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回去后，燕北宸徹夜守在楚瑤床前，一如當初守著他那般。著楚瑤沉睡且憔悴的側臉，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繁雜。

他手為楚瑤鬢邊凌的髮別到耳後，細細回想他們這幾日相的形，只要記憶關乎，他的心總是愉悅的。雖然最初求娶楚瑤的時候他可能並無多真心，但在這些日子的相中他已逐漸生了。而今楚瑤捨為他擋了那一箭，他有之，心痛亦有之。

「瑤兒，我不會再讓你險境，我發誓。」燕北宸寬厚的手掌包裹著曹舒的手，在耳邊呢喃。

言罷，他又靜靜地端詳了楚瑤片刻，方才為掖好了被子，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十三早便候著，燕北宸將門掩上后瞬間換了個狠絕的神，「府中的人調查得怎麼樣了？」

十三略微頷首，「查出了幾個下人，皆有著不同的主子，」說著他將手上的名單遞與燕北宸，上面下人與主子的名字一一對應了起來，「便是這些人。」

燕北宸冷著臉看完了這上面的名單，有些是日常的灑掃丫頭，有些甚至他都從未注意過。

「只有這些麼？」燕北宸冷笑著將名單擲回給十三，「燕騏會派幾個小嘍啰做眼線？背後定有一條大魚。」

此次他們遇襲，絕不是那幾個小嘍啰就能得出的報。

「……」十三猶豫了片刻，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幾日屬下留心觀察了，覺得徐側妃與藍側妃或許有些嫌疑，且們今日走得頗有近，不知是否有人在利用對方。」

「查。」

「是——」十三旋走，走了幾步又回道：「那名單上這些人當作何置？」

燕北宸薄輕啟，一句話便判了他們的死刑，「難道還要留著他們過年麼？就算我不殺他們，任務失敗，你當他們主子會輕易繞過他們？」

「是。」十三得令離開。

煜王府剷除異己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王府，徐靜然於院中坐立難安，看來此次是真的到燕北宸的逆鱗了。

顧不得用午膳，徐靜然便到了藍煙的院中。趁著燕北宸還未將火燒到上，要及早謀劃。

藍煙一見到徐靜然便屏退了下人，只留了自小跟著的心腹在旁。神兮兮地對徐靜然道：「姐姐聽說了嗎，王爺將府里但凡有異心人悉數誅之……」

「我今日找你便是要談此事，」徐靜然比了個手勢安藍煙道：「只怕總有一日王爺會查到我們頭上，如今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妹妹會信我？」

「自是信的！」藍煙平日裏雖是跋扈了些，但卻無甚城府，想起徐靜然已是太子的人，自是選擇相信。

「好，」徐靜然竹在道：「我手下有一人武藝是極高的，晚些我會讓他將我們和太子聯繫的罪證送出府去銷毀，妹妹如若信得過我便將那些東西與我。切記，一樣都不許留。」

聞言藍煙閃過片刻猶豫，但還是道：「姐姐稍等。」

片刻之後從裏屋拿出了個小包裹，包裹不重，裏面無非是些信件與首飾，一件都不敢私留。

「都在裏邊了？」

「是。」

「好，」徐靜然展眉而笑，拍了拍藍煙的肩膀將一個玉鐲放在了手中道：「姐姐自是不會辜負妹妹的信任，那日出府我順道去看了妹妹的父母，他日若有何變故，我也會幫你照顧著家裏人。」

「謝姐姐。」藍煙不疑有他，接過了母親的玉鐲，送出包裹后一顆心緩緩落了下來。

回到自己院中后，徐靜然便將包裹遞與旁武功最好的侍衛，「將此至王爺的心腹。但切忌讓他看到你的面容，最好是佯裝慌張而將此拉下，你可能做到？」

「娘娘請放心。」侍衛應下后便在黑夜中消失了影。

不出半日，侍衛果真將包裹送至了燕北宸手中。藍煙本悠閑地品著茶，忽從外闖了一隊士兵，將團團圍住。

「你們做什麼！」藍煙心底暗驚，想到贓已經銷毀又漸漸放下了心，「怎麼，侍衛大哥莫不是懷疑到我頭上來？也罷，你們若要搜便搜吧。」

「不用搜了，」為首的侍衛將包裹擲於藍煙腳邊，「因為我已經都拿到了。」

「不、不可能！」

藍煙瞳孔驟，不由得後退了一小步，手撐在案桌上，手腕上新戴上的母親的手環磕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低首去，心中一凜，忽而明白了徐靜然送來母親手鐲的用意。若將供出，只怕徐靜然也不會輕易放過的娘家人。

原來在來看時就已經打好了算盤，不然怎會前腳剛走，後腳王爺便得到了這些罪證！

「藍主兒還是跟我到王爺面前再辯駁吧。」為首的侍衛一招手，便從側出來兩人將藍煙押了出去。

燕北宸既已鐵證在手，藍煙便是再狡辯亦是徒勞無功。而叢一開始準備與徐靜然玉石俱焚，到冷靜下來后還是選擇了保那對年邁的父母。

藍煙對同黨三緘其口，一口咬定只有自己一人。再加之徐靜然已將罪證銷毀，燕北宸便終止了調查，但仍未輕易饒恕背叛他的藍煙。

得知藍煙的死訊后，徐靜然的一顆心這才終於吞落了腹中。而也在第一時間修書明日送去與邵德請罪，畢竟藍煙還算是太子的人。

看到徐靜然送來的書信后，邵德心中自是有著波瀾，只是這波瀾來自於對徐靜然的震驚。他不曾想過，看似弱弱的徐靜然在利益面前會有如此大招，又狠又絕，著實令他刮目相看。

而對藍煙的死，邵德並無覺得有甚不忍。本於太子也不過是顆不怎麼聰明的棋子罷了。如今倒是通過這件事讓他重新認識了徐靜然，看來徐靜然的用絕不僅僅是目前收集報，日後他要將培養為太子的得力助手才是。

總之這筆買賣，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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