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你是說儲大夫吧？”

聽到“儲大夫”三字，撿破爛的陜北漢子眼眶微睜，灰暗無神的眼眸瞬間被點亮了一般，“對對對，是這個姓！儲大夫！”

“啊，那您是找對地方了，您等等，剛剛我還瞧見儲大夫了……”

圍觀眾人不約而同地四張，目在熱鬧的人群中一一掠過，試圖找到那道清冷素雅的影。

“啊，儲大夫在那兒呢！”

哪怕人影幢幢，那一家四口仍舊很好辨認。只略環顧一圈，便有人指出了儲星洲的位置。

沒想到自己辛苦跋涉許久，想找的人竟就在眼前。

陜北漢子目怔怔，“啊儲神醫，這麼年輕啊……”

永安鎮的人可不聽這樣的話，豎著眉頭辯駁：“年輕怎麼了？沒見過天才啊？”

“哪條法律規定了神醫就得滿臉皺紋一頭白發？”

“可不嘛！你是找大夫看病，大夫醫了得就了，老拿年紀說事兒干嘛？”

沒想到一句無心的嘆息竟引來人群這麼大火氣，陜北漢子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就，就沒想到，神醫老人家，不，神醫小姑娘，呃，也不對，就，就是，沒想到儲神醫比電視里的明星還漂亮……”

這話倒取悅了眾人，大家伙兒瞬間沒了火氣，還有些莫名的與有榮焉，“那是！網上那些人怎麼說來著？儲大夫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偏偏滿才華，哈哈！”

“走啊，我們帶你去找儲大夫！”

人多，他們又是逆著人流，走得并不快。

眾人一邊領著路，一邊七八舌地問上了，目似有若無地落在他兒上。

“聽你的方言，北方來的？”

“你兒這是……呃，你在網上預約掛號了麼？”

“我們陜北的。坐了快兩天的綠皮火車來的，在南江下車之后，一路打聽著坐車過來的。”陜北漢子撓撓頭，“網，網上預約？我不會弄那個，別人也跟我說要預約，但我的手機沒有那個功能……”

他訕訕地從兜里掏出一個老式的翻蓋手機，是那種一兩百塊錢，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老人機。

“我沒舍得買新的手機，錢得留著給娃兒看病使……”陜北漢子喃喃補充了一句。

看著他手邊的兩個大麻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眾人心里發酸，嘆了口氣，“沒事兒，大哥！聽說儲大夫的醫館有扶貧基金，好多家里沒錢的，都可以申請免除醫藥費。”

陜北漢子搖搖頭，“不不，我有攢錢！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回頭了一眼自家兒。

才看了一眼，他就猛地一驚，“舒舒！”

陜北漢子趕忙丟下手里的東西，暴地掐住他兒的下頜，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棉布，毫不猶豫地塞進里。

他兒“嗚嗚”掙扎，雙手被縛，令做不了太多作。然而下一秒，便沖到一個食攤前面，額頭對準一鐵柱哐哐直砸。

眨眼間，便換個了人似的，從安靜呆滯的，變癡狂自的瘋子。

那鐵柱不，但耐不住用力，沒幾下，的額前已一片通紅。

“舒舒！沒事了沒事了！”陜北漢子趕把攬懷里，輕聲安。

那仍舊癲狂，不說話，不對視，翻白的眼神空怪異。一邊啊啊怪，一邊把爸的口砸得嗵嗵響，行為刻板，不斷重復，像是不知疼痛似的。

看著自狂的樣子，食攤的老板嚇了一跳，“干，干什麼！這是怎麼了！”

眾人也被嚇得退了幾步，倒一口冷氣——

“還真是個小神病啊？！”

“儲大夫！儲大夫！！”有人揚聲喊了起來，抬起手臂，向儲星洲的方向示意，“這兒有病人，你快來看看！”

他們走了一會兒，離儲星洲倒也不遠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主給儲星洲讓開一條道。

儲星洲疾步靠近，略略一掃，目便凝在那上。

打量著刻板重復的作，儲星洲怔了片刻。

自閉癥？

滿清冷，一言不發，不自回頭了一眼景承安。

小人兒撞見的眼神，仰著小腦袋，向抿出一個甜甜的笑。梨渦深深，嵌在他的臉頰上，討喜得不得了。

儲星洲稍覺心安，這才執起的手腕，起脈來。

周圍的食客、攤主都被驚了，齊齊圍了上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聲音卻越來越低，眾人屏息肅目，向人群中心那道疏冷清凌的影，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怕吵聽脈。

霎時間，熱鬧喧嚷的食節中心，只能聽到嗚嗚痛苦掙扎的聲音。

那陜北漢子眼眶發紅，向近在咫尺的年輕小神醫。

看著修長冷白的手指，搭在兒臟黑的腕上，他心中既是焦躁，又有點莫名赧。

為了省錢，這一路他和兒是一邊撿破爛一邊流浪過來的，大熱天的，上許久沒洗過了。兒時不時發病，抓頭發，往地上打滾都是常有的事，他們父二人，上臟得很……

而那神醫，一清凌凌的。

診完脈，儲星洲擰起了眉頭，淡淡地向那陜北漢子：“是腦癱嗎？幫我扶住的頭。”

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沒什麼起伏，雖是詢問，卻能聽出篤定之意。

那陜北漢子一陣驚異，連連點頭：“對對！我們到市里大醫院查過，醫生就說是腦癱引起的攻擊自閉癥。”

病名很長，他卻每個字都深深地印在腦海里。

儲星洲細細檢查，看到被反綁在后的手臂此時已勒出印，神更凝重了幾分，“把的繩子解開。”

“不行啊大夫！”那陜北大漢直接拒絕。

圍觀的人群紛紛勸道：“你就聽儲大夫的吧，再這麼綁下去，的手都勒出來了！”

“就是，一個小孩，就算真打人又能疼到哪里去，還是不要綁著了……”

“那是塑料扎帶，綁上就扯不開的，得用剪刀。”

“剪刀！誰有剪刀啊？”

雖然不懂他剛才說的是個什麼病，但什麼腦癱，又什麼攻擊，意思這小孩病發時會打人吧？

那陜北大漢卻仍舊搖頭，滿臉戚然：“不能解開！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