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記》第五章 十步殺一人(3)

伍封見孫奕之的神怔忪,眼神迷茫,顯然也想到了孫雅之當時的不妥之,想起青青“驗尸”時的那種專業態度,他后背上又一陣陣戰栗著冷汗直冒,又忍不住說道:“孫大哥,我們我已經將雅之妹妹的尸帶出了山莊,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帶出山莊為何”

孫奕之一怔,直直地向面前的年,忽然覺得他的神有些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伍封遲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道:“雅之去的早,昨晚的火沒燒到那里,可今天另有人去過,我擔心會有人毀尸滅跡,不敢留下

“帶我走”孫奕之一骨碌爬起來,腳剛一著地,就差點一頭栽倒,好在伍封及時上前一步,將他扶住,他反手死死抓住伍封的手,不容置疑地說道:“立刻、馬上、現在就帶我去看走”

他是說走就走的行派,伍封也不含糊,立刻充當他的人形拐杖,扶著他朝外走去,剛推開宮門,門口的侍衛就攔住了他們。

“孫將軍,太子有令,請您在此安心養傷,不得離開。”

孫奕之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愿意在哪兒養傷就在哪兒,你替我謝過太子的好意,奕之心領了阿封,我們走”

“孫將軍二公子”侍從不敢攔,只得苦苦哀求,“太子也是為你著想,你的傷勢不輕,又何必出去苦卑職若是這樣放你們離開,太子怪罪下來,卑職擔當不起,還請孫將軍多加諒啊”

“讓開”孫奕之一把將他推開,厲聲說道:“太子若有怪罪,盡管讓他來怪罪孫某好了。恕孫某無禮,海深仇,實在無在此托庇于太子,還諸位轉告太子”

“奕之”他的話還沒說完,姬友已匆匆趕到,顯然他也并未真的去找大司寇,才能接到消息如此之快地趕到。他張地看著孫奕之,不滿地對伍封說道:“奕之正在養傷,就算有天大的事,不能等他傷好了再去嗎”

“不能。”孫奕之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接過了他的話頭,沖他深深一禮,道:“輯兇如救火,奕之一刻也等不得。奕之不過是皮外傷,可這兇手不會等著我傷好。若是錯過這幾日,兇手消蹤匿跡,離開姑蘇,就算查出真相也抓不到人。還太子諒”

姬友不啞然,他何嘗不知道,這兇案發生后的前三日是最關鍵的時間,若是不能盡快找出兇手,如今姑蘇城中混雜了十六國七十二城的劍客游俠,試劍大會一過,城門一開,那兇手就會混在其中離開,就算找到證據,也未必能抓住那些人了。難不,真如父王所說,要發大軍,傾國之力,去征討齊國來替大將軍一家報仇嗎

他簡直不敢想象,父王若是出征齊國,背后那個如狼般一直在養蓄銳滿懷惡意的越國,會不會趁機出兵

只可惜,伍相國為此已經與父王在朝堂之上當場對峙,甚至氣得父王拂袖而歸,在宮中砸了不珍貴的瓷。連伍相國和諸位大臣都無法勸諫的事,他又如何能夠阻止。

“罷了”姬友長嘆一聲,終于點頭,“既然你要去,就去吧”他從手解下一枚魚符,鄭重地說道:“這是我的令符,父王雖說已下令讓你復原職,但你如今傷勢未愈,司空那邊尚未行文公告,你不便調王宮侍衛。若是需要用人,就用我的令符調兵,若有什麼事,自有我替你一力擔當”

“多謝太子”孫奕之接過魚符,沖他深深地一禮,按下心中的激,催著伍封盡快帶他離開。

姬友看著他被伍封扶持著,姿勢極為難看地走出宮門,心中仿佛被什麼堵住一般,難之極。

就算明知道讓他一出去,定然會生出更多是非,或許與父王的期許完全相悖,但他還是想要盡自己所能助他一臂之力,好讓清風山莊那些逝去的冤魂得到安息。

出了王宮,孫奕之跟著伍封上馬,一路繞過了王城,在姑蘇城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從東市到西市,又從西市轉回了東市,從繁華的大街轉進了無人的小巷中,曲曲折折的不知兜了多個圈子,他心里覺得有些不對。伍相國的府邸離王宮并不遠,他也去過不知多次,可這次伍封帶路的方向,絕對不是去相國府邸。

眼看著進了個破舊不堪的貧民區,四周傳來的都是臭魚爛蝦的腐臭味,熏得人幾乎無法呼吸,孫奕之終于忍不住問

道:“阿封,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馬上就到了,孫大哥,你放心,我絕不會害你的”

伍封看出他的疑慮,不苦笑了一下,他何嘗不曾想過這個問題。這種地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名流公子們會踏足的范圍,可青青偏偏要選在這里,說是為了避開一些懂得追蹤之的人,他才著鼻子答應下來。

天知道,他剛到這里的時候,一過來就被熏得直吐,吐得黃膽都出來了,還被青青無地嘲諷。

孫奕之只是皺皺眉,已經表現得比他好十倍了。

說話間,伍封終于停在了一戶低矮的土坯屋門口,下馬將馬兒拴在門口的樁子上,才扶著孫奕之下馬,然后走到門前,不不慢地敲了三下門板,不等里面的人回應,便直接推門而

一進門,孫奕之就被里面混雜著香料味、魚蝦腐臭味和腥味的氣息給沖得差點吐出來,強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覺,屏住呼吸,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一雙目微微瞇起,四下打量著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這不過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平民居所,三間正屋和一個小院加起來還沒有他家原來一個廚房的地方大,可就那麼仄的小院里,橫著幾繩子,上面曬滿了咸魚,下面的架子上還晾著蝦醬,他算是知道這臭氣的來源,可還是忍不住朝房門敞開著的正堂里多看了一眼。

伍封敲門,說明這里還有人留守,能夠忍如此骯臟腐臭的人,只怕就是他方才說過的那個“仵作”吧

孫奕之心頭一酸,妹妹年方及笄,連婚事都未定下,就早早含冤而死。連的尸首,如今都不得安寧,要被個陌生人看去他一念及此,忽然一瞪眼,咬牙切齒地瞪著伍封說道:“你說那仵作,是如何確認雅之被害的時間他他看過了雅之的尸你你怎麼能讓外人如此如此不敬”

“找不到真兇,讓含冤莫白,才是真正的不敬吧”

青青著手,施施然地從那暗低矮的正屋走出來,孫奕之一下瞪大了眼,一把推開伍封,死死地盯著手上尚未干凈的漬,聲音暗啞地問道:“你你為何會在此阿封”孫奕之回頭看了眼伍封,看到他歉疚的神,一下子明白過來,頓時然大怒:“你你居然讓阿封我過來,雅之呢雅之在哪里”

“在里面。”青青面無表地讓開門口,帶著幾分憐憫之地看著他,“只有,能夠證明我的清白。你若是不想孫大將軍在九泉之下還罵你不識好歹,就安安靜靜地進去,自己看。在這里沖我大吼大,我不吃這套”

孫奕之瞪著也毫不回避,微微有些發白的面龐在下顯得有些明,眼下的烏青顯示昨夜同樣一夜無眠,卻沒有毫的心虛害怕,眼神無比澄澈純凈地看著他,帶著幾分憐憫與同,讓他暴躁的緒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一下子冷靜下來。

說的沒錯,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正是冷靜。

他深吸了口氣,哪怕吸進去的臭味差點讓他當場吐出來,但他還是強忍著不適,一步步朝那暗的小屋里走去。

外面的天空湛藍,燦爛,而那小屋的門里卻是黑的一片,如同一只嗜的怪的巨口,等著他自己送進去。

走到門口之際,孫奕之忍不住回頭看了青青一眼,見雙手抱肩,看似悠閑地站在那兒,眼中卻依然有著無法掩飾的擔憂之是在擔憂他識破的詭計還是在擔憂他看不出問題忽然之間,他第一次覺得這個一直以來跟他作對的子,有種讓人無法看懂的神

咬咬牙,孫奕之還是著頭皮走進了那間小屋,以他現在的傷勢,本就不是青青的對手,也不必擔心會玩什麼謀詭計。若是真有心殺他,從昨夜到剛才,他早不知死了多遍了。

一走進正屋,孫奕之發覺里面有奇異的香氣,和著外面的咸魚爛蝦氣味,變一種古怪的令人作嘔的氣味,難怪伍封不肯進來,真難為青青居然一直待在這里,不知在做什麼。

又前行了幾步,走到堂屋正中,孫奕之終于適應了屋里的線,看到空的房間當中的地面上,放著一張與此間格調截然不同的花梨木長榻,上面還有床頗為眼的錦被,被子下面約有個人的形狀。他心頭一,疾走了幾步到了跟前,可手卻抖著不敢掀起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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