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漸深，沈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老佛爺雖然年紀大了，但一向不錯，怎麼會忽然薨逝？

莫非……已經知道傅倦的事？

其實這就是沈想多了。

對于傅倦的事，傅回瞞的很好。

他深知老佛爺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兒，再也承不住任何的打擊，怎麼會拿傅倦的事來讓難？

他在皇宮，不僅將傅倦的死訊藏的不風，甚至囑咐了后宮上下，任何人不許提起傅雁回和傅倦的名字。

違令者，殺無赦。

只是，即便不知道傅倦已經薨逝。

傅雁回的死，也已經足夠老佛爺悲慟，再加上傅倦退出皇室，決心離開的事，對更是帶來了雙重打擊。

年紀又大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怎麼還能撐得住？

“老佛爺，喝點藥吧。”看發愣，紅纓連忙端著藥過來，試圖轉移老佛爺的注意力。

自從那日酒樓見了沈回來，便像是被去了氣神一般，總是時不時發愣，讓紅纓看著心里不是滋味。

“老佛爺，您得保重啊。”紅纓說著，將老佛爺扶著坐起，準備喂藥。

老佛爺卻搖了搖頭，“沒用，都沒用。”

看形容枯槁的樣子，紅纓眼淚流了下來，“老佛爺，您可是奴才們的主心骨，求求您養好，這也是我們的福氣。”

“別哭了。”老佛爺抬手想要給一眼淚，卻看見自己曾經細長勻稱的手指，如今卻有兩短了一截。

就好像是一塊上好的綢緞上被躺了兩個窟窿，看的人心里生厭。

紅纓心里咯噔一下，“老佛爺，您……”

“不必說了。”老佛爺抬了抬手，阻止了紅纓繼續說下去。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自己淪落到這副下場，無非報應二字而已。

當初如果沒有因為一己私心，白月秋替嫁，如今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其實，當初考慮過很多人，但到最后，都不如白月秋合適。

白月秋只是個畫師的兒，勢力不大，對下手沒有什麼后顧之憂。

氣質出眾文采斐然，長相又十分漂亮，嫁去大武一方面不容易被識破，另一方面也不墮大武和雁回的名聲。

正巧還是自己的養，雁回代替的份之后，以后想進宮看也方便。

幾種條件綜合起來，便只能定下白月秋。

猶自記得，那是一個雨綿綿的雨天，自己下定決心以后，便宣了進宮。

“這下著雨，宮里怎麼會忽然宣你進去？”看著窗外的綿綿細雨，白墨亭心中有了不祥的預。

白月秋全不當回事，“可能是皇太后悶了，邀兒去解悶也說不定。”

“爹，您不用多擔心，皇太后對兒一向很好。”

“再說……”說到這里，面有些難過，“再說雁回公主過幾日就要出發前往大武了，我也該送送。”

“也是。”聽自己兒說起傅雁回和親的事，白墨亭臉也不太好。

大武和大慶剛打了一仗，互相之間可都憋著氣呢，這一嫁過去，天高水遠的，恐怕一輩子也不能回到大慶了。

想到這里，白墨亭嘆了口氣，“那你便去吧，好好跟雁回公主道個別，也好好安一下皇太后。”

“嗯，兒知道了。”

乖巧地應下，白月秋在侍尤雪的陪伴下，撐著油紙傘進了轎子。

一路被抬著進了皇宮，白月秋如同往常一樣，屈膝準備行禮。

坐在一旁的傅雁回連忙過來扶，“你是母后的養，也是我的妹妹，咱們一家人。何必這麼拘謹客套？”

？

白月秋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傅雁回對一向都是表面客套，今天怎麼會對如此熱？

過幾日就要和親了，之前看一直苦悶的，今天怎麼忽然高興了起來？

斂目收起心中的驚疑，白月秋依舊是笑盈盈的。

看向彼時還是皇太后的葉沐離，恭敬而又不失親昵地問道：“太后您這麼著急召月秋過來，可是有事？”

“什麼太后？”葉沐離嗔了一下，“你是哀家的干兒，跟雁回是一樣的。”

“哀家母后就可以。”

“這怎麼能行？”白月秋被嚇了一跳，連忙看了傅雁回一眼。

人家親兒可在這呢，怎麼能當著人家親兒的面，喊皇太后母后？

卻沒想到，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傅雁回，這一次并沒有不快的樣子，反而勸，“本來就是一家人，該母后。”

被葉沐離和傅雁回駕著，白月秋只能著頭皮，喊了一聲母后。

“唉~”

葉沐離立刻答應了一聲，顯得有些悲傷的樣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白月秋被嚇了一跳，“您，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老佛爺笑笑，一臉不舍地看向傅雁回，“只是忽然間想到，以后哀家再也沒機會聽雁回喊母后，心里酸罷了。”

“一個公主，從小到大沒有過半分委屈，也不知道去了大武以后，怎麼得了。”

“月秋，母后擔心啊。”

聽這麼說，白月秋心里也不是滋味。

想要安，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種事，無論如何巧舌如簧，也無法沖淡一個母親對自己兒的不舍和擔憂。

“公主……是為了天下萬民而和親。”

“大慶百姓會記住的。”

沉默了半天，也只能說出這種干的話來安。

傅雁回卻顯然不同意，提醒自己的母親，“母后，其實也并不是非得我去。”

“您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您。”

“您不如想個辦法，幫兒度過這關吧。”

“這……”皇太后一副為難的樣子，“哀家能幫你什麼？”

“你盡管說，只要哀家能辦到，一定幫你。”

得到自己母親的承諾，傅雁回又看向的白月秋，“你呢？如果有機會救我，你也愿意幫我嗎？”

“我？”白月秋有些發蒙，這種事，連皇上和皇太后都沒有辦法，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皇太后和長公主這兩個大慶權勢滔天的人一起看向，還是給造了巨大的心理力。

因而雖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月秋還是點了點頭，真心道：“如果可以幫到長公主，月秋當然不會推辭。”

得到白月秋的承諾，傅雁回眼睛一亮，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那你替本宮和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