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咋不上天》全部章節 第70章 我喜歡聽話點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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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玨復原職本就不是什麼大喜事,加上楚懷安三人的不請自來,這喜就更無從談起,偏偏三人還不自知,一起用過午飯以後,還死皮賴臉到傍晚才離開。
安玨沒有親自送他們出來,不知道楚懷安說了什麼,連那日送客出門的小廝臉都不大好看。
三人從安府出來便各自回家了,第二日,安玨被廢了命了廢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又過了兩日,有下流的畫冊流出,冊子畫的是沒穿服的男,正做著讓人怯之事,然而不管子如何主放浪,男子那什總是綿綿的耷拉著,提不起勁來。
畫冊之中的人畫得頗醜,男子更是一臉痦子長著絡腮鬍,可這個節骨眼兒出來,任誰看見都會把畫上男子與安玨聯繫起來。
看過的人面上不敢說,背後全都把安玨當笑話來看。
安玨復原職回軍第三天就發現手下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一番盤問之下知道有這種畫冊存在,當即帶兵查抄了街上的畫攤抓了一堆以賣字畫爲生的人,然而不管如何嚴刑供,這些人都不知道畫冊從何而來。
安玨一怒之下砍了幾個人泄憤,又人高價把畫冊收來焚燬。
這形,倒是和五年前蘇梨被人傳下流畫冊的形一樣,安玨當初在馬場用這事嘲諷蘇梨,如今自己也嚐到了這滋味兒,當真是烈火灼心,苦不堪言,不用想也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只是安玨一時奈何不得。
這事的確是楚懷安主使的,不過他沒找人畫,所有畫冊均出自他的手。
他畫工還行,畫的時候故意醜化了安玨,加上以前無聊琢磨過拓印,自己躲在房間裡鼓搗了一陣,府上小廝幫忙很快便弄了幾百冊,趁夜打包沿街往各家院子丟上一本,做得乾淨利落,誰也查不出來。
這事做完,楚懷安鬱結了許久的心終於鬆快了些,每次上朝安玨越是瞪他,他便越是愉悅,總是像花孔雀一樣在安玨面前顯擺,招得人牙,又惱又恨。
因著太后的敲打,底下的人全都收斂了許多,楚懷安仍每日在城中游,去各家商鋪轉悠查訪,卻沒再像之前那樣輕易拿到錯,那些個被扔進大理寺的人也都態度良好的認錯,甚至以後要捐兩收益來充盈國庫。
之前見抓了人跳出來拍手稱快的人全都沒了蹤影,即便逮到一兩個,也全都裝傻充愣,隻字不提那些店鋪賺的黑心錢乾的缺德事。
這些人突然改了說法,不是收了好就是有什麼把柄被人拿住了。
太后到底護著安家,楚凌昭現在也不能跟太后的關係鬧得太僵,只能給趙寒灼半月限期,若半月之查不出別的證據,必須放人。
這人一旦放出去,日後便抓不回來了,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但太后手下的人的作太快,屁得太乾淨,人找不到錯。
楚懷安白日走街串巷的逮人,夜裡照舊爬國公府的牆。
自從知道蘇湛的份,陸嘯便尋了各種藉口把蘇湛接到國公府來玩,蘇良行是文臣,但在朝中唯一傾佩的便是陸嘯,陸嘯能與蘇湛閤眼緣,天陪著蘇湛玩,蘇良行心底也是歡喜的,倒是沒有從中發現什麼端倪。
蘇湛人小,雖是個鬼靈,蘇梨傷的事還是瞞著他的,這日夜裡,楚懷安照舊買了清淡的點心帶來看蘇梨,還沒進屋就聽見小孩兒噎噎的哭泣。
擡腳進屋,果然看見蘇湛撲在蘇梨懷裡,臉上掛著兩串亮晶晶的淚珠,哭得好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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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多日,蘇梨上的燒傷總算結痂,能勉強下牀行,但傷口還是要注意防護,免得染髮炎,蘇湛這會兒哭得鼻涕眼淚全往上蹭怎麼能行?
楚懷安眼睛一瞇,快步上前把蘇湛拎起來,蘇湛不期然被人撅住了命運的後頸,小短和小胖手都胡的撲騰著:“哇,大壞蛋,放開我!”
楚懷安把糕點丟給蘇梨,坐到一邊把蘇湛按到自己上,出懷裡的一方錦帕呼到蘇湛臉上:“把你臉上的鋼豌豆了,男子漢哭唧唧的像什麼!”
“我……我這是替孃親哭的,你懂什麼!”
蘇湛扯掉錦帕氣呼呼的反駁,楚懷安眼尾一挑:“你孃親都沒哭,得到你替哭麼?”
“……”
蘇湛說不過楚懷安,拿著那方帕子報復似的一個勁摁鼻涕,楚懷安嫌棄的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卻沒把人丟開,箍在自己懷裡,以免他沒個輕重再撞向蘇梨。
“今天況怎麼樣?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蘇梨閒不住的問,嚨被煙燻得狠了,聲音仍是一片沙啞,喝了再多了的潤補肺的藥,也無法恢復如初了。
上的燒傷並未痊癒,只穿了一件中,外袍鬆垮垮的披在肩上,頭髮被火燎了大半,狗啃了似的微微炸開,遮住半邊面容,堪堪遮住下那小片猙獰的傷疤。
“這些事自然有人管,好好養你的傷!”
楚懷安回答,語氣有點惱,不是生氣,而是關切,蘇梨微微垂頭沒有反駁,想了會兒又道:“我二姐……有消息了嗎?”
從傷又過了好些日子,不知道二姐現在是否安全,又是否遭什麼非人的待遇。
“城外找到了被丟棄的馬車,人現在不知所蹤,不過趙寒灼派了人馬一直在城外搜尋,一旦有結果會立刻飛鴿傳書過來。”
蘇梨點頭,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忽略重要線索。
那天手那人材很魁梧,這樣的形在遠昭國是很突兀的,走在街上一眼就能被看到,如果那人的同夥也是如此,無論到哪兒住客棧都會讓人印象深刻,就像那日在京兆尹府外……
思緒驟然停止,蘇梨的眼睛微微睜大:“張嶺!”
“什麼?”楚懷安不解。
蘇梨激的跳下牀,一把抓住楚懷安的手:“我之前在京兆尹府外的小巷子裡看見過六七個乞丐模樣的人蹲守在那裡,他們的形很是高大,當時我便察覺不對,只是後來事太多忘記了,還請侯爺暗中調查一下,看看那些人是否還在,再看看張嶺這幾日的行蹤!”
蘇喚月搬出京兆尹府以後,張月溪和魏氏前後都去鬧過事,張嶺卻一直沒有靜,以他的子怎麼可能容忍蘇喚月揹著他搬走呢?這簡直太反常了!
想到這裡,蘇梨有些待不住,恨不得自己親自到京兆尹府上查探一番,卻陡然騰空。
下意識的,蘇梨抓住楚懷安的領。
楚懷安面無表的把放到牀上:“你說的我都知道了,老實待著養傷。”說完又加了一句:“以後記得穿鞋!”
話落轉大步離開,留下蘇梨和蘇湛大眼瞪小眼呆愣在屋裡。
過了一會兒,蘇湛率先回過神來,小大人似的對著蘇梨唸叨:“孃親,地上很涼的,你赤腳下地對不好,若是爹爹在也會訓斥你的。”
“……”
蘇梨哭笑不得,蘇湛又湊到面前,張兮兮的跟說悄悄話:“孃親,爹爹比他好多了,你不要被小恩小惠收買,眼要放長遠一些。”
“……”
在背後被了刀的某侯爺在翻出國公府院牆以後打了個噴嚏,差點失手摔倒。
鼻尖,楚懷安沒急著去京兆尹府,而是擡腳去了攬月閣。
開春沒幾日,閣裡的姑娘已經換上輕薄的夏,出纖細雪白的胳膊拂著香風在門口攬客,楚懷安剛走到大門口,兩個姑娘便爭先恐後的撲過來。
楚懷安微微側避開,兩個姑娘撲了個空,剛好路過的路人了一把佔了便宜,姑娘跺腳罵了句死鬼又朝楚懷安涌來。
楚懷安沒理會,快步進屋,衝兩個姑娘拋了兩錠碎銀:“爺找陵兒,別跟過來了!”
聽見這話,得了賞的兩個姑娘的熱乎勁都化了嫉妒,什麼嘛,一個鄉下野丫頭而已,被侯爺開了苞而已,竟得了侯爺青睞,雖沒有高價替贖,卻也被包了下來,清高得跟什麼似的,旁人都不得一下,也不知道祖上燒了什麼高香!
兩個姑娘嘀咕著回到大門口,楚懷安已上了二樓,直奔掛著‘溫’字房牌的廂房。
推門進去,濃郁的薰香撲鼻,裡面有兩分腥味兒,楚懷安皺了皺眉,溫陵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泡茶,聽見聲音輕輕的開口:“侯爺來了。”
“傷了?”
楚懷安走過去問,溫陵面上妝容緻,兩腮的腮紅略重,看不出傷在哪裡。
“無事,只是來小日子了。”
溫陵回答,將剛泡好的茶放到楚懷安面前。
風塵之地的姑娘,老鴇有的是法子們不來小日子,免得掃了客人的雅興,溫陵明顯是在撒謊,不過不想說,楚懷安也沒有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泡茶的功夫倒是進不得很快。”只是比某個人還差了一些。
楚懷安在心底說,溫陵淡笑:“侯爺過獎了。”
現在一舉一,明顯都是過專門調教的,漫不經心的便出兩分意,楚懷安心底生出一分詭異,放下茶杯表明來意:“這幾日,京兆尹之子張嶺可來過這裡?”
“來過。”
“可有何異常?”
楚懷安追問,溫陵托腮思索,片刻後聲道:“張公子似乎染上奇怪的癖好,喜歡蒙著旁人的眼睛玩。”
知道張嶺爲什麼要蒙著別人的眼睛,楚懷安碎手裡的茶杯。
手染了,溫陵嚇了一跳,連忙扯了自己的手絹綁在楚懷安手上:“侯爺怎麼這樣不小心,傷了貴奴家怎麼擔待得起?”
溫陵語氣焦急,手上作卻很輕,楚懷安還想再問點什麼,溫陵忽的在他掌心了一下。
“侯爺曾許諾會救奴家離苦海,可萬萬要保重貴,近日京中不安寧,侯爺若是出了什麼事,奴家活著也沒什麼盼頭了!”
溫陵說完眼睛一眨,亮的淚珠滾落,好一番真意切,楚懷安猶豫片刻,將拉進懷裡,故意不正經的了的臉:“只要你好好替爺辦事,爺自然不會忘記當初說了什麼。”
“侯爺放心,這幾日我一定再替侯爺留意,看那張公子有何反常之舉。”
溫陵忠心耿耿的說,楚懷安滿意的點點頭,將腰上的錢袋全都取下來給,又說了幾句話方纔提步離開。
他走了沒多久,老鴇腰扭走進來,搶過那沉甸甸的錢袋在手裡顛了顛,幽幽的開口嘲諷:“侯爺對你也算是深意切,姑娘這麼騙他真的不會覺得愧疚?”
“陵兒不敢!”
溫陵垂眸回答,擡手拭去臉上的淚痕,神恢復平靜,老鴇冷然的白了一眼:“量你也不敢!”說完走到牆邊擺著花瓶的地方,抓著那花瓶輕輕一擰,原本渾然一的牆壁發出沉悶的移聲,一個狹小的暗室出現,安無憂坐在椅上,被張嶺推出來。
方纔楚懷安與溫陵在這屋裡的一舉一,全都被這兩個人看在眼底。
“陵兒拜見主子!”
溫陵噗通一聲跪下,額頭冒出冷汗,連豔麗的胭脂都掩不住蒼白的脣。
安無憂坐在椅上,像毗臨天下的王,看著一隻茍且生的螻蟻,那目其實並沒有把這樣的小人放在眼裡,卻讓人覺得極危險,好像他一擡手,就能一指頭把溫陵弄死,骨泥。
“主子放心,陵兒方纔什麼都沒有對侯爺說!”
“什麼都沒有說?”安無憂複述,脣角勾起饒有興致的笑:“這麼說來,你好像還知道些什麼?”
溫陵連忙伏,一頭磕在地上:“主子明鑑!陵兒什麼都不知道!”
如此著急,反倒顯得蓋迷瘴。
安無憂神一冷,張嶺上前一角踹在溫陵口,將踹翻在地:“賤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
張嶺憋著一肚子氣,那一腳半點沒有留面,用了全力。
溫陵口劇痛,趴在地上一時沒爬起來,捂著口哇的一聲吐出來。
張嶺還要再打,安無憂擡手製止,給老鴇遞了個眼,老鴇立刻上前把溫陵扶起來,拿著帕子幫溫陵去角的跡。
“我說你生了副好相貌怎麼就沒長點腦子呢,進了這裡的人,哪怕死了魂兒也是歸咱主子管的,侯爺最是花言巧語,他說的話鬼都不信,你怎麼就能信呢?”
老鴇‘好心’勸誡,溫陵痛得面慘白,一臉悲慼:“媽媽說得對,是陵兒一時糊塗險些犯下大錯,請主子再給陵兒一次機會!”
“這就對了!你不就是不想待在這兒嗎?只要你幫主子辦這件事,事以後,主子自會遂了你的心願,讓你餘生食無憂!”
給了幾棒子再賞顆甜棗,這事老鴇做得順手極了。
溫陵眼睫了,像是被中了心中所想,撲簌簌的滾出熱淚,跪下一個勁的磕頭:“只要主子能放我自由,哪怕是刀山火海,陵兒都願爲主子去闖!”
這話帶著決絕的狠勁,極有說服力。
老鴇滿意的點點頭,試探著看向安無憂,安無憂朝招了招手:“過來!”
溫陵跪著過去,男人病態蒼白的瘦弱指尖輕輕釦住的下擡起的腦袋,指尖冰涼的溫度一點點從皮滲進去,莫名讓溫陵覺得自己像在被一,忍不住打了個寒。
“我聽說你之前有個未婚夫,家裡是開鏢局的。”
“是……是!”
溫陵猶豫的回答,心裡有些不安,不明白安無憂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你們的應該很好吧,不然他搬到京中以後,也不會專程派人把你從鄉下接過來。”
安無憂問,聲音很輕,與他病弱的形象很相符,很容易人卸下戒備,對他敞開心扉。溫陵此刻卻覺得後背發涼,忍不住辯解了一句:“主子,我……我已經與他解除婚約了!”
扣在下的手陡然收,溫陵吃痛皺眉,安無憂笑著湊近,卷著藥香的鼻息撲在臉上:“別跟我耍什麼花樣,不然,我就洗那個鏢局!”
“……”!!
溫陵瞪大眼睛,在安無憂鬆開手以後的癱倒在地,沒想到安無憂竟然會拿四方鏢局的安危來要挾自己。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人命在他眼裡到底算什麼?
溫陵害怕得抖,安無憂似乎很滿意的反應,恢復平日的溫和:“我喜歡聽話點的寵,你應該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是,陵兒明白!”
溫陵抖著聲回答,努力撐著跪好,目送張嶺把安無憂推進室,老鴇有擰了花瓶,讓牆恢復原狀。
“好了,也別跪著了,萬一侯爺殺個回馬槍瞧見還以爲我把你怎麼著了呢。”老鴇笑盈盈的說,也恢復之前渾塵銅臭味的模樣。
溫陵乖巧站起來走到一邊坐下,老鴇又從袖袋裡了兩瓶藥膏給:“,萬一侯爺有興致要玩一玩,別壞了侯爺的興致!”
“謝媽媽!”
溫陵道謝,接過藥膏起,出上兩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流得有些嚇人,溫陵隨意用帕子了便挖了一坨藥膏抹在傷口附近。
那日退完婚回到攬月閣,便被嚴加看管起來,老鴇沒讓接客,也不讓與旁人接,過了幾日,昭安樓被炸,一時間議論紛紛,安無憂便是那天夜裡來的攬月閣。
那天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上來便檢查了溫陵的子,看是不是真的被楚懷安開了苞。
溫陵是破了的,但不是被楚懷安。
這一點,安無憂是檢查不出來的。
檢查完,他讓人用刑問溫陵與楚懷安的關係。
閣裡多有不聽話的姑娘,懲罰人的刑罰多的是,樣樣都是人瞧不出傷的。
溫陵熬了一日便熬不住了,代出楚懷安想讓在這樓裡打探消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安無憂半信半疑,今日便是試探溫陵的忠誠。
他留溫陵一命,就是想將計就計,讓溫陵騙取楚懷安的信任,然後跟他彙報楚懷安的態,再放出假消息迷楚懷安。
安無憂的算盤打得很好,對溫陵的弱點也拿得十分到位。
溫陵如今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但不能不顧四方鏢局的存亡。
那樣攻於算計的人,自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可在這件事上,他小看了溫陵。
安無憂見識過蘇梨一反骨的模樣,知道子雖弱被到極致也會生出叛逆,甚至比尋常男子還要堅韌,但他以爲蘇梨只是特例,不曾想溫陵看上去比蘇梨子,骨子裡也是個不容踐踏的。
攬月閣背地裡做著擄劫良家子良爲娼的勾當,毀了溫陵清譽,壞了的清白,如今將折磨一番,又是威利,還要恩戴德的替他們做事,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道理?
若不是他們,溫陵現在早已是四方鏢局的夫人,與夫君恩,說不定腹中還會孕有一個乖巧可的孩子!
是他們毀了溫陵盼了多年的幸福,溫陵怎能甘心就此作罷,助紂爲?
越想越惱恨,溫陵手上失了分寸,不小心中傷口,流得更歡,倒了口冷氣,藉著低頭查看傷勢的姿勢,用餘打量那面牆。
牆後的暗室必然有通往其他地方的暗道,溫陵不知道那暗道通往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暗道裡藏著不可告人的,一旦暴在下,便會惹出無數案!
溫陵眸底涌出堅定地芒,會熬下去,熬到將這些黑暗揭曝在烈日之下,讓這些飲人的惡人到應有的懲罰!
與此同時,楚懷安離開攬月閣沒多遠便晃拐進之前蘇梨讓蘇喚月住的那家別院,蘇喚月如今下落不明,綠袖也被張枝枝接到四方鏢局去了,別院黑黢黢的一點人氣也沒有。
楚懷安擡腳進屋,剛尋了油燈點上,背後忽的襲來一陣勁風,他側避開,竄起一點的火苗立時被掃滅,熄滅之前只照出一隻結實有力的拳頭。
哐當!
油燈被掃落在地,煤油味蔓延開來,楚懷安也不吭聲,沉著應對,與那人過起招來。
兩人的手都不弱,腳相擊,邦邦的和骨頭髮出悶響,都跟不知道疼似的,剛躲過一拳,立刻回對方一,耳邊只剩下呼呼地風聲和搏的聲響。
幾個回合以後,那人忽的一個旋飛踢,一腳踢在楚懷安之前中箭那隻胳膊上。
胳膊尚未完全康復,了那一腳,半邊子都痛得有些麻了,楚懷安悶哼一聲,被門檻一絆倒退幾步出了房間,那人追出來還要再打,拳頭已到了楚懷安面門,藉著清幽的月看清他的臉,拳頭生生扭轉了方向,楚懷安卻並未留,擡就是一腳把那人又踹進屋裡。
不知撞到了什麼,屋裡一通叮哩噹啷的響。
楚懷安要乘勝追擊,那人連忙開口:“侯爺,怎麼是您?”
怎麼是我?可不就是我麼!
楚懷安獰笑著活剛剛被踢的那條胳膊,那人捂著肚子從屋裡出來,卻是一張耿直方正的臉。
“怎麼是你?”
楚懷安說了和這人一樣的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方鏢局的鏢主張雲天,數月以前楚懷安見他在京都大街上逮過小賊,兩人還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草民的妹妹前些日子接了筆看家護院的買賣,不曾想把僱主看丟了,舍妹在家中很是懊惱,家父也深不妥,遂讓草民在此蹲守,看歹人是否還會回來,草民守了幾日都沒有靜,方纔正準備回家,沒想到侯爺會突然來此,一時大意,誤將侯爺認了歹人。”
張雲天解釋,有些赧然,兩人黑燈瞎火的打了半天,誰也沒討到好。
“……”
誤認歹人?爺的影子都比那些行事猥瑣的人要高大英俊得多好嗎!
楚懷安在心底反駁,想到張雲天也是出於一番好意,便也沒追究,放鬆了胳膊:“我就是突然想到點什麼,進來借個火看個東西。”
做鏢師的,隨都帶著些傢伙事,張雲天當即拿出火摺子,尋到油燈重新點上。
屋裡恢復亮,楚懷安便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藉著油燈把纏在手上的絹帕解下來。
“侯爺怎麼傷了?”張雲天問著,又出一瓶金瘡藥,抖了點藥在楚懷安手上:“這是我家特製的金瘡藥,很有效果的,還侯爺別嫌棄!”
“……”
你都抖上去了,還有什麼好嫌棄的?
楚懷安無語,張雲天從自己襬上撕了一截布條重新給他包上,一回頭看見楚懷安把那方染了的絹帕對著火細細查看。
“這帕子可是有什麼不同?”
“這不是正看著嗎!”楚懷安隨口應了一句,當時溫陵給了他信號明顯是不方便說話,又把隨的手絹給他,怎麼看都像是想借這東西傳達些什麼。
楚懷安這些年看過不獵奇的話本子,知道有些人會用藥水寫在紙上,用火烤或者用水泡一泡就能看見,不知道絹帕是否也一樣。
對著火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楚懷安讓張雲天幫忙打了一盆水把帕子洗淨再看,依然什麼也沒有。
“你們鏢局平日傳信可有什麼特別的法子?”
楚懷安不死心的問,張雲天張想說,話到邊卻又咽了下去,楚懷安正著急,當即一掌呼在他胳膊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還是不是爺們兒?”
“其實說了多半也無用,只是草民認識一個人,曾用絹帕給草民傳信,用的是雙面繡的特殊繡法,將絹帕線拆了,纔會有字顯現出來,侯爺這帕子如此重要,怕是不能……”
張雲天的話還沒說完,楚懷安擡手就拆了帕子。
“你說的是這樣拆?”
楚懷安問,張雲天臉上寫滿了驚愕,因爲第一個字已經出來了。
看見那字,楚懷安眼睛一亮,手上作更快,不多時,那方帕子的線散落在地上,餘下娟秀的幾個繡花字:李大人,花名冊。
不知是時間不夠,還是溫陵得到的信息就很,絹帕上就只有這六個字。
朝中姓李的大人不,這上面指的是哪一位李大人並不清楚,至於花名冊就更難猜了,各部都有花名冊,哪一本纔是他們需要找的?
楚懷安有些焦躁,不過好歹是得到點信息了,他拿著東西就要走,被張雲天一把抓住,不耐煩的回頭,卻見這人紅了眼睛。
“這方絹帕,侯爺從何得來?”
“張兄莫不是與這帕子的主人是舊識?”楚懷安反問,警惕的把那六個字揣進懷裡,張雲天沒撒手,面沉沉,竭力剋制著怒氣:“這傳信技法,乃草民未過門的妻子獨創,前些日子草民本是要接到京中完婚,不想卻等到前來悔婚,還請侯爺告知草民的下落!”
楚懷安:“……”
什麼玩意兒?你就是那個未婚夫?
向來活得沒心沒肺的逍遙侯被實打實的震驚了一番,然後破天荒的心虛起來。
仔細算起來,這樁婚也算是他在背後助推才退的,現在人還因爲他留在攬月閣,這事他要怎麼跟張雲天說?
“張兄口中的未婚妻可是一位溫陵的子?”
“正是!”
張雲天毫不猶豫的回答,手上越發用力,表浮出急切,可見對溫陵的確用很深。
楚懷安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厚道,猶豫片刻先衝張雲天拱手行了一禮:“張兄,此事是我做得有失妥當,我在此先給張兄賠個禮,請張兄聽我說完前因後果再做決斷!”
這一禮行得張雲天雷劈了似的失了魂,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會讓逍遙侯這樣份的人跟他道歉?
接下來楚懷安用極簡潔的言語說明溫陵之前的遭遇,自己又是如何遇到溫陵,被溫陵求助,然後與做下易。
張雲天聽得目眥裂,幾度握拳,最終還是沒忍住,一拳砸爛了剛剛被撞得搖搖墜的桌子。
“我去帶陵兒回家!”
張雲天說完起就要往外走,楚懷安搶先一步堵在門口:“張兄,此事溫小姐的確是無辜連,但如今的局勢,已不是你我個人的恩怨仇,此事牽連甚大,本侯斷然不能允你衝行事!”
楚懷安說完,張雲天的怒氣達到極致,擡手一拳揍在楚懷安臉上:“那是我的妻子,不是你逍遙侯可以隨便利用的工!”
他那一拳揍得極狠,楚懷安本可以避讓開的,卻一沒,任由他打了一拳。
口腔壁被打得破裂,楚懷安嚥下一口腥,掀眸看向張雲天:“張兄現在好些了嗎?”
只是一拳而已,張雲天哪裡能消氣?
他擡手還要給楚懷安一拳,聽見楚懷安拔高聲音冷斥:“張兄以爲傷害的只有你的人嗎?張兄可知這安樂世道,有人食不果腹,有人把腦袋別在腰帶上想要揭這浮誇虛榮背後的貪腐黑暗?”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張某願爲國而戰,但陵兒只是一介弱子,這些不是該承的!”
張雲天一字一句的說,眼睛被怒火燒得一片紅,楚懷安一拳砸在他肩上:“這不是該承的,你他媽就保護好啊!爲什麼不親自接回京?爲什麼來退婚的時候要放走?你不知道這一走,就是隻獨行奔赴龍潭虎嗎?!”
楚懷安陡然激起來,張雲天被他吼得有些發懵,目渙散找不到落腳點,好半天才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
楚懷安把他丟到地上,耗盡力氣一般靠在門框上。
那些話,他明明是說給張雲天的,卻又字字句句都砸在他自己心頭。
他不知道當初蘇梨一走,會奔赴邊關的山海;不知道蘇梨一走,會揹負上這樣沉重的責任與枷鎖。
明明那些東西,並不是那樣弱的人能揹負得起的。
如果他能事先預料到這樣鮮淋漓的後果,當初又怎會讓那樣傷心絕的離開?
一通宣泄以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雲天站起來,連上的灰塵都沒拍,徑直朝外面走去。
楚懷安懶洋洋的擡腳攔了他一下:“幹什麼去?”
“守著!”張雲天回答,過楚懷安往前走,走了沒兩步又停下,側頭補充了一句:“我會注意藏行蹤,不會壞了侯爺的大事。”說完大步離開。
楚懷安靠在門邊一直沒,好半天擡手著腫痛的臉頰罵了一句:“老子有屁的大事!”
他也想像張雲天這樣,在知道一切以後帶著蘇梨離開,遠離這些謀和傷害,可蘇梨現在跟他走嗎?
把命都給了那個陸戟的男人,怎麼會跟他走?
從別院出來,楚懷安原是想去大理寺找趙寒灼的,但想到趙寒灼思維古板,不及陸嘯眼獨到看得通,他便半路拐去了國公府。
去時照舊是翻牆,進去以後也沒著人通報,自個兒去了陸嘯的臥房。
“侯爺好好地大門不走,半夜進老夫房中想做什麼?”
陸嘯渾厚有力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楚懷安嚇了一跳,大大方方坐到桌前,倒了口茶水喝。
“國公大人果然寶刀未老,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侯爺步子輕快,氣息也掩藏得很好,若不是上的脂氣太膩人,老夫也發現不得。”
“……”楚懷安臉有些不自然,喝了茶小聲辯駁:“我去那地方是爲了正事,纔沒做那齷蹉事!”
老侯爺在他時便去了,無人管束纔會養今日的脾,此刻在陸嘯面前,莫名有種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心虛,城牆厚的臉皮也跟著發燙。
陸嘯自也知道他深夜來訪不會是閒著沒事,沒再揪著他不放,走到桌前坐下:“老夫知道侯爺不是貪酒之人,侯爺有何事還請直說。”
“我方纔得到消息,但只有兩個關鍵詞,其一是李大人,其二是花名冊,朝中姓李的大人不在數,若是挨個去查,恐會打草驚蛇,所以連夜來找國公大人,想聽聽您的高見。”
楚懷安毫無保留的說,在陸嘯面前,他用的自稱,足見對陸嘯的敬重。
屋裡沒有點燈,清幽的月過窗戶灑進來,鋪了一室靜謐,陸嘯擡手捋捋鬍鬚,思索著他方纔說的話。
楚懷安按耐著子沒催促,過了一會兒,陸嘯睜開眼睛看向楚懷安:“侯爺前些日子,不是才帶人抄了一位李大人的家麼?”
“李勇?那日抄家從他家裡擡出來的贓銀確實多的,但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我查了一下,除了他那個在逃的獨子和京兆尹的二兒子張嶺時常一起花天酒地,也沒有其他特別的,我看他又蠢膽子也小,怎麼會是……”
“侯爺可知他在哪裡任職?”
“京郊以西的隴西縣。”
楚懷安迅速回答,陸嘯點頭,眼底流兩分讚賞:“侯爺既知他在隴西縣做縣令,卻不知道隴西縣乃邊關到京都的必經之道,縣設有遠昭國最大的驛站,通傳急報、使臣京覲見,都要在隴西縣的驛站歇腳,接檢查以後方能再城。”
這話本也尋常,卻楚懷安微微睜大眼睛,心中一片驚愕,他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重要線索,卻又因爲閃現得太快沒有抓住。
正苦惱著,陸嘯再度開口:“去年邊關大雪,我兒上奏請求賑災,摺子不翼而飛未能面聖,侯爺以爲是哪裡出了問題?”
轟!
陸嘯一言如同驚雷在楚懷安耳邊炸開。
他和顧遠風之前一直以爲摺子是宮以後被人截下,楚凌昭也在暗中肅清宮中的人,卻沒有人想到,這摺子會連皇城都沒能進。
見楚懷安了悟,陸嘯著鬍鬚嘆了口氣:“若不是今夜侯爺親自前來,老夫恐怕也不敢如此大膽推測。”
“京中與各地的聯繫全靠各地驛站通傳,若是樞紐損,聖上便是被人捂了耳蒙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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