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沒想到傅倦竟然會這麼說，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紅了。

他到底干了什麼？！

傅倦從來都是原來的傅倦，他仍舊像小時候一樣，將他當哥哥，而不是皇帝。

可他呢，這麼多年，他一直防備著他，想辦法削弱他的力量，甚至想過要殺了他！

他什麼都知道，可是從來不埋怨他，還說他做的好……

他……

傅回忍不住問自己，他是什麼時候，變了這幅六親不認的樣子了呢？

是權利的力量嗎？

看出他的迷茫，傅倦忍不住開解，“哥……不要想……那麼多了……”

“以后你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當皇帝，再也不用擔心……擔心我會威脅到你。”

“我不恨你，但……你要答應我，當個……好皇帝……”

“嗯！”傅回點頭，艱難地開口，“我答應你，我會做個好皇帝。”

“還有……”傅倦說著，忍不住有些愧疚，“老……老佛爺那邊，我的事別……別告訴。”

“就說我……居了……”

“嗯。”傅回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能不住地點頭。

看他都同意了，傅倦便滿足地嘆了口氣。

然后握沈的手指，滿眼意地看，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記得……要好好自己……”

“嗯。”沈用力地點頭。

“要比任何人都……都你自己……”

“嗯。”

“要連同……我……我的那份一起你。”

“嗯。”

沈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打在傅倦的手上，他忍不住笑了，“你為我……流了這麼多的……眼淚，應該也……也是我的吧？”

點了點頭，沈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是，我你。”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你了。”

任說著，哭著笑了，“比你我要……要早得多。”

聽見沈這話，傅倦一下子愣了，“很早……很早……以前？”

沈點了點頭。

和他親的時候，正是青春艾。

花樣年華，雖然是個殺手，但難道就沒有心嗎？

傅倦娶，雖然不是出于，但對也算呵護，也算溫。

一個份高貴，霽月朗風一般的男人這麼對，難道的心里，真的是石頭做的，一點都不會心嗎？

只是清醒罷了。

清醒地知道，他的呵護并不是因為喜歡，只是承擔自己作為他夫君的責任。

清醒地知道，他的溫只是表面，實際上，他本不在乎是誰，來自何方。

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個殺手而已，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夢三年，然后離開。

因為一直清醒著，所以三年一到，才那麼迫切地想要離開。

是怕，怕自己越陷越深。

是怨，怨只有自己墮這場夢。

所以即便后來傅倦來找，也不愿意接。

知道他們之間深深地不平等。

他，他卻只是需要和占有。

殺手的份不允許接他，自尊也不允許接他。

當然，到后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那麼多恩怨，即便是想要在一起，也不了。

握他的手指，沈看著他忽然笑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點了點頭，傅倦怎麼能忘記，“我……我幫你……教訓了幾個……流氓。”

沈點頭，“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在漫天霞下慢慢走近我的樣子。”

“當時那個巷子里沒有，你就是。”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有陌生人主向釋放善意，沒有任何的利用。

傅倦眼睛一亮，落下淚來，“原來……我……我錯過了那麼……那麼多……”

握沈的手指，他看向了傅回，“哥，求你，不要……傷害。”

說著，他又看向沈，“，到此為止，好不好？”

“求求你們，從……現在開始，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再繼續下去，否則……”

“否則我……死不瞑目！”

傅回和沈對視了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好，只要我們倆還活著，大武和大慶，井水不犯河水！”

點了點頭，傅倦滿足地笑了，手一松，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慶文四年秋，逍遙王傅倦薨逝，年二十四歲，死因不詳。

后世史翻閱所有史料，竟然連這位慶文帝的胞弟，大慶曾經戰神的墳墓在哪，都遍尋不到。

有野史記載，這位功績滿戰功卓著的王爺，竟似乎與大武皇武神宗有著千萬縷的聯系。

但畢竟野史，不足為據，只留后人笑談而已。

……

從暈倒中醒來，沈看著安祁良等人復雜的神，覺得有些奇怪。

強歡笑道：“怎麼了？我沒事，不用擔心。”

握著手中的香囊，既然答應了傅倦要好好活下去，就不會食言。

“師姐，你……”安祁良有些猶豫地看著沈，不知道這話該如何說出口，更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福是禍。

“直說吧，我還有什麼承不住的？”

“你，你懷孕了。”

“……”沈沉默了半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很久，才緩緩地搭上了自己的脈搏。

脈象流利平如珠，確實是喜脈。

沈一手握著香囊，一手搭在自己的脈搏上，就這麼靜靜地著自己中的小生命，很久沒有說話。

“師姐，這孩子……”

沈點頭，“是他的。”

“那……”安祁良小心地問，“你是要留下他？”

“當然。”沈毫不猶豫。

這是跟傅倦的孩子，這是傅倦送的禮，怎麼可能不要？

“可……”咽了咽口水，安祁良覺自己有些殘忍，“可是你怎麼跟百和天下百姓待？”

沈可不是一般人，是大武的皇帝。

的孩子自然也是非比尋常。

總要跟世人解釋，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吧？

沈卻笑了，毫不以為意，“我自己的孩子，還需要跟別人待？”

“他們只需要知道，這是我的孩子就可以。”

說著，輕輕挲著手中的香囊，在心中默默問他，“聽到了嗎？咱麼有孩子了，你和我的孩子。”

“你該后悔了吧？如果你還活著該有多好……孩子就……就有父親了……”

“放心吧，我會把孩子養大，我會教育好咱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