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口距離地面幾乎是直上直下的，起碼有一米多高。下面的土質松并不堅，下去倒是比較輕松，可返回地面時，殷笑就十分吃力了。

其實原本以為柳青為一城捕頭，輕功至應該有些的，可以帶著直竄地面。但事實證明，錯了。

兩人準備不充分，下去之前也沒想到栓條繩子垂下來借力。而殷笑臂力有限，只能靠是柳青在下面做人梯，幫忙把給頂了上去。

這點兒高度倒是難不倒大捕頭。他見殷笑將口讓開了，立刻隨其后。屈肘在地面上一掛，翻到了地面。

接著第一件事，就是吭哧吭哧地將那兩大塊青石磚又放回原位堵好。仿佛那地道里，隨時能躥出什麼可怕的怪一樣。

這一通忙活完，他徹底了力。

往附近的墻壁上一靠，坐在地上呼哧呼哧著氣。

油燈燃得太久，線暗了不。可誰都不愿意彈去撥弄一下燈花。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著小眼，息了老半天才各自稍緩過勁兒來。

殷笑起，晃晃悠悠地走到柳青旁邊和他并排坐下往墻上一靠。然后從隨的牛皮背囊里掏出個油紙包打開。

里面是兩塊燒餅。拿出一塊咬了口，另一塊遞給邊的人。

兩人從中午開始便水米未進，早已經前腔后腔。這會兒一塊燒餅兩三口下了肚后，只覺得饞蟲被勾起來，更加難忍。

“還有麼？”他轉頭，眼地看著，角還沾了半粒芝麻。

殷笑有氣無力地搖頭，“沒有了。”這兩張還是前天剩下的。

柳青頹喪地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剛才你干嘛忽然拉著我出來？”

殷笑抿看著他，沒說話。

柳青卻沒發現臉不太好，焦急地追問道：“到底怎麼了啊？是那個謝什麼……”

“不是。”殷笑打斷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將那時候的所見將給了他。

“啊！真的假的！”柳青驚詫咋舌，同時又覺得脊背上涼風直竄。他扭頭看了眼，見后面墻邊并未異常，這才松了口氣。然后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丟人，尷尬地笑了兩聲，有點沒話找話道：“那個你看見謝婉言也就算了，畢竟之前見過，一直跟著你或者特意來找你也不是不可能。可地里面的……怎麼回事？”

殷笑解釋道：“基本兩種可能。一是那里曾經發生過什麼，我剛才看到的是以前的某個景象。第二嘛……可能就是那地方，地底下埋了東西。”

柳青倒吸了一口涼氣。抬眼正好看見蘭香的尸，瞬間又起了皮疙瘩。他覺得自己犯了個錯誤，就不該和殷笑討論這些。

他咳了一聲，“我們倆去老關那屋里帶著吧，順便管他要些吃的。等明天天一亮就回城里，把地道的事和府尹大人匯報。”說完扶墻站起，剛舉步要走，就聽見殷笑開了口……

“你準備怎麼和府尹大人說？地道里的事。”

柳青被問得一愣，眼中出現一茫然，“當然是如實說啊！不然呢？”

殷笑冷哼一聲，反問他，“如實說是怎麼說？說你該查線索不查線索，跑到義莊來給蘭香招魂。結果魂沒找來發現了一個地道，又在地道里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并且這東西還不是你親眼所見的。”

“呃……”柳青啞口無言。

殷笑鄙視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兌他道：“估計你就不用等過年破不了案再去看牢房了，直接就可以卷鋪蓋走人。而且府衙上下，甚至整個安都會知道，柳捕頭半夜在義莊中了邪，滿的胡說八道。”

柳青面又菜了幾分。憋了好一會兒，他糾結地開口問道：“那我怎麼辦？難道就不說了？你不是都在那里看見……”

“可除了我誰能看見？”殷笑沒好氣兒地反問，“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人當瘋子！而且就算我的話有人信，頂多也就是找個士來這里做法了事，有個屁用！”

柳青一陣沉默。殷笑的意思他明白，可真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卻又不甘心。

“唉……”殷笑嘆口氣，也跟著站了起來，“這樣，我聽聞大衍的一些偏僻地方有配冥婚的習俗。”

“的確如此。”柳青點點頭，隨即“啊——”了一聲，當即醍醐灌頂，“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和府尹大人說，懷疑這地道是有人想要盜尸販賣，然后以此名調查！”

“聰明孩子，真是一點就。”殷笑打了個響指，“反正你是捕頭，府尹大人下令后，調查的事宜還得由你來安排。如果那個時候查出些什麼不同尋常

的東西，那就名正言順了！”

“對，就這麼辦！說不定到時候有了其它收獲，府尹大人就不會計較蘭香的案子了。我也就不用去看大牢了。”柳青興地直拍掌，一雙眼睛看著殷笑冒著綠，“殷姑娘，你可真是我親妹子！還有兩個多時辰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咱立刻就回去！”

結果，天亮后兩人一出門便雙雙傻在了當場……拉車的那匹馬跑了，剩下后面的破車廂。晃晃悠悠地挨著，距離昨日停放的位置溜出去老遠。

柳青大步走了過去，簡單查看后轉頭看向殷笑，頗有咬牙切齒，“那匹死馬把韁繩磨斷了。”

殷笑隨口說道：“它應該是找吃的去了吧，你也要理解他一下。”畢竟了一下午加整整一宿，周圍地上又沒有草可啃。寒冬黑夜，天寒地冷，獨自一馬。想想就覺得。

柳青把手里那截斷掉的繩子一甩，泄憤的意味很明顯。可憐他的荷包，車行的押金別想要回來了！

殷笑不知他在心疼那幾個銀子，只惦記著沒有車架路途難行。“要不你吹吹口哨。它聽見就回來了。”

“沒有用。”柳青嘆了口氣，“不知道跑了多久了。你等我一下。”說話間從邊經過，又進了院子。

看莊人老關養了匹騾子，平日里用來運輸代步。

柳青將它借了來。

這騾子的格有些瘦弱。不過好在殷笑前段時間餐風宿，折騰的也已經沒剩下幾兩。

兩人同騎一騾，倒也勉勉強強。

回程的速度和來的時候差不多。

殷笑坐在柳青后面，被墊的昏昏睡。迷迷糊糊地正在夢里啃燒，忽然覺一頓，停了下來。

柳青韁繩勒的有些急。

這騾子畢竟不如訓過的馬那般聽話，蹦跶了好幾下才徹底穩當下來。

“怎麼了？”殷笑奇怪地問了一句。然后側歪著上，抻長了脖子往前看。

原來是前面的道上出了點事故。

此是三個岔路口。而路口，正好翻了一輛板車。車橫在中間，攔住了去路。板車上運輸的花盆還有花土全部打翻散落一地。

推板車的是個老伯，一破舊的棉襖，正佝僂著子誠惶誠恐地收拾。

板車的那邊兩名黑勁裝男子坐于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忙活，一臉的焦急。就連坐下的馬兒都不耐煩的噴著響鼻，刨著蹄子。

其實邊上還有些地方，可以通過的。

殷笑不明白這兩人兩馬煩躁個什麼勁兒。

垂眸掃了那老伯一眼，“咦”了一聲，“竟是花老伯！”

幾乎是同時，柳青也低低驚嘆道：“竟是烏衛！”

柳青“唰——”地扭頭，殷笑收回視線抬眼。兩人四目相對，又是異口同聲……

“你認識那老伯？”

“烏衛是什麼？”

殷笑眨了眨眼，率先解釋道：“花老伯是沈府的花匠啊！”

柳青詫異，“他就是沈府那位花匠？！”

殷笑不明白他為什麼因為個花匠激，點了點頭，“嗯，我和他也不的。就是打過幾次照面。因為他管著花房，我就他花老伯。”說完又追問剛才的問題，“該你了，什麼是烏衛？”

柳青把聲音得極低，“是暉王殿下邊的近衛。”

“暉王殿下？”殷笑小聲疑。

可柳青這次卻沒回答。他轉頭看向那老伯，似乎若有所思，口中低生喃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在茶樓外面，他推著車從我邊經過的。”隨即竟翻下了騾子，大步走過去幫他收拾起來。

“唉？”殷笑對于他的舉有些驚訝，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手拽住韁繩，防止下的騾子跑。

有了柳青這青壯年勞力的加，道路清理的很快。

花盆碎了一多半，其余也都有損壞。板車的車軸有些松了，找塊大石頭砸了砸倒也勉強能用。

花老伯恩戴德地，一個勁兒沖柳青彎腰作揖，口中只發出“啊、啊”地單音節。

柳青想起管家之前說過他遭遇火災，毀了容貌和嗓子的事，也不覺得奇怪。用力將板車扶起，沖他點點頭，“老伯不用客氣，您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說完看向始終坐在馬上冷眼旁觀的那兩人，略微猶豫后，還是沖他們抱拳行禮，“在下安城捕頭柳青，見過二位烏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