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奇怪地“咦”了一聲，過去將它撿了起來。

的確是只荷包，是男人使用的樣式。

藏藍的錦緞上織著暗紋，邊角特殊了刺繡圖騰，很致。料子和針功都是上乘，看上去并不算太新，想必使用了一段時間了。

拿在手里翻過來轉過去的看，覺很輕不像是用來裝銀錢的。又輕了，發現指尖微硌，里面像是有什麼質地堅的東西。

抬眼左右看了看巷積雪上的腳印。來的方向是兩種腳印，小的是的，大的應該是沈家大爺的足跡。而另一端，就只剩下大的腳印，一路延到深，直到巷子盡頭的路口。

想來毫無疑問，這荷包剛剛掉落，不是的，肯定就是沈家大爺的。

殷笑有些猶豫，可最后還是將荷包打了開。

里面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不過一只玉石耳墜而已。兩只套在一起的小圓環下面鏈接了一顆小玉蘭花，是一塊料子雕的。淡的石頭，質地不算太好，雕工卻很巧。

殷笑略意外。一個大男人用的荷包里裝了只姑娘家的耳墜，而且……

“為什麼只有一只啊？”殷笑嘟囔著，將耳墜攤在了掌心。然后就是那一瞬間，悉的氣息在上涌。

微微一怔，錯愕眼前一道影子閃過，隨即又消失無蹤

不是之前見到的紅，殷笑卻依舊口而出，“謝婉言？！”

沒錯，就是謝婉言！

即便沒穿著殷紅如的嫁，即便這一次眼前的影像俏可和那個絕的嫁娘完全不同，但那種覺……絕對不會錯！

殷笑看著掌心上的耳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為什麼會在這只耳墜上覺到謝婉言的氣息？為什麼這一次的和前兩次不同？

難道這耳墜是謝婉言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又是為什麼，沈家大爺會將它隨攜帶？并且只有一只，而非一對。

一連串的疑問同時涌腦海。

殷笑覺太脹的厲害，抬手剛了兩下，便忽然聽見有腳步聲漸漸往巷口這邊靠近。

那是雪地上行走獨有的聲音，“嘎吱嘎吱”地，頗為刺耳。

直覺應是沈大爺尋了回來，也不知哪里來的機靈勁兒，迅速的將耳墜塞回荷包后系好口子。抬手將它扔在了兩步之外，尚未踏足過的雪地上。

幾乎是荷包落地的同一時間，沈從山的影便出現在了巷口。

沒有料到巷子里會有人，他看見殷笑后明顯怔了怔。而后眉頭輕蹙又飛快舒展，“殷姑娘？”

“沈大爺？！”殷笑瞠圓了眼睛，臉上的神比他還要驚訝，“您怎麼會在這兒？”

沈從山神迅速恢復如常，倒也不掩飾，“沈某掉了東西，剛才正好從這巷子經過。便一路找了回來。”然后似不經意地順口問道：“姑娘呢？”

殷笑把剛才對付小攤子老板的說辭又搬了出來，“我想在這附近找間房子。畢竟男有別，總住在柳捕頭家不是很方便。”說著四張了一圈，“大爺掉了什麼，要不要我幫您找。”

沈從山擺手拒絕，“不勞煩殷姑娘了。”話音剛落，視線便過側定格在那抹藏藍上，“沈某已經找到了。”說完大步從邊走過，彎腰將那只荷包撿起后小心翼翼地撣掉上面的雪沫，打開查看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里。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寶。

殷笑看著他的作，心里說不出的怪異。

忍了又忍，還是試探著說出了口，“都說大爺和夫人伉儷深，還真是不假。”

沈從山聞言轉頭看向，眸中約有些不悅，語氣卻還是平和客氣，“雖然不知姑娘為何忽然有此言，但沈某實在不喜別人議論家事。”

殷笑面上閃過一訝異，隨即略帶惶恐地從他福了一禮，“大爺見諒。殷笑并非有意窺探私，只是見您將夫人繡的荷包隨攜帶視若珍寶，一時心生羨慕。希以后也能覓得如大爺這般的夫君。”

這絕對是個讓人很舒服的馬屁。

沈從山面稍霽，看著的目飄忽一瞬又恢復如常，“姑娘定會得償所愿。”說著沖略一點頭，“沈某還有事，先告辭了。”然后轉離開，卻往巷子另一頭，而非他剛才走進來的方向。

殷笑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再垂眸看向雪地上已經被踩的印記，已然明白過來……恐怕他走到巷口后，會將所有痕跡都毀的徹底吧。沈從山，是不想讓順著那留下的腳印，找到他剛才所去的地方。

…………

在砸死蘭香的大石頭上似乎發現了沈府花園里的花土，這對于毫無頭緒的案子來說，絕對是個驚雷般的線索。

柳青興的無以復加。招來了府衙中幾個負責此案的兄弟，將自己的發現和推測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然后慷慨激昂道：“我覺得，既然發現了這條線索，就應該盡快手。先將那個花匠帶回來詢問，兄弟們還有什麼其它看法麼？”

眾人互看一眼，開始七八舌。有人表示贊同，有人覺得草率。

柳青被吵得頭疼，大吼一聲“都閉！”

眾人瞬間又寂靜無聲。

他擺出老大的派頭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樣或許不夠周全，但是案子到現在始終沒有進展。越拖下去，越不利。不如快刀斬麻，就算這條線索沒用，排除掉了不是也了一個障礙？”

這話聽上去似乎有那麼點兒道理，但又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

眾人一時找不到言語贊同或是反駁，只好再次面面相覷。

柳青也不和他們磨嘰，大手一揮沖著旁邊兩名捕快道：“王奇趙武，抄家伙，跟我去拿人！”

結果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聲了進來，“要去拿誰啊？”

屋眾人怔了怔，這才發現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姑娘。姑娘的旁邊是他們的同僚胡三兒，這會兒看著屋的人，面有些尷尬。

“殷……殷笑？”柳青滿臉驚詫，磕了一下才把話說順暢了，“你沒回家？這天都快黑了，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說完刀子一樣的目在胡三兒臉上刮過……府衙重地，怎麼能隨便把人領進來，萬一泄機怎麼辦！

胡三兒一臉委屈，急忙抱拳告饒……我又不知道你們在商量案，不是想著您表妹也不是外人麼！

“行了行了！”殷笑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不屑地撇撇，頗有些怪氣兒地道：“你們那嗓門兒大的，站府衙外面我都能聽見。要泄早泄得外面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見柳青面尷尬，又想了想當著這麼下屬的面不能太落他面子，便放了語氣，“柳大哥，我知道你是急著為死者張正義，但是有幾句話，你聽完再決定要不要去拿人也不遲。”

柳青猶豫了一瞬，還是點頭，“你進來說吧。”

可殷笑卻沒吭聲，視線在屋眾人上掃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他臉上。見他一臉茫然，只好有話直說，“能借一步說話麼？”

誰知柳青卻皺了眉，“沒關系的，我手下的兄弟都靠得住。而且如果是和案子有關的，大家聽聽總有好。”

殷笑頓時一陣無語……大哥我是不想當眾反駁你，給你留面子啊！你不要就算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柳大哥，花老伯是個啞，你知道麼？”

柳青點頭，“知道。”話出口便是一愣，約明白了什麼。

果然，殷笑嘆了口氣，“所以，你準備從個啞口中問出什麼呢？”

當然……什麼也問不出。搞不好還會弄個屈打招的罪名。

柳青臉微微漲紅。

殷笑抬眸看他一眼，邊說話，指尖邊在桌上畫著圈圈，“沈府何等背景，就算只是個花匠，你拿人也要給出個理由。如果花老伯不是兇手，你就不怕風聲泄，打草驚蛇。一些未發現的證據和線索，徹底被兇手銷毀掉？”

“這……”柳青沉著，終于找到話語來反駁，“或許我帶走花老伯，會讓真正的兇手放松警惕也說不定？”

回答他的，是一聲不屑的輕嗤。

殷笑這次不替安百姓的安危到擔憂了，而是直接哀悼他們的不幸。

“柳捕頭，柳大哥！你覺得蘭香一案殺人的機是什麼？仇殺，殺？或者是圖財？”

柳青一陣沉默，這件案子難以偵破。除了線索太太，還有一點就是找不到機，很難鎖定兇犯。

蘭香在府中雖然人緣不是特別好，卻也沒有結過什麼太大的仇怨。在府中沒有相好，因為子刻薄，不男家丁護院都對其敬而遠之。至于圖財……更不可能了。因為雖然自賣到沈府，卻和家中未斷聯系。每月的月銀，大部分還要寄回去補家用。完全無財可圖。

“那個……”這時候屋子里的一名小捕快忽然開了口，“那啞花匠一直鰥居，會不會是他一時見起意，蘭香不從，便惱怒痛下殺手。”

“不可能！”

“應該不會！”

一一男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分別是殷笑和張仵作那個徒弟小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