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且當然不丑，只是他上都是傷，又臟兮兮的瘦弱，在沈心中自然也稱不上帥氣。

而且，沈這話，多也是為了報復他剛才不識好人心的戒備。

“……”

頓了頓，唐且說了句謝謝，便拿著自己的劍，拉著唐，想要起離開。

“哥？”唐被拉著往外走，回頭不舍地看了沈一眼，有些迷茫地看向唐且，“你還沒養好，要去哪？”

“離開。”唐且也說不出自己想去哪里，但他知道，不能讓唐呆在這種地方。

聽說要離開，唐心里是高興的，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

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眼沈，拽住唐且的服，“哥，帶著姐一起走，好不好？”

頓了一下，唐且回頭看了沈一眼。

沈抱起胳膊冷哼一聲，“你們想死，別拉著我。”

“怎麼會？”唐立刻反駁，“姐，我哥哥很厲害的，他可以保護我們！”

“他如果可以，上又怎麼會這麼嚴重的傷？”沈反問。

唐且的確厲害，可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帶著唐這麼個小屁孩，他又一重傷地，往哪跑？

即便勉強跑了，他又如何謀生？

這世道，沒有錢寸步難行，他帶著唐，兩個人沒有錢沒有房沒有地，天也越來越冷了，難道要跑出去死？

這麼想著，沈本不準備搭理他們，以免這兩人連累自己。

但又看了唐一眼，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勸了句，“趁著還小，你不如抓時間練武。”

“等你真的強大了，才能有機會救。”

雖然那個時候唐年紀還小，但永遠記得，沈說完這話之后，唐且忽然之間活起來的眼神。

在此之前，印象中，哥哥雖然年紀很小，但眼神里永遠是一潭死水。

但這一潭死水，在沈的刺激下，竟然起了漣漪。

最終，唐且聽從了沈的意見，獨自又回到了天羅謝罪。

據說，當時天羅已經下了追殺令，準備清理掉唐且和唐二人，不過因為唐且回來的及時，又的確骨骼清奇，是個練武奇才，這才懲罰了一番，然后不了了之。

否則，可能唐和唐且都活不到這麼大。

說起過往的一切，唐難得安靜地笑了，看向唐且，“哥，其實我不明白，從小到大你明明那麼多機會，為什麼不表白自己的心意呢？”

唐且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沒打算說，唐知道他的子，便也沒有繼續追問。

只是忍不住大著膽子調侃唐且，“哥，其實都怪你掩飾的太好了。”

“我要不是你親妹妹，估計也是看不出來的。”

唐且看著，似乎是笑了一下，“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是你妹妹啊。”唐理所當然道。

從小到大，因為不喜歡唐且冷冰冰的子，沈沒拿話刺他，可是唐且從來沒有生氣過。

無論爭搶什麼東西，只要是沈想要，他從來都是退讓。

無論沈想做什麼，他從來不會提出異議，只要需要他，他都會想辦法幫做的更好。

這可是都沒有的待遇。

只不過他做的這一切，都靜默無聲，既不華麗也不熱烈，怎麼能讓人發覺？

嘆了口氣，唐覺得這樣也好。

雖然沈不喜歡他，但是對他而言，天長日久地，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應該也是一種好的事吧。

雖然是以朋友的份……

小大人一樣拍了拍唐且的肩膀，唐囑咐道：“哥，如果你覺得這樣會幸福，那就這樣吧。”

“無論你是什麼選擇，我永遠支持你。”

小大人沒裝多久，便連忙逃進了屋子里，又去跟沈幾人聊天去了。

日子忙碌且充實地一天天過去，沈除了在深夜偶爾想起傅倦以外，生活倒也沒什麼變化。

這可怕的習慣，一個人走了，你會傷心，會悲憤死，但終究一切都會過去。

生活和時會把一切都沖刷殆盡，把那些鋒利的殘骸都埋在沙灘，只等著偶爾一天冒出頭來，讓人猝不及防便疼得鉆心。

他離開的第一個春節。

沈宴請群臣之后，便孤一人，來到花園醒酒。

西風烈烈，將枝頭上梅花吹得，沈的腳步，也顯得有些虛浮。

“真不該喝那杯酒。”沈嘟囔著，手指抓住了邊的梅樹。

本來酒量就不好，又懷著孕，不該喝酒。

但剛才張燈結彩燈火輝煌的喜慶氛圍里，就是莫名地傷了起來。

宴請了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是真的想請的。

在這種日子里，竟然還要虛偽地去客套，去勾心斗角，還真是可笑。

也就是這會，才得了清靜，有了一點自己的時間。

西風吹得梅花簌簌下落，沈忍不住手出去接著，卻發覺手心涼了一下。

仔細一看，原來是雪。

忍不住笑了，這風，這梅，這雪，真是似曾相識。

去年在逍遙王府的時候，好像也是一樣的風景。

只是，風景中最重要的那一道，卻再也不會出現了。

也再不會有人為披起大氅，擔心會著涼了……

正想著，忽然后的風似乎停了一瞬，然后的狐貍便將整個裹住。

愣了一下，沈驚喜地轉過，“傅倦！”

看著后的來人，卻忍不住愣了一下，抑住心中的失，沈笑笑，“唐且，謝謝你。”

“……”

很久，暗的唐且才點了點頭，然后扶著站直，“下雪了，回去歇著吧。”

“好。”

沈點了點頭，手指挲著腰間的香囊，忽然說了一句，“等找機會，你陪我去一趟他那里。”

“過年了，他一個人在那里呆著，應該很孤獨吧。”

“好。”唐且默默跟在側，點頭答應。

但過了一會，還是又補充了一句，“等孩子出生以后吧，路途遙遠，別出事。”

“可……”沈想要堅持。

唐且第一次打斷了的話，看向了的指尖，“他一直都在你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