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且這話，沈一震。

的確，他是傅倦。

是那個為了自己的兄弟，寧愿放棄唾手可得皇位的傅倦。

是那個為了大慶，年紀輕輕征戰沙場，把自己戰神的傅倦。

是那個為了傅家皇權穩定，寧愿與一個農家孤親的傅倦。

他或許從來不說，但明明深著大慶的一切。

讓他背上背叛大慶的名頭，這比死都難。

想到這里，回憶起自己和傅倦這一路上的點點滴滴，豁然發現，或許他早就決定了自己的結局。

要不然，他為什麼忽然把令牌給？

還有剛才，他和那侍衛手的時候，為什麼囑咐那侍衛好好練功保護傅回？

他是真的想……

想到這里，沈立刻大吼著勸他，“傅倦，你不許死！”

“求求你！”

“我不許你死……”

說到這里，沈再也說不下去，慢慢地力跌倒在了地上，眼淚模糊了視線，只喃喃道：“不要，不要死……”

看這麼痛苦的樣子，傅倦心痛地閉上了眼睛，握拳頭說了句對不起，便轉過了，長劍橫在了頸間。

傅回以為傅倦只是在威脅他，但見他這個樣子，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了。

心里忽然有些慌張，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個時候，傅倦直接長劍在頸間一抹，鮮噴涌出來，在空中開出一朵猩紅的花，紅的刺眼。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大武的士兵們張大了，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倦難道不是他們大武的敵人？為何好似跟他們的陛下走的很近，甚至愿意為沈去死呢？

大慶的士兵更是驚訝，他們今天剛接了自己的戰神叛逃出大慶，未來可能會為他們的敵人。

心中的怒火還未消減，卻又發現，他們好似是誤會了。

而這誤會，害死了他們曾經的戰神。

傅回愣忡著，一句住手卡在嚨，半天說不出話。

他曾經防備過傅倦，也曾經想過殺了傅倦，可當傅倦這個威脅真正除掉了之后，他的心中卻沒有半分的高興，只是深深地無措和悲哀。

一母同胞的兄弟，怎麼會落到了這種地步？

沈愣了好久，才終于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立刻拼了命地往傅倦那邊沖了過去。

唐且要攔，沈紅著眼睛瞪著他，“唐且，別讓我恨你！”

“……”

沉默著，唐且只能慢慢地松開，妥協道：“去吧，我保護你。”

說著，扶著沈的肩膀，想要為將力的胳膊安上去。

只安了一個，沈便推開了他，一邊毫不猶豫地奔向傅倦，一邊手忍著痛自己安上了肩膀。

在傅倦倒下的一刻，手接住了他。

看了一眼，傅倦努力將自己的斜了一下，為擋住城墻上的弓箭，以防止傅回忽然下令向沈。

看他這作，沈心臟都停了一下，眼淚模糊了視線，忍不住問他，“值得嗎？！”

“明明你可以不用……”

只要他早點退出的邊，他明明可以不用承這些。

他還可以是逍遙王，可以是萬千京都的夢中郎，可以重新與一位善良麗有才華的貴親，可以風弄月安余生。

為什麼要這麼傻？！

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傅倦笑了，手的側臉，“我不是傻，只是……只是自私。”

“我不希自己……為大慶的叛徒，我舍不得……舍不得大慶。”

“我也不……不希跟你分離，我……舍不得你。”

“我只能……用這種方法……”說到這里，他自嘲地笑了，“等我死……死了，你……你收起我的一捧……一捧骨灰隨帶著，以后我們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了。”

“你……”聽他這麼說，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癡？

“記住，要……帶我走。”抓住的手指，傅倦囑咐道。

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沈搖頭，“不，你不會死。”

“我帶你走，我們一起走。”沈說著，試圖扶起傅倦。

“不……”傅倦說著，從嚨里涌出鮮紅的，沈連忙幫他捂著，手忙腳地從懷里往外拿藥，“我能治你，我能治……”

握抖的手指，傅倦搖了搖頭，“治不了。”

“也……不必治。”

“你……”沈只知道流淚，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看著他執著的眼神，只能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以后無論到哪，我都帶著你。”

“嗯。”傅倦滿足地笑了，“不要……不要弄丟我。”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緒，點了點頭，“不會。”

正說著，傅回匆匆地趕了過來，氣吁吁地看著傅倦，“你！你為了，值得嗎？！”

傅倦點了點頭，“值……值得。”

一邊說著，他向著傅回出了手，“哥，最后……最后一程了，好好……送……送送我。”

“……”

傅回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蹲下，握了他的手。

兄弟二人手指相握，仿佛從來沒有過隔閡一般，又回到了曾經兩個人在宮中相依為命的日子。

“哥，以后你……你就不用防……防著我了。”

“我……”傅回眼睛一熱，半天只說出了一句，“是我對不起你。”

搖了搖頭，傅倦笑了，“親兄弟，有……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你是……皇……皇帝，防備我是……是應該的。”

“你……做的很好。”

“不！”聽傅倦對自己竟然毫無怨恨，傅回的心里一下子了。

用只有他和傅倦沈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出了實話，“其實，當初那詔上的名字，是你。”

“是我搶了你的東西。”

沈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

話還沒說，便被傅倦抓著手攔住。

他抓著沈的手指，看向了傅回些許愧疚的臉，“沒……沒關系，我還要……謝謝你呢。”

“如果……不是你，……也不會來……來到我邊。”

“如果……沒有，我就算當了……當了皇帝，又……有什麼樂趣？”

“哥，這皇帝的……位置，你……你本就比我……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