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煙雨》第146章 不要找錯對手

轉眼秋去冬來。

聽聞西夏的大皇子已經登臨帝位。

西夏老皇帝病故。

煙雨聽得這消息的時候,也只微微嘆了一聲。李佑登基,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知,被李佑帶走的穆青青,此時是不是已經如愿以償的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李佑對,有眼之人都不難看出。

可有時候,便是皇帝,也不是想做什麼就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什麼的。

穆青青畢竟份尷尬。曾經是天朝的妃子,如今又不明不白的跟著李佑去了西夏。

沒有一個顯赫的世,沒有一個能在西夏立得住腳的娘家,只怕的皇后之路,也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煙雨對的前景并不看好。

遠在西夏的穆青青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手又掃落自己面前的杯盞。

杯盞在地上砸的碎。

碎裂的瓷片剛好濺在正踏房間的一雙明黃皂靴之上。

穆青青抬眼看著來人,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還在生我的氣麼?”李佑踏著碎片上前,一手輕輕扶住的肩道。

“臣妾可不敢!”穆青青哼了一聲。

“如今是非常時期,二弟在朝中亦有許多支持勢力,我為了坐穩皇位,不得不娶楊家的兒。你該明事理的。”李佑溫聲說道。

“你該娶就娶,我攔著了麼?如今倒了我不明事理了?我是不讓你們房了,還是不讓坐上位,不讓騎在我頭上了?你曾經說過的誓言,給過的承諾,我就權當你是在逗我,是在玩笑,這還不夠麼?你還想我怎樣?”穆青青甩開李佑的手,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控訴道。

李佑輕嘆了一聲,“我沒有逗你,不是玩笑。我會照顧好你,我心里妻子皇后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不要再鬧了,好麼?”

“我鬧什麼了?”穆青青不服氣的瞪眼道。

李佑又一聲嘆,“你好好的,莫要我一到皇后宮中,你就派人去說,你病了。”

“你也可以不來看我呀!我心口疼,一想起那個曾經日日夜夜想我承諾只會我一人,只會寵我一人的人,現在懷里要擁著別的人,我心口就和刀扎一樣難,我疼,還不讓我說麼?”穆青青梗著脖子道。

李佑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的耐心在一點點被耗盡。

曾經在天朝皇宮的激瘋狂,從天朝趕回西夏一路上的纏綿甜,如今在面前之人的一次次無理取鬧之中,漸漸在他心中失去了地位。

“這麼說,你是一定要這麼鬧下去麼?”李佑的聲音,微微轉冷。

穆青青立時察覺他語氣里的不對勁兒,當即抿了

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

“不,不是……”穆青青微微搖頭。

“那你想要怎樣?如今皇后之位已定,朕只能委屈你做個貴妃。”李佑看著道。

穆青青見李佑面沉斂,也知今非昔比,李佑便是再喜歡,如今是一國君主,也不可能一直由著胡來。且男人都是利益為先,不過閑暇時隨口說說的東西,“貴妃也罷,皇后也罷,我只想永遠做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如此,你能答應我麼?”

李佑見穆青青口氣了下來,面上便不那麼板著,微微一笑道:“你一直都是朕心中最重要的人,無人可以取代。”

李佑抬手抹去臉上淚痕,“不要鬧了,朕要去看看皇后。”

穆青青的手不由攥,指甲深深陷進里,微微點了點頭,勉強在面皮上扯出一個笑來,“嗯,我知道了。”

看著李佑轉就走,穆青青恨不得砸爛桌上的一切東西。

可地上適才濺在李佑上的碎瓷盞還沒有清掃,落在那些碎片上,怔怔有些出神。

西夏新皇登基這年年末,西夏果然如約向天朝繳納歲幣,牛羊等牲畜。

天朝皇帝十分高興,賞賜錦帛香茶珍寶無數。

西夏使者卻只收下了錦帛香茶,將珍寶退回,求天朝皇帝放寬邊貿政策。

天朝皇帝一看,西夏態度如此之好,還不貪心,珍寶盡數退回,要求卻只有那麼一點點,甚是開心,當即同意西夏使者請求。

煙雨在家中逗弄著已經能翻自己在床上爬著玩兒的兒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浮萍聊著閑話。

不知怎的話題就聊到了穆青青的上。

“也不知如今過的怎樣了?像那種人,走到哪兒都是討人嫌的!”浮萍站在床榻邊上,隨時留意著小公子的向,生怕小公子跌下床來。

煙雨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主子……奴婢說句不該說的,當初您和公子怎麼就放了走了呢?”浮萍看了一眼煙雨問道。

煙雨一面搖晃著手里的鈴鐺,逗著璟兒往前爬,一面笑了笑,“李佑的份特殊,如果能用一個穆青青換的兩國安定,何樂不為?雖然我也十分討厭,但不過是一點私仇罷了。且也不過是被人蒙蔽,被人利用的一個可憐人而已。”

浮萍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煙雨卻又說道:“我爹曾經說過,不要找錯了對手,否則還沒開始你就輸了。而真正站在我對面的人,從來都不是穆青青。”

浮萍張大了,詫異的看了眼煙雨,似懂非懂的重重點頭。

煙雨卻低下頭來,認真看著璟兒。

忽而驚喜笑道:“璟兒長牙了!你瞧,璟兒長牙了!”

璟兒被母親驚喜的聲音吸引的抬起頭來,他穿得厚,這麼一抬頭,重心不穩,噗通就往一邊翻去。

煙雨長手一撈,把璟兒抱懷中,“來兒子,張開讓母親瞧瞧。”

璟兒睜著一雙酷似宣紹的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煙雨,見煙雨把指尖往他來,便笑呵呵的張開,一口咬住煙雨的手指。

“是了,確實是長牙了,已經出一個小白點來了!”浮萍在一旁說道。

“快去告訴母親!璟兒長牙了,璟兒真棒!”煙雨高興說道。

浮萍立即轉就跑,心理卻有些納悶,一直以為小孩子長牙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了,原來長牙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麼?

宣夫人聽聞以后,也急匆匆的趕來,認真的看了璟兒的牙。

璟兒見屋里人多,母親祖母都圍著他,高興的又拍手,又蹬腳,一時還咯咯的笑出聲來。

逗得一屋子的大人也忍俊不

“璟兒長牙了,難怪這幾日口水流的特別多,得讓廚房做些的面食,給璟兒磨牙。小孩子長牙是很的。”宣夫人說道。

“奴婢這就去吩咐。”浮萍笑著轉出去。

“咱們的璟兒長大了!”宣夫人又將正在榻上爬的璟兒抱在懷中,拿著一個金鈴鐺逗著他。

煙雨想告訴宣夫人讓璟兒多爬爬,對有好。宣夫人似乎總是舍不得,生怕累著璟兒一般,總是將他抱在懷中,有時璟兒睡著了,也舍不得放下。

此時又是如此,璟兒分明又踢,又腳的,想要自己去爬,可宣夫人就是抱著他不肯撒手。

倒是給璟兒養了不小的病,如今睡覺總喜歡人抱著睡,娘剛把他放下,他就會醒來,大哭大鬧。一定要抱著哄著才肯安靜的閉上眼睛。

便是睡了,只要剛彎腰讓他到小床,他便會張哭起來。

雖有好幾個丫鬟和娘一道伺候著他,倒也不至于讓娘太累。但煙雨始終覺得,孩子不能給慣這樣。

“母親,”煙雨微笑著開口,“璟兒是想給您爬爬呢,他新學會了好多作,爬的可快了!”

煙雨手想要將璟兒從宣夫人懷中抱出來。

宣夫人卻是側避過,“我已經看到了,咱們璟兒累了是不是?歇會兒,祖母抱著歇一會兒。”

璟兒也手想要煙雨,卻眼見祖母將他抱得離母親遠了,癟癟大哭了起來。

“喲,這是怎麼了?璟兒不哭,璟兒不哭!”宣夫人心肝心肝的哄著。

煙雨在一旁看的頗為無奈。

知道宣夫人疼孫子,可如今這勢頭下去,怕是會將宣璟慣出一的臭病出來。

劉嬤嬤在一旁覷了覷煙雨臉,笑著上前道:“夫人,快讓娘看看,小公子是不是尿了?或是了?”

站在一旁,一邊晃著,一邊哄著宣璟的宣夫人這才看了一旁的王柳氏一眼,手將宣璟遞了過去。

宣璟的尿布,是干的。

正要喂宣璟吃,宣璟卻是張開手臂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煙雨手將他接了過來。

小家伙兒許是嗅到母親悉的味道,立時就不哭了。

宣夫人站在一旁,臉有些不好看。

煙雨轉將宣璟放在榻上,宣璟笨拙的翻,四肢并用爬了起來。

“孩子想要你抱抱,你就多抱抱,剛抱著就把他扔床上!累著你了麼?做母親,哪有不累的?怕累,干脆把璟兒抱去我邊養著就是!”宣夫人不悅的說道。

煙雨微微蹙眉,“母親別怒,孩兒不是怕累,不過是見璟兒想活手腳……”大風小說

“他這麼小,累著可怎麼好?他不懂事,你做母親的也不懂事麼?”宣夫人不等說完就打斷了的話。

煙雨一陣頭痛。

心知宣夫人也是心疼孩子,可心疼的這般沒原則,沒底線,倒是人發愁。

“是,母親……娘,還不將小公子抱下去,哄他睡一會兒!”煙雨轉過臉對王柳氏道。

王柳氏上前抱起孩子,便退到了一旁。

宣璟本不想睡,他許是還想在自己母親邊多玩兒一會兒,可一時卻陷娘懷中失去了自由,哭嚎了好一陣子。

只把宣夫人的臉都哭的青了下來,才好不容易在娘懷中睡著了。

“你這是做給我看的?”宣夫人斜睨著煙雨說道。

“母親想到哪兒去了!”煙雨趕打起神應付。

原本宣夫人是多好相了一個人吶,如今在宣璟的問題上卻是這般的難纏。自己這做母親的,難道會苛待的孫子不

“哼!”宣夫人瞧著宣璟睡著了,低了聲音冷哼一聲,轉出了宣紹的院子。

煙雨擺擺手,讓王柳氏將孩子抱走。

嘆了一口氣,在榻上坐下。

浮萍從外面進來,左右瞧瞧,也基本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夫人,其實這也真怪不得夫人。誰家的嫡長子嫡長孫不是當眼珠子一樣看著的?也就您任孩子摔摔打打。”浮萍小聲的勸道。

“璟兒是男孩兒,男孩兒不就是該摔摔打打的麼?倘若是孩兒,我肯定會好好的護著!”煙雨嘆口氣說道。

浮萍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怎麼夫人的意思是,孩兒比小公子還金貴?

曾被煙雨和浮萍提到的穆青青此時正坐在西夏皇宮的花園里,滿面不甘的神

對面坐著的,正是西夏當今皇帝李佑。

“天朝皇帝懦弱怕戰,偏安一隅,你像這樣的皇帝繳納歲幣,稱臣,你不覺得丟人麼?”穆青青憤然道。

“兩國之事,利益糾葛重大,豈能用丟不丟人來衡量?”李佑按了按眉心說道。

“就是事關利益,才不能向如此懦弱的天朝稱臣!便是向他稱臣又如何?天朝自己還不是每年向金國繳納著歲幣?天朝自己都不敢與金相抗,待金國欺西夏之時,難道還能指著天朝來助西夏一臂之力麼?”穆青青急道。

李佑淡淡看了一眼,“后宮不許參政,你不知道麼?”

穆青青面上一僵,倏爾笑道:“臣妾不是想要為皇上您分憂麼?絕無旁的意思。”

李佑微微點點頭,“嗯,朕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說完皇帝便起,向花園之外走去。

穆青青霍然起,看著李佑漸行漸遠的背影,目中滿是鄙夷。

“原以為有多厲害,不過是個昏庸無能的家伙,連天朝都怕,不是比那老皇帝還窩囊麼?原指著你,讓我能踩在煙雨和宣紹的頭頂上,讓他們來仰我,如今倒好……”穆青青在里咕噥著。

眼瞧著皇帝出了花園。

又在繡凳上坐了下來,看著院中景,輕輕一嘆,這里真的沒有天朝華麗富貴呀,連花園都不如天朝花園繁華富麗。

這時候天朝花園里還有什麼花?那一片紅梅開敗了麼?迎春開了麼?

穆青青正想著,忽而聽聞后花叢一聲靜。

猛地轉過來,瞧見花叢后面,似乎立著一個人影。

“誰在那兒?”穆青青喝問道。

此時邊沒有旁人,剛才同皇帝說話的時候,皇帝便將一干伺候的人打發了下去。

如今正一個人坐在這亭子里,外頭會是誰?

穆青青問完之后,忽而聽得一聲輕笑,伴著這聲輕笑,一位長玉立的青年男子從花叢后走了出來。

“貴妃娘娘,別來無恙?”男子聲音清冷,微微上挑的眼睛倒是和李佑有幾分相似。

“代王爺。”穆青青微微頷首。

來人正是李佑的親弟弟,曾經的二皇子,如今的代王李琛。

“如今天氣還冷,貴妃怎的一人孤立寒風中?皇兄見了,可是要心疼的。”李琛緩步向亭中走來。

看著他上挑的眼角,盯著自己的視線。穆青青心中跳一拍,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代王怎的會在宮中?”

“我來尋皇兄有些事,他們告訴我皇兄在花園,我便尋過來了。”李琛說著話,已經走近穆青青,只隔著兩三步的距離。

“皇,皇上已經走了。”穆青青覺得兩人離得頗有些太近,微微蹙了眉頭,“代王既尋皇上有事,還是快去吧。”

說著不的往后退了兩步。

卻不料李琛忽而上前,兩步到邊,手攬住的腰,“貴妃小心。”

“你做什麼?!”穆青青手要推他。

李琛卻是扶著站好,才往后退開兩步。

穆青青回頭,這才瞧見,自己剛才沒留意,只想著和他拉開距離,已是退到了臺階的位置。

若不是李琛上前拉住此時只怕已滾落到臺階底下了。

雖有厚厚的冬阻擋,但穆青青還是覺得李琛剛剛攬過腰的熱度,還殘留在上。

臉上頓時也熱辣辣起來,“代王爺請自便。”

說罷轉就要走。

“貴妃娘娘為何要避我如洪水猛?”李琛忽而緩緩開口。

穆青青已經邁出亭子的腳步頓住。

“沒有,代王誤會了。只是你我孤男寡,又是叔嫂,共,怕是惹人非議。”穆青青頷首說道。

不知怎的,手心里竟微微有汗,心也跳的很快。

傳說這代王爺心狠手辣,一張白玉面之下,是一顆閻羅心。

“清者自清,你我清清白白,不過站著說兩句話,能惹什麼非議?”李琛輕笑著緩步靠近

穆青青忽而覺得,李琛在氣質之上,亦或是那冰冷的眼神上,卻是和宣紹有些相似的。

都是一樣的冰冷,一樣的漆黑的眼眸,一樣的冷漠不近人

李琛停在穆青青面前。

忽而俯耳邊道:“好看麼?”

穆青青耳一熱,立時往后跳去,只是又忘了自己后就是臺階。

李琛沒有看著跌下去,再次長手一撈,將懷中,“貴妃娘娘小心一些。”

穆青青站定之后,立即推開他,此時的心已經完全了,顧不上和李琛打太極,轉便往花園之外跑去。

后傳來李琛一陣笑聲。

仿佛真有猛追著一般,加快了腳步。

“娘……娘……”宣璟坐在榻上,手里捧著彩絹布制的塞了鈴鐺的彩球,張著小,費力的學著話。

“真棒!咱們的小璟兒真棒!都會娘了!”煙雨在一旁樂的合不攏

宣紹也點點頭,“爹!”

璟兒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爹,張了張,試了好幾次都沒發出聲音。

姐姐!”靈兒趴在榻邊上,捧著自己的小臉兒道。

“姐姐——”這次宣璟倒是沒猶豫,張口就來。

“璟兒真是太棒了!”靈兒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在地上又笑又跳的轉了幾個圈。

“姐姐——”宣璟也笑著,又喊了一聲。

“哎!姐姐在這兒呢!”靈兒上前,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捧著臉,看著榻上坐著的宣璟。

忽見宣璟張開手,要抱靈兒。

靈兒趕又往前湊了兩步。

宣璟抱住靈兒的脖子,吧唧——在靈兒的臉上親了一口。

“哈哈……”靈兒高興的大笑。

宣紹和煙雨坐在一旁,也微微笑著,沒說什麼。

浮萍卻在一旁急的不行,眉頭蹙在一起,兩手不住的著,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趁著小公子的興趣又被旁的東西吸引的時候,趕上前,拽著靈兒便出了上房。

宣紹將沖自己撲過來的兒子抱在懷中,兒子的小手在他臉上抹著他剛剛蓄起來的胡子,咯咯的笑。

煙雨微微側目,聽到了屋外角落里,浮萍和靈兒的低聲對話。

“靈兒,你進府也有一年多的景了,規矩還沒學好麼?”浮萍的聲音有些嚴厲。

靈兒的笑僵在臉上,“怎麼了,浮萍姐姐。”

“你剛才讓小公子你什麼?”

“姐……”

“小公子,什麼份?咱們什麼份?便是年紀再小,那也是主子!你敢讓主子你姐姐?嗯?”

靈兒的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浮萍姐姐我錯了……我只是一時口快……”

“一時口快也不行!如今是只有公子和夫人在跟前,公子夫人都是寬厚之人,也知你有口無心,不與你計較。但倘若是夫人和老爺面前呢?倘若是旁人面前呢?夫人有多護著小公子你也是知道的!你還想不想在宣府里待下去了?”浮萍一句比一句嚴厲,便是看到靈兒臉上滾下來的淚,也沒有緩和口氣的意思。

“我知道了浮萍姐姐,以后不會了……”靈兒吸著鼻子說。

“我只提醒你這一次,你記好了!”浮萍說完,幽幽嘆了一口氣,“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便是主子對咱們再好,咱們不能忘了自個兒的份!你,明白麼?”

靈兒重重的點頭。

兩人又默默站了一會兒,浮萍說了句“把眼淚干。”抬腳要往里走的時候,靈兒忽然手抓住了浮萍的手。

“浮萍姐姐,打去年咱們搬到這兒以后,你就不肯陪著我去見路大人,也是……也是因為這個麼?原來我瞧著你跟路大人很是親近,如今你卻連見他面都要躲著,是因為不想忘了自己的份麼?”靈兒仰著頭問道。

浮萍心一慌,瞪眼看著靈兒,“這話誰讓你問的?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靈兒吸吸鼻子,“沒誰讓我問,只是你剛才的話,讓我想到了,路大人前幾日還問我,怎麼這麼久也不見你……”

“他……他怎的問起我?”浮萍的聲音有些失魂落魄。

靈兒點了點頭。

“他……他都問什麼?”

“就是問了一句,怎麼這麼久也不見浮萍?”靈兒吶吶說道。

浮萍沉默良久,嘆了口氣,無奈輕笑,“我原以為,我們都是伺候在公子邊的人,份上沒有多大的差別……他又是我的恩人……才存了那不該存的心思。后來才看清,他與我是不同的,我只是個奴才,有奴籍。他卻有宦之,是真正的路大人……以前是我看不清,看清了,也就不存著那些不該存的妄念了。”

說完浮萍就抬腳走開了。

靈兒又在原地站了一陣子,才緩緩踱著步子往上房來。

靈兒進門的時候,眼睛還微微有些紅。

煙雨笑著只當沒有瞧見。

宣紹雖沒有聽見兩人說了些什麼。但只怕心里也是猜得到。

宣璟瞧見靈兒來了,咿咿呀呀的手要靈兒。

靈兒有些別扭的笑著上前,宣璟便攥著靈兒的袖,兀自玩兒的開心。

待宣璟被娘抱去睡覺。

靈兒也回去被藥方,宣紹去了書房。

煙雨才讓人將浮萍喚了過來。

“主子有什麼事吩咐?”浮萍小心翼翼的問道。

煙雨抬眼看了看,輕笑,“有事,且還是大事。如今你也在我邊伺候不短的時間了。年紀也不小了……”

“主子……”煙雨話還沒說完,浮萍噗通就跪了下來,“主子別打發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輩子都伺候在主子邊。奴婢沒有家人,奴婢的命都是宣家的,奴婢沒有旁的想法,只想好好伺候主子。”

煙雨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浮萍。

“你起來,孩子,總是要嫁人的。我雖舍不得你,但也希看到你幸福,也希看到你能有個家,以后有自己的孩子,有個人關心你呵護你照顧你……你難道不愿意麼?”

浮萍扯了扯角,“奴婢不敢奢。”

煙雨手將從地上拉了起來,輕輕拍了拍的手道,“你是個好孩兒,值得這些的。”

浮萍垂著頭,不說話。

“告訴我,你心里有路大人麼?”

浮萍猛的抬頭看向煙雨,又迅速的低下頭去,慌張的搖頭,“奴婢,奴婢……”

煙雨聽得心跳很快。

輕輕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子,奴婢……不奢求的……”

煙雨點了點頭,“還要看天意,看緣分,你且回去吧。”

浮萍失魂落魄的從上房走了出來。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的。

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做了什麼,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究竟是怎麼過的。

夜里煙雨和宣紹相擁而眠的時候,煙雨忽而攬住他的脖子道:“浮萍是個忠心耿耿又盡職盡責的丫鬟。”

宣紹睜眼瞧,“嗯?”

“可也不能因為用著順手,我就耽誤一輩子呀!”煙雨又說了一句。

“所以呢?”宣紹手將攬進懷中。

兩人

是路大人救回來的,你也知道的。對路大人一直有激之心,所以,我想問問……”煙雨話沒說完,就被宣紹下來的吻堵了回去。

“唔,人家跟你說正事兒呢……”

“我做的也是正事兒呀!你不是說,想給璟兒生個妹妹麼?”

“唔……”

一番纏綿,煙雨的窩在宣紹懷中,沉沉睡去。

宣紹用下挲著的頭頂,輕聲道:“夫人的提議不錯,明日我就去問問路南飛。”

睡著的煙雨咕噥了一聲,不知是說好,還是叮囑他別忘了,便又進了夢鄉。

宣紹向路南飛提及此事之時,路南飛并沒有十分驚訝。

他只拱手道:“一切全憑公子做主。”

宣紹輕笑,“你如今是皇城司指揮使,你的終大事,我可做不了主。日后也不是我替你過日子。”

路南飛紅了臉,“公子與我有再造之恩,當年若非公子,我與明早已死無葬之地。前人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南飛與明的命都是公子的!”

宣紹擺了擺手,“不提那些,你若同意,便將的戶籍改了,給安置個良人的份,早早準備著,將娶過門。夫人代的事兒,自然是得辦好的。”

“是!”路南飛拱手。

宣紹晃了晃腰間單薄的樸刀,“說了多遍了,莫再朝我行禮!”

路南飛卻是執拗。

當新的戶籍份送到浮萍手中的時候。

浮萍拿在手中,愣愣出神了好久。

直到靈兒拿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有些難以回神。

“浮萍姐姐,你不高興麼?”靈兒捧著小臉兒問道。

浮萍遲緩的轉過臉看,“高興,傻孩子,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靈兒慌張的用手去抹臉上的淚珠,“浮萍姐姐你別哭啊!主子不是不要你了,你別哭!”

浮萍手將靈兒抱懷中,伏在靈兒小小的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小的靈兒頓時手足無措。

不只是該恭喜還是該安浮萍姐姐。

浮萍和路南飛的婚事,異常順利的敲定下來。

不過煙雨不想委屈浮萍,自己親之時倉促的很,浮萍的親事,倒是一步一步走的分外認真。

不知道的以為不是嫁邊丫鬟,而是嫁兒一樣。

煙雨笑笑,只當為以后嫁兒攢經驗了。

浮萍大婚之時,已經是盛夏了。

連小小的宣璟都能跌跌撞撞的跑上幾步了。

浮萍大婚準備的十分充分,熱熱鬧鬧,且毫不

如今皇帝對宣家的態度還不明確。將宣家貶謫之后,一直沒有后續的作,好似將宣家放養在臨安,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般。

對宣紹這衙門小吏也不聞不問。

宣文秉平日里沒事兒溜蟲斗鳥,喝茶聽戲,一派閑散模樣,皇帝也不置一詞。

路南飛則了臨安新貴,雖然頭銜一直是代理總指揮使,沒有扶正的意思。

可如今他大權在握,誰也不敢小覷。

唯恐皇帝忌憚。路南飛大婚,浮萍并未從宣家出嫁。

而是路南飛另尋了一宅子,置辦好,讓浮萍作為娘家出嫁。

看著路南飛持的一切,浮萍臉上又是淚又是笑。

宣家敗落之時,驟然看清自己和路南飛之間的差距。其實于這一切都已經不敢再奢

卻不想,竟真的有這麼一天,能讓守在那當初救了的男子邊。

其實浮萍也許沒有發現,不管和路南飛在份上有多麼的不同,但有一點他們是相同的,就是一樣的知恩圖報,一樣的重重義。

路南飛和浮萍大婚,煙雨沒有去。

宣紹去了不過也早早就回來了。

宣璟許是還記得浮萍,今日里不見了浮萍的影,拽著靈兒的小手,邁著他的小兒,這里尋尋,那里看看。

不過小孩子沒長,一會兒就忘了,撲宣紹的懷中,一面氣的著“爹爹”,一面揪著他爹臉上蓄起來的胡子,看著他爹被他揪的疼的齜牙咧,他笑的歡暢。

宣夫人許是這會兒沒事,便讓人扶著往宣紹院中來看孫子。

宣璟遠遠瞧見祖母,便從宣紹上蹭下來,邁著小兒快步跑向宣夫人,里還“祖母祖母……”含混不清的著。

一旁的娘丫鬟,趕上前,還沒護住,便見宣璟噗通一聲摔趴在地上。

這下可不好了!

宣夫人立即比摔了自己還張,一臉痛惜的上前,“我的小心肝兒呀,璟兒疼不疼,璟兒嚇著了沒有?璟兒乖……”

原本宣璟只是癟癟,見宣夫人一臉關切的樣子,便索張開,哇哇大哭了起來。

宣夫人越是安,他反倒哭得越是傷心了。

煙雨忍不住上前道:“宣璟,不怕,你是男子漢,摔一下有什麼大不了?”

“是啊,母親,小孩子哪有不摔跤的?”宣紹也在一旁說道。

“摔得不是你,你們不心疼,我心疼!哦哦,璟兒不哭了!”宣夫人將宣璟抱在懷里,站起,看著一旁伺候的娘丫鬟,一臉郁道:“你們這麼幾個大人,是怎麼看孩子的?嗯?這麼多人,連一個小孩兒都看不住?居然讓小公子摔得這麼狠?”

許是宣夫人口氣有些嚴厲。

一眾的娘丫鬟全都跪了下來,“夫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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