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爺因為和同僚應酬，喝的醉醺醺，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姨娘去哪了？”

一進大房，謝大爺往紫月房裡鑽,而進屋後看到沒有人,不耐煩的仰躺在榻上,靠著縷金百蝶穿花的引枕,問著紫月邊伺候的丫頭。

“姨娘……”

紫月的丫頭小圓張的支支吾吾，到底是不敢說起現在謝家已經快傳遍了的流言,所以也不好解釋姨娘為什麼會被夫人的嬤嬤帶走。

“到底去哪裡了？”

謝大爺的腦子混混沌沌的,不耐煩的把婆子呈上來的滾燙的解酒湯，朝著小圓潑了過去,連碗也扔到了的頭上,在額上撞了好大一塊青。

“嗚嗚……姨娘被夫人關起來了！”

小圓一下子跪到在謝大爺面前，眼淚嘩嘩的流下來，滾燙的湯水被澆進了領，痛的咬牙也不敢去。

“怎麼回事？”

一聽紫月被母親關了起來，謝大爺有些震驚,怒氣沖衝的問著,而小圓只顧著伏地哭泣,噎噎的說不出話來。

母親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把紫月關起來了呢？莫不是大在母親邊進了什麼讒言，導致母親誤會了紫月？

謝大爺自以為知道了真相，迅速起下了床，一個窩心腳把小圓踢到了一邊，氣勢洶洶的朝著大的屋子衝去。

砰的一聲，一腳把劉氏的正屋門踹開，謝大爺剛進門大吼著，“劉玉珍，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劉氏的娘乍看到謝大爺深夜來到劉氏房裡，還沒來記得高興，聽到他充滿怒氣的聲音，子隨之一。

謝大爺沒聽到劉氏的回應，便直接抬步往的室而去，娘這才緩過勁兒來，忙抱著他的胳膊阻攔。

“大爺……大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您先不要生氣！”

“滾開！”

一把將娘掀翻在地，帶著些許的酒意，謝大爺衝進室，將匆忙從床上起來，正在繫著中釦子的劉氏一把拖了過來，轉手使勁掐住了的脖子。

“你這個賤婦到底耍了什麼花樣，讓母親把紫月關了起來？”

謝大爺湊近了劉氏的臉，怒吼著，唾沫星子都崩在了劉氏臉上，手上越髮用力，只把劉氏掐的面發青。

“唔……”

劉氏拼命掙扎著，看著暴怒的謝大爺簡直如人間惡鬼。

“您放開大啊，快放開！”

娘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又撲到了謝大爺的上又掐又撓的。

“哼！”

回過神來的謝大爺，看著氣息都低弱了的劉氏，這才踹開娘，一把鬆開了箝制劉氏的手。

“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在母親那裡說了什麼，紫月為什麼會被母親關起來？”

咳嗦了好一陣，劉氏這才捂著脖子緩過神來，渾抖著大口的呼吸，瀕臨死亡的恐懼還沒來得及從眼底消下去，聽到謝大爺不依不撓的問話，劉氏再也忍不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那個心肝寶貝自己跑到二房去鬧騰，被二收拾了一頓，現在滿後院都在傳紫月勾引二爺被大看到了，你娘不把關起來還能怎麼辦？”

劉氏聲音冷得嚇人，看著謝家大爺瞪著牛眼著氣的樣子，厭惡的再也不願意看第二眼。

聽罷劉氏的話，謝大爺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等腦子轉過來了，又扯住了劉氏的襟口。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本來喝的半醉，聽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謝大爺渾的獻直衝腦門，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天，惱怒沖天而起，跟拎兔子一樣，拎起劉氏的襟將的腳都離地半寸，著氣吼道。

“咳咳……我說紫月勾引二爺被你娘關起來了！”

劉氏的臉又開始發青了，襟的領口卡住了脖子，呼吸越來越不通暢。

謝大爺的眼睛都氣的通紅，像一頭髮瘋了的牛般，著放開劉氏，一把將扇在了地上，隨後又衝了出去。

他要去殺了那對夫□□！

謝大爺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這些年捧在掌心裡寵著的寶貝竟然看不上自己，而去勾引弟弟，再也沒有比被戴了綠帽子更讓男人發的事了。

這些年，謝大爺不是不知道，父親和母親都更喜歡二弟，而二弟天生聰明，讀書好，年紀輕輕中了探花，長相俊，能迷倒無數的大姑娘小媳婦，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謝大爺便想也不想的信了。

被心的人和弟弟一起背叛的痛苦，讓謝大爺氣的發狂，他的耳朵嗡嗡的響著，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衝到了謝夫人的正房裡，謝大爺只想先去掐死那個那個賤人，問問為什麼要背叛他？之前無數次的說心悅與他，說能夠做他的人是最大的福分，這些都是騙人的嗎？

“紫月在哪裡？”

天晚了，謝老爺又一向在外面歇息，謝夫人的正房早落了鎖，謝大爺哐哐的砸著門，把整個院子的人都吵醒了。

點好了燈籠，將整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門房上夜的婆子巍巍的過去敞開了門。

“大爺……”

那個婆子剛低下頭，謝大爺像風一樣從邊刮過了。

到了謝夫人的正堂，謝大爺大聲的問著謝夫人邊的一個嬤嬤。

“在，在後院的靜室。”

那個嬤嬤不敢惹他，膽戰心驚的說了。

等謝夫人穿戴好去靜室找謝大爺時，謝大爺正掐著紫月的脖子搖晃著，紫月顯然已經被很打過一頓，滿頭滿臉都是。

紫月邊的大哥兒也被暴怒的父親踹到了牆，撕心裂肺的嚎哭著。

“老大快住手！”

謝夫人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是皺了眉頭，忙不迭的讓人去拉開謝大爺，又把大哥兒抱出去。

“老大你做什麼？”

兩三個力氣大的婆子，才勉強制住了謝大爺，而謝大爺依然拳打腳踢著，裡怒罵著“賤人，為什麼背叛我。”

聽到他的話，謝夫人哪有不明白的，一定是大郎已經知道了現在滿府的流言了。

“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謝夫人怒其不爭，指著謝大爺的手指都巍巍的。

而明月勉強保住了命，額頭流的地方被謝夫人邊的嬤嬤用帕子摀住了，過氣來後開始哭。

“那個賤人竟然勾搭老二，我要掐死！”

謝大爺氣息一直沒有平穩過，連呼吸聲都呼哧呼哧的，顯然到了很大的刺激。

“大爺……奴沒有勾引二爺啊，奴真的冤枉！奴心裡只有大爺，又生了悟哥兒，得大爺的寵，怎麼會再去往別的地方尋思。都是二給奴上潑髒水，奴冤枉死了啊！”

紫月整個脖子上都是青腫發紅的指印，捂額頭的帕子不斷地滲，哭的肝腸寸斷，跪在地上看著謝大爺，滿心的冤枉與委屈。

在謝大爺一進門被推到了桌子上撞破了頭，又隨即看到，要衝上來護著母親的大哥兒被他父親狠狠的踹了一腳，一聲尖要過去看看兒子有沒有事，卻被謝大爺一把抓住了胳膊，兩隻手掐著脖子。

全程紫月都沒有機會開口，都是謝大爺在發瘋和怒吼。

萬萬沒想到，曾經溫文儒雅的良人，有朝一日要掐死，紫月現在也是依然不敢相信剛才施暴的人是大爺。

“到底怎麼回事？”

當初因為流言，謝夫人只是把紫月關了起來，又氣惱沒有完自己代的事，便想著在第二天等陳芸過來請安時好好責問一下。

其實心中，一直是介於信與不信之間的，流言固然誇大了，但是可能紫月也不是好鳥。

“奴邊帶著丫鬟小圓呢，二邊又有很多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證，大說夫人代奴去見見表妹明月，奴去見了二，誰料二不僅不讓奴見明月，還誣陷奴是要勾引二爺，奴連二爺的面都沒有見過呢。二害慘了奴啊！”

紫月見謝夫人終於問了，忙不迭的開始辯白，心裡知道一定是二搞的鬼，恨毒了二，這是殺人不見啊，用這個惡毒的法子毀清白。

“去小圓過來！”

謝夫人看了一眼矇圈了的謝大爺，讓人把小圓帶來。

不管是真是假，紫月這個虧是吃定了。

怎麼說也是醜事一樁，跟謝夫人不敢明目張膽的製止下人嚼舌頭一樣，也不能逢人說自己沒有勾引二爺吧，這不是蓋彌彰嗎，反而更加的可笑了。

算要澄清，難道還能著二給所有人說周姨娘沒有勾引二爺嗎？也很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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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圓來了後，把當時的事講的更詳細，聽起來紫月完全是無妄之災。

“那個賤婦，我要去讓二弟好好收拾！”

謝大爺聽明白了事的始末後，原先的怒氣漸消，但是心頭又湧上了另一層怒氣。

這個新門的陳氏，真的是攪家啊，無中生有的敗壞了紫月的聲譽，弄出了這齣不像樣子的事。

“把陳氏過來。”

謝夫人也聽著一肚子怒氣，好一個陳氏，無端弄的宅里流言滿天飛，搬弄是非，這個惡婦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謝夫人打定主意，這次教訓完陳氏，第二天給應平侯府送信，讓們把兒領走，好好再管教一番。

至於是不是真的休了陳氏，到時候看況再和謝老爺商量一下。

今晚謝大爺先是打了大，又發瘋般的往正院跑，差點掐死了明月，這事也掩不住，還不如都一起把鍋推到陳氏上，到時候二搬弄口舌，無事生非，倒是能比直接製止流言或者澄清好得多。

半夜裡，陳芸正睡得香甜，結果聽到容和過來禀報，說謝夫人讓自己過去呢。

困乏的坐在貴妃榻上，意識還完全沒有清醒過來，容和輕輕遞給一盞濃茶。

“大半夜的鬧什麼鬧，老妖婆又作死？”

喝完了茶，陳芸徹底清醒了，隨之怒氣沖天。

“鄭嬤嬤讓人打聽了，好像今晚鬧得大，聽說大爺打了大，又去正房鬧了一場。”

容和一邊給陳芸梳頭髮，一邊迅速把有用的報告訴陳芸。

“看來又有好戲看啦！”

陳芸想著流言這事春波辦的漂亮，完全是沒有直接開口，而是自導自演了一齣戲，故意讓人聽去，慢慢傳揚開的。

算找源頭，也不是的鍋，到時候謝夫人能怎麼著呢，陳芸完全沒有在意。

“怎麼啦？哪裡有好戲？”

謝奕迷迷糊糊也被吵醒，只聽到了陳芸的最後一句。

“還能有哪裡？當然是你親娘和你哥的好戲了。”

陳芸嫉妒的看著高床暖枕，依舊可以乎乎大睡的謝奕，隨手一個栗子過去打在了謝奕的腦門上。

“唔……”

一覺醒來被打，謝奕一張臉完全的生無可。

“讓鄭嬤嬤跟著您吧。”

週嬤嬤見陳芸出門，便在後面主提出來，而鄭嬤嬤也做好了準備。

“恩，好的。”

想著有備無患嘛，陳芸便答應了，帶著鄭嬤嬤，容和，春波，一起去了謝夫人的正房。

陳芸剛一進院子，有丫頭將引到了堂屋裡，幫打好了簾子。

“陳氏，你這個賤人！”

一看到陳芸進來，謝大爺憤怒的衝著陳芸喝一聲。

“大伯子無緣無故的辱罵弟妹，還要不要臉面了？作為首輔長子，在家裡欺男霸的，公爹面子何在？”

陳芸什麼都吃，是不吃虧。一進門被罵，是個人都不能忍，因而狠狠的回擊了。

“無緣無故？怎麼沒有緣故。你今天對著紫月說什麼，流言都已經傳遍了。你這個攪家，七出之條的多言你還記得嗎？該讓二弟休了你！”

謝大爺惡狠狠的怒視著陳芸，裡不客氣的說道。

“我說了什麼？今天大哥說不出個正經的理由，我一定要禀告爹娘，到時候非讓公爹給我們個代不可。首輔家裡的長子是這般教養，以後誰還敢嫁兒來謝家！”

比起謝大，雖然謝二又**又慫，但陳芸瞬間覺得謝二也不是太噁心，最噁心謝大這種對人手的人渣了，寵妾滅妻算了，還打老婆，陳芸看著謝大的這個死德，手心都了。

要是換了，謝大敢手，一定會打殘了他的。

“陳氏，你還，你今天說了什麼難道忘了？”

謝夫人也很生氣，陳氏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便示意小圓將說過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小圓說的可有誤？這話是你說的吧？無緣無故便口出惡言侮辱週姨娘，引得闔家不寧，你還沒有錯？我看你是很該禀告侯爺和夫人了，明兒我讓侯爺和夫人領你回家好生教育，我們謝家也供不起你這般搬弄口舌無事生非的大佛。”

說的義正言辭，謝夫人向來看起來慈和若菩薩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猙獰。

“呵……”

陳芸嗤笑了一聲，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謝夫人這方面簡直單純的和一樣，憑這麼簡單一點事，想整到嗎？

這智商可不夠啊！

“既然母親和大哥這麼說，媳婦要問問，我到底哪裡有錯了？難道侍妾之流胡串門子對了？瓜田李下的，二爺又在屋裡，週姨娘跑來口口聲聲說見表妹，撞著了二爺怎麼辦？究竟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誰能說得清？媳婦表示了一下懷疑，告誡週姨娘以後不要再胡串門子了，老實呆在大哥院裡，又有何錯？ ”

“至於週姨娘自己，反而激的尋死覓活，撞倒了我屋裡的多寶閣假裝暈倒，難道不是事做實了惱怒？既然本是清白的，大大方方的說明白即可，誰能按著承認自己是勾引了二爺？媳婦這裡又不是順天府，還管著給大房的姨娘查案子嗎？”

陳芸不慌不忙的連聲質問，的口才一直是出了名的好，把沒理的說有理都是小意思，從前世大學時是辯論隊的高手，詭辯論尤其出。

“母親倒是說說，媳婦究竟錯在了哪裡？至於後面的流言，也不是媳婦去告訴他們的，必然是姨娘假裝暈倒被扶著出了二房時，被眾人看到了，然後自己私下猜度才傳出的。後宅的事都由母親掌管，哪些奴才惡意傳播謠言，難道不是母親要理的問題嗎？是抓到了有人親耳聽到我說了周姨娘勾引二爺，還是看到我和別人說了啊？ ”

坐在堂上兩側的椅子上，陳芸著謝夫人和謝大爺，眼神清澈，神有不容視的瀲灩和氣度。

謝夫人真的被氣了個絕倒，倒是謝大爺，慣於自己是男人，該天生凌駕於人的作風，有沒有理的先一放，跟著狡辯起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不能是你指使手下的丫鬟婆子去傳的流言？”

“是我邊的哪個人？有人聽到了的話，過來當面指證，除了還有誰看到了，要有人證才能說話，大哥以為信口開河的胡說能給我冠上罪名了嗎？我為什麼要傳一個姨娘的流言，大哥倒是給我說說？是大房的姨娘，我是二房的主母，我們有什麼能扯得上的關係，讓我一個主母放下段去對付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姨娘？對我能有什麼好？”

擺事實講道理，陳芸的話邏輯還是比較嚴的，乍聽真的讓人反應不過來，無法反駁。

“你……”

謝大爺手指抖，指著陳雲說不出話來。

“倒是大哥，若是真的相信週姨娘，為何不能對流言一笑置之，反而怒髮衝冠的過來找麻煩？難道是大哥也知道自己論才能，論相貌，都比不上二郎，這才信以為真嗎？既然大哥這個同床共枕的夫君都懷疑週姨娘，我一個跟周姨娘隔了房的弟妹，難道最初的懷疑沒有道理嗎？”

是要噁心你，噁心你們一家子，陳芸最後說出的話，可謂是句句誅心了。

謝大爺的臉青了又紫，紅了又青的，額頭青筋暴起，攥著拳頭要衝過去打。

陳芸連躲都不躲，神凜冽，看著謝大爺的目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母親也在這裡眼睜睜看著，那到時候做個證明。大哥先是無禮的侮辱我，隨便拿理由栽贓污衊我，現在被我澄清後，又要出手打我，若是當真了我一指頭，謝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有做首輔的公爹也教育不好自己的兒子，謝家這樣的家風門風，我寧願自請離去，到時候讓太后娘娘給我們做出和離！”

這話一出，陳芸依然站得筆直，把話明著撂下了，反而謝大爺真的沒敢衝到面前。

“老大，還不快住手！”

謝老爺是謝夫人的肋，知道謝老爺這些年往上爬的不易，謝家並不是世家大族，謝老爺從普通的書生到一朝首輔，這些付出了什麼謝夫人也清楚。

所以寧願繼續忍著陳氏，也不能給這麼給他招黑，到時候謝老爺知道了，他們母子真的討不了好，因此趕喝止謝大爺。

有了母親的製止，謝大爺這才有了台階下，趕把拳頭收了起來，哼了一聲往外走。

現在事態已經和原先想的都不一樣了，謝大爺知道說不過陳芸，無法讓認罪，只能這麼算了。

但是以後的日子長著呢，陳氏能笑到最後嗎？

謝大爺決定明兒立馬給二弟介紹一個妾，到時候二弟一個一個妾的往家抬，活活氣死這個口尖舌利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