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葉沐離嘆了口氣，“如果阿倦在就好了。”

“我知道你總防著他，但他說到底是你的親兄弟，總比別人可靠些。”

“唉，可惜……”

說到這里，葉沐離說不下去了。

只拍了拍傅回的手背，“這也怪哀家，若不是當初哀家……，倦兒也不會離開。”

聽葉沐離提起傅倦，傅回只覺得一陣心虛。

老佛爺還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孫子，其實已經……

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他的神已經恢復如常。

甚至還笑著安葉沐離，“老佛爺，這不怪您。”

“傅倦他……，他也不會怪您。”

“您好好養病，等過一段時間他在外面轉夠了，也就回來了。”

“他怎麼會不怪哀家？”葉沐離喃喃地絮叨，“他如果真的不怪，就不會拋棄皇室了。”

“可……”說到這里，葉沐離頓了頓，“可哀家怎麼會想得到，沈竟然是白月秋的兒！”

“哀家怎麼想到，倦兒會喜歡上白月秋的兒？！”

“報應啊！真是報應！”

“……”傅回默然無語。

聽到老佛爺這麼說，他心里也是一。

難道這天地間冥冥之中，真的早有定數？

否則當初天地間那麼多人，他怎麼就偏偏選中了讓沈去嫁給傅倦？

傅倦一向不近，怎麼會短短三年的時間，竟然對沈如此深種，甚至決心為他去死？

“這是哀家的報應，那理應報應在哀家的頭上，為什麼要牽扯倦兒呢？”葉沐離神志又開始不清醒，嘟嘟囔囔地又開始胡言語。

“哀家對不起啊，對不起倦兒，對不起沈，也對不起白月秋。”

“如果不是哀家，倦兒何至于這麼痛苦？”

“他一定是恨極了哀家，所以才遲遲不愿意來見哀家……”

“怎麼會？”看一向神灼爍的皇祖母，如今白發散神志不清的樣子，傅回覺得揪心。

于是連忙安，“皇祖母您放心，傅倦他沒有怪您。”

“他不是不愿意來見您，只是前幾日下了大雪，路被封了，他一時半刻地恐怕來不了。”

“您再等等，在等等……”

一把抓傅回的手，葉沐離仿佛抓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地不放手。

然后睜大眼睛求證，“真的？倦兒真的愿意回來見哀家？！”

“他不是說哀家即便是死了，他也不會過來嗎？”

“他那是氣話。”傅回哪里敢告訴葉沐離實，只能想方設法地編故事，“當時他是鬼迷了心竅而已，在外面轉了一圈，如今好多了。”

“您放心，他一定會回來。”

“那得快一點啊！”老佛爺地抓著他囑咐，“要快一點，哀家怕……怕自己等不到他回來……”

“能等到，一定能等到！”傅回立刻安，然后扶著老佛爺又躺了下來，“您多休息，朕這就派人去把他帶回來。”

“那快去！”老佛爺立刻攆傅回出去，“你快去，快點！”

“哀家等不了多久了……”

“走之前，哀家再見他……最后一面……”

點了點頭，傅回退了出去，一出門，便看見了躲在門口無聲哭泣的傅阿蠻。

腳步一頓，傅回囑咐，“這幾天多陪陪老佛爺。”

“傅倦的事……別告訴……”

聽他這話，傅阿蠻抬起淚眼憤恨地看了過去，“怎麼，你怕了？”

“他都已經放棄了王爺的位置，他都已經要離開了，你為什麼非要追著不放？！”

“四哥從來沒想過要跟你爭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

“……”沉默半晌，傅回終于淡淡道：“阿蠻，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我懂得很！”傅阿蠻握拳頭，也許是因為太糊涂，也許是因為太清醒，流著淚問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我是個男兒，想必陛下也不會放過我吧？”

“閉！”傅回臉一厲，冷冷地看著。

傅阿蠻不甘示弱地回瞪，兩個親兄妹，此時像是殺父仇人一般，嚇得侍立一旁的下人們瑟瑟發抖。

終于，傅回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淡淡道：“你年紀大了，心也大了，看來這皇宮里，是留不住你了。”

“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朕給你找個合適的駙馬，你自己出宮立府吧。”

“你……”傅阿蠻大驚，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傅回冷冷地一撇，再也出不了聲。

知道，傅回這是在威脅。

老佛爺要是不在了，的婚姻大事就完全地掌握在傅回的手中，自己如果得罪了傅回，日后可沒好日子過……

看著傅回冷的背影，傅阿蠻悲哀地笑了。

四哥沒了，皇祖母也要離開，日后，怕是再也沒有刁蠻任的權利了……

“阿蠻公主，您……沒事吧？”在冷風中實在是站立了太久，終于有侍鼓起了勇氣，想要過來勸勸，

可沒等開口，傅阿蠻卻淡淡開口，“沒什麼，本宮就是趁著這冷風，清醒清醒而已。”

說著，轉過，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向著老佛爺殿里走去。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敢泄半分。

但心里無不嘆氣。

這皇宮里最無憂無慮逍遙跋扈的阿蠻公主，如今也不得不被迫長大了……

不解帶地，傅阿蠻在病榻前照料了葉沐離三天。

期間傅回過來了幾次，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

也不知道是公務果真如此繁忙，還是在逃避葉沐離關于傅倦的追問。

“阿倦還沒來？”握著傅回的手，葉沐離眼含期盼，“他還沒回來？”

“哀家，可等不下去了啊……”

“再等等！”傅阿蠻哭著祈求，“皇祖母，求求您，再等等吧！”

“是啊。”傅回眼睛也有些微紅，“您再等等，他已經進京都了！您再等等！”

“等不了了，等不了了……”葉沐離苦笑，“你們別騙哀家，他本就沒來，是不是？”

傅回和傅阿蠻不敢接話，葉沐離于是了然，“果然，他還是恨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