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寒武寺附近，一傍水亭閣。

有兩個男子正在此舉杯對飲，一個著紫綾深正是那慕辰男郎，另一個則半披半束著發髻，穿煙青紗袍腰系玉佩，一雙桃花眼眉弓上揚，額寬顎窄，舉止儀，標致人才；僅缺些“男子”嫵，反倒像個“子”一樣英姿颯爽，這人正是皇九子徐墨卿。

水中泛著一葉輕舟，有幾個小廝在輕舟和亭閣之間走，皆是端送糕點果酒之類。

“殿下，家姐已告知您為何邀見我。”慕辰低眉向徐墨卿敬酒。

徐墨卿飲盡一盅酒，“你不必拘禮，照實講與我就好。”

慕辰忽然起行揖禮，“小生確與燕家主母好過，怎奈變了心思，我們已再無瓜葛。小生只與那燕家主有過一二面之緣，實不知是個何樣子。”

徐墨卿慨然笑道:“辰郎坐下說話，若不知家公子何樣，對燕府家況總該知一些吧？”

慕辰重新落座，思索片時，“燕家看似位高實則并無仕為之人，唯有公子燕歸晚剛剛被宣到前做了侍衛。燕氏不是簪纓世家，是靠著已故公爺燕大將軍才勉強位列公爵的。”

慕辰所說徐墨卿早就知曉，他想問的其實是燕家，畢竟再過不久他就要嫁過去。皇陛下寥寥數語講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旁人打探的不過是些陳年舊事。因慕秦向他舉薦，道慕辰與燕家主母好，他才出宮來詢問一番。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徐墨卿追問道。

慕辰看出九皇子不大快意，他二姐慕秦是九皇子邊的伴讀，想到家姐的境，慕辰還是把二柳給供了出來。

“殿下，您知道燕家主的父親柳從舟吧？”

“我知道，要不是這位夫郎公殉皇，陛下也不會把我許配給燕府。”

“燕家主房下養著二男子，皆是父親的娘家柳氏兄弟。我倒與其中一位相識，名喚柳宜風，算是個坯子。不過殿下也勿多慮，通房男侍不足掛齒。”

徐墨卿向遠楊柳岸，和煦的日斜亭閣，他緩緩起，問道:“辰郎，除了我們東梁兒國，你還去過別的國度嗎？”

“西洲、南海、北陸……這些國家我只在書中讀到過。”

“書中可還講，那些國度皆是男子統治天下，而子深居閨閣？”

慕辰惶恐跪地，不敢再多言語。眼前這位九皇子竟然口出悖論，實在狂傲不羈。他更擔心慕秦的境，可不要跟錯了主子搭上命才好！

東梁自混沌開辟之時，累代帝王皆由子繼承，世世代代綿延至今。雖知這世上其他國度是由男子統治，但為東梁人，他從未質疑或者不滿過什麼。

徐墨卿挽起慕辰，“我不過隨口一言！”又笑道:“多謝你今日所訴。”

他向小廝擺了擺手，便有人走上前捧著一木托的黃金贈予慕辰。

這是慕辰近日來第二次接到錢財，他不肯收下，他有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