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口掠過一陣疼痛，之前重傷的地方又在作痛。

秦昭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氏，出一只手來裝模作樣：“娘可要小心一些。”

鐘嬤嬤臉發青，徑直地就了過來：“大小姐，夫人現在子骨正差，還你能好生照看著，別讓夫人出了什麼岔子，手上的作也盡可能地和些。

畢竟，若是夫人的子出了什麼岔子，也和大小姐不了干系。”

言下之意，對自己既是警醒，也是威脅。

秦昭眼神微冷地直接略過面慘白的周氏，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鐘嬤嬤：“鐘嬤嬤，本小姐做事，還用得著你來教導？”

平常的眼神唯唯諾諾，只是今日眼神里面像是萃了刀子一樣的狠毒，直接將鐘嬤嬤嚇得一愣，卻還是著頭皮開口：“奴才只是覺得小姐尚且年輕，很侍奉，怕出了什麼差錯。”

“所以鐘嬤嬤也是覺得，本小姐手腳，難以將娘伺候得盡心盡意。”笑著開口，不等鐘嬤嬤回話，便揚聲笑道：“讓本小姐過來侍疾，可是娘的意思，鐘嬤嬤這是在質疑娘的決斷嗎？”

“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是這個意思。”

鐘嬤嬤被嚇得趕跪在地上答話。

旁邊的周氏胳膊一陣刺痛，偏偏如今疼得整個后背都在痙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將惡狠狠的目投向秦昭。

秦昭全然無視惡毒的眼神。

只是目有些微冷地落在跪倒在地上的鐘嬤嬤上，這婆子狐假虎威，仗著有周氏的撐腰，在府里作威作福。

不的丫鬟家丁迫于的威風，暗地里也吃了不的苦頭，周氏愚鈍，不的狠招損招全都是鐘嬤嬤代為提出。

老早就想教訓一下這個婆子，不知天高地厚。

“鐘嬤嬤。”的角彎起了一抹無辜的笑意：“胡大夫是真是假倒也不必多說，本小姐聽說，城東的舒閣，有一奇藥，名曰金瘡膏，對娘現如今的傷口最為合適。”

鐘嬤嬤畢竟在這里呆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就聽懂了話里的意思，掙扎著站了起來：“奴婢馬上過去買藥。”

“等等——

本小姐讓你現在走了嗎？”秦昭冷笑：“鐘嬤嬤打小便伺候娘，和娘之間的分自然深厚，寒山寺的方空大師說，若能以秦家而起，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直到舒閣，想必上天也會因為嬤嬤而念，盼娘能早日恢復康健。”

“鐘嬤嬤，你不會拒絕的吧？”

秦昭慢悠悠地將鬢邊的碎發攏在耳后，說得聲細語：“這等之事，即使我等不說，鐘嬤嬤也首當其沖，不落人后吧。”

一頂高帽子，直直地落在了鐘嬤嬤的頭上。

如今再要拒絕，恐怕意義就有些明顯，抬著頭朝著半掩的隔窗外看了一眼。

屋外正刮著深秋的狂風，卷席著地下的落葉，騰空在窗外，不斷地呼嘯而過。

屋子里升起了兩盆火爐，可還是難以抵擋外面的寒氣。

看這天，不多時必然要下一場秋雨，舒閣的位置在城東最東頭，若是要從秦家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直到舒閣，八得走兩三個時辰。

“鐘嬤嬤要再不快些，外面就該下起了雨，到時候路途泥濘難行，可就——”秦昭特意賣了個關子。

鐘嬤嬤氣急，卻還是咬著牙關，恭謹地彎腰垂首：“夫人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鐘嬤嬤的灰布華徹底消失在門外。

周氏如今面慘白地癱在榻上，心頭甚是疲累，偏偏上挨了多毒打，連翻個都能引來一陣疼痛。

“娘——”秦昭乖巧地喊了一聲：“祖母回來，帶了些上好的雨前龍井，娘要喝茶嗎？”

周氏點頭，目之中是毫不掩飾的狠。

“紫蘇。”秦昭朝外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一個面容凌厲的小侍，俏生生地走進：“聽小姐吩咐。”

“如今深秋天涼，我屋子里有些祖母賞賜的雨前龍井，你去泡一壺暖茶過來。”

“是。”

秦昭不聲地看了一眼，周氏的床榻用的全是上好的沉香木，這種木料已是天價，夜半會散發出微微的安神香。

就連祖母的屋里也沒有如此金貴的木材，周氏還真是敢，看來執掌秦家的這幾年，沒吃了秦家的空子。

就連秦玥的吃穿用度，也全都高府里的姐妹一大截，更養了秦玥肆無忌憚的本事。

紫蘇回院子的路上，恰好撞見了，正在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鐘嬤嬤。

只見鐘嬤嬤臉沉得可怕，上穿的灰華也狼狽了些，鐘嬤嬤從始至終在府里都是作威作福，哪里過這樣的挑釁。

可如今只能吃得了這個啞虧。

紫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悄咪咪地躲在后的木質屏風后。

鐘嬤嬤從來把他們這些奴婢當人，如今也終于被教訓了一把。

還冒著熱氣的茶水被放在了旁邊的矮桌上。

秦昭面無表地將茶杯端了起來，放在邊，輕輕地吹著吹，拿著杯蓋，緩緩劃拉了幾下：“娘要喝茶嗎？”

直接將茶遞在了周氏的邊，笑得一臉無辜，手下卻微微用力，一子滾燙的茶水立馬就順著的嚨流了下去。

這雨前龍井可是用了剛滾開的水，滾燙至極。

周氏來不及思考，里被燙得一陣疼痛，整個子撲在床前。

秦昭一愣，假惺惺地趕將茶杯放在別：“哎呀，娘，你怎麼了？”

周氏氣吁吁，而后氣憤地抬起頭來猛瞪著：“這麼燙的茶，你想燙死我嗎？”

“燙嗎？”秦昭一臉無辜：“兒不知道這茶水如此滾燙，這實在是兒的無心之過，娘可不要見怪。”

“滾滾滾，我看見你就煩，你是專門過來給我添堵的吧。”

周氏說話含糊不清，里顯然已經長了個水泡。

秦昭面容平靜地乖順站到一邊，垂著腦袋，一副愧的樣子。

周氏就算再氣憤，看到這個樣子，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只是惡狠狠地宛了一眼：“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

周氏尋常就算要做給別人樣子看，也不會對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實在是今天做的事太過愚蠢，周氏的好臉全部都被給磨沒了，才出了原本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