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整天的論文，直到劉瑞那小子開始打鼾，陸舟才打著哈切爬上床睡去。

翌日，起了個早床。

順路去食堂買了兩個包子，陸舟準時來到了實驗室。

當他到的時候，劉師兄和錢師兄兩個人已經圍在儀旁邊，忙活起來了。

今天要做的是通過傅里葉紅外譜儀，繪制各樣品的FTIR圖譜，記錄碳納米管改試樣早齡期水化反應各能團、化學鍵的吸收峰。

“……我們的研究主要旨在增強碳納米管在波特蘭水泥中的溶解能力，同時改善碳納米管和基材料間的結合力。”一邊進行實驗，錢師兄一邊向陸舟介紹道，“不過研究的進展并不樂觀，李教授應該和你說過了，我們遇到了瓶頸。”

在旁邊看著的陸舟提問道：“問題出在哪？”

“問題出在這里，我們通過傅里葉紅外分析儀測得的數據，看這里，”錢師兄指了指剛打印出來的FTIR圖像，繼續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克制住了浪費積分的沖，陸舟盯著那張還熱乎著的A4紙看了半天，忽然回憶起了昨天看論文時學到的東西，心中微微一，果然從那張圖紙上看出了一不對勁的地方。

“二號水泥試樣的特征峰出現異常？”陸舟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正確，但并不算準確，”錢師兄贊許地點了點頭，在FTIR圖像上點出了幾個地方，繼續說道，“2號試樣是摻了CNTs的水泥樣品，據力學能檢測得出的結果，我們的2樣品在抗能力測試中的表現相當出，但在抗拉能力測試的表現卻差強人意。據FTIR圖像上在6-10h齡期時的特征峰數據，我們初步判斷是CNTs材料阻礙了C-S-H凝膠中硅氧四面的聚合過程，導致水化反應后期在水泥材料部形孔隙。”

“那問題出在哪？”陸舟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造2號樣品抗拉力能差強人意的原因，只要解決它不就行了嗎？”

“沒你說的那麼簡單，”錢師兄面無表地說道，“我們已經嘗試過很多方法，包括不計生產本，使用三聚氰胺為氮前，在真空條件下對碳納米管進行球磨理，對碳納米管表面進行功能化修飾……但從27號、28號樣品的抗拉力測試數據來看，結果一樣很糟糕。”

陸舟大致聽懂了，但他并沒有更好的辦法。

點了點頭，他接著問：“需要我做什麼？”

錢師兄：“為了索到解決方法，我們已經做了很多組實驗，雖然預算還很充足，就算再做幾組也沒問題，但前幾天我們得知，折大那邊的材料學實驗室在這個項目上可能已經取得了突破進展，時間上已經不允許我們繼續拖沓下去。”

停頓了片刻，錢師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們需要一個通數學的專家，最好是通泛函分析，幫我們分析這些實驗數據，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最好是能幫我們找到CNTs材料對波特蘭水泥早齡期水化反應產生的影響究竟在哪……我有自學過泛函分析，但對這些數據依舊毫無頭緒，果然涉及到這種高難度計算的東西，還是得委托你們這些數院的專家。”

就像本科階段的數學系不會開材料理這門課一樣，應用理專業也是不開泛函分析這門課的。本科階段就拿到雙學位的人畢竟是數，大多數人都是在考上研究生之后，據自研究方向的需要，才去選擇地自學那些沒修過的課程。

陸舟思索了片刻后，認真說道：“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功，但我可以試試……你大概什麼時候要結果？”

“越快越好，雖然我這邊不是不能等……但最好在三天之。”錢師兄想了想，繼續說道，“三天之后，無論有沒有結果，我希你至能給我匯報下進展。”

陸舟點頭道：“我盡量。”

從錢師兄那里領到任務之后，陸舟便去了圖書館。

雖然劉師兄給他騰了張辦公桌出來，但實驗室里太冷清了，學習氛圍不夠濃烈。

相比之下，陸舟還是更喜歡圖書館這種地方。

坐在一群筆疾書的人中間，即便想走神魚，也會架不住心中的迫和負罪，將心思放在學習上面。

而且最關鍵的是……

這里或多或能讓他回憶起一點注意力高度集中時的覺。

路過圖書館旁邊的打印室，陸舟轉進去，將要看的論文和實驗數據全部打印在A4紙上。

將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在桌上攤開，這是他鉆研復雜數學問題的習慣。

反正可以作為研究經費報銷，也不需要他花自己的錢。

在圖書館找了個空位坐下，陸舟拿起筆在草稿紙上輕輕點了點，準備開始筆。

然而……

十分鐘過去了。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那里，一字未。

emmmm……

該從哪里開始下手？

陸舟臉有些不好看，心中犯了難。

如果有個固定的公式可以利用，或者哪怕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擺在那里，他也好構思從哪里手。但現在的況是，院的那些科研狗們，連問題在哪都沒找到，讓他這個搞數學的人來幫他們找BUG。

回想起錢師兄那句話。

真是憑本事甩鍋啊……

看著那堆數據，陸舟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時候，他才忽然間意思到，這項工作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

人是鐵，飯是鋼。

即便是學霸，也得吃飯。

在圖書館坐到了十二點，陸舟看著一字未的草稿紙，心里暗道一聲MMP，把筆扔桌上便起往食堂走去了。

在食堂打飯的時候，陸舟恰好到了老唐，便端著餐盤走上去打了個招呼，坐在了他對面。

看了眼陸舟，老唐笑瞇瞇問道：“覺如何？”

“很難！比純粹的數學問題難多了。”陸舟慨道。

“覺得難就對了，”唐教授笑著說道，“數學是一門科研工，你又是學應用數學的，以后到類似項目的機會還多著呢。”

“教授，您能先別打擊我，給我點思路好嗎？”陸舟嘆氣道。

“思路我給不了你，這個只能你自己去尋找，但建議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點兒，”唐教授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不是參加過數學建模大賽嗎？回憶下那時候的覺。”

眉頭微微皺起，陸舟沉思了一會兒，但很快便搖了搖頭：“完全不一樣，航天問題歸結底之所以可以轉化數學問題，那是因為它歸結底還是質點運問題，又可以依靠的公式和現的數據……”

“其實是一樣的。”老唐搖了搖頭，“無論是航天的運，還是粒子的運，或者能團的變化……對于數學而言，本質上其實都是一樣的。任何存在的東西，都有藏在深的數據可以挖掘，都有可以計算的規律，都可以建立數學的模型。找不到，只是因為你下的功夫還沒到位。多思考，多觀察，我相信你肯定能發現其中的線索。”

聽完唐教授的話后，陸舟臉上浮現了若有所思的表。

笑瞇瞇地看著陷思考的陸舟，老唐在心中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