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沒想到老佛爺竟然認錯這麼痛快，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問，“為什麼是我娘？”

作為一個人，其實可以理解傅雁回不想隨便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不想隨便離開自己的家人和國家。

雖然不同意不負責任的做法，但能理解。

包括老佛爺，其實也可以理解。

老佛爺是老佛爺，但也是一個母親。

一個母親怎麼會不心疼自己的骨？怎麼會舍得自己的兒遠嫁到千里之外的敵國？

如果是，如果的兒要被強迫著和親，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住自己的兒。

可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強著別人家兒替嫁的事。

有錢，有權，大可以用利益收買到一些自愿替嫁的人，沒必要非做的那麼臟。

聽沈的話，老佛爺忽然笑了，“你跟阿倦之間如果沒有那麼多事，其實還真的是天生的一對。”

“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哀家。”

“哀家當然可以找到自愿的人，不說別的地方，皇宮里的丫鬟就有很多對哀家忠心耿耿的可以派過去。”

“但是，們只是丫鬟。”

說著，十分坦率地看向沈的眼底，“你知道嗎？一個人當丫鬟久了，上是有丫鬟味的。”

“一個丫鬟怎麼糊弄得了大武皇室？人家又不是傻子。”

沈聽了一愣，道理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只是……“為什麼那個人，一定要是我娘？”

搖了搖頭，老佛爺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垂眸吹了吹，淡淡道：“為什麼不能是你娘？”

“漂亮，有氣質，又只是個畫師的兒，沒人比更合適了。”

聲音淡淡的，卻如同一盆涼水潑到了沈的臉上，在這一刻，沈深刻地會到什麼做姜還是老的辣，什麼做殺人誅心。

沈見過老佛爺幾次，但第一次切切實實地從上到了上位者的威。

那種戲謔的，無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以萬為芻狗的心態，一下子地攥住了沈的心臟。

所以，的母親就這麼輕飄飄地，被著嫁了大武皇室，就這麼輕飄飄地失去了生命。

所以，的外公就這麼輕飄飄地，被進了墨亭園二十來年。

所以，傅雁回就這麼輕飄飄地，把白家上下的丫鬟仆役屠戮殆盡，毫不愧地住進了白家。

慈祥只是的表面，的里，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要無。

怪不得傅雁回到死都覺得委屈，的確應該委屈。

比起的母親，也本算不得什麼。

“你認我娘作干兒，我以為……”沈說著，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覺得自己的再繼續說下去就有些可笑了。

也許，老佛爺從未把什麼干兒當一回事吧。

何必要替自己的母親訴這種委屈呢？委屈訴給一個無的人聽，只會顯得卑微。

果然，老佛爺沒放過這個打擊沈的機會，低頭抿了抿茶，笑了，“干兒更好，有了干兒的名頭，雁回還能經常回宮陪陪哀家。”

握拳頭，沈眼神閃過一殺意，又強行地住，只涼涼地反擊，“可惜，以后傅雁回，再也陪不了你了。”

看著老佛爺陡然下沉的臉，沈淡淡道：“也許……等你百年之后，或許還能與團聚。”

沉默良久，老佛爺看向沈，“百年？你不想殺我了？”

“想。”沈回答的毫不猶豫。

面前的這個人害了的外公，害了的母親，也害了。

他們白家祖孫三代，全都毀在了對面的人手里，當然想殺了。

但是不能。

“我外公說了，對于一個母親而言，最生不如死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不殺你，我就讓你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

“讓你每一天都要回想，是你害死了你的兒：讓你每一天都要回想，你兒死的如何沒有尊嚴：讓你每一天都悔，都恨，都咬牙切齒，都徹夜難眠！”

沈越說，老佛爺的面就越是沉，沈的笑容就越是明。

終于，老佛爺恨恨開口，“我真后悔沒有早點殺了你。”

沈笑容更加燦爛，“那你就繼續后悔，我會過得很好，會過得越來越好。”

“以后你只要想起傅雁回的死像，請一定也要同時地想起我的笑容。”

沈說完，只覺得自己渾都暢快。

站起，最后看了眼老佛爺沉的臉，沈準備離開。

“想走？！”就在這個時候，老佛爺在沈后忽然開口，“白家的事，本是我對不起你，你直接來找我報仇就可以，為什麼要找上雁回？！”

“我本不想殺你，是你我的。”

老佛爺話音剛落，忽然從樓上輕飄飄地竄進來兩個姑娘，一個舉鞭，一個舉劍，二人互相配合著，便向著沈沖了過來。

沈靈巧地一躲，躲開了其中一個姑娘的長劍，但同時，另一個姑娘的長鞭掄了過來，纏住了沈的纖腰。

同時的，也纏住了沈腰間的劍，險些把沈準備拔劍的手指也纏了進去。

只這一招，沈便知道，這兩個姑娘應該是特意訓練的高手，不能掉以輕心。

順著執鞭姑娘手上的力度，沈用力一翻，將自己從鞭子中解救出來。

迎著劈頭而來的長劍，沈出了自己的劍。

劍一彈，將長劍彈到了一邊，腳下用力一躍，跳出了兩個姑娘的包圍圈。

這兩個姑娘是高手，但并非不可戰勝。

只是二人配合實在是默契，這一時半會的，恐怕要被牽絆住。

也不知道老佛爺到底帶了多人，畢竟是大慶的地盤，拖得時間久了，對不利。

一邊見招拆招，沈一邊裝若無意地往窗邊走，而就在即將準備跳窗離開的時候，傅倦沖了進來。

一看沈竟然被圍攻，連忙上來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