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白霧一直以來的生存智慧之一。

他善于表演，所以能夠很快的將自己偽裝一個和這個世界的宴玖相了許久的人。

但他并沒有這段相的經歷。

按照白霧的理解，這個世界的人，應該都知道一個份是臨時的。

他們或許會在這個份上經歷一陣子，但大家都不該走心。

可白霧不明白的是，也正是因為用心，才會有像阮清韻，宴玖這樣的人，將份扮演好。

哪怕是這樣一個……扭曲的世界里。

宴玖是真的不希換掉份。

白霧想安宴玖，卻不知道怎麼安，他心甚至開始告訴自己……

這里的一切都是一個臨時生的世界，這個世界也許本就只是井世界意志的一場游戲。

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這里的人真的是假的麼？

在第九神病院里，白霧翻閱那些檔案時，能夠到紅殷心的一切真實……

這個世界不是假的，他也許對自己而言存在的時間不久，只是與井世界意志對抗時……一個路過的場所。

但這里的人卻是真實的。

自己不能將這些人，當做是提供線索的npc，不能像以前一樣純粹的利用他們。

宴玖今日的這番話，讓白霧鐵一般的心都有些。

他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區別在于扭曲程度不同。

但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也有很多相似點。

從紅殷上，白霧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人，心深其實和自己知曉的現實世界幾乎沒有太大變化。

兩個世界的紅殷都很善良。

這個世界的丹德萊爾依舊對白小雨很執著。

這個世界的紫羅蘭，也同樣沉溺于讓人們扮演不同角。

那麼這個世界的宴玖呢？

白霧之前就在思考，這個世界的宴玖，和之前世界的宴玖有沒有相似，如果有，那種相似是什麼？

他現在明白了。

仔細想想，這個世界的宴玖也不能笑，不到喜悅的緒。但這并不是兩個宴玖最大的相似……

這個世界的宴玖，依舊喜歡白霧。就算在這麼一個大家都不該流真心，只該專注于扮演份的世界里，宴玖還是著白霧的。

或許在以前的諸多份里，宴玖也很難扮演好自己的角，因為無法給人正確的緒反饋，往往會讓一個人在諸多份上……被人當做另類。

但這一次，遇到了白霧。白霧就是那種能夠很好配合對方的人。

這一切和現實世界里的宴玖是如此相似，這個不會喜悅的姑娘以為自己又被人需要了。

“我也很想記住你。我相信不論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另外一個世界，我們的聯系都會很的。”

莫名的，白霧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次到宴玖一愣。

在宴玖的記憶里，白霧就是一個對什麼都很擅長，是最為合格的聽眾，一個最有趣的見證者，但這樣的人，也很難走近他心。

從來沒有聽白霧說過這樣的話。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但這不是承諾，而是一個……有待完的目標。”

“什麼意思，我不太懂……”

“小玖，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份可以持續很久，人們更換自己的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不是世界的意愿？”

“我……沒有想過。”宴玖注意到了白霧的稱呼，小玖。

記不起來上次是被誰這麼稱呼了，但印象里，好像是很親很親的人才會這麼稱呼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事，強行將某個人，放在他不擅長的份上讓他完的去演繹這個份，本就很病態。”

白霧的表很認真很嚴肅。

“打瞌睡的懶人去開車，本沒有知識儲備的人在學校講課，完全沒有工作經驗的人在公司里荒唐度日，醫生沒有救人的能力卻拿著手刀折磨著病人，因為想要為大人但心智還是小孩的人去為人父母……這個世界的種種，本就很病態不是麼？”

“如果所有人都有足夠時間去適應也就罷了，但或許他們好不容易明白了一個份有多難，終于漸漸開始明白那個份的時……又不得不更換份。”

“這樣的人生……只會讓大家明面上被一個份束縛住，實際上，卻又對這個份生出厭惡。”

“在這樣的世界，我不敢承諾你什麼，因為今天我是你的丈夫，也許明天，書寫我們命運的人，大筆一揮，我們就變了……其他關系。”

“倘若我們恰好保留了一些記憶，那就更加痛苦了不是麼？”

宴玖點點頭，這樣一本正經、講了這麼多話的白霧，讓有些不適應，但心也涌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緒。

也在認真聽白霧講話。

甚至忽然想到，假如自己變了白霧的兒……或者變了白霧的妹妹……那就真的會很難吧？

以前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麼扭曲荒誕，但一旦想要從某個份里安定下來時，忽然就明白了這種無力。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呢？我不知道下個份會怎麼樣啊，這就是這座城市的規則，我只能適應規則……雖然這個過程有些痛苦。”

一切就和白霧猜測的一樣，宴玖在這個世界，過去的生活并不順利。

白霧說道：

“在我沒有讓一切回到正軌的那天，努力的活著，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做好你自己就好，記住，是你自己，不是你的份。”

也許過幾天，自己就會找到這個世界的扭曲源頭，將來離開井世界第五層了，自己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宴玖。

可出乎意料的，白霧還是希這個世界的宴玖能夠好好活著。

不管有沒有白霧，不管以后的人生是怎麼樣的。

“我會努力矯正這個世界的，我相信有一天，我們再也不用因為一個份一段關系而患得患失。”

“真的有那一天嗎？”

“會有的。”

“總覺今天的白霧……和以前不一樣，謝謝你。你是不是要去做一些很危險的事？”

宴玖不笨，白霧的話對于這個存在已久的世界而言，過于叛逆。

以至于宴玖想到，或許白霧要做一些很瘋狂的事。

“是的，我要去改變一些東西。”

宴玖低著頭，飯菜已經涼了。

終究不是白霧，無法理解白霧要做的事，是將這種扭曲的制度徹底凈化掉，無法明白矯正這個世界的含義。

只是想著，如今是二人夫妻關系的最后倒計時了，想著要和白霧坦言自己的態度來著。

事態似乎有些失控。

因為沒有想到，白霧會這麼認真的跟自己說這麼些話。

似乎很瘋狂，很不白霧，但又覺得很真實。

只是接下來白霧要做什麼呢？

白霧也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自己就是看著宴玖的眼神，覺得應該真誠的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

在這個世界，現實世界，扭曲沒有徹底消除之前……他確實無法想象，男男間的，要如何落在扭曲的生活中。

而接下來，自己要不要繼續扮演丈夫。

眾所周知，夫妻之間所有矛盾，都可以用公糧來解決，如果不能，那就連著兩次。

白霧倒是沒有這方面想法，只是宴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此刻，其實也是整個城市難得的溫馨時刻。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無論之前境如何，但在離別將至的時候，大家緒都會有所起伏。

而倒計時將近，這一整座城市，都在離別的氛圍之中。

孩子慶幸即將擺父母，上司慶幸即將擺下屬，醫院里的病人咬著牙，只要再一天，就能躲開某個老眼昏花之人的手刀。

學校里的老師終于可以擺那些他們自己都看不懂的書……

自然，也有如宴玖這樣，不小心喜歡上了現在的份，對現狀到不舍的人。

電視忽然亮了，猛然出現的急播報，打斷了宴玖和白霧的尷尬沉默，也讓整座城市……涌現出最后的瘋狂。

電視是自打開的。

不僅僅是電視，這個世界所有能夠傳播信息的電子設備，全部在這一刻，亮了起來。

“接下來急播報一條消息，目前有一群自由人被綁架挾持，疑犯姓名：谷青玉，男，高一米六上下。百川市警備局特此通告，接下來所有人份臨時更換為狩獵者，凡有市民能夠找到谷青玉，或者提供谷青玉報的，將會在下次份轉換時，得到自由人晉級權！死活不論！”

“再度通告，所有人份臨時更換為狩獵者，凡有市民能夠找到谷青玉，或者提供谷青玉報的，將會在下次份轉換時，得到自由人晉級權！死活不論！”

自由人晉級權幾個字，最后占據整個屏幕。

此時此刻，全城安靜了幾秒鐘。

整座城市都還留有著電視播報的余音。

而幾秒之中之后，狂歡開始了。

所有潛伏在這座城市里的強大惡墮，所有沒有扮演好份即將換來更糟糕開局的人，以及所有希得到更好份的人……

全部都躁起來。

只有在這座城市生存已久的人，才會明白自由人晉級權意味著什麼！

只要為自由人，這麼一座浩瀚的城市，就等于變了自己的游樂園。

“為自由人！殺死谷青玉！”

當這則急消息發出的瞬間，幾乎這座城市所有人心都是這個想法。

不管是對當前生活滿意還是不滿意的人，都無法抵擋住為自由人的。

興的咆哮聲傳來，此起彼伏，響徹黑夜之中。

每個人都像是輸的賭徒，見到了最后孤注一擲的機會一樣狂熱起來。

只有白霧的反應很奇怪。

隊長？

這個世界不會有第二個谷青玉了吧？

如果有，那麼這個世界的谷青玉，也不至于做得出能夠綁架自由人的事。

自由人白霧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天龍人啊，打一拳就能引來海軍大將出的人上人。

這群人天天惹事生非，就算把人弄得家破人亡，人都還得跪著說謝謝。

這樣的無上權力，造就了絕對的墮落，但一個人的心深，本就是墮落的。

正是因為墮落太容易了，人才需要道德這種東西。

隊長竟然綁架了自由人？還是一群自由人？

真……真他媽不愧是他啊！

白霧也出了興的神，此時整座城市都在狂歡，很快街道上就會布滿尋找五九的人。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也就是清了規則，準備建立起一個破局理論。

但隊長呢？隊長竟然直接舉世皆敵了。

白霧忽然發現，隊長長了。

綁架自由人，就能夠從自由人口中獲得報。這群自由人，天無所事事，必然對城市的每個地方都很清楚。

要打聽這座城市的，尋找各個怪談，以及扭曲源頭，找自由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問題就在于，怎麼找到自由人。

原本白霧罪犯難的問題，結果就這麼被隊長解決了？

這算什麼？我的帶詩人阿眼都沒有這麼效率啊！

白霧當然不知道，谷某人縱橫江湖走南闖北，靠的就是一手逆天氣運。

那些自由人本不是五九找到的，而是主找上五九的。

“是不是……只要找到了這個谷青玉，我們就能夠……自己把握以后的人生了？”宴玖開口說道。

這個世界的宴玖，自然不明白白霧和谷青玉的牽絆。

“想什麼呢？這種想法不要有，敢綁架自由人的人，必然是敢于對反抗命運的人。”

隊長的確是這樣的人，在之前的探索里，白霧就被隊長所鼓舞，如今隊長的舉更進一步。

他忽然覺得，阿眼沒有說完的那句話，其實錯了。

意志可以摧毀意志，但無法直接殺死你們。

可白霧覺得，隊長這樣的人，可以殺死他，卻無法摧毀他的意志。

“我要去找個人了，既然大家份都變了，那麼夫妻關系也就暫時擱淺了。”

“是嗎……”宴玖有點失落。

但想了想，如果白霧能夠找到這個人，白霧或許就能夠為把握住命運的人。

這也是好事，于是又打起神，對白霧說道：

“白霧，你小心一些，不要太勉強，我……我還是會在這里等你回來的。”

還沒有意識到，白霧去找這個人，并不是要和其他人一樣殺死這個人。

他的選擇完全相反。

白霧看著宴玖，終于還是沒有說什麼。

但心也許下承諾，一定會讓那個沒有扭曲，人類不被份束縛的世界降臨。

他打開了玄關的門，說道：

“接下來城市會很，雖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為了爭奪自由人，但說不定也會有人以這個名義，行破壞之事，這座城市里，惡墮很多，強大的人也很多，我走之后，你把門窗關好，燈也息掉，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你都不要開門，明白了麼？”

著白霧的關心，宴玖點點頭。

待清楚一切后，白霧關上了門。

這個世界宴玖的牽絆，也到此為止。

耳邊傳來城市里躁的喧囂，以及怪們的狂歡，白霧清楚，接下來又是一個與隊長并肩作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