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口，蘇玉畹已從殷氏屋里出來了，用布巾著眼睛，好讓眼睛看起來更紅腫些，一面問谷雨：“玉溶那里可還有什麼靜？”

谷雨笑道：“攏共就這麼點子事，通了兩回消息還不夠，還能再鬧出什麼靜來？”

立春等幾個丫鬟也抿著笑了起來。

自打老爺生病，玉溶就被三房利用起來，常往外通消息，當時知道這事時，們氣憤得要命，立刻就要把這吃里外的東西給抓起來，狠狠懲戒以儆效尤，是姑娘吩咐不要打草驚蛇，只注意防著不讓玉溶探聽到要消息就是。沒想到，現如今這個丫鬟就派了用場。

“姑娘，玉溶這里還沒什麼，三太太畢竟對咱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些況而已。反倒是王婆子那里，奴婢擔心二房要在上做文章。如果往院里花木下埋個什麼，那就糟了。”立春道。

蘇老太爺發家后買了不下人，這些下人養了孩子后總想方設法的往爺小姐房里塞，能做個爺的得力小廝或小姐的丫鬟，不月例厚，地位也高，一家子在府里都有面子。當時三房人都住在一起，沒有分家，這些下人之間沾親帶故的，互相牽扯，極為正常。

那三太太秦氏直到看到大房有變故才想著找個線，探聽些消息；而二太太魏氏，早在十年前就在大房后宅埋下了線。比如蘇玉畹院里修剪花木的王婆子，當初就是在殷氏院里干活的。后來蘇玉畹接了宅的管家權，那王婆子好一番運作，又換到蘇玉畹院里來。

眾丫鬟聽到立春的話，贊同地點了點頭。

“無妨，李婆子盯些就行了。”蘇玉畹擺擺手，“留著，我有大用。”

這王婆子的份，還是在蘇玉畹接管家權時，蘇長清告訴的。二房的線除了王婆子，還有蘇長清外院的隨從王貴，即王婆子的丈夫。知道有線時，也十分張，亦如這些丫鬟一樣，想要立刻把這些患都清理出去。

可父親告訴，留著這些人，關鍵時刻稍加利用，就有大效果。

見蘇玉畹主意拿得定，一副竹在的樣子，幾個丫鬟都安下心來。

“姑娘。”霜降掀簾進來，“劉管家回來了，說打聽到那人的下落了。”

“哦？”蘇玉畹抬起眼眸，放下茶碗吩咐道，”讓他在議事廳里等著，我馬上過去。”

立春忙給拿了件外換了，蘇玉畹便往議事廳里去。

蘇家大房的管家劉安，早已跟妻子王氏在那里等著了，見蘇玉畹進來，恭敬行事：“大姑娘。”

“劉管家辛苦了。”蘇玉畹點點頭，坐到了上首，問道，”那人是何份？你是如何理的？”

“那人是二太太娘家嫂嫂魏大太太的外甥，名孟映雪。孟家本就不富裕，孟姑娘又早早死了爹，日子過得艱難。卻因孟姑娘生得好，娘便想把嫁到魏家去。魏家的況，姑娘也是知道的。咱家二太太是晚來，那兩個哥哥如今都快五十歲了。三個侄兒也都三十來歲了，早已親，妻室尚在，妾氏都有好幾房。嫁給這兩人做妾，孟家又不甘心；想嫁給魏家爺們，輩份又對不上。如今讓時常在魏家呆著，想著魏家能得門好親事；魏家二太太正為這事煩著呢，就生怕鬧出子來，人笑話了去。但那孟映雪又沒有出格的舉，不好把這話跟魏大太太挑明。”

蘇玉畹點點頭。

劉安里所提的孟映雪，是在蘇長清的葬禮上看到的一個姑娘。這人十五、六歲年紀，長相十分出眾。在休寧城，蘇玉畹和蘇玉凌的容貌已算得出挑了，可跟這孟映雪比起來，卻還是不如。更難得的是那孟映雪不容貌出挑，且一舉手一抬足自有一說不出的風流韻味，好幾個來吊唁的男人見了，都走不道，派下人去打探的來歷。

而這幾個男子之中，就有蘇玉畹的未婚夫李鈺明。

蘇鈺明長相英俊，姿拔，在那幾個男子中是出類拔萃的。那孟映雪見了他，也眉目含，三番幾次回頭與他對視。

而這形，偏讓蘇玉畹遇見了。

要不是這樣，再加上這段時間來二房相，一個人苦苦支撐，獨立無助，李鈺明不說來幫上一把，反而掂記著孟映雪，派人四打聽的下落，蘇玉畹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生出悔親的心思來。

“李鈺明找著沒有？”問道。

劉安和幾個丫鬟聽得這句問話，都抬眼觀察的神，見一臉平靜，仿佛這兩個人都與無關似的，幾人暗自嘆息，都替自家姑娘不值。

“沒有。”劉安道，”魏大太太倒是個正派人，那日察覺不妥，只在老爺靈前上了柱香，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就離開了，飯都沒吃。離開時還特意繞了幾個彎，然后婆子在半道上雇了馬車，直接將孟姑娘遣送回孟家去了。們在葬禮上呆的時間短，又沒跟什麼人接，李爺又不敢驚咱家的人，故而派人在附近轉了幾日，又悄悄派人來咱家打聽了一番，無果，便沒了靜。”

蘇玉畹仍然神平靜，又問道：“打聽出的份和行藏，你是如何做的？”

“小人照著姑娘的吩咐，收買了村里的一個姓張的婦人。那婦人去家探聽過的口風，孟姑娘心里果真掂記著李爺。只魏太太厭了，離開時還告誡了一番，不敢再去魏家。所以張姓婦人說要幫人提親，問都不問對方的況就直接拒絕了。那父母似乎也知道李爺之事，對孟姑娘的拒絕毫無異議。”

如果那蘇映雪是個安守本份的姑娘，蘇玉畹自然不會拿做文章；可既有攀附之心，蘇玉畹便準備給個魚躍龍門的機會。

吩咐道：“你尋人去清楚李鈺明出門的習慣，再那個婦人找個借口，領孟姑娘到城里轉一圈，造個機會讓他們兩人見面。至于以后這位孟姑娘是什麼造化，就看自己了。要自甘下賤，做那李鈺明的妾氏；或是拒絕，回家安穩度日，全靠自己的選擇。當然，要是真有手段，能李鈺明心甘愿地跟家里抗爭，娶作妻，那也是的福氣。這其中的事態發展，你萬不要手。”

“小人明白。”劉安點了點頭。

蘇玉畹又叮囑：“最好是讓那婦人以后就呆在孟姑娘邊，給我們做個應。”

“這個姑娘放心，那婦人是個慣常給人做的，常在外面走，又能說會道，最會來事。只要給銀子，沒有什麼不能做的。”ωＷＷ.166xs.cc

“這樣最好。”蘇玉畹點點頭，“一會兒你再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當作花銷。別怕費銀子，這事需得給我辦好。”

“這個……”劉安猶豫著，還是一咬牙勸道，”姑娘，小人知道這話不當是小人說，但老爺在世時對小人不薄，有些話，小人不說不快。那李爺雖說在上有些不大妥當，為人也薄涼了些，但家境不錯，能力也過得去。姑娘守孝三年，待出得孝來都差不多十八歲了。到時候再想找個像李爺這般條件的，怕是不容易。所以還請姑娘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