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煙雨》第149章 包圍宣府
兩日之后,穆青青終于得到劉素帶來的好消息。
他打通關節,見到了高坤,并且約了高坤在宮外相見。
穆青青已經提前等在了劉素安排好和高坤相見的雅間之中。
不過仍舊以白的圍帽遮著臉。
高坤遲了半個多時辰才來,架子端的足足的。
當雅間之門打開,高坤站在門口,瞧見里面等著的不是劉素,而是一個帶著圍帽的子之時。他已經提步打算離開了。
“怎麼?許久不見,高總管不打個招呼就要走麼?”穆青青把玩著手中的茶盅笑說道。
高坤聽到雅間傳出的嗓音,立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遲疑的向雅間,帶著圍帽的子看去。
穆青青的聲音,他太悉了。穆青青以前的拿手好戲便是唱曲,聲音輕輕,直人心扉。說話的聲音也是甜膩膩的讓人過耳難忘。
只是已經幾年沒有聽到過的聲音。
且自從干爹帶著離開高府之后,自己就沒有再見過了。
聽干爹說,是宣紹將穆青青抓走了,干爹說,不必救人了。
他原以為干爹的意思是,穆青青已經必死無疑。
如今卻猛的聽見,自己以為已經死了好幾年的故人的聲音,高坤如何能不驚詫呢?
高坤轉進了雅間。
雅間的門在他后關上。
“姑娘既相邀,為何不直面于我?”高坤在穆青青對面坐下,打量著白紗圍帽之下藏的容。
“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穆青青笑著為高坤倒了杯水,“許久不見,高總管還好吧?”
“我好不好,你約我相見之前,想來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對你如今卻是一無所知,你不該簡單說一說麼?起碼我知道,如今該如何稱呼?”高坤接過茶盅,放在自己面前,目仍舊停留在白紗之上。
“高公公說的也是。”穆青青輕笑,“我是來求高總管幫忙的,若是不說清楚自己的份,倒是高總管覺得我沒有誠意。”
穆青青隔著白紗亦是覺到高坤灼灼人的視線,索抬手,將頭上圍帽取了下來。
白紗帶著一陣淡淡的香風從兩人視線之中掠過。
白紗之下,是一張越發艷人的臉頰。
高坤眼中閃過驚艷之,“幾年不見,你比以前更能攝人心魄了。”
穆青青掩口輕笑,“高總管高夸了!”
“這幅便是說什麼請求,也人不忍心拒絕了。”高坤也笑著說道。
“高總管必是不會拒絕的,如果我沒有記錯,高總管是比任何人,都不希看到宣家好的吧?”穆青青笑著問。
高坤沒有應聲,抿了口杯中茶水,良久才收斂了笑意,“說說,你如今回來做什麼?”
“你我一直都是一個陣營里的。當初你把李佑帶到我面前的時候,咱們就綁在了一起,不可能分開。便是后來,因為安念之決裂,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我與你,還是能繼續愉快的合作的,對麼?”穆青青抿了抿紅,輕聲說道。
高坤看了看,思量片刻,“這些年,你在西夏?”
穆青青笑著沒有答話。
“你為西夏而來?”高坤又問。
“不,”這次穆青青道是很快搖了頭,“我為你我和宣家的私仇而來。”
穆青青也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水。
“我已經打聽了宣家這幾年的近況,如今宣家又有復起之勢,若任由宣家再起來。只怕高總管,夜里都睡不安穩吧?您不用忙著反駁,想到宣紹和煙雨兒雙全,和和,我也是一顆心都的睡不著,只恨不得現在就看著他們在我面前覆滅!”
穆青青尖長的指尖被打磨的水潤亮,說話間映著窗外的,閃爍著寒意。
“宣家不倒,高總管就不能坐枕無憂。如今你我一道,將這個眼中釘中刺連拔除,如何?”穆青青垂了垂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
高坤垂著眼睛,似乎在看茶葉梗浮浮沉沉,又似乎在思量穆青青的提議。
“你我如今,已經不是一個陣營里的人,我為何要幫你?”高坤冷聲道。
“呵呵,高總管,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呀!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不過是互利互惠的一場易。且憑著您和西夏的關系,難道還怕日后沒有您的好麼?”穆青青笑的十分暢快。
高坤眼睛微瞇,“你有多把握?”
穆青青出了一只手,修長的手指的筆直。
“五?太過冒險……”
“冒險的人是我,高總管是在擔心我?”穆青青嗤笑。“高總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小心了?”
“如今皇上一心在修道煉丹之上,我只怕便是幫了你,你連五的把握也沒有!”高坤不客氣的說道。
穆青青掩口輕笑,“你不了解男人,沒有不腥的貓。不過是有些人沒有用對方法罷了,皇上不是以前的皇上,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穆青青麼?”
高坤沒有說話。
這次再見穆青青,舉手投足之間,越發讓人覺得雍容有氣度,且那勾魂攝魄的魅力也更勝以往。或許,真的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自己僅多是從犯,皇帝便是有怒,應該也撒不到他上。但穆青青如果做到了,那接下來等著的便是,可以親眼看著宣家覆滅。親眼看著宣紹在臨安沒有立足之地。
高坤笑了笑,“好,我幫你。不,在你自己。”
穆青青笑靨如花。
“老爺有回信了!”宣家的家仆高聲喊著往院而來。
宣夫人正在宣紹院中,照看兩個不滿半歲的孩子。
煙雨一早便聽到家仆的呼喊,忍不住抬腳向門外走去。
邊疆一直有捷報傳來,可父親卻一直未送家書回來。
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書信來往不便。
如今這信倒是父親離家之后的第一封家書。
家仆進了院子,宣夫人才聽聞到,立即將懷中的小孫給娘,轉出了門,又是張又是欣喜的從家仆手中接過書信。
煙雨立在一旁,只見宣夫人雙手微微有些抖的挲著書信上的字跡,一時竟不是急著去打開信封。
不好催促,焦急的等在一旁。
“夫人。”劉嬤嬤從旁提醒了一句。
宣夫人才恍然驚醒一般,哦了一聲,背過臉,抹了抹眼睛,從信封中取出信箋來。
信不長,是宣文秉的親筆信,在心中說,家書他收到了。輾轉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已經在邊疆和西夏開戰了。一直忙于軍務,幾次提筆回信都被擱置。也不知這封信送回之時,會耽擱到什麼時候。他一定會得勝回去,不負皇帝重托,不負百姓期,定會大敗西夏之兵。好回來見見自己的孫子孫們。耽擱了這麼久,也不知兩個孩子取名了沒有,如果已有名字便罷了,如果沒有,他希小子名瑤期,孫兒名琸。信尾道,他一切安好,家中勿掛。
宣夫人站著將信看了好幾遍。
直捧著信箋捂在心口,仿佛聽到了相公的聲音,在耳邊叮囑。
煙雨已經不知何時悄悄的退回了房間里。
這個時間,應該是留給宣夫人自己的。
宣夫人也未多說,只說了宣文秉為兩個孩子取名之事,說了他在邊疆安好。只待西夏投降,或許就可回來了。
當然一切還憑圣上指示。
“宣瑤期,宣琸。你們有名字了,我瞧著,祖父還是喜歡孫多一點,孫的名字是三個字呢!是不是?”煙雨逗著懷中的孩子,笑著說道。
宣璟聽祖父寫信回來了,從書房出來,便直奔宣夫人院中,嚷著要看祖父的信。
小家伙也聽了街頭巷尾對自己祖父的夸贊,越發的崇拜自己的祖父大人,如今英明神武的父親在他心中,都不如驍勇善戰的祖父威武霸氣了。
宣璟如今已經開蒙,剛開始識千字文。小家伙兒記好,雖貪玩兒,也記住了不。
就連靈兒要背的藥方,藥名,他也跟著記了不。
還說要跟靈兒一比高下,靈兒笑著應下他,越發學的刻苦用功。
對于穆青青的悄然到來,沉浸在得勝喜悅之中的臨安人,無知無覺。
宮之中。
皇帝又開了一爐丹藥,看著煉制幾十顆丹藥的藥材進了爐子,最終卻只有兩顆黃豆大的,盈盈泛著金的丹藥出爐,皇帝的臉上,既有驚喜,又有惋惜。
“是了,就是這出丹量太了!”皇帝看著面前盈盈的金丹藥道。
玄機子在一旁不聲。
“不過不能太貪心,好東西,自然都是的。”皇帝命他拿來墊了厚厚天蠶的沉香木匣,將兩顆金丹放了進去。
皇帝親自收起了那裝了兩顆金丹的沉香木匣,喜上眉梢。
這丹藥練了十幾爐,所用珍稀藥材不計其數,如今終于練出這兩顆丹藥來。定對他道法得,得道仙大有裨益。
高坤正等在煉丹房的外面。
瞧見皇帝一臉喜的出來,他就知道自己這時候是守對了。
皇帝背著手,緩步向前走去。
玄機子仍舊留在煉丹房收拾。
高坤快步跟在皇帝后。
直到皇帝出了煉丹房所在的院子,高坤才又跟了一步,上前道:“奴才瞧著今日皇上心不錯。”
皇帝微微點了點頭,“朕今日很高興!今日該往哪個宮里去了?”
“回稟皇上,今日沒排著往哪個宮里去!”高坤回道。
“哦?”皇帝有些不悅的回頭,看了眼高坤。
高坤立即道:“不過,皇上,今日有人已經在沐浴了,待會兒就送到承乾宮伺候,您看如何?”
皇帝哼笑了一聲,“你慣會揣朕的心思。”
高坤笑,跟著皇帝轉向承乾宮的宮道上。
皇帝回到寢宮之時,承乾宮已經燃起了淡淡的熏香。
這是助之香,皇帝修道之時,多不許用這香。
今日得了金丹,心格外好,且有金丹護,便是縱又何妨?
皇帝看了眼裊裊吐著氣的白鶴蹬香爐,未置一詞。抬腳向龍榻而去。
明黃的紗帳已經被司帳放了下來。紗帳里影影綽綽,似有人影躺在床上。
“人安在?”皇帝著笑,問了一聲。
床上的人并未回應。
皇帝快步向床榻走去,司寢立在一旁,為皇帝寬解帶。
床上的人一直沒有。
直到皇帝僅著一里之時,皇帝擺了擺手,讓司寢退下,親自開紗帳,走了進去。
床榻上的人,忽而翻,面朝里躺著。
人上薄毯落,出大片瑩白的脊背。
只看這背影,皇上都覺自己已經起了變化。
“人,朕來了!”皇帝聲音里夾著笑意。
兩步來到床邊,手將床榻上的人抱在懷中。
人迅速撲他懷里,將臉埋在他的口。
皇帝笑出聲來,“人這是害,還是迫不及待?”
“皇上……”
懷中人盈盈一聲輕嘆,一雙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挲在他的膛上。
皇上只覺這一聲輕喚,他的骨頭都要被喊了。
“朕定會好好疼你的……”皇帝翻將人在下。
半直起子來,這才瞧見下之人的臉。
皇上正退下里的作,駭然驚住,看著被自己在下之人,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
人出纖纖玉臂,挽住皇上的脖子,糯溫潤的便了上來。
的子不斷的蹭著他,讓他不由全都熱了起來。
“皇上,臣妾好想您……好想,好想……”的聲音像帶著魔力。
讓皇帝上麻一片,低頭吻住的,明黃的紗帳之兩條影,極盡纏綿。
他還是最喜歡這樣,歡欣之中聲連連,不斷。
讓他仿佛揮斥千軍萬馬,就澎湃。
皇帝被沾滿的眼睛看不到下之人,眼中清明的神,雖連連,眼底卻是冰寒一片。
待皇帝偃旗息鼓,才閉目,滿足輕嘆,一張,輕枕在皇帝前,“皇上,這麼久了,您想過臣妾麼?”
“想,朕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從來不曾忘過你!你在朕心中的位置無可取代!”皇帝挲著的小臉兒道,“朕當年已經后悔了,只是氣你竟會背叛朕,想要懲戒你一番,就將你從冷宮里放出來,可沒等到朕去放你,不曾想,你會那麼剛烈,竟一把火燒了冷宮……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皇上……”皇上話未說完,穆青青便輕拍著皇帝的膛,大哭了起來。
好一陣子,皇帝都勸不住。
“朕剛才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這是一場夢,你知道麼,朕不止一次夢到你,夢到你回來,夢到我們曾經……直到到你溫依舊的,朕才知道,這不是夢,你真的回來了!”皇帝將穆青青抱在懷中抱的的。
穆青青一面抹著淚,一面道:“皇上,臣妾不想離開您,更從來沒有想過背叛您!不管您相不相信臣妾,臣妾都要將藏在心中這麼多年的話說出來,哪怕您還是要賜死臣妾,臣妾也一定要說!”
“朕怎麼舍得賜死你!朕舍不得你!”皇帝將攬在懷中,“這麼多年,你去哪里了?”
穆青青故意讓眼淚滴落在皇帝的膛之上,又枕著皇帝的臂彎,口氣幽幽的說:“請皇上聽完臣妾的話,再決定要不要相信臣妾,會不會賜死臣妾。臣妾這次回來,是帶著必死之心的。因臣妾不知,在皇上心中,臣妾究竟有幾分重量。”
皇帝正要說話,穆青青卻抬手輕輕擋在皇帝上,“皇上請聽臣妾說完,再做定論吧……”
“當年,大火之中燒死之人,不是臣妾,乃是宣家夫人從牢中找出的一個和臣妾形相似的子。宣家夫人買通宮中之人,將臣妾從冷宮擄走。并將臣妾個了一個西夏之人。臣妾后來才知道,那人竟是西夏的大皇子!原來他早就與宣家暗中勾結,他覬覦臣妾良久,還說……還說……臣妾腹中被流掉的孩子正是他的!臣妾不信,臣妾真的沒見過他!他后來才說,原來是宣紹買通宮中之人,趁著皇上不在臣妾邊之時,將臣妾迷暈,帶出華音宮,被那西夏大皇子……嗚嗚,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倘若一早知,必然不會茍活于世!愿以死,以保皇帝清名!宣紹和宣家夫人將臣妾擄出宮外,給那西夏大皇子,和那西夏大皇子不知達了何種協議。臣妾擔心他們對皇上您不利,所以想逃出來將此時稟報皇上,臣妾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若讓不忠之人,為害皇上,臣妾絕不甘心!”
穆青青息了一陣子,似是留時間給皇帝消化剛剛所說。
“可他看守嚴,臣妾一直沒有機會溜出來。臣妾被帶回了西夏,藏于宮之中,偶然得知,原來宣家一直和西夏皇帝有聯系,似在謀什麼。西夏皇帝李佑病故,新皇登基。新皇對臣妾不聞不問,臣妾才有機會從宮中逃了出來,臣妾逃出宮中之時,聽聞到一個驚天的消息,也正是這個消息,支撐著臣妾活著回來,臣妾一定要將此事告訴圣上,才能甘心赴死!”
皇帝驚詫的看著穆青青。
對所說的一切,都毫無準備。
穆青青卻是朱輕啟,吐出一句話來:“原來西夏進攻天朝,是和宣家商議好的,宣文秉率兵出征,也是他們一早就謀劃出來的!”
皇帝看著穆青青一張一合的,似乎沒有理解話里的意思,又似乎明白了,卻一時難以置信。
穆青青直視著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宣文秉的接連取勝,西夏軍隊的潰退都是計劃好的,就是為了重新取信于圣上!”
見皇帝眼中仍舊有懷疑,穆青青再接再厲道:“皇上難道沒有想過為何西夏大軍先前進攻勢頭那麼猛烈,接連占據我天朝兩座城市,可謂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可宣文秉一去,西夏軍隊好似就立即不敵我天朝兵馬,接連潰敗。皇上難道不覺得奇怪麼?”
皇帝狐疑的看著穆青青,揮手將穆青青從自己懷中推開些距離。
“天朝取勝是好事,你為何在這里妖言眾,蠱人心?挑撥離間?”皇帝看著穆青青冷聲道。
穆青青定定的看著皇帝,直看的皇帝眉頭微微蹙起之時,才倏爾咧輕笑,“原來皇上不信我……我冒死從西夏逃出來,歷盡千險來到長安,著臉去求人,才來到皇上邊,將我所知告訴皇上……沒想到,原來我這般費心費力,為皇上著想,為天朝大業著想……卻遭皇上您的嫌棄,您的不信……”
穆青青連連冷笑,“是我看錯了您!”
說完,拽過單薄的紗披在上,邁步下床,“無妨,您信不信我都無所謂了,我已經將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如今連您的信任都沒有了,我生無可,就此與圣上別過吧……愿圣上一切安好,愿圣上江山傳承千秋萬代!”
說完,穆青青忽而大步跑了起來,一頭撞向殿石柱。
“你做什麼?!”皇帝驚怒。
“來人!攔下!”
皇帝大喝一聲,立即有太監從殿門外沖了進來。
只見黑影一閃,穆青青僅著著輕紗的就被人攔腰抱住,那黑影悶哼一聲,又連退兩步脊背撞在石柱之上,才堪堪攔下穆青青。
皇帝見狀,滿面怒容,“連武功高強的高坤都險些攔不住你,你是真的想死在朕的面前嗎?”
穆青青半伏在高坤懷中,沒有抬臉,也沒有回應。
“過來!”皇帝又道了一聲。
穆青青沒。
高坤面有些為難,“皇上?您看……”
“朕說——過來!”皇帝呵斥一聲。Μ.166xs.cc
高坤連忙將穆青青從自己懷中推了出去。
穆青青一張的臉上,全是淚水。
站在石柱邊上,凄惶又無助的看著皇帝,“救我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這些年我的苦,我所的磨難,皇上您本想不到,您不知道……我為了回來,為了將自己知道的這些告訴圣上,才撐著一口氣,讓自己活下來。不然……我早就死了,哪里有機會能死在皇上您的面前?如今……我心愿已了,還活著干什麼?”
皇帝抬手沖高坤揮了揮。
高坤連忙躬退了出去。
“你過來,朕有話對你講。”皇帝看著穆青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穆青青嗒嗒的走近皇帝。
皇帝抬手將拽自己懷中,另一只手,輕著的臉道:“朕怎麼舍得,怎麼舍得讓你死……朕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亦有可能是西夏人故意讓你探聽到,又故意放你混出皇宮,故意讓你將此消息告訴朕……”
穆青青從皇帝懷中抬起臉來,看著皇帝道:“皇上是懷疑臣妾被人利用了?”
皇帝沒有回答,但他的表顯然是默認了。
穆青青微微蹙眉,倒是不想,幾年不見,皇帝不似當初那麼好騙了。
微微垂下眼瞼,“這種朝堂大事,臣妾不懂,是不是利用,臣妾也不好判斷,由圣上裁決就好。可是皇上,當初臣妾在冷宮之時,乃是宣夫人將臣妾擄走,又將臣妾賣給覬覦良久的西夏大皇子……這種事,難道還有假麼?”
穆青青說完,便嚶嚶的笑聲哭起來,哭聲帶著忍無奈,委屈至極。
皇帝輕著穆青青的脊背,“不哭不哭……朕知道你委屈了!等宣文秉凱旋,朕一定給你一個說法。一定會嚴懲宣家!”
穆青青抬著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看著皇帝道:“宣文秉凱旋?那如果臣妾說的都是真的,宣文秉收斂了足夠的軍餉,聯合西夏兵馬,忽而倒戈相向,轉而攻打我天朝呢?何時才會是他凱旋的歸期?”
穆青青這話,說的皇帝心中一驚。
畢竟穆青青這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坐著。
這說明當年冷宮之事卻有蹊蹺。
當時宣家還是他面前寵臣,且正是冷宮大火發生不久之后,西夏大皇子便和太子簽訂了友好盟約。
一向眼高于頂的西夏為何會主與天朝簽訂友好盟約?且還甘愿向天朝進獻歲幣?這不等于間接的向天朝稱臣了麼?
傲慢的西夏如何能忍得下這麼一口氣在?
皇帝的目又落在穆青青上,腦中反復思量的,是說過的每一句話。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帝穩坐與龍椅上,命大臣立時舉薦驍勇善戰的將軍,并下詔書召回正在邊疆抗擊西夏的宣文秉。
大臣們一時都愣住了,不明白皇帝為何會在宣文秉接連有捷報傳來之時,下這樣的命令。
不大臣都跪下懇求皇帝三思。
“皇上,宣大將軍接連有捷報傳來,兩軍還在邊境僵持,此時實在不是召回宣大將軍的時候啊!”
“是啊,皇上,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宣大將軍就能將西夏軍隊打得潰不軍,再不敢挑釁我天朝威嚴!此時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候,不能……”
“請皇上三思!”
勸的聲音一過一。
皇帝看著底下跪著的大臣,瞇了瞇眼睛道:“你們說的,朕自然都想到了,所以才讓你們另外舉薦大將。想我天朝泱泱大國,難道除了宣文秉,就連一個會打仗的人都沒有了麼?”
有大臣還要再去勸。
一直沒有跪下求的一位大臣沖高坤看過去,見高坤給他使了眼,便立即上前一步,跪地言道:“皇上召回宣大將軍實在是圣明之舉!臣也是偶然得到宣家和西夏私通的信件。宣家因記恨皇上忽而貶謫,早就和西夏連一氣,謀我天朝江山!信件在此,請皇上過目!”
那大臣一言既出,朝堂皆驚。
高坤快步從皇帝邊步下,接過那大臣手中信箋,雙手奉于皇帝面前。
皇帝一把從高坤手中將信拿走,飛速瀏覽,越看越是生氣,越看臉越是難看。
忽而見皇帝怒拍龍椅,“擬旨,包圍宣家,宣家家眷一律不準出府!召宣文秉回京!”
此時金殿之上跪著的大臣們,皆不知道信箋上面寫了什麼樣的容,但皇帝的怒容眾人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此時已經沒有人再敢勸了。
別沒勸好,再把自己搭進去。
高坤臉上出微不可見的笑容。
皇帝原意是讓皇城司圍住宣家,但高坤知道皇城司如今在路南飛手中,路南飛和宣紹的關系,只怕皇城司困不住宣家。
他直接命衙門出兵,將宣家包圍,里三層外三層,不風,便是只蒼蠅,也有的進沒得出。
皇帝私下已經告訴高坤,一旦宣文秉京,立即將人拿下。宣家全家流放兩千里之外,永世不得回京,其后人也不得踏臨安半步。
高坤心中得意至極,宣文秉回京?何必等到宣文秉回京?只在半路安排好人,就讓他這輩子都沒命踏臨安半步!
全家流放?豈不太便宜宣紹?他可不像皇帝那麼仁慈!
宣家被圍上的時候,宣紹也是剛剛得到宮中的消息。
“皇帝邊有人作。”宣紹修長的手指挲著杯盞的邊沿說道。
煙雨在一旁放下手中小孩兒的服,看了他一眼,“如今該怎麼辦?等著爹爹回來?”
宣紹微微抬頭,“等著,便等于坐以待斃,只怕若是干等著,便等不到爹爹回來了!”
煙雨心中一跳,不由站起來,“相公這話什麼意思?等不到爹爹回來?”
宣紹放下手中茶盞,“既是有人在皇帝邊暗算與宣家,你想,他會給爹爹給宣家留一線余地麼?如果是我,我不會。所以,爹爹倘若真的在這時候被召回,只怕是到不了臨安了。”
煙雨神肅穆,側耳向外聽去,良久,臉微微發白,“宣家外面,圍著的人不下千人,便是巷巷外,連毗鄰的街道上,都駐守有兵。如今相公有何辦法,能讓宣家困?”
宣紹微微蹙眉,輕嘆一聲,“皇上,終究是不信宣家了。”
“許是高坤假借皇上名義?”煙雨見他目失落,不上前安道。
宣家對皇帝忠心耿耿,宣紹當年更是差點為救皇帝,而小小年紀就命喪黃泉。如今倒落得如此下場,宣文秉還在前線為皇帝,為天朝鞠躬盡瘁,轉眼之間,皇帝說翻臉就翻臉,宣紹心中之難過可想而知。
煙雨將手輕輕放在宣紹肩頭,“相公不必難過,既是人作,想方設法,將那人除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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