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說了什麼，葉夫人反而沒聽清，此刻的全部心神都在手腕之間，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骨被折斷了一般。

生疼生疼的。

額間冷汗不斷溢出。

一片煞白。

葉知秋見了，反倒沒有憐香惜玉，只是冷冷問道：「疼嗎？」

疼。

自然很疼。

疼的幾乎快沒有了知覺。

葉夫人抖著，輕聲說道：「老爺放手。」

幾乎從來不曾示弱過，但是今日面對幾乎暴怒的葉知秋，心中一時酸楚無比，那些曾經張牙舞爪、不肯服輸的氣勢忽然弱了下來。

低了頭。

葉知秋見葉夫人似乎是真心知錯，便甩開手腕。

「知道疼就行，免得下一次再給我惹禍。」葉知秋冷冷道。

葉夫人握著自己手腕，看到葉知秋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眶已經泛紅，似乎有迷濛的霧氣，卻一直努力眨眼，將它忍下去。

這才提著擺，一路跑著，跟在葉知秋後。

拽住葉知秋的袖。

「等等。」

「還有何事？」葉知秋問道。

「我不明白。」葉夫人將手腕上的痛意下，問道：「你心裏明明也討厭葉瑾，為何你卻要在百里擎面前維護葉瑾？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葉知秋見葉夫人一臉懵懂，疑不解的模樣，心中嘆息。

不知是嘆息葉夫人這麼多年來被自己寵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嘆息自己對葉夫人生氣卻又無奈到不能置之不理。

將葉夫人的手從自己的袖上拂去，見面上閃過一驚訝與驚慌，卻又將葉夫人的手握在掌心。

整個包著。

「秦王爺說得對，夫人您的禮儀規矩確實應該重新學一學，否則會被人抓住把柄。」葉知秋輕道。

明明是和溫的語氣，葉夫人卻覺得此刻的葉知秋渾上下都泛著一疏離的味道。

還不待葉夫人回過神來，葉知秋又接著說道：「夫人將芙兒照顧的很好，也教導的很好，可是夫人卻忘了夫人自，是否需要教導。」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夫人眉心微蹙，忽然厲聲問道。

難不葉知秋是嫌了自己？

葉知秋將葉夫人生氣模樣盡收眼底，然而他的眼底卻無一波瀾，「我已經將話說的如此直白，幾乎不留餘地，難不夫人還不明白嗎？」

說罷，便張開了手。

葉夫人的手從葉知秋掌心無力落。

葉知秋心中無奈，卻也只想轉離開，不與葉夫人再多說一句話。

葉夫人眼看葉知秋再一次轉過去，將背影留給自己，心中焉得一。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若是這一次，不能把握住時機，彷彿下一次時機便永遠不會到來一般。

「葉知秋。」這是葉夫人嫁給葉知秋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喊葉知秋的名字。

葉知秋心中一怔，邁開的步伐不自覺便停了下來。

「夫人還有什麼事？」葉知秋卻並未轉過來，只淡淡問道。

若是細聽，似乎還能聽清葉知秋清淡嗓音中蘊含的那似不確定。

「葉知秋，你還不曾回答我的問題。」始終不明白，葉知秋對葉瑾、對葉瑾的母親到底懷著一份怎麼樣的。

若說喜歡？

似乎沒有。

若說不喜歡？

似乎也沒有。

但這疑問在心中卻已經深固，由來已久。

已經為一刺，永遠扎在心裏。雖然不疼，卻始終扎在哪，影響著。

正因如此，才會造如今這種局面。

葉知秋勾了勾，角卻並無任何笑意，像是嘲諷，又像是失頂。

「夫人，這葉府，我能護你周全，你能暢所言，能隨心所而活。但是在這尚書府圍牆之外的天地，我想護你，便十分困難。我只希夫人能夠明白，在權勢面前，尊嚴、面子真的不堪一擊。」

葉知秋淡淡說完，他並未解答葉夫人方才疑，卻已經做了最好解釋。

若是葉夫人能懂，皆大歡喜，若是不懂，他也已經做到了極致。

葉夫人抿著，已經有所理解，然而又問道：「葉知秋，你當年可曾喜歡過？」

這個人，不言而喻。

正是葉瑾的母親。

這才是葉夫人真正關心的。

葉知秋從來不曾提過，但卻一直關心了許多年。

葉知秋心中一怔，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子，眼底浮現一懷念。

然而初次之外，便再無其他。

只淡淡道：「夫人，我與你自小相識，我對你的如何？旁人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說罷，也不過多解釋，便徑自離開了。

葉夫人呆愣在原地，直到後的葉芙追上來，輕輕拍了拍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娘親，您方才在想些什麼？」葉芙問道。

葉夫人卻搖了搖頭。

葉芙心中失，卻仍然不肯死心。

正再問。

卻被葉夫人攔住了。

平日裏對於葉芙百般耐心，百般疼的葉夫人，卻在此刻百般拒絕了葉芙。

並且將葉芙關在了院子外，將自己關在了屋，反省、思考。

這些年以來，究竟做了什麼？

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

等到終於從屋子裏走出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此時的蓬頭垢面，面容憔悴，幾乎是失去了一個作為主母的面。

然而，卻已經豁然開朗。

像是鉛華洗去，整個人煥發著別樣彩。

將重新清理乾淨之後，便沉默的進了小佛堂，開始與青燈古佛長伴，直至一個月之後的閉期滿。

葉知秋知道了此事，也只是應了一聲，並無任何反應。

只有葉老夫人，在知道葉夫人平靜的進佛堂，並且不曾鬧事，乖乖聽話之後，曾詫異的打翻過杯子。

吩咐丫鬟將葉夫人每日的行蹤都彙報給。

直至一個月後，葉夫人給葉老夫人請安之時，葉老夫人見到安靜平和的葉夫人，這才在心中驗證了梨晴稟告的消息。

甚是滿意。

便將葉府的掌權重新給了葉夫人。

然而，即便如此，卻也不能改變，葉知秋在朝堂之上被針對一事。

葉知秋早已有所預料，出了這檔子事，葉府恐怕難安。畢竟葉夫人當初不僅將這掌打在葉瑾臉上，還打在了百里擎臉上。

以百里擎這睚眥必報的子，即便那日說不會追究，但一些小打小鬧的針對，必然是不了。

不過，這一切對葉知秋而言，都無關痛。

只是有些棘手罷了。

直至一次宮宴上，百里擎當著眾人面，替葉芙說了一門親事，葉知秋才覺得原來這才是百里擎的真正目的。

分明是想要葉芙會一次，葉瑾出嫁之前所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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