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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帝子山，大雪紛飛。

晌午后，秋曳瀾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在通往山頂的路徑上。

雪下得很大，風從山頂呼呼的刮下來，盡管為了行方便去裘，還是舉步維艱。

“表妹，表妹！你放了我！放了我啊！”雙手雙腳都被浸過水的麻繩綁住，被拽著一繩索在雪地里拖行的康錦章，眼淚跟鼻涕都凝結冰，驚恐萬分的哀求著，“是月支勾引我的！你相信我！相信我……我是你表哥，是你親表哥啊！”

“現在才想起來你是我哥哥？”秋曳瀾停下腳步，抹了把臉上的雪，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語聲清冷，“你半夜三更到我房里時，為什麼沒想過？月支不過是代我過而已，你當我不知道你那晚真正想的人是誰？”

康錦章大驚失：“你知道？！”

“那晚我有事要出去，所以讓月支代替我睡在我的床上，卻不想竟害了……”秋曳瀾輕輕一笑，艷若李花，卻毫不遲疑的提起麻繩，繼續攀登。

“那晚……那晚我喝多了！真的！”康錦章約記得這方向是一懸崖，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的哀求道，“表妹你聽我說！月支不過是個丫鬟，外祖母最疼我，只要你這次放了我，回去比好的，我給你找十個，不，一百個！”

見秋曳瀾無于衷，他趕又道，“表妹你知道麼？外祖母讓大舅舅給你定的那門親事有問題……”覺到秋曳瀾的作一下子加快，康錦章驚一聲，“那鄧易雖然貴為廣王外甥，人也高大俊，但他其實只好男風！連個丫鬟都用不得！只要表妹你放了我，回去我幫你求外祖母解除婚約！”

“阮老將軍已經病膏肓了，那可是表妹你的嫡親外祖父！你殺了我，肯定瞞不過外祖母的，就連你跟著阮老將軍學武的事也會暴！你要阮老將軍最后這段日子都不得安寧嗎？”康錦章絞盡腦的想著理由，懇切道，“還有二舅母——你娘也不好，這次特意打發你過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讓你討好外祖母？你……你不怕外祖母讓你娘給我抵命？！”

秋曳瀾再次放了他下來，朝他笑了笑，俯下，干脆利落的給了他兩個耳！

“繼續說啊，我聽著呢，看看你能不能說我放你一條生路？”末了重新把康錦章拖著，卻悠然自在的道。

康錦章看著懸崖越來越近，驚怖死：“有個，你要是殺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哦？”秋曳瀾邊拖邊笑，“什麼？”

“你親哥哥的死！”這話一出，果然他被放了下來。

康錦章心下一松，趕道：“三表弟他本不是被你克死的！我親耳聽到，他是被咱們家里人害死的！”生怕秋曳瀾改變主意，他一口氣道，“就是因為你爹戰死的消息傳回來沒多久，三表弟也死了，恰趕著表妹你滿周，外祖母認為是你克死了你爹和你親哥，所以一直討厭你……”

“那又怎麼樣呢？”秋曳瀾掠了把鬢發，朝他嫣然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你知道了卻不說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有什麼證據？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關系？”

“有證據！有證據啊！”康錦章大急，“我可以給你做證！我親耳聽說的！外祖母一定會相信我，你知道最疼我！”

秋曳瀾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嘆口氣：“可是沒有用啊！人已經死了，找到兇手，他也活不過來了。”

語罷，繼續拖他上山。

眼看已經到了懸崖不遠，康錦章在雪地上拼命掙扎，痛哭流涕：“表妹你……不！表妹您放過我！求求您！求求您！我往后再也不敢打您的主意了！我再也不敢攛掇著外祖母找你們二房的麻煩了！只要您放過我，您往后要我做什麼都！我求求您！咱們是兄妹，是兄妹啊！”

秋曳瀾居然出深思之。

康錦章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表妹您說！您盡管說！大舅母不是一直欺負你們？我回去一句話，就能讓外祖母把……”

“幽眠香的解藥，你有嗎？”秋曳瀾聲問，“你要是有，我馬上把你送下山！”

“幽眠香？”康錦章愕然萬分，“幽眠香是沒有解藥的……不！表妹，真的沒有！您換個條件我一準給您做到……”

秋曳瀾抿輕笑：“那就不用了——你方才不是說阮老將軍跟你那二舅母，都病得奄奄一息？他們都是因為被你那好外祖母路氏下了這幽眠香啊！不然，我明知道你攛掇著路氏把我哄到這深山來是想意圖不軌，為什麼還要聽你二舅母的話過來？”

“你以為我會有幽眠香的解藥？！”康錦章后悔的簡直想撞墻，忙大道，“且慢！我想起來外祖母似乎讓我收管過一個匣子，似乎說過跟幽眠香有關……”

“我沒指從你這兒拿到解藥。”秋曳瀾笑著打斷他的希，將他拖到懸崖上，淡淡的道，“你也不要指你二舅母給你抵命，知道為什麼嗎？”

康錦章著一半子在懸崖外一半在懸崖，嚇得肝膽俱裂，下意識問：“為什麼？”

“因為這個的母親幾天前就該毒發亡了。”秋曳瀾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服毒前兒來這里，看中的就是這里深山老林大風雪，人跡罕至好啊！”

一邊把康錦章往懸崖外推，一邊微笑著說著康錦章聽不懂的話，“為了讓自己兒放心的離秋家，這個的母親中的幽眠香雖然還能拖半年，卻寧可提前自盡……我現在占了人家兒的，不替人家做點什麼，良心上過意不去啊你說是不是？”

“啊——！！！！”

“本來你未必會死，但這麼一喊，就是更慘的活埋啊活埋！”片刻之后，隆隆的雪崩聲里，秋曳瀾躲在懸崖附近的山里唏噓著，“其實我真的沒想摔死你，只想讓你在下面凍一凍再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