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禮佛》第 121 章 你輸了(三合一)

昊周出兵百萬進攻,耗時大半個月,卻連大徽的一座城池都沒有拿下,反倒還丟了座海城。這般況下,軍中士氣不免挫。

連日來的各個戰役之中,昊周取勝的也不,但整上依舊在了劣勢之中,如今海城淪陷,令得整個昊周大軍都陷了迷茫之中。

城池被大徽占據,按理來說,更應該回防才對。

但如果一旦被海城拖住了腳步,此番進攻只怕會再次陷了停滯。這次興兵,也算得上是昊周歷年來之最,沒得到個結果,又陷了兩難境地中。

因此,昊周的所有將領齊聚,共商進攻政策。

依照常理,海城是昊周的一道非常重要的防線,如今被攻破了,昊周是不可能不管的,只是需得要派遣多將士回防,又有誰帶領,便值得商榷了。

畢竟眼下誰人不知,進攻海城的隊伍,由大徽皇帝親率。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對方自參戰以來,皆是戰無不勝。

觀昊周部的將領,皆是沒有能跟大徽皇帝一戰之人。

在沉默中,泰蘭主站了起來,頂著所有人的視線,向郁舜請命道: “末將泰蘭,愿率兵三十萬,奪回海城!"

三年前邊疆一戰,五大名將死的死,廢的廢,還剩下的也就泰蘭與烏戈了。烏戈前些時日于戰場上陣亡,放眼如今昊周名將之中,最為了得的,也確實是泰蘭。

但在場的人也都清楚,面對那位大徽皇帝,泰蘭此番站了出來,就是已經存了死志,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

軍中不是沒有其他的將領,讓他回去,正面戰場之上便又會了一個強勁的猛將。

“臣以為,此事不可。”褚冽弘面冷沉地道: “眼下正面的戰場才是最為要的,泰蘭將軍統率陛下的親衛軍,無論如何也該留在這邊才是。"

"海城可以另選其他將領回去。"但他們都清楚,泰蘭都未必能夠與溫月聲一戰,若換了其他人,此戰幾乎等同于必死無疑。

縱橫沙場多年,即便是昊周這些數一數二的猛將,也是第一次見得似是溫月聲這般難以撼的對手。

褚冽弘抬眸看了眼郁舜,其實目前放眼整個昊周軍中,唯一一個能與溫月聲一戰的人,是郁舜。但郁舜作為昊周的皇帝,他們是承擔不起任何的他如若遭逢任何的意外,那都不用多想了,這一仗也不必打下去,昊周必敗。也因這個顧及,才讓他們陷了這般艱難的抉擇之中。主帳還站立著昊周的數位猛將,氣氛沉悶。

郁舜端坐在了位置之上,他著一袍,長發高高束起,乍一看,完全不像是個武將,更像是個儒雅的文臣。

自他們帳后爭議不停,郁舜都沒有給出過任何的意見。

主帳安靜了下來,無數目落在了他的上,所有站在這里的人,都在等待著郁舜的一個決策。

郁舜抬眸,一雙眼眸里深邃如海,開口便冷聲道: “傳令下去,整頓所有大軍,繼續進攻。”

此言一出,滿場俱靜。

莫說是在場的其他將領,就連帶著褚冽弘都怔住了。他微頓片刻,驟然反應過來,驚聲道: “皇上的意思是……”

郁舜眸深沉,并沒有反駁。

當下,主張所有的將領俱是面面相覷。泰蘭面繃得很,他攥了拳頭,聞言不語。

郁舜竟是打算直接放掉海城,也就是說,不派兵回防。

在海城已經被大徽占據的前提下,做出這等決策,會造什麼樣的后果,他們亦是沒有辦法預料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如若真的這麼做了,就等同于破釜沉舟。如若再攻不下大徽任何一座城池,等待著他們的,就是國破家亡。

泰蘭深吸了口氣。這個舉有多麼冒險,不必他們多說,郁舜自己就清楚。

海城那邊,都無需做些什麼準備,溫月聲只需要帶著目前手中的兵,從海城取道,便能一路殺進了昊周都城去。

……這是斷絕了自己的后路,此戰如果不勝,那便只有兵敗。

可,他們亦是沒有選擇了。昊周多年籌謀,郁舜本人亦是野心,自登基開始,所籌謀的都是如何吞噬大徽江山。

近二十年來,這是所有昊周將領和朝堂之上默認的事。更別提如今已經出兵百萬,開弓沒有回頭箭。從撕毀了盟約那一刻開始,等待著他們的,就是要麼戰勝,要麼徹底兵敗。

事到如今,只不過是徹底將后路給封死了而已。眼下不戰,再等三年。且不說就目前大徽展現出來的兵力,若再等三年,會演變什麼模樣。

就是昊周部,也耗不起再下個三年了。既是如此,那不若放手去做。是生是死,全看這一戰。

當下,無數將領面容沉肅,上前領命。決策商議結束之時,已值深夜,而丟失海城的,籠罩在了每一個昊周將士的心頭上。

這一夜,許多人未眠。

次日一早,天還未明,昊周所有大軍便已經整合,待得郁舜一聲令下后,全軍沖鋒。

昊周做出這樣大膽的決策,亦是讓大徽這邊始料未及。

在極端迫切的況之下,昊周百萬大軍反撲,所有昊周將士在了這等背水一戰的中,竟是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兇猛勁。

接連三場戰役,均是大戰告捷。

且在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場戰役之中,郁舜親率親兵,連破大徽七個鎮子,還直接攻破了源城。攻下源城,令得多日以來持續在了低迷緒當中的昊周大軍,終是能夠停下一口氣。而在此戰結束之后,兩方各自占據了一座城池,此前的撞之上亦是有輸有贏。

似乎整的局面,都尚且在了一種可控的范圍

但唯有昊周的將領們清楚,在他們集中所有的兵力反撲,想要趁著溫月聲不在,一舉吞沒了大徽邊疆四座城池的時候。

昊周部,已經有近七日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了。

海城攻破之后,整個昊周國的局面如何,他們皆是不得而知。

而在郁舜選擇了繼續強攻之后,溫月聲是留在了昊周之,還是轉而回到了正面戰場,亦是不得而知。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放在了戰場之上,卻已經足夠要命。更別提,原本預想的同時攻下大徽四座邊疆城池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在鏖戰了多日,己方傷亡亦是不小的前提之下,才堪堪吃下了源城。且能夠攻破源城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郁舜駕親征。

整個戰場之上的況,其實早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發生了倒轉,從前昊周,擁有了無數驍勇善戰的猛將,有著最強的兵馬。

而如今反了過來,大徽猛將倍增,為首的章玉麟,甚至有著超乎于此前昊周武將的兇猛能耐。

在陸青淮重傷未愈的前提之下,不依靠大徽皇帝,依舊能夠抵得住昊周的猛烈進攻。這般況下,就已經不是明面上雙方各自損失了一座城池了。

攻破一個源城,都尚且這般吃力,想要吞噬下其余三座城池,尤其是章玉麟本人鎮守的主城,尚且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力。

而昊周部沒有毫的音訊傳出,就更讓這些昊周將領心中沒底了。

好在,第九日時,終是有了消息傳出。

郁舜留在了昊周境的兵馬,探測到了大徽軍隊的向。得知大徽軍隊,在知曉郁舜未曾回防之后,并沒有大肆進攻,但也沒有退出海城。

眼下海城的況不明,因大徽皇帝坐鎮的緣故,探子并不敢深,所以并不清楚海城部的況。

聽得這麼一番話,昊周一眾將領俱是長松了一口氣。

若是這樣的話,大徽軍隊多半已經退出了昊周境。源城失守,對于大徽而言,當是個沉重的打擊才對。

如他們所想的一般,沒過兩日,就傳出了大徽軍隊已然退出了海城的消息。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退出海城的消息,對昊周而言,并非是個好消息,而是真正潰敗的開始。

剛聽得大徽軍隊撤離,郁舜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讓主城外的昊周軍撤離。當時許多昊周將領都未能夠反應過來。

按理說,大徽軍隊哪怕是從海城撤離,也應當趕赴源城才是,畢竟如今失守的是源城。主城外屬于正面戰場,那邊兩方下的兵馬都非常多。

郁舜駕親征源城,卻也沒有用主城原本的布設。

主城戰場是兩邊僵持得最久,也是最難以撼的一個戰場,輕易不得。郁舜的旨令一出,這些昊周將領當下便是心底發沉,難道從海城撤離的大徽軍隊,目標在于主

城?

然而事態的發展,遠比他們所想象的還要嚴重。

因海城被大徽徹底掌控,消息滯后,導致他們知道大徽從海城出兵后,主城前的主戰場已經淪陷了。

江焰帶著幾十萬的大徽大軍,與章玉麟一起,首尾夾擊,將駐留在了主城外,由泰蘭統率全軍的昊周大軍包圍。

泰蘭主戰場之上,原已經不敵章玉麟,大徽突然增加幾十萬援軍,這些將士還俱都是皇城親衛軍,屬于絕對的大徽銳。

他率領全軍苦苦支撐,等待著援軍,可到底是不敵大徽快八十萬大軍的圍堵。在重重包圍之下,即便竭盡全力,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這一仗,昊周慘敗。傷亡極大,還被大徽俘虜了近二十萬人。

主將泰蘭,在大軍潰敗之時,由側的將領護送著撤離。

卻在撤離的途中,遭遇江焰半路堵截,最后在主城那代表著昊周與大徽接點的邊防線之上,被江焰斬殺,戰死邊疆。

泰蘭戰死,其邊的二十一個昊周大將,多半被大徽俘虜,數死于章玉麟手中。五十萬大軍潰散,只在短暫的片刻之間。

源城部接到了消息時,整個昊周大營,俱是死寂一片。在此番變之前,他們人人都還覺得,此番邊疆之戰,不過是你來我回,彼此都有輸有贏。

兩方還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里,想要分出勝負,說不準這一戰要耗上好幾年的時間。

可誰都沒想到,兵敗竟是來得這麼快,也來得這般急。

而再回想起來,兩方主帥在無形之中過招,每一次都是大徽皇帝贏了。

溫月聲攻占海城,郁舜破釜沉舟,短時間獲得了取勝,但卻因為失去了海城的消息,讓大徽直接釜底薪。

眼前的這個大徽軍隊,再也不是多年前的那一支弱旅。不決策做得極端果決,且這大徽將士還遠比他們所想象的要兇猛。

導致這一戰,昊周直接失去了還手之力,痛失主將的同時,被大徽剿滅了這麼多的將士,這邊疆之戰,怕也是要潰敗了。

而如他們所想,近八十萬大徽大軍匯聚在了一起,兇猛得不可思議,接下來的三日之,即便昊周大軍已經收到了消息,離主城稍微遠些的珞城將士,撤退得也還算順利,直接匯聚了源城。

可另外一個距離主城較近的城池,便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那邊駐守的十萬昊周大軍,直接被大徽吞沒蠶食。

從前讓他們瞧不起的大徽將士,眼下氣勢滔天,所到之,摧枯拉朽般,斬斷了昊周將士的生機。

到得這個時候,無論是昊周的將領,還是底下的將士,也是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知不覺之中,昊周已不是大徽的對手。

或許在兵馬的實力之上,兩方還有些差距,可溫月聲及溫月聲手底下的那批猛將,才是主導一切

戰局的關鍵。從章玉麟到了江焰、陸庭玉、陸紅櫻,人人俱是能夠領兵打仗的好手。那陸紅櫻所率領的軍之中,還出現了一個軍師般的人

昊周將士并未見過對方幾次,只知道那個人乃是大徽的一個文臣,姓齊,說是前些年才考上來的狀元,如今便已經是大徽重臣。

對方在陸紅櫻邊,猶如猛虎添翼,那支從前沒被多人放在了眼里的兵,一路將昊周最為兇猛的軍隊殺穿。

得他們走投無路,只能夠投降。

而除去了這些猛將之外,最為主要的,還是在于大徽皇帝溫月聲的上。從開打,到最后大徽占據了主要的勝利,對方的每一個決策,都果決并且不留任何的退路。

這才導致了整局面上,近乎碾式的勝利。

這位大徽帝不僅僅是強,且還有著極強的心和手段,堪稱用兵如神。

昊周多年,才擁護得一位似郁舜這般有勇有謀的新帝,而這位帝,卻是從潰爛腐朽的大徽王朝里,一路廝殺至今。

似乎,從對方出現伊始,郁舜同對上的每一次戰局,無論是此前兩國間的武斗,還是此后戰場上的廝殺,從頭到尾,郁舜都沒有贏過。

而此番,似乎亦是如此。

消息傳源城的時候,整個昊周大軍都格外沉默。正面兩場潰敗,令得整個邊疆戰場之上,昊周大軍剩余不到四十萬兵馬。

雖說有郁舜統率,且這些兵馬俱都是昊周銳,與大徽尚且還有一戰之力,但……他們所要面對的,是近八十萬的大徽大軍。

在人數近乎于碾的前提之下,昊周好似已經沒有了任何翻盤的可能

甚至連帶著昊周的將領亦是這麼想的。因為在連續兩次兵敗的消息傳出來了之后,郁舜已經下令撤出源城,整兵前往海城。

這般況之下,就跟兵敗撤退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這個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源城,他們待了尚且不足半月,便要撤離。天剛蒙蒙亮,昊周大軍整軍離開時,許多的將領,俱是都沉著一張面容。

抑的氣氛之中,郁舜率領著所有的昊周大軍,從源城方向取道,穿過了一沙漠,直接從另外一個方向,抵達了海城。

因為正面戰場已經失利,此刻趕回了海城,在所有人的眼中,便是要將殘余在了海城的大徽將士趕出去,用以保住昊周的邊防線。

只是到了海城外時,郁舜卻忽然下令整兵。

底下的將士皆是不明所以。

接連挫敗之下,不僅是這些將士和將領,就連褚冽弘的臉都很是難看,他見得郁舜忽然下令整兵,驟然回過了神來。

他突然抬頭,看向了前方格外安靜的海城,剎那間,將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了,隨后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郁舜。

烈日之下,郁舜的眼眸深邃,眸復雜。他一的盔甲,端坐在了馬背之上,眺著不遠的海城。

褚冽弘神變了又變,不可思議地道: “……海城一直以來,都是昊周的地界,大徽整兵三十萬,從海城離開,不可能一丁點的消息都傳不出來!"

側的一個將領聞言,皺眉道: “褚大人這是何意?江焰都已經率領三十萬大軍離開了,這海城之就算是還有人,大抵也不過幾千銳罷了。"

卻聽褚冽弘的呼吸一頓,他一顆心砰砰跳,猛地抬眼看向了那將領: “是啊,為了能夠在昊周毫無準備的況下,讓江焰帶兵三十萬突襲,海城勢必要留人駐守。"

"而正是這個人,阻攔了所有消息的傳遞,還抗住了昊周國其他兵力的傾軋。"

邊上的將領仍舊沒反應過來,亦是皺眉。

褚冽弘卻已經控制不住,快步上前,他看著不遠的海城城墻之上,巡邏的大徽將士,又看了眼閉著的海城城門。

額頭突突直跳,褚冽弘想明白的瞬間,甚至一顆心都在跳。

因為昊周落敗得太快,也太過于慘烈,導致這消息傳到的時候,他都沒去深想,正面戰場之上,有人提到了章玉麟,有人提及了江焰,可偏偏這麼多人里,無人提及大徽皇帝。

以大徽皇帝之能,其只要出現,就不可能無人傳達。而此番邊疆之戰,他們兩國都是皇帝駕親征。

正面戰場大獲全勝的況下,怎可能半點不提及溫月聲。除非……溫月聲從始至終都不在。

為了能夠讓昊周掉以輕心,甚至是毫無準備,這位大徽皇帝竟是一個人,駐留在了海城之。或者說不是一個人,如他側的將領所言。

為了正面戰場能夠快速取勝,或者說能夠更快占據優勢,江焰是幾乎將進攻海城的大批將士全部帶走的。

留在了海城的將士,至多不超過幾千人。

而在主要將領都駐守在了大徽邊疆時,海城部亦是需要一個將領鎮守,一個是守住好不容易攻打下來的海城,另一個,就是阻擋消息的傳遞,讓昊周永遠落大徽一步。

可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大徽把皇帝留在這里了。

這等事,大徽皇帝應該比誰都清楚,一旦正面戰場打贏了,昊周必然轉向海城,留守在了這里的將領,極大可能會死在這邊。

這也是用那般策略需得要付出的絕對代價。

但這個人,怎麼也不該是溫月聲啊!?

褚冽弘捫心自問,倘若今日做出這等決策的人是昊周,那麼留守在了這海城的人,絕不可能是郁舜。

這個人甚至可以是他這個手無縛之力的文臣,都絕不可能是郁舜。

大徽………當真是每一步都走在了旁人從未預想過的路上。

而到得此刻,他也終于是明白了,為何在收到正面兵敗的消息后,郁舜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源城回昊周。

其原因就在于,郁舜大概已經猜到了溫月聲在這里。

但即便是郁舜,卻也不敢這般設想。直到。

海城外是漫天飛揚的黃沙,在這一無際的沙漠中,佇立著的城池尤為矚目。那道許多昊周人都非常悉的海城大門,被人從里面緩緩拉開。

沉重的大門被人拉,發出了聲聲悶響。

大門打開之后,所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的,不是驚慌失措的海城百姓,也不是大徽哪一個猛將,更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將士。

立在那道大門后的人,一袍,袍被海城喧囂的風,吹得獵獵作響,姿清瘦,立在了漫漫黃沙之間,那道過分纖細的影,好似隨時都能夠被吹飛。

對方生得一張在場之人只要是見了,便永遠不會忘記的面容。

眼眸輕抬,過了這漫漫黃沙和無數的昊周將士,與那被人簇擁在了馬背上,面容沉靜的郁舜對上。

幾乎是抬眼的瞬間,這邊無數的昊周將士驚呼出聲。就連帶著褚冽弘側的那個將領,都不可思議地道:“大徽皇帝!?”若非這麼多人都瞧見了,且此刻還是青天白日里,這將領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了鬼。……可不就是鬼嗎?

在他們后,有著近四十萬的昊周大軍。他們穿越沙漠,直接抵達了海城。

卻在這個昊周的領土,海城的城門口,看見了大徽皇帝。這簡直是比見了鬼還要更加離譜一些。

哪怕是他們也同樣看見了溫月聲麻麻的大徽將士,可那些兵馬,加起來最多也就兩萬人。

大徽皇帝就領著這兩萬人,駐守在了海城之,等待著郁舜率領近四十萬大軍來襲?

這簡直是比這將領一生當中所經歷過的所有戰役,還要荒謬。

對方可是皇帝,是一國之君啊。

怎會獨自一個人留守在了這般危險的地方?是不要命了嗎?

而比起其他人心中的震驚和不可置信,郁舜的面則要復雜上了許多。他想起了剛剛開戰時,溫月聲率領大徽援軍抵達源城后,所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他沒有應下,邊疆之戰剛剛開打,他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一戰,但在一切都沒落定之時,他不認為應當與溫月聲開戰。

然后過了許久,他再次看見了。和其他昊周將士不同的是,郁舜還看見了溫月聲手中的那把刀。

此前他們二人對上的那一次,甚至連兵都沒有用上,就已經贏下了郁舜,而今日,帶了那把長刀,在日之下,折出了道道的冷

昊周大軍境,卻沒有半點表,不見毫的急切,只這麼淡漠地看著他。郁舜當下明悟,他們二人之間必有的那一戰,便是今日了。

兩方兵馬不對等的況下,他越過了無數的人,還有側嘈雜的聲音,與對視。

耳畔是褚冽弘繃的嗓音,他聽見了褚冽弘吩咐底下的弓箭手做好了準備,也看見了海城城墻之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邊的黑漆漆的口。

“等一下!”同樣注意到了那些東西的,還有褚冽弘側的那位昊周將領。他抬手指向了城墻之上,褚冽弘抬眸去看。

及到了那一堆黑漆漆的口時,他心口當下砰砰跳,不知為何,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預,籠罩在了心頭。

……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東西自城墻之上,一字排開,分明什麼都沒做,可當無數黑漆漆的口對準了他們的時候,還是有著極強的威懾力。

褚冽弘第一次見得這樣的東西,觀造型有些像是投石機,可卻又比投石機小巧了非常多,而且那個未知的黑口,一眼看去,總讓人有一種恐懼之

他不清楚那是什麼,只下意識地覺得危險。

“圣上。”褚冽弘低聲對郁舜道: "城墻上的東西不太對勁,可要命人放箭?"

他看見了匿在了黑口后方的大徽將士,雖不認識眼前此,卻也知道那些將士應當就是用這個東西的人。

……不管那是什麼東西,若將背后縱的人殺,只怕也顯示不出半點的威力來。

郁舜面冷凝,沉聲道: “吩咐下去,立盾放箭。”昊周將士的反應速度極快,但是再快,卻也是快不過火炮的。

這個昊周將士不認識,一字排開,黑漆漆一片的東西,就是此番投用的新武里,最為了得的一個。

這東西經由大徽部所有的善工之人,多番改造,陸紅櫻嘗試并且失敗了無數次之后,終是在邊疆之戰開打的前幾日功面世。

火炮這樣的武,對于溫月聲來說,威力算不得多麼大。

前世生活的末世里,這般沉重殺傷力還一般的武,早就已經被淘汰了。

但眼下的這個時代,這是一個科技還沒有能夠高速發展起來的地方。

火炮的問世,在一場戰役之中,能夠起到的作用,近乎是滅頂般的。

因為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和心,這個火炮在日夜加急的況之下,也不過鍛造出來了幾十個,眼下都在海城

為保絕對的安全,這些火炮還有炮手,全部都被江焰強行留在了海城之中。

溫月聲抬眸,看著面前烏泱泱的昊周大軍,還有烈日之下,箭矢的冷。無數道箭矢,直指著上首的炮手,還有

劍拔弩張之中,溫月聲面上無太多的緒,只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在那箭雨落下了之前,淡聲道: “所有炮手準備。”

一聲令下,上面黑漆漆的口,同時對準了底下的昊周將士。

褚冽弘面巨變,當下是想也不想地就道: "放箭!"

他開口的瞬間,溫月聲同樣道: “炮起,放——”轟!滿目黃沙之下,那黑漆漆的口之中,驟然裂出來了竄天的火

帶著震天地的巨響,砰地一下降落。轟隆隆!

當下,所站在了底下的無數昊周將士,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火,猶如滅世一般,朝著他們的頭頂上襲來。

幾十顆火炮,同時在這海城外炸裂開來。

幾乎是頃刻間,整個戰場之上,俱是淪為了大片的火海。昊周那幾十萬的將士,在這裂開來的火炮之下,逐漸開始崩壞。

周邊火聲響徹天際,震耳聾。

作為直面這武的第一人,褚冽弘近乎是在第一道火炮落下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冷靜。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大徽竟然還有這般殺傷力巨大的武。那火焰沖天燃起的時候,周圍一瞬間變了火海。

在昊周有所準備的況下,那裂的武都將整個戰場徹底撕裂。

人都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這般沖天的炮火之下保持冷靜。撕裂的戰場之中,褚冽弘只覺漫天火掉落,無數人在逃竄。

他終是回過了神來時,已經被周遭混的人群離了郁舜的邊。褚冽弘神驚變,高聲道: "皇上!?所有人聽令,保護皇上安全!護駕!護駕!"

可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在這漫天碎裂的炮火之下,能夠聽見的人是數。

那滅世般的炮火落下之時,郁舜側的將領拼死將他護住。同一時間,他過了這混的戰場,看到了從海城涌出的大徽軍隊。

還有……

他抬手,青龍戟落在了手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斬殺了無數大徽將士,而同樣的,他邊的昊周將領,亦是被人斬落于馬下。

炮火紛飛,滿目瘡痍的戰場之上,他看著溫月聲手握長刀,所到之,無數的士兵被其就地斬殺。

他靜了片刻,回頭,看見的是已經被撕裂的戰場,還有倉皇的昊周將士,抬眼,是于戰場上廝殺,手起刀落收割無數人命的大徽將士。

之中,郁舜終是翻下馬。他拿著青龍戟,往那個人的面前走去。

他們之間,算上此前在大徽武斗時,一共有過三次對陣,前兩次,他都落敗于的手。而今次,他們又一次在戰場上對上。

郁舜目深邃,他在萬千的思緒當中回過了神來,只定定地看著。他忽地輕笑,一赤金的盔甲,在日底下散發著刺目耀眼的

他手中的青龍戟輕抬,與對視。

這番場面,像極了幾年前的冬日里,他們在州時,手中無任何兵刃,只隨手卸下了他隨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今日,手中有刀,握著那把刀,一路斬殺無數將士,到了他的跟前。

漫漫黃沙和周圍喧囂的火海前,郁舜對輕頷首,聲音一如當年: “還請賜教。”

當下,手中的青龍戟化作了一道弧,他武藝遠勝于從前,以至于那青龍戟落下的時候,周遭耳畔皆是無數的嗡鳴之聲。

青龍戟猶如一把劈天裂地的利一般,以撕碎長空之勢,斬向溫月聲。

可就在青龍戟將要落在了溫月聲上之時,他只看得到面前的人微,那把長長的刀,在他面前劃過,只一夕之間,和著上冷淡的檀香一起,混他的鼻間。

影快速的中。噗嗤。他聽到了那把利刃,毫不猶豫地貫穿了他的

與耳畔那一句低語,混合著這戰場上刺鼻的腥味并著漫天黃沙,送了他的耳中。說: "你輸了。"

一如當初。

郁舜當下失笑,他一笑,角的跡便不控制地落,大片的染紅了他上赤金的盔甲,可他仍舊在笑著。

他笑他輸得徹底,也笑他不自量力,更笑……

他這一生運籌帷幄,野心斬落河山萬里于跟前,卻終是死在的手中。

他目灼灼,只一雙眸牢牢地盯著,似是要將銘記于腦海中。

他想起了那年初見,一如眼下這般,冷淡不近人上始終帶著冷淡的檀香。

他見素手如玉,連那個用利刃貫穿了他的手腕上,依舊素凈一片,唯有那竄白玉佛珠矚目。這一戰,死于手上,他認。

溫月聲抬眸收刀,卻在收刀時,聽得他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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