚至有可能不是誰惡意人為,就是倒霉趕巧了。

兩國戰,拼的其實是各自后天時地利人和,運氣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倘若一場戰役里出現什麼問題,絕非不該武斷歸咎于一群人甚至一個人。

就在醉秋出半步,想要去眾人據理力爭時,袖被輕輕牽住了。

回眸對上趙渭的眼睛,有些著急:“他們不明白!”

趙渭淡定搖頭:“業有專攻,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這會兒正群激憤,聽不進去的。”

在場罵他的大部分人,多半在不久前還對他贊不絕口。

民意輿,一向如此。

今日高呼“天佑我大周,竟出了趙司空這無雙國士”;

明日戰局有變,又憤怒改口痛罵“廢趙渭,若不是出信王府,怎會有今日風”。

要說趙渭聽了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這是世常態。

人的力有限,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計較不過來的。

醉秋從前久在軍中,對尋常人這般左搖右擺的態度很不適應。

被拉走后,還是心有不甘。

想了想,便湊到趙渭耳邊,目警惕地看著前頭引路的伙計。

“消息滯后的偏遠利州尚且這般,京中只怕早就熱鬧開了。我怎麼覺得,這饌玉樓是故意引人罵你?莫不是背后東主與你有仇?”

趙渭忍笑:“沒仇。行事向來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站在趙渭如今這位置,既萬民盛贊,偶爾被千夫所指也是在所難免。

天皇老子都堵不住悠悠眾口。

既左右都會被罵,不如敞開自家場子讓人罵,至還能知道大家都罵了些什麼。

他輕輕醉秋的手指,語帶安

“有則改之,無則當過耳風。俗塵瑣事而已,沒有生氣的必要。”

饌玉樓的背后東主,是趙渭家二姐的產業。

除京城外,在許多地方都有分號。

循化這家是年初新開,名義上的東主是位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的青年。

灰白布,神冷峻,半點沒有生意人逢人自帶三分笑的模樣。

最關鍵的是,醉秋一眼就看出這是個高手。

還是見過的那種。

對方站在院門口,看起來已久候多時。

醉秋正猶豫要不要拔刀防時,就聽趙渭道:“夜行?大哥怎麼舍得放你來循化?”

醉秋驚了。

世人皆知,趙渭的大哥乃信王趙澈。

這位殿下可是從昭寧帝儲君時期就在側輔政的。

不夸張地說,大周之所以是如今的大周,除了武德、昭寧兩代帝王的個人意志外,信王趙澈也功不可沒。

聽趙渭的言外之意,這個夜行的人,應該很信王趙澈倚重。

“三公子安好,”夜行恭敬執禮,沒什麼表,“屬下已備好飯菜,請就坐,詳容稟。”

進了膳廳落座后,夜行意有所指地看了醉秋一眼。

“這是軍械研造司近衛統領,醉秋。”

趙渭拿了巾子遞給醉秋手,口中對夜行道,“沒外人在,你以家禮相待,稱姑娘就好。”

夜行是信王府家生武侍,并無

自信王趙澈年后,夜行便是趙澈名下的暗衛統領。

所以趙渭讓他以家禮待醉秋,稱“姑娘”,倒也合乎禮數。

但夜行聞言還是微微瞠目,忍不住多看了醉秋兩眼。

先前在院門口,他只當醉秋是趙渭的隨護武,便只頷首致意,沒特意行禮問安。

自家三公子是什麼秉,夜行多還是有點數的。

若非私極為親近,趙渭定只介紹醉秋的姓名職。

思及此,夜行立刻單膝落地,行了很大的致歉禮。

“屬下方才多有失敬,還請姑娘雅量海涵。”

醉秋被他這王府出來的禮數鬧得頭大,慌忙站起來,胡還他一個武禮。

“快快請起。呃,那什麼,你們說你們的,當我不在就好。”

看出不自在,趙渭笑彎了眼:“夜行,你坐下。是利州人,又才戍邊歸來不久,不習慣這些繁縟禮節,你別嚇。”

于是夜行起落座,為他倆分別斟酒后,這才說起正事。

原來,趙渭從一開始的計劃,就不只是在循化辦學。

他還想以循化為據點,建立自己的私人消息網。

這不算公事,況且軍械研造司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才。

于是趙渭在今年初給自家二姐去了信,請撥人協助。

趙渭的二姐是個奇人。

在京中許多人眼里,只是個不太著調的閑散宗親。

實際名下產業“饌玉樓”在京中客似云來,在京城之外很多地方也有分號。

而且,還經營著大名鼎鼎的“歸音堂”。

歸音堂不但刊行雜報,還養著許多跑江湖的說書班子,消息靈通得很。

年初接到趙渭的信后,他二姐就從歸音堂撥了一群人來循化,新開了這家饌玉樓。

“……二姑娘為您挑的人,是歸音堂的祁威,就是小當家祁紅的弟弟。人倒是機靈,只是年歲尚輕,了些歷練。”

夜行詳細解釋著來龍去脈。

“殿下說,萬事開頭難。祁威初來循化定然沒個頭緒,便命屬下前來暫時協助一二。”

待明年祁威手頭諸事理順,夜行便會回京復命。

趙渭舉杯頷首:“你們來了快一年,都做了些什麼?”

夜行道:“因您一直未面,也沒讓人傳令,屬下不敢冒進,怕因誤會而與本地大族起沖突,便只在城中稍稍鋪些人手,收些表面消息。”

“我忙到冬才得閑,沒顧上你們這頭,”趙渭歉意笑笑,話鋒一轉,“夏騫為何出現在循化,有聽到什麼風聲嗎?”

這事讓夜行蹙眉:“他在循化置了宅院,就在城南。”

趙渭放下酒杯,眸轉深:“他開春便要前往赫山赴任,為何在循化置宅院?”

醉秋也有這疑問。

目不轉睛盯著夜行,靜候下文。

夜行答:“據說他要攜夫人前往赫山,便打算將一雙兒安頓在循化,以便能時常來探。”

“我記得陳至軒提過,桑采嫁去上邑也不過才三年。這就有一雙兒了?”趙渭若有所思。

夜行半垂眼簾,小聲道:“他那兒據說是早產,只比哥哥小八個月左右。”

趙渭緩慢地眨了眨眼:“夏騫有幾個夫人?”

子生育,兇險又傷

貴胄之家要臉面,大都會顧忌這點。

除非有不止一個夫人,否則很見一母同胞的老大與老二年紀相差不足年的。

這會讓人詬病不惜夫人。

“他無爵無,按律只能有一個夫人,”夜行想了想,有些鄙視地補充道,“他那長子,今年已過了三歲生辰。”

趙渭一時沒轉過彎。

倒是醉秋“啊”了一聲:“人家不都是懷胎十月?”

婚三年,長子就三歲。

這事若要細推敲,極大可能是桑采尚未婚就已有孕。

在大周的民風上,婚前有孕這種事雖不多,卻也不至于驚世駭俗。

只要雙方你我愿,尋常小戶人家遇到這種事,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無非就被外人背地里調侃嘲笑幾句,又不會掉塊

但夏騫不一樣。

他雖只是承恩侯的繼子,但名義上總是侯府公子。

承恩侯府在上邑,民風可不比利州。

在私德上,中原那些出貴胄者,所的約束要比尋常人更嚴苛些。

旁人若嘲笑夏騫這事,那定是說“承恩侯府教子無方”,丟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臉。

趙渭恍然大悟:“難怪從未傳出夏騫的婚訊。想來是侯府謹慎,不敢大宴賓客。”

承恩侯夏鴻靜的侯爵,是武德帝開國時所封。

昭寧帝登基這些年,為順利推行各項革新,已先后數次對武德朝的頑固勢力進行大清洗。

承恩侯知自家基深,最怕行差踏錯被昭寧帝盯上。

夏騫是第二任丈夫帶來的孩子,自小就養在侯府。

夏騫這事若被指指點點太過,昭寧帝多半會借此事敲打承恩侯。

醉秋想起桑采昨夜的神,心里五味雜陳。

難怪桑采眼中憂郁帶愁。

個親卻無端端搞得像人。

一兒一就差不到八個月,子只怕也虧損虛弱。

還得跟著丈夫去赴任,被迫當個掛件擺設,半點沒有自己的事。

這種破日子,若換了是醉秋,也笑不出來。

中原人麻煩多,高門大戶更甚。

侯府尚且如此麻煩,要是王府的話……

醉秋覷趙渭,輕輕咬了咬

所以說,桑采小師妹真是想不開。

就單純地談親有什麼好呢?

親,就只是兩個人的事。

誰也別想拿那些高門大戶的規矩面勒住脖子。

合則聚,不合則散。

快樂逍遙似神仙。

從饌玉樓出來已近亥時,城中卻還是很熱鬧。

潘英好奇又興著嗓子問醉秋:“統領,我剛聽路過的人說兩天后火舞祭就開始了,這是做什麼的?”

來利州四年,偶爾離開赫山,最多也就是護送誰去黃石灘試炮,或去州府傳信辦差之類。

沒真四玩過,對利州的風俗民便談不上了解。

醉秋笑答:“冬日火舞,祭金山神。說穿了就是大家湊一起玩。接連五天五夜都很熱鬧。”

雖在閑談,但醉秋并未放松警惕。

行走間小心將趙渭護著,不地觀察周圍,以免有不明份者突然沖過來。

趙渭在想事,并未參與和潘英對話。

潘英驚呼:“玩五天五夜?!你們利州人這麼閑?”

醉秋笑笑:“冬天嘛,又不農忙,又不必防大雨山洪,尋常人又不必當差點卯,可不就剩玩了?”

說話間就上了馬車。

潘英與車夫一起坐在車轅上,醉秋則隨趙渭進了車廂。

潘英談興正濃,醉秋就坐在靠近車簾的長椅尾端,方便說話。

潘英回頭起車簾一角,繼續興致:“火舞祭好玩嗎?”

醉秋娓娓道來:“祭禮結束后,府請的戲班子會在府衙門外不遠搭臺,誰都可以去看。各城的江湖藝人也會來撂地擺攤,賣什麼的都有。若不喜歡這些,就帶點酒和食,去和大家一起圍著篝火喝酒、唱歌、跳舞。若是不會唱歌跳舞,那也不打,總有敗家子掏錢買許多煙花竹請大家一起玩。”

反正就是許多人湊在一起,胡天海地瞎熱鬧。

潘英聽得兩眼發亮:“聽起來有點意思啊。”

醉秋想起一事,笑瞇瞇晃了晃腦袋。

“火舞祭能結識許多新朋友。運氣好的話,還能得個心上人。”

“這怎、怎麼得?”潘英激到結了,“總不會是金山神發給你們吧?”

到底是在中原長大的小姑娘。

這種狂野熱烈的活,對來說著實新奇。

“這點小事哪需要難為金山神?”

醉秋哈哈笑。

“到時往人堆里一扎,你看誰長得好看就去搭訕,這不就得手了?”

潘英瞠目結舌:“都是陌生人,冒昧上去搭訕,人家理你啊?”

醉秋認真回想了片刻,以指尖輕撓臉頰:“我倒是沒遇見過不理我的。”

家雖是小門軍戶,無權無勢無封爵,到醉秋這一輩又人丁凋零,但畢竟出過許多英勇戰將。

如今循化城那間忠烈祠里供奉的諸多牌位里,可不姓。

醉秋的父母、叔伯、姑姑在循化的忠烈祠里都有牌位。

是早些年隨沐家在山林里打越山而來的紅發鬼,先后陣亡的。

所以家在循化城頗有幾分好名聲。

再加上醉秋打小生得好看,子開朗好相,自沒誰會拒絕與

“不過,通常是別人來搭訕我多些。我主搭訕的人,其實就兩個。”

有夜風撲面,醉秋沒穿披風,頓時瑟了一下。

趕忙結束與潘英的閑聊,放下車簾。

車廂黑黢黢,才回坐正,就落一個懷抱。

趙渭將撈過來安置在自己上,再就著上大氅把一并裹住。

隔著門簾就是潘英和車夫,醉秋很難不

著嗓子小聲道:“我其實也沒那麼冷。”

沒冷到需要被人抱在懷里的地步。

趙渭字字帶著暗火:“誰關心你冷不冷?我關心的是,那兩個人是誰。”

醉秋驚訝,扭臉打量他。

車廂昏暗,最清晰的是趙渭那雙被火氣點亮的眸子。

先前在饌玉樓,別人將他罵那樣,他波瀾不驚。

從夜行口中得知桑采的遭遇,他也好像無于衷。

醉秋忍笑,一本正經:“趙大人,我還以為你天涼薄。不是說好不為凡俗瑣事生氣嗎?”

“誰跟你說好?”

趙渭低頭,恨恨以齒嚙住發燙的耳尖。

“你主搭訕過兩個人,這是凡俗瑣事?”

醉秋年后不久就從軍去了北境。

算時間,最后一次在循化參與火舞祭,頂天就十四五歲。

半大蘿卜丁罷了,與人搭訕也不至于有什麼曖昧心思,無非就是好熱鬧。

理智告訴趙渭,實在不該為這種事生氣。

可現下這種“牙,甚至有點想撓墻”的心,又在清楚地提醒他

這種事,不歸理智管。

“快說,那兩個人是誰?!”

醉秋倒是坦:“現今的兵部侍郎紀君正。還有他弟弟。我主要是盯上了紀君正……”

紀君正是復國之戰時就聲名鵲起的年輕將領,號稱山地戰從無敗績。

他是利州朔平人,與循化敬家又是表親。

那年錦還鄉便來循化走親戚,順便到火舞祭湊熱鬧。

其實醉秋一開始并不知他是誰。

但他上那種殺伐利落的戰將之氣,真是穿著常服、混在人堆里,都無法被淹沒。

那年的醉秋在別人眼里就是個半大孩子。

而紀君正已是功名就的大人了。

上前搭訕,當然不是因為什麼旖旎心思.

醉秋輕拍趙渭的頭,笑安:“就是年慕強的天而已。”

趙渭聽得更氣了:“聽這意思,你還是從千萬人里一眼就看見他了?呵,人間佳話啊。”

他也想去循化火舞祭。

可他本不能出現在那種人多且雜的地方。

他這輩子都沒有那樣的機會

在喧鬧的人群中芒萬丈地落醉秋眼里。

就真的很氣。

氣到滿心酸唧唧,被親了五下都沒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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