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卿心》第12章 一地
李大夫的無心之言引來了眾人不約而同的緘默。
李一白和李珺喬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件事的不對勁,兩人不約而同向對方的方向,相視的瞬間,便知道對方心中的想法。
秦月容見勢頭不對,生怕李大夫再說下去,又要惹出什麼事端來,連忙把話題岔開。
“用不上就先放庫房好了,李大夫一路趕來,大概也累了,開好了藥方就早點回去吧,馬車都備好了。”
李大夫見李珺喬剛好也在,念及上京以后,他也有好一段時間未曾為把脈了,今日見比往日更見飄逸纖瘦了,便對說,“二小姐,多日未見,不知你子可好?”
李珺喬對李大夫欠了欠子,“勞李大夫記掛了,還是老樣子,不好也不壞。”
李大夫眉頭輕皺,“今日有些晚了,不如明天我到府上來,為小姐把一下平安脈,也好安心一些。”
李珺喬本就有心要謝李大夫,干脆說,“祖母剛剛還說囑咐我親自到李大夫家謝你一番,這些天有勞你看顧著李家個人,才能保眾人健康無虞。”
李大夫寵若驚,連忙推辭道,“老祖宗言重了,李家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沒有李家,未必有我李承恩的今天,要說謝,也該是我謝你們才是......”
“而且我無長,家徒四壁,實在不敢勞駕二小姐親自前來,老祖宗和二小姐的心意,鄙人念于心,實在不敢當。”
李珺喬連忙說,“祖母日后也需要照料之人,我正好請教李大夫有關祖母飲食起居之道,還希李大夫不要嫌棄我愚笨,請耐心教導之。”
李珺喬這話說得真意切,李承恩心中暗嘆孝義雙全,早已佩服不已。
“二小姐既然如此說,那鄙人定當毫不保留,盡力教導。”
兩人約好了明日事宜,李承恩便提起藥箱離開了。
“爹爹,既然祖母用不上那千年雪參,那能不能讓兒轉送給李大夫,以作答謝之禮?”
李珺喬心知現在家里也沒有什麼貴重之了,但千年雪參擺在庫房也不過蒙塵,不如寶劍贈君子,也算是各得其所。
李珺喬看得出李承恩醉心醫,如果他能得到千年雪參,說不定能用在真正有需要的病患上。
李一白想了一想,點頭答應了,“雖然現在李家今非昔比,但一雪參還是送得起的。李大夫對我們有大恩,這次也了多虧他,是該好好謝他。”
李珺喬正想開口謝過爹爹,但卻被秦月容打斷了話。
“今非昔比?陛下不是已經查清這次的事并非經緯樓所為,也把老爺給放回來了,老爺何出此言?”
不得不說,秦月容也是個心細如塵之人,李一白不經意的一句話,便已察覺到當中的不妥。
其實從得知李一白和李珺喬悄然無聲地回府的消息,心中便有疑慮,這種疑慮在得見李一白的時候非但沒有消除,反而加深。
作為李一白的枕邊人,輕而易舉便能察覺到李一白的異樣。
大難不死、安然歸來的李一白沒有半喜悅,反而一臉滄桑和凝重,此番又說出這樣的話,讓秦月容不得不把話問清楚。
“老爺,你和喬兒在京城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次回來得如此蔽,甚至沒讓府上的人到城門迎接?”越想越不對勁,連連追問。
李一白本不想在這個場合談及此事,但丑婦終須見家翁,這件關家族興衰的事,遲說早說還是得說。
于是,他從懷中拿出了那份詔書,遞給了秦月容。
“你自己看吧。”李一白神有些頹然,他是真的累了,但府上的人卻沒能讓他一口氣。
秦月容一字一句地把詔書讀出來,手上卻不經意抖了起來。
“喬兒竟了縣主?!因為孝義之名?!”
屋子里的所有人,無論主仆,都震驚于這個幾乎不可能的消息。
要知道,縣主份尊貴,是僅次于郡主、公主的封號,一般親王或者郡王所出的嫡才能獲封縣主,有時候有功之臣的嫡也能破格獲封。
但是,自涼凌國建朝立代以來,能得到陛下親封為縣主的商人之,僅有李珺喬一人,可謂曠古絕今,真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而且縣主屬于正二品,每年還能朝廷給予白銀一百一十兩,米一百一十斛的俸祿。
俸祿倒是其次,重點是縣主之尊,可比為經緯樓大當家的李一白還要高出不。
不僅是秦月容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甚至是二房和三房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都是震驚和不相信。
秦月容抖著聲音,言不由衷地說著,“老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為何還愁眉不展?”
上雖然說著慶賀的話,但臉卻十分難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此刻的怕是并不好。
要是早就知道李一白這次能夠安然險,必定義無反顧地讓自己的親生兒李珺芙隨行上京。.net
要是當時能夠當機立斷,那今日當縣主的,就應該是李珺芙,而不是李珺喬了。
無論秦月容心思轉了幾重,詔書已下,米已炊,只能怪李珺喬太好命了,居然讓捉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一白嘆了一口氣,“你只注意到詔書的后半部分,卻沒有注意到前面。”
秦月容這才拿起詔書重新細看,馬上就看到了“傾囊相助”四個字。
一不安的緒迅速彌漫在的心頭,秦月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是怎樣的傾囊相助?”
“當日抄家之,盡數上繳國庫,與君共度國難。”李一白坦言,沒有毫的瞞。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二房和三房看來,李一白的話無異于晴天霹靂,為這個前路未明的家族蒙上一層影。
李一盛聞言暴怒,“李一白,你憑什麼替我們做主?!”
“即使你是經緯樓的大當家,但李家的財富也該有二房三房的份額,你要怎麼理大房的財與我們無關,但你也不該先斬后奏,未經商量之下就把原本屬于我們三房的東西都并國庫!”
李一盛的夫人李顧氏向來夫唱婦隨,此時也在怪氣地說,“難怪喬兒得封縣主,我原本也詫異來著,天下孝義之人多著去了,怎麼就封了喬兒這個不顯眼的,敢是大老爺拿著家族的錢財,給喬兒買了這麼一個縣主之名......”
還嫌事兒不夠大,看了看秦月容的方向,知道秦月容的死就是出高貴,卻僅僅是李一白的繼室續弦,并非結發之妻。
于是故意說道,“我還道大老爺心疼芙兒,沒想到真正心疼之人卻是結發妻子所出的喬兒啊,大老爺你可真瞞得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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