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妹二人……不，是張云和王萍的證詞，與咱們調查到的線索出很大啊……”

慕容諾陷自我懷疑中不可自拔，“難道我的推測都錯了嗎？”

“諾兒，證詞與證，都是調查一個案件至關重要的因素，你只需記住一點，它們一定是相互印證，而非相互違背，若是違背，自然有一方出了問題，這時不可輕信任意一方，也不要輕易質疑自己的判斷，除非有足夠力度的推翻理由。”沐清風提醒。

慕容諾頓時明白過來，看向沐清風問：“在你看來，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憑著手頭僅有的卷宗、證詞和驗尸單，既不能印證張云和王萍所說的那一夜‘真相’，也不能推翻他們，且他們二人既然敢說出苦井水之事，八是能從村長那邊得到證實的。

王蕭去織莊取過苦井水來毒害王家大宅里的所有人，總該有一個機。

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的世，以及王萍所見父子倆的爭執，也都是真的的呢？

沐清風目閃，沉了半晌，才道：“他們提到的事，稍后我會派人去逐一查證，至于王槐那邊，我得親自去一趟，看看還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

慕容諾很快道：“王槐不是將我們認錯他的兒麼，也許我們一起去會更有用。”

沐清風一面點著頭，一面來伍叁七吩咐他去安排查證之事，同時伍叁七還遞上來一本名冊，是往年春日宴主辦的富商和宴請的賓客。

“這是哪來的？”慕容諾好奇問。

伍叁七道：“是有人委托蜀香會館那邊的人轉送來的，說是只要跟王妃提起《梧舟詩集》，您和王爺便會知道是誰送的。”

沐清風疑得翻看名冊，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往年的春日宴，都是王槐在自己的宅子里舉辦，唯有今年落到了蜀香會館，至于賓客的名單……也是唯有今年，與往年毫不相干。”

“你的意思是，以往參加春日宴的賓客，今年都沒有去蜀香會館？”慕容諾問。

沐清風點了點頭。

“這賓客的名單之中，有一些是我眼的，有西林本地的員，還有守城軍的將領，包括……爹曾經的兩位老部下。”

“行軍打仗的人，也會去那種附庸風雅的宴會嗎？”伍叁七不解問。

沐清風思忖了一下，再吩咐他：“你親自去一趟，找到送這本名冊的詩詞大家，看看他還知道什麼，但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此事。”

“是！”伍叁七拱手領命。

等他離開后，慕容諾才問向沐清風：“咱們要去哪兒找王槐？”

“他就在蜀香會館。”沐清風道。

慕容諾愣了一下，“秦筱遠能愿意？”

“他走了。”

沐清風取來披風，為慕容諾披上，一邊系領口的繩結一邊言有深意道：“在會館里留了些好酒，我嘗過了，味道很好，正愁留著浪費他的心意，不過方才我已經想到該如何解決它們了。”

“哦？”慕容諾眨眨眼睛。

沐清風淡淡一笑，道：“秦館主舉辦的春日宴，那些賓客無一人愿來，想必是不愿給秦館主面子，你我夫妻既然占了會館五利，總該出點力吧，不然這虧本的買賣豈非做實了？”

“你是想，再辦一次春日宴？”慕容諾眼一閃。

沐清風輕輕頷首，牽著一邊出門一邊低聲音道：“就看今日能從王槐口中套出多東西了。”

……

蜀香會館。

沐清風和慕容諾進門時，便有幾個樂子等候在前院里。

“奴婢拜見王爺，拜見王妃娘娘。館主昨夜吩咐，王爺與王妃今日會來，吩咐奴婢等一切按照對待館主之禮接待，悉聽王爺和王妃之令。”

“帶我們去最偏僻的那間客房。”沐清風直接吩咐道。

為首的樂子欠行禮，“是。”

走在游廊下，慕容諾第一次在白天欣賞會館全貌，比起夜所見，又像是一幅全新的樣子，早春新綠，花明艷，是滿園的春。

還在庭院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竹架。

架子上爬滿藤，每一條都掛著麻麻的綠芽，小小的葉片湊一床薄被似的，覆蓋著竹架的表面，約可見一些藏在葉片見，比綠豆大不了多的小花骨朵。

大約是注意到慕容諾的視線，走在前面引路的樂子便開口道：

“那是紫藤，館主說是種來織染櫻草布料的，并無任何其他用途，他特地吩咐奴婢，若是王爺和王妃娘娘路過此地有注意到，奴婢一定要向二位解釋明白。”

沐清風余瞥了一眼那架子，只是面無表得‘嗯’了一聲。

慕容諾卻由此想起了遠在咸城的左承恩，上一次聽說他的消息，是在左卿卿收到家書的時候，說開春后哥哥已經可以每日在院子里散步片刻，有源源不絕的名貴藥材補養著，大約是有起的。

還說起皇上每隔幾日就會帶一些奏折去拜訪左承恩，一聊就是小半日才離開。

左承恩年為相，除了他父親的原因，自然是有真才實學在上，才會被老皇帝看重。

如今科舉尚在春試，各地選拔的人才還得半年才能送皇城，朝中正是主力空虛之時，也難怪沐鐸會去纏上一個虛弱的病人。

一番心思在腦子里打轉，慕容諾沒注意到前面的樂子已經停下腳步。

低垂著眼眸，猝然撞上停在自己前面的沐清風的手臂。

沐清風目轉回來，開口就是醋腔。

“想到誰了？”這麼心不在焉，那肯定不是他吧？

慕容諾頓時面一囧。

還來不及解釋，就見房門突然被拉開，一個穿著仆人裳的男子滿臉驚慌得沖出來。

“他，他把自己割傷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