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三人相聊，一路來到尚書府。

“重病”的王渭帶著王家所有老小在門口迎接，十分隆重，街坊鄰居們也紛紛探頭。

“拜見圣上！”

“陛下親臨，不勝惶恐！”

秦云走下馬車，目看向了領頭的王渭，被人攙扶，面虛弱，倒是有幾分病重的樣子。

淡淡一笑：“起吧，王卿，朕是專程來看你病的。”

說著，他扶起了王渭。

“多謝陛下厚…咳咳咳，只是老臣重病在床，給朝廷添麻煩了。”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道。

秦云擺擺手，示意無事。又淡淡道：“王卿，你要在門口跟朕說話嗎？”

王渭立刻拱手：“陛下，快請移步正堂。”

秦云一馬當先走進了尚書府。

府很氣派，但卻鮮有珍奇古玩，看不出什麼貪污的樣子。

正堂上，王府管家奉上茶水。

從上到下，一個個的對秦云都很敬畏，面子功夫下很足。

“王卿，你可知道近些日子朝廷的大臣們，都嚷嚷著要朕請你回朝，主持大局嗎？”秦云瞥了王渭一眼，意味深長。

主持大局這些字眼，君對臣說，太過誅心。

一般人早就跪地求饒了。

但王渭沒有，他目深沉，杵著拐杖道：“陛下，老臣重病在，恐無力執掌戶部，還請陛下另擇良臣吧。”

“不，這個位置你一定要坐，而且還要坐穩了！等你病好了，朕會親自迎你回朝的。”秦云淡淡說道。

王渭眸子一閃，惆悵道：“陛下，臣老了。加上老來喪，臣已經沒有了什麼斗志，只想大病之后，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秦云心中冷哼，你這臣還想告老還鄉，做夢吧！

“這件事朕心中有數，已經讓常鴻以及刑部嚴刑拷打赫百里等人了，若王貴妃真被冤枉，即刻釋放。”

“如何？”他出一抹微笑。

王渭瞇起眼，蹙眉道：“陛下，若您真的有心替貴妃平反，替王家開恩，又何必派郭大人去充州查軍隊和賦稅的事呢？”

秦云的眼神與他對視，語氣逐漸變冷道：“王卿，怎麼知道郭大人遇刺的事，這可是絕！”

“充州刺史乃老臣昔日同窗，事發之后，他曾去看郭大人。書信中，他偶然跟老夫提到的。”王渭淡淡道。”

秦云深深的看了他兩眼。

這個老東西，老謀深算，充州的事果不其然是被他提前看在了眼里。

不咸不淡開口道：“充州軍隊險些嘩變，朕派郭子云前去調查，怎麼，朕還需要跟你請示？”

王渭眼觀鼻，鼻觀心，慢吞吞道：“陛下，您當然不用跟我請示，只是像郭子云這樣的脾氣，去地方辦事，很容易就開罪了當地貴族豪強。”

“長此以往，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

秦云瞇眼，心想沒你這種權臣頭子，貴族們自然不會鬧事，說到底源頭就還是你！

王渭渾濁的眸子看向他，突然開口道：“陛下，不如讓犬子王明去查吧，老臣相信他能做好。”

秦云細細一品。

收回郭子云，而派出王明，這潛臺詞就是讓自己別查了，讓自己退步。

秦云怎麼可能答應，這王渭也太猖狂了！

“王卿，朕看就沒必要了，充州路遠，王將軍還是留在帝都吧。”

“你好好休息，待好一些，再回朝吧。”

“至于王敏一事，朕會責令人調查，有進展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說完，秦云站了起來，屁還沒坐熱便直接離開了。

相談，不歡而散。

王渭的臉不如山，巍巍站起來，杵著拐杖送秦云出門。

門口，秦云坐上鎏金馬車，緩緩離開。

“恭送皇上！”眾人跪地喊道。

秦云掀起窗幔，跟佝僂著背，跪在地上的王渭有一眼對視，二人目撞，有火花，有深意，亦有猜測。

直到，馬車消失。

“爹，這狗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示弱了，卻坐了一會就走，還拒絕了您的提議。”王明蹙眉不解。

王渭杵著拐杖站起來，著空長街，目深遠道：“陛下，是在拖時間。”

“拖時間？等郭子云那個廢？”王明表不屑，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唉！”

王渭深深嘆了一口氣，蒼老的臉上忽然浮現一些憂心。

“不知道為什麼，老夫近日心神不寧，恐有大事發生！”

王明蹙眉寬道：“爹，放心吧，郭子云在充州查不出什麼的，頂多就是一些小病，對咱們王家造不了實際傷害。”

王渭搖頭，幽幽道：“極必反，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王家集團太龐大了，經不起查，這不僅僅是一個郭子云查充州的問題。謀一隅，不足以謀一國。”

“這一次敏兒出事，打了老夫的全部計劃。九王爺這次也損失慘重，千萬不要再小看陛下了！”

說著，他轉頭，無比嚴肅的警告王明。

“今日起，王家所有人都謹小慎微一點，不可出馬腳。”

“聽到了麼！”

王明仍舊看不起秦云，但不敢忤逆自己父親的意思，便閃爍其詞的點頭：“是！”

……

秦云離開尚書府后，沒有急著回皇宮。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他打算逛一逛帝都，一下風，順便看看百姓們都是怎麼編排自己的。

先去蕭翦的將軍府，換了一行頭。

秦云一黑利落，材也頗為壯實，有種玉樹臨風公子哥的覺。

但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卻是讓人不側目幾眼。

他在喬裝打扮的影衛保護下，走上了大街。

帝都街頭，熙熙攘攘。

商人，腳夫，胡人，孩，好不熱鬧！

“楊柳兒活，逐百人。”

“楊柳兒青，抄韓家。”

“楊柳兒死，殺宰相。”

“楊柳芽兒，葬太監。”

“大夏朝，庚子年，不太平，大郎不歸，十室九空…”

幾個小孩子拿著紙風車，奔走打鬧，嬉笑間唱起了這首兒歌。

蕭翦，燕忠等人的面都是一陣古怪。

秦云微微一笑，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主避開了這樣可的小孩子，以免撞到。

“陛下，不如讓老奴去查一下，這兒歌來源是那里吧？”老輕聲說道。

秦云搖搖頭，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

剛才那幾個唱兒歌的小孩子四散在逃。

一道怒吼發出！

“狗東西，那里來的野孩子，撞到本公子了！”

啪！

說話之人，出了長鞭，惡狠狠向一個梳著羊角辮，臉蛋紅潤的小孩打去。

“公子爺，不要啊。”一名水靈的婦沖出來，擋在了小孩面前。

那公子頓時停手，出邪惡的目：“喲，好生標志的婆姨，皮真水靈，不打這個小野種也行，你跟我回府做一回夫妻，本公子就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