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煙雨》第123章 挽回

煙雨從懷中掏出安念之寫的藥方,給宣紹。

“他說,便是有了這藥方,解藥除了他旁人也是配不出的。怎麼辦?”

宣紹接過藥方,微微垂了垂眼眸,“且試一試吧。”

轎子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煙雨心頭浮上深深愧疚。

“你有沒有注意和管家一同坐在花廳那男子?”宣紹忽然問道。

煙雨點頭,“是,他是什麼人?我怎瞧著有些眼呢?”

“還記得那晚,我們在后院涼亭中遇刺麼?”宣紹沉聲說道,“他形和那黑人很像。”

煙雨經他提醒,驟然想起那個讓宣紹一反常態的夜晚。

就是那天夜里,他將藏在心中八年的憤然怨氣告知與。就是那晚,得知八年前皇上遇刺的驚險,得知他也曾命在旦夕。

“那黑人后來不是被璇璣閣閣主救走了麼?他怎麼會在高坤家里?他和高坤什麼關系?又或者說,高坤和璇璣閣什麼關系?”煙雨駭然想到這其中關聯。

宣紹說,那黑人所用招式,和八年前行刺皇帝,害他傷之人如出一轍。

這麼說,那男子很有可能和八年前行刺皇帝的人有切的關系。

如今這男子又和璇璣閣,和高坤有所聯系。

這麼說來……難道是璇璣閣意圖謀反?

高坤日日守在皇帝邊……如此一來,皇帝豈不是很危險?

煙雨想到這些,駭然抓住宣紹的手。

“他在高府說話,比管家還有用,這麼說來,他和高坤關系不淺。高坤若想要謀害皇上……”煙雨語氣有些急。

宣紹輕的背。

“別急別急。不會那麼容易的,自從八年前遇刺之后,皇上保護之人不下二十人,皆是武功高強之人。且高坤邊亦有人盯著,他不敢輕舉妄。”宣紹的聲音出沉穩來。

煙雨靠在他溫暖的懷中,這才覺得心安。

轎夫抬著轎子,吱呀吱呀的響著。

煙雨有些困了,孕婦多都會有些嗜睡。

今晚又實在太過勞神了些。

還未回到宣府,煙雨便在宣紹懷中進了夢鄉。

后來是怎麼回到了府上,又是如何被宣紹抱進了房間,第二日醒來之時,已經全然沒有了印象。

睡醒之時,,窗外鳥啼清脆。

浮萍聽到靜,推門而,伺候只覺今日整個人都鮮活了許多。

好似重獲了新生一般。

浮萍臉上也盡是笑意,待用罷了早膳,浮萍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毫未褪。

“你怎的這般高興?”煙雨忍不住問道。

“奴婢是為主子高興!”浮萍掩口道,“昨夜瞧見公子抱了夫人回來,那般小心翼翼,還在正房留宿,這可是許久都沒有的事兒了……”

后面幾句,說的很小聲,說完,自己的臉先紅了起來。

煙雨心中一酸,忙點頭掩飾。

若不是曾經執迷不悟,何至于和宣紹走到這般地步?

宣紹昨夜歇在正房麼?睡得太,已經全然沒有印象了。

“公子已經走了麼?”煙雨問道。

“是,天不亮就走了。”浮萍瞧著煙雨氣不錯,“今日天氣好,主子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煙雨本想搖頭,雖昨夜睡得不錯,可還是有些乏力。

可低頭看到自己平坦的腹部,想了想,還是點頭到:“好,略走一走也好。”

一下,呼吸下暮秋清冽的空氣,對好,想來對腹中孩子也是有好的吧?

宣夫人說,沒有做過母親,不理解做母親的心,那麼現在就要開始學著做一個好母親了。

略走了幾步,就覺得乏。

浮萍勸不要勉強,累了就坐下歇歇才好。

在長廊里坐了,忽而想到,這幾日見宣紹,都匆忙,不是自己狀態不好,就是在想著旁的事

竟沒顧上問一問,秦川他們可放出來了?

也不知蘇云珠的家人通知了沒有?

于蘇云珠著實心有愧疚,等宣紹回來,定要問問清楚。

煙雨在外坐了會兒,又讓浮萍扶著回了房間。原本打算去看看宣夫人,并去向宣大人賠罪。

可想到解藥還未配出,雖然下定決心要救回宣大人,可畢竟謀事在人,事在天。還是等真的救醒了宣大人,再前去賠罪吧。

煙雨心結打開,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很多。

惡心的時候了,只要不是很油膩的飯菜也能吃得下了。

有時還會有些饞,想要吃些平日里并不會想起吃的東西。

倒是浮萍說,這事兒好事兒,以前聽聞人們有了子,都是這麼個反應,說明肚子里的孩子健康。

煙雨不知是安自己,還是果真如此,不過聽了仍舊十分開心。

待黃昏時候,宣紹匆匆從外面趕回,竟是為了專程回來陪用晚膳。

用過晚膳之后,他還要走。

看他如此忙碌,面上神態也帶著些疲憊之,可卻會在百忙之中仍舊出時間專程趕回來,只為了陪用一頓飯。面對的時候,還會擺出最是和煦的笑臉。

煙雨甚至懷疑曾經的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怎舍得去傷害如此待的宣紹?

待飯畢,他連茶也顧不上用,正要離去之時。

煙雨喚住了他,“相公,你既已經知道我的世,想來,我和秦川的關系,你也是十分清楚的吧?”

“他是你母親嫡親妹妹的兒子,你的表兄?”宣紹隨是問句,臉上卻沒有疑問的表

煙雨點點頭,“是,八年前他的家人也在丞相府遇難,所以只剩下我們兄妹兩人相依為命……他會去牢中救我,也是出于……”

煙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索跳過那些紛的過程,直奔重點道:“既然我都出來了,那他們?”

宣紹一直看著,沉默不語。

煙雨一開始有些窘迫,后來想到,自己有個表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如今已經將一切都與宣紹攤開了言明了,秦川是喜歡過也曾一度以為自己會和秦川攜手一生。可那不都是曾經麼?誰還能沒有個過去?宣紹還有個表妹林玉瑤呢!

想到這兒,便也抬起頭,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宣紹繃不住輕笑,“就像這樣,有什麼話,直接對我挑明了說多好?從你嫁給我那一刻起,我們才是最親最近的人,夫妻一,榮辱與共。彼此分擔,無需小心翼翼的瞞。”

煙雨怔怔看他,從不知,冷面如宣紹,也會這麼

“嗯,我記住了。”重重的點頭,“以前我做的不好,以后我會努力的。”

宣紹上前,雙手輕輕握住的肩,“好,秦川他們畢竟是劫了牢獄。那是臨安府衙的大牢,便是要救他們出來,也還有一些程序要走。我已經讓人在辦了。如今盯著宣家人很多,萬事馬虎不得。最快,也得明后兩日才能將他們放出來了。你不必擔心,他們在牢中一切安好。”

“嗯,多謝你。”煙雨輕聲說道。

宣紹抬手的頭頂,輕笑著轉離去。

煙雨不知宣紹近來都在忙什麼,但看他面上不減的疲憊也知他定是許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雖想要幫他分擔,卻空有此心,沒有能力,如今能做的,也唯有照顧好自己,讓他些心來。再有就是希路南飛能盡快的配出解藥,救醒宣大人,想來他心中的力定然會減許多。

宣紹雖忙,救秦川等人的事卻沒有耽擱。他說最快明后兩人,他們能出來。

果然第二日下午的時候,坐在房中的煙雨就聽聞家仆稟報,外院老爺邊近衛求見。m.166xs.cc

初聞此話,還愣了一愣,恍然想到定是秦川。

秦川外男,不便進院,讓浮萍扶著,緩緩往外院里去了。

外院花廳,兩人隔著屏風相見。

彼時秦川已經沐浴更,洗去了牢獄之氣。

但隔著清的蘇錦屏風,煙雨還是瞧見,秦川的形,似消瘦了許多。

“你……近來還好麼?”秦川低聲問道。

煙雨坐在里間的圈椅之上,一手擱在小幾上,指尖挲著溫熱的杯盞。

浮萍就立在一旁伺候。

與秦川所有的一切,在如今看來不過是曾經,他們之間現下也只剩下了親。但煙雨不想讓宣紹心中生出芥,便專門讓浮萍留了下來。

浮萍好奇的過屏風往外打量。

以前蘇云珠還在的時候,也從蘇云珠口中聽過很多次師兄。隔著屏風見到蘇云珠的師兄倒還是第一次。

“我很好,表哥不用掛念。”煙雨輕嘆了一聲,“表哥,有許多話,我知現在說,也許晚了些。但事已經到了今天這地步,作為當年唯二逃出滅門之災的我們,我實在應該將我所知告訴你。”

屏風外的秦川,聞言,抬頭向屏風里了一眼。

“你說吧,我聽著。”

煙雨著杯盞,好似一時沒有想到,從哪里開口合適。

花廳里沉默良久,才聽聞清淡的聲音:“你知道,我原本接近宣紹,是為了當年卷宗,可卷宗沒找到。我卻意外聽聞,當年之事是宣大人做的。原本我不信,宣大人怎會是那樣的人呢?”

屏風之外的秦川皺眉聽著,當他得知宣大人是被煙雨毒害之時,他就猜到了其中緣由,但如今聽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是宣大人的近衛,和宣大人可以算是朝夕相,宣大人的為人,他十分清楚。那種滅人滿門之事,實在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宣大人能做得出的。

“可后來,竟讓我意外聽聞,宣大人親口承認……真的是他。”煙雨頓了頓,“你我尋找了八年的真相,原來兇手就在我們邊,這讓我如何也沒有想到。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再也忍不下去,所以,我做下了那日之事。我以為,我這麼做,是對的,縱然心狠卻也無可厚非。我只用他一個人的命,來償還我滿門之命啊?這樣還不夠大度麼?”

說到這兒,煙雨長嘆一聲,“可是表哥,你知道麼?待我從牢中出來之后,我才知道,當年我爹是真的有私心,真的做下了不該做的事。宣大人雖是滅葉家滿門的兇手,卻也是拯救葉家九族的恩人。很矛盾是不是?”

外間的秦川一直沒有做聲。

煙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放下過去的堅持把,本沒有什麼仇人,沒有值得執念一輩子的海深仇。我如今只想救醒宣大人,和宣紹好好的過下去。表哥……你有什麼打算麼?”

煙雨簡單的代了事的經過,卻仍舊避開了安念之沒有談。

覺得安念之實在太過邪門,且安念之對母親的,也讓覺得不齒,如今曾經的執念都變過眼云煙,驟然失去一個師妹,秦川心中定然也不好過,還是不要讓這種事來讓他煩憂了。

秦川沉默良久,“你能放下仇恨,這很好。我想,我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如今,我知……我知你和宣紹是真心相待,我……打算離開臨安了。”

煙雨挲著杯盞的手指驟然停了下來。

離開?是啊,他的父母死在這里,他的師妹也死在這里,臨安是他的傷心之地,能離開這里,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吧?

“我要先回去青城山,將云珠的骨灰送回去。云珠是我師父師娘最疼的小兒……跟著我下山,卻……”秦川有些說不下去。

煙雨心中也是的發痛。

蘇云珠閃擋住那羽箭,無力的垂倒在秦川懷中,以及臨終那幾句話,都讓煙雨痛惜不已。

“你保重吧,我明日就起程,臨走……就不來看你了。”秦川的嗓音有些

煙雨眼眶也是一熱,點了點頭,沉聲道:“嗯,我知道了,表哥也一路保重。”

秦川凝著屏風里面影影綽綽的影,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頭,可良久,只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他終是未置一詞,轉,一步步走出了花廳,一步步遠去。

煙雨讓浮萍扶著,來到外間,默默立在花廳門口,默默的目送秦川的背影漸行漸遠。

……

如果此時能有蘇云珠相伴,表哥的影是不是就不會顯得那麼落寞?那麼蕭索?

煙雨垂首,看著地上還來不及掃去的黃葉,百般離愁別緒涌上心頭。

走了好,走出臨安這是非之地。當年秦川的父母才是無辜被牽連的。

如今秦川又被牽累,害他失去師妹。

也許秦家人就不該來臨安,不該攪這一場場的謀算計和殺戮之中。

“主子,人走遠了,咱們回去吧?”浮萍攙著道。

煙雨點點頭,邁出花廳,往院而去。

秦川第二日要走,當晚便向宣紹辭行。畢竟現在宣文秉不在,宣家的一切事都落在了宣紹一個人的頭上。

宣紹以往看秦川不順眼,如今到生出些惺惺相惜之

讓人給秦川備下厚的路費,同意了他離府的請求。

只是夜里宣紹回到自己院中之時,臉上的表卻昭示著他的心很是不好。

難得今日煙雨沒有早早睡下。

宣紹看見目中擔憂,想要沖微笑,以示安,卻笑容勉強得很。

煙雨扶著宣紹的手,在他一旁坐下。

“你說你我夫妻一,一切都改坦誠相待的。我雖幫不了你什麼,可看你憂心忡忡也難免擔憂,你若有什麼心事,不妨與我說說,有人分擔,也許會好些。”煙雨溫聲勸道。

宣紹聞言看一眼,又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路南飛仔細看過了那藥方,藥方應是沒有錯的。只是……解藥卻著實不好配出。”

煙雨聞言,眉頭蹙起。

宣文秉躺下的時間越久,救醒的機會就越小。

如今時間越來越迫,如果路南飛配置解藥還沒有進展,那……

煙雨目落在黃花梨的小幾上,花梨木行云流水的紋路甚是麗,的視線卻好似過了花梨木不知落在了何

“那用穆青青換解藥……”

宣紹聞言看向

煙雨卻垂著視線,自顧自說道:“安念之想要救醒母親,已經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只要我們從冷宮里,把穆青青帶出來,用穆青青要挾他,讓他用解藥換。想來也并非不可一世。穆青青如今在冷宮,便是出來,也不再是昔日的賢妃,想來也沒有了害我的能力。”

煙雨說到這兒,才抬起頭來,看著宣紹,“時間迫,若是路大人不能及時配出解藥……不如我們做兩手的準備,能配出自然是最好,不能配出,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如今我知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宣紹看著,“你真的這麼想?真的,這麼想要救醒父親?”

煙雨點頭,“是,我已經錯了八年,不想再錯下去,也不想愧疚一輩子。”

宣紹點頭,“好,既如此,明日我約高坤相見。”

煙雨深吸一口氣,卻是搖了搖頭,“不行,得我約他相見。”

宣紹看向

“安念之此人多疑,你與高坤相見,想來他定會更加懷疑我那日所說。”

宣紹想也不想就反對,“你如今懷有孕,多有不便。他要懷疑便懷疑,只要將他想要的穆青青捉到手就行。”

“安念之用毒用醫都很有手段,且心思狠毒,還是能減他一份懷疑,就減一分的好。”煙雨抬手握住他的手,“我們都想快點讓父親大人醒過來,不是麼?”

宣紹凝,終是點了點頭。

當初將穆青青算計進冷宮,卻不想會有這麼一日,還要將從冷宮里弄出來!

不過倒也好在如今是在冷宮里,倘若還是賢妃,想要把弄出宮就不那麼容易了!

煙雨寫了親筆信,連夜讓人送進高坤府上。

趕巧高坤正在家中,所以回信很快被家丁帶回。

高坤約明日上午老地方相見。

這老地方,自然指的是樓外樓。

宣紹不放心獨自前去,浮萍不會功夫,雖派了暗衛保護,但沒有妥帖之人,他也難以安心。

如今倒覺出蘇云珠當初的大用來。

可惜皇城司清一的男人,沒有會武的子。宣紹不暗自后悔,當初著實應該多培養些武藝超群的子以備不時之需的。

如今已到用時,后悔卻也晚了。

“相公何至于如此擔心,如今便是見高坤,也是合作的關系,且有暗衛在近旁保護,怎的也不至于讓他傷了我啊?”煙雨寬他道。

他本就忙碌不堪,著實不愿因自己再讓他分心。

宣紹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也許有那人在,事會簡單很多。

或許如今可以那人回來了……

宣紹想到此,未在多言,只幾番叮囑暗衛,定要保護好夫人,才算作罷。

第二日用罷早膳,煙雨便帶了浮萍,乘著小轎往樓外樓而去。

許是因為知道周遭有暗衛保護的緣故,又許是心里作用,煙雨總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旁人視線之下,一舉一都被人盯著的覺很是不好。

的耳力不自覺的就會向四周關注,似乎想要尋出哪些聲響是暗衛的聲音。

真不曉得,整日里邊都有暗衛的那些人是怎麼過了?許是日子久了習慣了?卻是覺得自己再過多久也無法習慣的,耳力不住的去向周遭探聽,弄得出門不久就有些疲憊。

在轎子里還好,在樓外樓下了轎子,這種覺便尤為明顯。

好似被旁人明正大的窺伺一般。

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這種事,日后還是要做。

煙雨在雅間里坐了不久。高坤便來了。

看到煙雨旁站著的浮萍,他笑了笑,“宣夫人覺得這種事讓旁人聽了好麼?”

煙雨淡淡看他,“無妨,是心腹。”

高坤垂了視線,“去,到外面候著。”

這話自然是對浮萍說的。

浮萍只看著自家主子煙雨,也不

高坤卻驟然出手,如鷹一般的爪子扣在浮萍細白的脖頸上,霎時,的臉就憋得通紅。

“高總管,你這是做什麼?!”煙雨立時起

高坤斜眼看,“做什麼?宣夫人你素來聰明,看不到我如今在做什麼嗎?”

“放手!”煙雨皺眉盯著他,“安念之沒有告訴你,來是要做什麼的嗎?”

聽到安念之的名字,高坤才冷哼一聲,放開了扣在浮萍脖子上的手。

浮萍立即猛烈的咳嗽起來,細白的脖頸上已經留下了紅的發紫的掐痕。

“讓出去!”高坤坐下來,冷聲說道,“否則不必談了。”

煙雨沖浮萍點點頭,“你候在外面。”

夫人……”浮萍不放心。

“去吧。”煙雨知道,若是高坤想要對下手,那便是浮萍在,也不過是多賠上一條命罷了。且見過上次高坤在花房之外,對安念之恭恭敬敬的樣子,他應該不會貿然做出什麼危害的舉

兩人再次于雅間里落了座,安念之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

“宣夫人親自登臨高府,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實在是沒將自己當外人吶?”

聽著高坤的話音,這才明白,高坤適才突然對浮萍發難,正是對自己那晚,貿然闖高府,直接尋找安念之不滿。

“高總管公務繁忙,我也是不想多麻煩高總管而已。”煙雨淡聲說道。

“哼,”高坤冷哼一聲,俊逸的面容著諷刺和不耐,“你若是真聰明,就該把自己的聰明遮掩著點,你直接闖高府尋找安念之,不是顯得上次我帶你在臨安兜了那麼大圈子,不過是白費力氣麼?若想到日后還能好好合作,就該收斂著點!”

“原來如此,多謝高總管指教。”煙雨從善如流,并不和他正面爭執。

高坤看一眼,冷哼了一聲,“說吧,你有何打算?”

“你來之前,舅舅沒有告訴你麼?”煙雨反問。

高坤笑了笑,“如今是你和我談,我自然要聽你怎麼說?”

煙雨聞言微垂了眼眸,低聲道:“我的打算,自然是先從冷宮里把穆青青撈出來。”

高坤一笑,“宣夫人好大的口氣,撈出來?你以為冷宮是皇城司刑獄麼?你想撈誰出來,就能撈誰出來?”

“所以,這不是要和高總管商量麼?我若有那麼大的能耐,今日也不必坐在這里和高總管商議了。”煙雨不怒,反笑道。

高坤聞言,笑了笑,許是他覺得煙雨的話聽起來還算順耳,“既是安神醫囑咐的,我自然會幫上一幫,但怎麼救人出來,主意還是要你來拿。我只負責從中配合。”

“事不宜遲,今日怎樣?”煙雨直接說道。

高坤一愣,“今日?這麼說,宣夫人已經有了打算了?”

煙雨緩緩點了頭。若非宣文秉不能再等,多拖上一日,便小一分活下來的機會,也不至于這般著急。

“是,今日午后,請高總管安排我進宮一趟。”煙雨低聲說道。

“你先把打算說與我聽,我也好配合你。”高坤皺著眉頭問道。

煙雨略作遲疑,但知道自己若什麼都不肯說,高坤必然不會好好配合。

帶穆青青出冷宮,不了要高坤出力。所以遲疑之后,還是將自己和宣紹已經商量好的計策大致講出。

高坤垂眸深思了一陣子,“好,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他起向外行去,臨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煙雨一眼,測測一笑,什麼話都沒說,拉開門先走了出去。

站在門外的浮萍瞧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高坤卻抬手在浮萍臉上了一把。

在浮萍從怔住轉為惱怒,就要破口大罵之時,他朗聲笑著,下了樓梯,出了樓外樓。

浮萍抬腳進了雅間。

煙雨還在窗邊坐著。

夫人,這人……這人太過分了!”說話間,浮萍脖子上紫紅的印跡赫然在目。

煙雨眸沉斂,暗聲道:“如今還有他的用,你且忍耐一時,待日后……”

待日后怎樣,煙雨沒說。

浮萍抬眼向自家主子看去,卻見煙雨眼中堅決的神

連自己邊的丫鬟都護不住,也委實太窩囊了些。

又坐了一會兒,煙雨才緩緩起

“走吧,咱們也回去,該準備午后的事兒了。”

煙雨乘著轎子,一行人又回到宣府。

剛撤下午膳,宣紹就從外面趕了回來。

煙雨如今很吐了,能吃下飯,氣自然好了很多,有事做,人也神很多。

見宣紹回來,立即起,“相公可曾用了飯?”

宣紹擺手讓坐下,“我用過了,你不用忙活,人我已經準備好,是皇城司的死囚,形和差不多。”

煙雨點點頭,心中驟然有些張,“我已經見過高坤了。”

“嗯,我知道。”宣紹握住的手,“他對你不敬?”

煙雨輕笑,“不算什麼事,如今救父親要,拿回解藥,不再制于人,再回過頭來收拾小人不遲。”

宣紹見自然,是真的沒為這點事難過,才點頭未在多言。

下午時候,宮里來人請宣夫人進宮。

說是皇后娘娘召見。

來人并非煙雨所見過的皇后邊宮,自然知道這是高坤的安排,對他每次都憑白借皇后的名頭很是無語。

但還是帶著浮萍,從容上了自家的馬車。

這是宣紹專門留在家中的他平日里乘坐的馬車,他的馬車大而舒適,坐起來寬敞,且不會那麼顛簸。

畢竟煙雨如今是有子的人了,大意不得。

煙雨到沒有拒絕。

因著馬車大,自然會有別的好

所來宮人倒也并未執著,見宣夫人上了宣家自己的馬車,也為未多說,跟著宣夫人的馬車,滾滾往皇宮而去。

駐守宮門外的侍衛見到是宣紹的馬車,并未過多盤問,便將他們放宮門。

待進二道宮門之時,馬車卻被攔了下來。

“外臣及其家眷車馬不得宮。”宮門口守著的侍衛大聲道。

浮萍轉臉看向煙雨。

煙雨也是一愣,高坤不是答應了他會安排好的麼?怎的還會被攔下來?

浮萍挑開簾子沖外面說道:“這是宣公子的馬車,里面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子不適,不宜勞頓,請諸位爺行個方便。”

“那不行,咱們得公事公辦,里面夫人要是子不適,咱們可以遣人個步輦來。”守衛宮門的侍衛說道。

步輦之上可是藏不了個大活人的。

煙雨和高坤商量好的,他安排好宮中事宜,讓可以乘馬車,所以宣紹從獄中提出的死囚此時正迷暈藏在馬車上,到時救了穆青青出來,以這囚替了穆青青以死而遁。

高坤,果然是靠不住麼?

他不是聽命于安念之的麼?

夫人,這該怎麼辦?”浮萍急道。

高坤打的什麼鬼主意?

“您還進不進去了?”外面的侍衛已經開始催促了。

“我這會兒子有些頭暈,咱們先將馬車停在一旁,歇息一會兒。”煙雨忽而說道。

車廂的車夫聞言,立即將馬車趕向一邊。

只要不擋在宮門口,侍衛倒也不來管轄。

同行的宮人已經下了馬車,等在一邊。

煙雨將宣紹提前的解藥從袖袋中翻出,來到馬車車廂的隔間里。蹲在那死囚旁。

夫人,您要做什麼?”浮萍立即上前,低了聲音問道。

煙雨看一眼。

浮萍已經換了高領的長衫,脖子上紫紅的掐痕被豎起的領子完全擋住。

“你別急,總有辦法的。”煙雨低聲讓讓到一邊。

浮萍張的看著煙雨,不知打算如何。

煙雨半蹲在死囚邊,將解藥吹的鼻息。

等了不到一刻鐘,那死囚輕咳著醒了過來。

睜眼瞧見煙雨,正要說話,被煙雨眼疾手快的捂上了

煙雨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死囚很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

“我放開你,你別。”煙雨低聲道。

死囚倉惶的點了點頭。

浮萍皺眉等在一邊,不明白此時,主子為何不急著進宮,反而要將這死囚喚醒?

煙雨的手緩緩離了那死囚的

子大口的著氣,不過到真的沒有大聲喊

“聽聞你是不忍家中相公毒打,下毒謀害了親夫,被下了獄中的,是麼?”煙雨小聲問道。

子瞪大眼睛,警惕的看著煙雨,點了點頭,“是,你是什麼人?我怎會在這里?”

子說話聲音也十分的小,但嗓音微微有些嘶啞。

打量了一下煙雨的著,看貴氣,知道不會是普通人家,心中更是驚懼。

煙雨聽聞心跳砰砰十分急促,輕笑道:“如今就要赴死,你可還有什麼牽掛?”

子一怔,渾濁的眼中竟倏爾淌下淚來,“我家里還有一個兒,才五歲大,若非……我也不想做出這種事,他打我也就罷了,孩子還那麼小,卻也要他毒打,喝醉了酒,就將我們娘倆打的半死……”

子說著,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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