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咋不上天》全部章節 第85章 海深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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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昭國,最講究土爲安,死後若是被人挖墳刨,靈魂不得安息,是不了迴的。

所以在遠昭若是有人盜墓被發現,必然要被千刀萬剮以極刑。

若是有著海深仇的人幹出此事,雙方必定勢不兩立,世世代代糾纏報復,不死不休!

蘇喚月是蘇梨親手埋的,墓只有一個土堆和一個木牌做的碑,又葬在葬崗附近,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貴重陪葬品的墓,不可能是盜墓賊所盜。

唯一可能做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安玨!

蘇梨撿起翡翠簪就追了過去,天已經大亮,街上熱鬧了許多,那個乞丐拐出巷子以後便沒人羣沒了蹤影,蘇梨左右看看,選了往城門去的方向。

氣得腔發疼,恨不得把剛剛那個撞的人揪住親手剮了!

安玨挖二姐的墳做什麼?他把二姐的首怎麼了?

無數不好的猜想涌腦海,氣不住的翻涌,沸騰著蒸出氣,讓整個人墜無邊的狂戾之中。

想殺人,只想殺人!

人羣忽的朝這邊涌來,蘇梨被撞了兩下,形不穩,肩膀忽的被一隻手扣上,蘇梨的神經繃得的,被這麼一搭立刻反擊,一把抓住肩上的手用力一摔,將來人摔到路邊小攤上,手上的翡翠簪抵到來人脖子上。

“我二姐在哪兒?”

蘇梨咬著牙惡狠狠的問,來人的脖子被抵著呼吸不暢,咳嗽起來:“阿梨,是我!”

咳嗽間,白淨的脖頸被簪子破溢出殷紅的珠,刺得蘇梨眼球發紅,人漸漸恢復理智,看清來人的面容立刻鬆手。

“先生!”

蘇梨喚了一聲,口仍有怒氣翻騰,間發,泛出腥。

“發生什麼事了?你在找誰?”

顧遠風捂著脖子低聲問,沒止住的從指流出。

一旁的小販被嚇得不輕,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蘇梨丟了幾個銅板給小販,從他攤上扯了兩條絹帕拉著顧遠風走到僻靜一點的小巷。

“今日不是要殿試嗎?先生怎麼這麼快就從宮裡出來了?”蘇梨問著用絹帕幫顧遠風纏住傷口,打了個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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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出了點問題,逍遙侯府惹了些麻煩,昭陵夫人約莫會到宮裡住上幾日。”

顧遠風簡略的說,並未將剛剛發生在朝堂之上的軒然大波詳細說明。

剛剛在朝堂之上,這次科舉的探花郎當著文武百的面說逍遙侯府還有一封旨,公然要擁逍遙侯爲王,讓楚凌昭讓位。

探花郎人已經被押進大理寺,趙寒灼奉命去逍遙侯府請昭陵夫人宮。

一波剛平,便有宮人稟報,有人在城中出告示散佈謠言,顧遠風是奉旨出宮鎮謠言的。

“這幾日京中恐有大,你與阿湛在府中好好待著,莫要輕易出府。”顧遠風抓著蘇梨的手叮囑,他剛剛在街上看見蘇梨就是想要與說下況,以免著急胡行事。

蘇梨下焦灼,腦子飛快的思索著,旨一事出來得突然,明顯是有人故意藉此挑撥楚凌昭和楚懷安的關係,只要楚凌昭確定楚懷安沒有稱帝之心,這一封旨只要搜出來銷燬就好。

然而問題的關鍵是楚懷安現在不在京中,連陸戟和陸嘯都不在京中。

陸國公此人最講究忠君國。

楚凌昭是君,先帝是君,越昭帝更是君,他會忠於哪一個?

若他忠於越昭帝,要按照越昭帝留下的聖旨,扶楚懷安繼位稱帝,有他和陸戟率整個鎮北軍扶持,京中區區幾萬林軍能抵抗得了?

況且楚懷安此行是要去迎接使臣團京,若楚懷安挾持了胡人的王上忽韃,與胡人達同盟,憂外患之下,楚凌昭除了讓位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這個時候楚凌昭讓人請楚劉氏宮,除了要問旨的下落,更是變相的挾持。

然而只有楚劉氏,籌碼是不夠大的,楚凌昭手裡總還要拿點什麼,能挾持陸嘯和陸戟父子才能放心下來。

蘇梨眼眸微微睜大,約有了不好的猜想,當即急匆匆衝顧遠風行了一禮:“麻煩先生帶兵到皇陵看看老侯爺的墓陵是否安好,阿湛一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先回去看看他!”

說完也不等顧遠風回答,蘇梨轉就扎人羣朝縣主府趕回去。

街上到都是兵在抓那張告示散佈謠言的人,時不時有人流竄逃跑,蘇梨中途被撞得跌了幾跤纔回到縣主府。

所料,府門果然是大開的。

蘇梨穩了穩心神提步進屋,府上的下人全都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蘇梨沒來得及問話,徑直奔向蘇湛所在的院子,遠遠的便見一衆林軍拿著刀將小院圍了個嚴嚴實實,吳大吳二與陸國公臨走前留下那二十銳將只穿著裡的蘇湛護在院中,正與林軍對峙著。

小院的氣氛極張,雙方劍拔弩張,只要一便是一場雨廝殺。

“阿湛!”

蘇梨喚了一聲打破僵局,快步走過去,然而守在外面的人並不讓進屋,擡手一刀架在蘇梨脖子上。

“蘇縣主,我等奉陛下之令,請蘇小爺進宮,你府上的人現在是要抗旨不遵嗎?”

“不敢!”蘇梨從容回答,後退一步表明自己不會闖:“陛下要見阿湛,這是阿湛修來的福氣,只是今日諸位行事陣仗太大,府上的人護主心切纔會如此,請諸位放下刀,容我替阿湛換服再進宮面見聖上可以嗎?”

“陛下急令,耽誤不得!”

領頭的人不近人的說,分明是怕蘇梨藉著換服的時間耍什麼花樣。

“好,不換服,我這就帶阿湛一起進宮!”

蘇梨爽快答應,那人猶豫了一下,態度依然強:“陛下只召見小爺一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蘇梨一起進宮。

這已經是蘇梨的底線,蘇梨直背脊,寸步不讓:“我不過是弱子一個,即便宮,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做什麼,諸位今日若執意要帶走阿湛一人,那便踩著我與府上衆人的首走吧!”

蘇梨說完,幾個護著蘇湛的人氣勢也是一振。

圍著小院的林軍不,可陸國公留下來的人個個也都是以一當百的銳,真要打起來,說不定還能拼死殺出一條路來。

爲首那人只接到帶蘇湛進宮的命令,沒說要屠了縣主府,思量片刻,他拿著刀退了半步,後的林軍也跟著退開,讓出一條路,算是同意蘇梨陪著蘇湛一起進宮。

蘇梨暗暗鬆了口氣,努力扯出一抹淡笑衝蘇湛招招手:“阿湛,到孃親這裡來。”

吳大吳二還有些猶豫,但見蘇梨從容淡定,便放開蘇湛。

蘇湛立刻撲向蘇梨,蘇梨蹲下抱住他,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有傷才放心下來。

“諸位大人,走吧。”

蘇梨開口,率先抱著蘇梨往外走去。

楚凌昭今日此舉,分明早已經確定蘇湛是陸戟的骨

一旦陸嘯和陸戟顯出一一毫要扶楚懷安上位的意圖,蘇湛和楚劉氏會如何就難說了。

林軍是騎馬來的,進宮的時候蘇梨和蘇湛共騎一匹,比坐馬車快了許多。

進宮以後,楚凌昭沒有急著見蘇梨和蘇湛,只是讓他們在偏殿等著,宮人還好心奉上了茶水糕點。

蘇湛是被吳大吳二從睡夢中揪起來的,還沒吃早飯,就著茶水吃了兩三塊糕點便乖巧的站在蘇梨邊。

蘇梨他的腦袋無聲安,蘇湛突然仰頭看著蘇梨:“孃親,今早你走後,我又做惡夢了。”

昨夜睡得不好,他的臉有些白,眼底泛起青黑。

蘇梨輕輕了下他的臉:“什麼噩夢?”

“我夢見祖父和父親死了。”

蘇湛低聲說,語氣無悲無喜,像某種無的宣判,蘇梨的手僵了僵,一陣心悸,一時竟忽略了蘇湛對陸國公的稱呼變了祖父。

好半天蘇梨才下震驚把蘇湛抱進懷裡:“夢都是相反的,他們不會有事的。”

蘇湛抿著脣沒再說話,他靠在蘇梨肩頭,定定的看著從殿門口走進來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明黃服,服上用金繡著氣勢恢宏的龍,逆著,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記得這服上的龍,和昨夜他夢裡的龍一模一樣。

只是那龍上染滿了,熱騰騰的,剛從爹上涌出來的

“爲何如此看著朕?”

楚凌昭看著蘇湛問,這是他第二次見這個孩子,這孩子比上一次在議政殿更加鎮定,小臉繃著沒什麼表,只是一雙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毫不懼天子龍威。

蘇梨背對著門口的,被蘇湛剛剛的話驚了一下,不曾發覺楚凌昭進來,聽見楚凌昭問話,來不及阻止,蘇湛已開口回答:“你殺了我祖父和父親!”

“阿湛!”

蘇梨低喝一聲,轉拉著蘇湛跪下:“臣拜見陛下,子昨夜做了噩夢說胡話呢,請陛下恕罪!”

楚凌昭並未理會蘇梨說了什麼,徑直走到蘇湛面前,俯著蘇湛的下擡起他的腦袋:“你口中的祖父和父親是誰?”

“我祖父是陸國公,我父親是鎮邊大將軍!”

蘇湛脆生生的說,語氣堅定,帶著兩分自豪。

蘇湛一直知道自己有個祖父,祖父住在遙遠的京中,是個嗜酒、訓人的老頭,年輕的時候喜歡打仗,年紀大了總是腰痛還犟不肯服老。

沒有人告訴他,他的祖父是當朝國公大人,是遠昭國德高重的老臣,曾立下過無數赫赫戰功。

回京以後,陸戟和陸國公也不曾在他面前提過彼此的份,但他心裡很清楚,那個頭髮花白卻直的老頭,他爹臭小子的老頭就是他親祖父。

“請陛下恕罪!”

蘇梨俯磕頭,楚凌昭還是沒理,把蘇湛扶起來,蹲著與蘇湛平視:“朕爲什麼要殺了他們?”

說到噩夢,蘇湛眉頭皺了皺,表有些難過:“我不知道,我看見爹被綁起來了,你讓人砍了他的腦袋,濺了好遠,你服上全都是我爹的,爹的腦袋滾到我腳邊,他還我不要哭……”

說到最後,蘇湛眼睛一眨掉下淚來,他太傷心了。

在夢裡陸戟他不要哭,他就拼命忍著不哭,現在卻怎麼都忍不住了。

爹的腦袋被人一刀砍掉了,一定好疼好疼,他難極了,怎麼可能不哭呢。

到底還是孩子,蘇湛一哭就止不住了,小肩膀得一聳一聳的,可憐極了,聽得蘇梨心臟一陣陣揪疼。

楚凌昭如今也做了父親,在面對蘇湛的時候,他心裡難得多了兩分,他捧著蘇湛的臉,用拇指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你祖父和你爹都是遠昭國的中流砥柱,是朕倚重的人,朕不會無緣無故殺了他們的。”

他說的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殺,若是有足夠的理由,還是會殺的。

蘇湛還小,對九五至尊沒什麼概念,被楚凌昭親自了眼淚以後也沒有寵若驚。

他淚眼朦朧的看著楚凌昭:“他……他們犯了錯,你纔會殺他們嗎?”

“犯了錯的人不該殺嗎?”楚凌昭反問,聲音不疾不徐,子寡淡的薄涼,毫不覺得用這樣的話去問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有什麼不妥。

蘇湛沒有被這句話嚇到,他止了眼淚,呼著鼻子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試探著問:“做錯了事不能改嗎?先生說……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有些錯能改,有些錯不能改。”

楚凌昭回答,蘇湛皺著眉頭一臉糾結:“我祖父和爹爹是頂天立地的人,他們不會犯那種不能改的錯。”

“他們不犯錯,朕自然能保你祖父和爹百歲無憂!”楚凌昭承諾,這一諾,是對蘇湛說的,但更多的是說給蘇梨聽的。

蘇湛懵懵懂懂,不懂楚凌昭這一諾背後的含義,噩夢殘留的害怕卻被楚凌昭堅定的語氣驅散了許多,緒也穩定下來。

楚凌昭勾去他眼睫上綴著的淚珠:“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面,等你祖父和爹安全回來。”

說完,楚凌昭站起來,沉聲喚道:“來人!把蘇爺帶走!”

他的聲音陡然凌厲起來,蘇湛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退,蘇梨也猛地擡頭,卻見嶽煙從殿門外匆匆而來。

“咦?”

蘇湛一眼就認出嶽煙,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嶽煙衝他點點頭,又看了蘇梨一眼,沒敢多說什麼,拉著蘇湛離開。

嶽煙如今好歹還是楚凌昭名義上的義妹,是仁賢郡主,有看顧著蘇湛,自是比旁人更讓蘇梨放心。

嶽煙和蘇湛一走,守在外面的宮人立刻關上了殿門,大半線被阻絕,殿裡暗了下來,似乎連溫度都往下降了幾分。

蘇梨重新低下頭,額頭著地面:“臣瞞陸國公長孫世,欺瞞陛下,請陛下降罪!”

算是非常自覺的案犯了,每次事發,連審都不用審就乖乖認罪。

楚凌昭點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像看著一隻螻蟻:“今日你若不隨蘇湛宮,知道朕打算怎麼做嗎?”

“臣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蘇梨回答,後背已浸出一冷汗,楚凌昭眼角凝著冰霜,毫沒有剛剛面對蘇湛時的和,他輕飄飄的開口:“對於一個一再欺君罔上的子,自然是一刀殺了才能消朕心頭的怒火!”

一般人被欺騙都會惱怒,更遑論是擁有一切生殺大權的帝王?

蘇梨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子伏得更低,壯著膽子開口:“陛下留臣一命還有用!”

“何用?”

“臣能助陛下找到安玨!”蘇梨高聲說,說出安玨名字的時候,口齒之間帶著滔天的恨意,像要飲的野

“你知道他現在何?”

“臣不知。”

“大理寺都辦不到的事,你要朕如何相信你能做到?”

楚凌昭悠悠的問,蘇梨現在本就是空口無憑,想一句話從楚凌昭撿回一條命,天底下哪裡有這樣便宜的事?

“啓稟陛下,臣廢了安玨的命子,侯爺又斷了安玨一臂,安玨無法與侯爺抗衡,只能拿我這個柿子,就在幾個時辰前,安玨讓人給了臣,臣相信,不久之後,他還會繼續讓人給臣以報復臣。”

蘇梨說完,從袖袋裡拿出那支翡翠簪呈給楚凌昭。

楚凌昭沒有接,冷眼瞧著蘇梨手上的簪子:“朕知聽過郎妾意互贈信,爲了報復仇人給仇人送簪子,這麼荒唐的事朕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啓稟陛下,這簪子是臣二姐的陪葬之。”說到這裡,蘇梨口又是一陣絞痛,了兩口氣穩定心神繼續道:“安玨掘了臣二姐的墓!”

話音落下,整個偏殿落地有聲,楚凌昭有片刻沒有說話。

他知道,在遠昭國,被人挖了墳意味著什麼。

蘇梨對安玨的恨有多深,他不會有任何懷疑,但這並不能代表楚凌昭會輕易把蘇梨放出去。

最近遠昭國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必須謹慎!

“謹之與你說過旨的事嗎?”

楚凌昭試探著問,蘇梨年時都能幫楚懷安謀劃著帶蘇挽月私奔,如今自然也能幫楚懷安謀奪皇位!

如果楚懷安早有預謀,這些年的紈絝都是裝的,很有可能五年來的一切都是蘇梨和楚懷安演的一場戲。

蘇梨先自毀名聲,去邊關接近陸戟,謀取陸戟的信任,而蘇挽月也是楚懷安的一步棋,是他安在楚凌昭邊的一枚棋子,安無憂有可能是楚懷安的同謀,也有可能楚懷安是安無憂背後的黃雀。

安無憂功虧一簣之後留下的殘局,正好可以讓楚懷安借勢登位!

如果沒有這道旨,這些事是毫無關聯的,可有了這道旨,這樣一想卻又詭異的合理。

畢竟蘇梨回京以後,趙寒灼和顧遠風都已經明顯被拉攏過去了,加上陸戟和陸嘯,楚凌昭自然不得不防!

“回陛下,侯爺從來不曾與臣說過旨一事,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不曾說過?”楚凌昭喃喃複述,用腳尖踢了踢蘇梨的肩膀,蘇梨擡起頭來坦與他對視。

“五年前,尚書府守衛森嚴,你如何逃出尚書府,又如何到陸戟邊去的?”

楚凌昭追問,蘇梨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詫異,沒想到他竟然從五年前的事開始起疑!

心跳加快,蘇梨面上不顯,竭力保持鎮定:“五年前臣被人構陷,名聲盡毀,一日夜裡臣無意中得知父親與祖母商量要將臣沉塘,臣的二姐不忍見臣枉死,擅作主張將臣放走,因此毀了大好的姻緣,臣心有不甘,曾去逍遙侯府找侯爺對質。”

本來楚凌昭已對楚懷安有所懷疑,蘇梨應該瞞這段小曲,但日後楚凌昭若自己查出來,蘇梨刻意瞞此事的意圖反而說不清了,還不如現在就說清楚。

“那夜你與謹之說了什麼?”

蘇梨深吸了兩口氣,再次回憶五年前那夜發生的事。

“那夜侯爺大醉折辱於臣,臣質問侯爺爲何約臣相見卻不曾出現,侯爺否認此事,臣怒極攻心直言是長姐陷害於我,侯爺說臣沒資格如此說長姐,臣心灰意冷,卻被昭陵夫人發現當衆掌箍,命侯府家奴將臣勾欄院,出城以後,二人對臣起了歹心,臣佯裝順從,親手殺了二人!”

說到這裡,蘇梨的手拳,那夜到的屈辱與傷害,上說著放下,細想起來卻還是傷人。

那時還是養尊優的尚書府三小姐,縱然平日被趙氏刁吃了些苦頭,卻也並未過大的磋磨,第一次殺人,終歸記憶深刻,永生難忘。

“然後呢?”

楚凌昭繼續問,直到目前爲止,蘇梨的陳述都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當夜與臣一起出逃的還有臣核兒,臣與核兒在一個遠親的老家休養了數月,後來核兒與一人兩相悅,臣託付以後獨自離開,不曾想半路遇到山匪,臣被山匪砍了一刀跌落山崖,醒來時正好見在京中封準備返回邊關的陸將軍。”

楚凌昭算算時間,那一年他還是太子,陸戟年紀輕輕大勝胡人,封宴是先帝親辦的,就在他的婚宴之後,宴後陸戟還在京中停留了數月才離京,倒是和蘇梨說的時間恰好吻合。

“臣當時並不知那是陸將軍,只一心想逃離京都這個是非之地,於是臣了陸將軍隊伍中一匹戰馬準備逃跑。”

盜戰馬,陸戟沒殺了你?”

楚凌昭提出疑問,蘇梨脣點頭:“將軍自然容不得此等行徑,親自策馬追來,差點一刀將臣斬於馬下,只是臣命大,因重傷暈厥從馬上跌落,正好躲過將軍揮來那一刀,將軍發現臣子,又重傷,料想其中有,便留了臣一命。”

“這一留便將你留到了軍中?”

軍中重地,是不能隨意將人留在軍中的,於法度制都不合。

“臣對將軍瞞了份,只說在京中到迫害,求將軍把臣帶到邊關,將軍給臣找了一地方落腳,臣在邊關住了數月,胡人時常來襲擾,臣見識了邊關將士的疾苦,後來將軍傷,民曾照顧過將軍一段時間,將軍這才允民在軍中出。”

“如此說來,這個孩子與你無關?”

皇家這些年沒有小孩兒,楚凌昭在宮中也見不到幾個孩子,對孩子的年歲沒有太大的瞭解,他懷疑蘇湛是陸戟的孩子,卻沒懷疑過蘇湛的生母是不是蘇梨。

“是!”

蘇梨點頭,看向楚凌昭時,眸中綻出與方纔相差無幾的恨意:“阿湛的生母被胡人所害,臣只聽旁人手,阿湛是侯爺……親手從他孃的裡剖出來的!”

裡剖出來的孩子。

這孩子的命有多

下手剖孩子的人又有著怎樣異於常人的心

楚凌昭怔了怔,蘇梨一頭磕在地磚上:“陛下,臣命擔保,將軍此生絕對不會與胡人有一半毫的牽扯,侯爺向來紈絝,絕不會對皇位生出不該有的念頭!這封旨不過是居心不良之人用來挑撥陛下與侯爺、將軍關係的幌子,請陛下莫要上了歹人的當!”

莫要上了歹人的當!

楚凌昭也不想,他與太后已經離心了,其他幾個皇兄弟與他向來關係淡泊,這麼多年,也只有楚懷安和他關係近一點。

人人都想坐這個位置,可只有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才知道這上面有多孤獨寂寞。

旨一事,若是早幾個月出來,楚凌昭本不會放在眼裡,可現在不一樣了,楚懷安可是瞞著他覬覦了蘇挽月整整五年甚至更早的人。

楚懷安可以惦記蘇挽月這麼久不被發現,爲什麼不能惦記這個皇位呢?

人就是這樣,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永遠不能阻絕。

一直沒有得到回覆,蘇梨心裡一沉,有些慌,想了一會兒猛地擡頭:“陛下若是因爲貴妃娘娘一事對侯爺有所忌憚,不妨想想那夜讓臣給侯爺送的那壇酒,侯爺與臣當時都以爲那裡面有陛下口中所說的斷腸散,侯爺若真的心有不軌,怎麼還會那樣輕易地喝下那壇酒?”

這件事果然一下子打了楚凌昭。

那罈子酒是他親自給楚懷安調的,當時他拿了一包豆和一包斷腸散,誰也不知道他最後在那酒裡下了什麼。

他分別與楚懷安和蘇梨攤了牌,就是想讓楚懷安也嘗一嘗被在意的人捅一刀是什麼滋味。

如蘇梨所說,楚懷安和若真的在謀些什麼,那壇酒不會輕易了楚懷安的腹!

楚懷安敢喝,是心裡坦,至在這道旨出來之前是坦的。

楚凌昭的眉頭鬆了鬆,門口突然傳來低喚:“陛下,顧大人求見!”

“何事?”

楚凌昭沉聲問,擡手眉心,聲音平穩,毫沒讓外面的人聽出他的疲憊。

宮人沉默了片刻纔開口回答:“顧大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一定要親自面見聖上。”

楚凌昭皺眉,顧遠風之前對蘇梨的維護之意他都是看在眼裡的,現在這種要關頭,他可不想聽顧遠風來替蘇梨求什麼

然而轉念一想顧遠風也並不是沒有行事沒有分寸的蠢笨之人,楚凌昭也沒有意氣用事。

“讓他進來!”

話落,殿門被推開,顧遠風急匆匆的走進來,見蘇梨跪在楚凌昭面前還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蘇梨竟然進宮了。

不過這個時候顧遠風也顧不上問那麼多,急急的跪到楚凌昭面前:“陛下,臣方纔從造謠之人口中得到消息趕往皇陵,發現老侯爺的墓陵被盜了!”

“什麼!?”

楚凌昭拍案站起來,氣得晃了晃。

真是膽大妄爲!這些人竟然連皇陵也敢闖敢盜!

“二皇叔的可有損壞?其他墓陵可有損毀?”

“老侯爺的不曾損壞,只是棺木有被開啓的痕跡,怕是有人從棺中拿走了什麼,另外……”

顧遠風說到這裡遲疑的停下,楚凌昭腦子都要氣炸了,當即追問:“還有什麼?這麼支支吾吾做什麼?”

“先帝的墓碑被削掉了半塊!”

墓碑被削掉了半塊!

這無異於死後將人挖出來鞭

楚凌昭瞪大眼睛,氣得呼吸急促,半晌才破口大罵:“荒唐!膽大妄爲!真是太膽大妄爲了!皇陵的守衛呢?爲什麼沒有上報?”

“三十守衛裡有一半叛變,其他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全都死了!”顧遠風沉聲說,想到皇陵橫的慘狀還是有些心悸。

三十守衛一半叛變。

他們爲何叛變?叛變以後又效忠於誰?

安無憂已死,安玨在外逃竄,安家已是強弩之末,這些人爲什麼還要叛變?

就像今日朝堂上那個探花郎,放著大好的前途和命不要,竟執意要在百面前擁逍遙侯爲王,這些人都瘋了嗎?他們憑什麼這麼確定謹之會因爲一道突然冒出來的旨如他們所願繼位稱王?

楚凌昭驚怒,腦子裡紛擾不斷,一時竟想不到還有什麼是被他疏了的。

“陛下,老侯爺墓陵被盜,外界盛傳的那道旨恐怕已經被有心之人拿走,臣猜測那些人會拿著旨主去找侯爺,勸說侯爺繼位爲王!”顧遠風開口,這一點,楚凌昭自然也想到了,他下心頭的震怒,示意顧遠風繼續說。

“以侯爺和陸將軍的忠心,應該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話,只怕他們會製造一些假象讓侯爺和陸將軍以爲陛下對他們起了猜疑之心,要先下手爲快,侯爺與陸將軍爲了自保,極有可能被!”

的確,楚懷安和陸戟如今恐怕已到了邊關,邊關離京千里,京中是什麼況他們並不知曉,若被人惡意矇騙,極有可能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卿以爲此事當如何理?”

“臣斗膽向陛下請命,讓臣帶一隊輕兵趕赴邊關,向侯爺和將軍說明京中況!告訴他們京中一切安好,陛下並未聽信謠言,請二位先護送使臣團平安京再說。”

顧遠風主請命,蘇梨眼皮一跳,不等楚凌昭說話搶先開口:“陛下!顧大人的提議甚好,但顧大人不是最好的人選,臣纔是!”

論武力,顧遠風是文,右手還廢了,本比不過蘇梨,論親疏關係,顧遠風和楚懷安、陸戟一般,不如蘇梨現說法來得可靠。

楚懷安之前對蘇梨也不是一般的看重,若要挾持於他,除了楚劉氏,蘇梨也能算是一個籌碼。

楚凌昭能放心讓蘇梨去找楚懷安和陸戟,自然不會對楚劉氏和蘇湛做什麼。

“陛下,不可!”顧遠風著急開口,想要阻止,再度被蘇梨打斷:“陛下,安玨以臣二姐的,恐怕也是想將臣引出皇城,擄了臣好以假真矇騙侯爺與將軍,臣此行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引蛇出!”

楚凌昭沉默不語,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本沒有一點思考的時間和餘地,簡直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按著他的腦袋在著他做決定。

他討厭被迫的覺,非常討厭。

時不可待,一旦錯失時機就會滿盤皆輸。

蘇梨不得不再次開口:“陛下,宮中醫都會研究一些藥,若陛下不放心,臣願服下毒藥,陛下將解藥給可信之人與臣一起出發,一旦發現臣舉止有異,沒了解藥臣必死無疑!”

宮中的確有這樣的藥,很多時候是用來控制死士用的,死士可以扛得住酷刑供,卻扛不住藥發時的痛不生,可見這些藥的藥效有多驚人。

蘇梨提出這個方法,的確可以讓楚凌昭安心很多。

“陛下……”顧遠風還要再勸阻,楚凌昭擡手製止:“卿先出去,我與蘇縣主有話要說。”

這便是基本定下了,顧遠風擔憂的看看蘇梨,蘇梨並未迴應他的目

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即便五年未見,他也對骨子裡的倔強堅持瞭如指掌。

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攔得住。

顧遠風離開,偏殿又恢復安靜,楚凌昭負手站在蘇梨面前,方纔的緒已悉數收斂,又變平日那個運籌帷幄的帝王。

蘇梨跪在他面前,明明很是低眉順眼,背脊卻得筆直,那不肯彎折的脊樑骨毫不輸男兒。

“此行你想問朕要多人?”

楚凌昭問,表晦暗不明,深不見底,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蘇梨深知現在不是想要人楚凌昭就會給人的時候,仰頭平靜反問:“陛下想給臣人?”

“如今京中時局不明,正是用人之際,朕邊能用的人不多了。”

楚凌昭說的是實,鎮北軍由陸嘯帶著,要威懾胡人使臣團,不得隨意調用,趙飛揚率領的驃騎軍才與安家有謀逆前科,貿然調京中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拙,楚凌昭能用的,只有皇城的親兵和自己這些年培養的暗衛。

暗衛的數量有多,他不能給蘇梨底,這些都是他的心腹銳,多給蘇梨一個,對他的形威脅就會多一分。

“陛下,僅憑臣一人,恐怕無法取得安玨首級,若陛下要生擒安玨,投的人手恐怕需要更多。”

蘇梨也實話實說,如今是把自己作爲餌引安玨出來,楚凌昭想空手套白狼也沒有這樣的好事。

“朕給你五個人,這五個人不會聽命於你幫你做事,無論發生什麼,只有安玨面,他們纔會出手。”

這話的言下之意是如果蘇梨沒本事把安玨引出來,先被安玨的人殺了,那些暗衛也不會出手幫

五個人,是他願意給蘇梨的人手上限。

蘇梨點頭,楚凌昭沒提給喂毒的事,已經是最大的寬容和信任。

“除了這五個人,臣還想問陛下要一個人與臣一同出發。”

“誰?”

“軍副主蔚,趙啓!”

傍晚蘇梨才從皇宮出來,殘,天空被染豔麗的紅,夜風漸起,吹散白日的燥熱帶來一涼意,不遠一道玄背影負手而立,正靜靜地等著

蘇梨毫不意外,提步走過去:“讓先生久等了。”剛站定,便開口認錯。

早習慣了子,顧遠風也沒計較,語氣難得輕鬆:“無妨,反正五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

蘇梨無言,有些慚愧,回京以後爲了不將顧遠風捲進來,一直刻意與他疏遠,他卻不曾介意,幾次三番替蘇梨說話解圍,到了今日,蘇梨又擅作主張做了決定,全然沒把他這個先生放在眼裡似的。

“何時出發?”

夜便走。”

“此行有幾把握?”顧遠風問,目落在臉上那小片傷疤上,心裡泛起麻麻的疼。

知道他在問的是自己有幾勝算,蘇梨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誠:“沒有勝算。”

楚凌昭的暗衛不幫蘇梨,僅憑蘇梨一個人,蘇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安玨面。

賭的是安玨自負,像張嶺那樣剛愎自用,爲了斷臂之仇,絕之恨,會親自手刃蘇梨方解心頭之恨。

若他背後還有人幫忙謀算,蘇梨這一去,只會兇多吉

“沒有勝算?”顧遠風喃喃自語,有些失神,片刻後自言自語道:“五年前你應該也沒打算再回京都,如今不也回來了嗎?凡是不到最後一刻,應該都還是會有轉機的。”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說完他卻像是說服了自己,擡手在蘇梨腦袋上了一下,像多年前教完課業送蘇梨回家那般。

“去吧,你擔心的人,我都會幫你看顧好的。”

五年前蘇梨沒與他辭行,如今想來,若是那夜蘇梨沒去侯府,而是去了顧家,他也會如今日這般讓放心離開吧。

眼眶微熱,蘇梨後撤一步跪下,端端正正叩拜:“阿梨謝過先生!”

“不必,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此生若無師徒羈絆,如何能親眼得見你如何迎著風雪傲然綻放呢?

與顧遠風辭別,蘇梨沒有回縣主府,徑直去城中棺材鋪要了一口棺材。

棺材是上好楠木做的,黑漆上得很是均勻流暢,裡面鋪著綿的絨團,放著香,有助於保存

蘇梨爽快付錢,夥計駕著車和蘇梨一起把棺材運到縣主府,因著白日的變故,縣主府沒點燈,府裡黑黢黢的,馬車晃悠悠到了府門口才看見一個人長而立,正是趙啓。

“趙大人!”蘇梨喚了一聲算是打招呼,輕鬆躍下馬車,也沒跟趙啓客氣,直接招呼:“趙大人來得正巧,煩勞趙大人搭把手與夥計一起把棺材擡進去。”

趙啓斂,並未多言,悶頭與夥計一起把棺材擡了進去。

府上沒有設靈堂,蘇梨直接讓他們把棺材放在大廳。

吳大吳二等了許久,乍然見蘇梨讓人擡了口棺材回來嚇了一跳,但見趙啓這個外人在並未急著提問。

放好棺材,蘇梨從袖袋裡拿出那支翡翠簪放到裡面。

作很輕,生怕多用一點力氣就會把簪子弄碎似的。

放好簪子蘇梨回頭對吳大吳二叮囑:“我有事要連夜離京,你們一人帶十個人去見趙大人和顧大人,他們會幫忙看顧阿湛,若有什麼意外,可聽他們吩咐行事。”

“姑娘隻一人要去何?國公大人命我等保護姑娘和爺,姑娘的安危也在我等的職責範疇!”

“我有一些私怨要理,陛下命趙副蔚與我同行,諸位不必擔心。”

趙啓放好棺材便直背脊站在旁邊,吳大吳二知曉他就是當日揭發陸戟擅離職守之人,對他的印象很不好,還要勸阻,被蘇梨一個眼神制止。

如今形複雜,蘇梨這樣安排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想起陸國公臨走之前的囑咐,二人嚥下尚未出口的話拱手行了一禮,算是接蘇梨的安排。

“趙大人稍等片刻,我再去拿些盤纏便隨你上路。”

蘇梨說完轉從容不迫的進了院,繞過迴廊,快走到自己院子的時候,之前保護蘇湛的一個人出現在蘇梨面前。

蘇梨連忙開口:“明日一早去四方鏢局,請他們派最好的鏢師押一路空鏢,沿著尋常商隊去邊關的路線走,夜裡留宿去煙花之地,一應花銷先墊付,記在逍遙侯府的賬上便是!”

……

亥時一刻,兩匹快馬踩著夜的點出了城,之中。

在他們後,五個黑影如鬼魅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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