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之去見的那位師兄褚想，是在賓大讀書時與他同住的，當時在修robo課程，他們同在grasp lab，梁聿之養的那只阿拉斯加犬loki去世之后，他們共同做了只機狗kiki養在公寓里，后來褚想去加拿大，梁聿之也快畢業，他們商量每人養三年，于是 kiki由褚想帶走，這幾年他一直在科研一線，每年對kiki進行更新升級，直到這次帶回來給梁聿之。

當然除了這件事，他們還有別的事要談，褚想打算回國，現在有兩個方向，一是在t大有份教職，另外就是去頭部的互聯網公司。他問梁聿之的意見，兩人聊了聊這個領域的現狀，但褚想并沒有立刻做下決定，但有一點是確定的。

“反正都是在北京，以后喊你喝酒倒是方便的。”褚想說，“到時候別嫌我煩耽誤你談……誒，你現在在談著吧？”

“沒談。”

“不會回國一直沒談吧，那個darcy給你影這麼深嘛，怕被人纏啊。”

梁聿之說:“跟沒什麼關系，我都快不記得了。”

最初確實有darcy的影響，煩到了，很空窗狀態，之后就那麼空下來了。

“那還真是憾，已經算是你朋友里我印象深刻的了。”褚想笑了聲，這話意有所指，梁聿之其他方面不錯，毅力耐沒那麼差，談上卻堅持不佳，也可能那時候年輕吧，沒什麼定，談不了幾個月就開始嫌人煩了，那位darcy也不過從頭到尾五個月，在他們公寓里進出不超過三次。

可能半年是他維持親關系的時間極限吧。

褚想好奇的是:“你就沒遇上一個合眼的，總不至于沒孩追你吧。”

“這是兩回事吧。”梁聿之手指了分酒，給他倒了一杯，淡聲講，“不過最近確實遇到個人。”

褚想來了興致，“什麼人啊，讓你想談了？”

“沒到那個程度。”

“那你們到哪個程度，睡過？”

梁聿之沒答，褚想便懂了，“什麼樣的？”

“說不清。”有時候主，但他想起今天在車里，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最熱的時候就是在床上。

褚想觀察他的表:“不太像你啊聿之，什麼姑娘這麼厲害，是那種經驗富的嗎？”

褚想問多大年紀。

“二十過了吧。”

“那比你小半啊，你過的橋不比走的路多嗎？放馬過去啊，不談，那就睡覺，多簡單的事。”

“問題是，我小叔拿當兒一樣。”梁聿之自顧自笑了下，“你懂麼。”

“下不去手是吧。”褚想笑出來，“下不去手那你們怎麼睡的？強你的？”

“……”

勾引我算不算。

梁聿之想說那天是個意外，但這話沒意思。他喝了口酒，覺得自己花時間在這件事上屬實沒必要，不過就是睡了一回，也是個年人，要當那是一夜他也沒意見。

這麼一想，便懶得再說，轉而問起褚想:“你離婚什麼況，也沒聽你代一下。”

“離婚嘛，能有什麼，格不合，和平分開，大家還是朋友。”褚想隨的狀態，“經歷過之后，婚姻就那麼回事吧，還是自由點好，有份高興干的活兒，三兩好友，再有個契合的伴，人生就算開心的了，找個什麼一輩子的靈魂伙伴太難了。”

他作為過來人，拍拍梁聿之肩膀，“所以及時吧。”

梁聿之知道他雖然話講得灑，但并不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褚想那段也長達五年，老鄉、校友，從國一起去加拿大，兩人有共同的科研追求，其間種種應當不是一句“格不合”能概括的。

話停在這里，都沒再說什麼，酒喝完去停車場。

褚想從后備箱取出包裝完好的kiki鄭重給梁聿之，“跑步速度現在快了不，伴隨狀態也更靈敏了，你遛完它別忘了給我反饋。”

梁聿之接過去放到車里，替他了代駕，在車里坐了會兒，家里司機過來了。

車子送他回淮海路的公寓。

年初六那天，西澄回唐家吃飯，那天本是唐若齡在家最后一天，很快要去杭州進組。西澄傍晚過去時，發現氣氛有點沉重，唐峻的臉一直不好看，唐若齡的眼睛紅紅的。西澄從唐峻忍不住的訓斥中發現端倪。

去網上搜了下，便看到新聞，雖然已經被理過，但還是能看出來記者拍的視頻里的人是唐若齡，旁邊跟著“小三”之類的字眼，甚至找到些八卦對唐若齡進行起底，最后到唐峻和俞欣眉頭上，話說得很難聽，講什麼“兒肖母”、“一家小三命”，有人在邊角料中科普當年唐峻、俞欣眉和楊瑛的事，形容是一出“狗白月大戲”，其中楊瑛被冠上“腦”之稱。

唐若齡在沙發上哭，西澄就坐在另一邊看那帖子。

想起之前在三里屯那邊上，見過唐若齡邊的那個男人。

還為此收過封口費。

沒想到這麼快事發，也不知道要不要把封口費還回去。

晚飯吃完，西澄不再關注這件事，也沒有多留。

回去的路上，收到鄒嘉的消息，喊明天晚上出來玩，畢竟打工人的春節假期就快結束了，再不約就要上班了。

“我多帶個人，介意嗎。”鄒嘉提前問，“我弟，過來玩的，人燦爛，不算討厭。”

西澄表示不介意。

于是第二天傍晚，應約等來接。

車子開過來時，駕駛座上卻不是鄒嘉，是那個“燦爛”的弟弟，長得和鄒嘉有點兒像，不到二十的樣子，卷卷，一笑確實算得上燦爛。

“嗨。”他朝西澄打招呼，“我是鄒宇，是我姐鄒嘉的弟弟，如果你不想我攪和你跟我姐的約會，我把你們送到就撤。”

是能染人的那種。

西澄笑了，比劃了一下，鄒嘉代為翻譯:“行了，西西說帶上你了。”

路上聊天，西澄才得知鄒宇剛讀大一，也在北京，不過在昌平區，離海淀遠。

三個人先去看了場電影。

賀歲片只圖個輕松，劇沒什麼值得多討論的，結束后轉場去酒吧。這還是鄒宇第一次去酒吧，他臉上的興顯而易見。

西澄也不意外，當年第一次去酒吧也是鄒嘉帶的。

用鄒嘉的話說，是個“放松解的好地方”。

他們去的是以前去過的那家清吧，復興路上，最開始沒那麼大名氣，現在已經是網紅店，尤其是這種春節期間，人真不，他們去二樓，很不容易才找到位置。

西澄吃他們家小食，鄒嘉每次為點雙份。們照常喝招牌酒，只有鄒宇十分新鮮地要看酒單挑那種復雜的名字。

酒喝到微醺。

鄒宇說想要上三樓看看，鄒嘉懶得，便讓西澄帶他去。

西澄排到位置，上去之后就靠在吧臺，鄒宇逛了一圈坐回來。

平常還算安靜一點的三樓今天人也不。鄒宇在嘈雜中跟西澄講他更喜歡這個風格，他多點了一杯酒，被西澄從手里搶過酒杯。

鄒嘉代過的，不許他多喝。

懶得拿手機，手語做了個“不可以”的作，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自己喝那杯，加了冰塊，旁邊鄒宇仍在央求，西澄笑笑不理，視線隨意環顧，很突然地停在了某一。

那道影倚在墻邊，右手著酒杯，和旁邊男人講話，襯的袖口是解開的，很放松的姿態。不知講到什麼，他忽然垂目，笑了一下。

西澄看了一會，直到他無意中轉頭，看向的方向。

鄒宇仍然沒有放棄，甚至開口喊“姐姐”，講話時不自覺中靠更近了點。

西澄轉過時差點撞上他，只好松口，比個手勢:“半杯。”

鄒宇就笑了，又是那副太一樣的臉。

梁聿之收回視線，旁邊方重遠問他:“怎麼了？看到人了？”

“不。”他答了聲，手里那杯酒喝完。

方重遠覺得奇怪，順著他剛剛的視線方向，目越過攢的人頭，也只看到吧臺那邊一排人，其中一個卷男孩顯眼的，他旁那孩背影看起來材不錯，腰是腰，是，再旁邊是個胖子。

其他也沒什麼更值得注意的了。

他覺得梁聿之有點奇怪。

西澄喝完那杯酒，拉鄒宇下去，把他還給鄒嘉。去上洗手間，臉有點燒。鄒宇那杯酒確實不該喝，有點超過了。

在洗手間緩了會，出手機翻了翻，找到那個極其冷靜的頭像，發了幾個字:“好像看見你了。”

這條消息梁聿之沒立刻看，他聽到手機的靜，但懶得管，直到后來有個電話進來，他拿出手機按掉，才點開微信。

面無表看完最上面一條，臉已經有些冷了。

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來招他一下。

他不回復，準備撳滅屏幕時，那只討厭的小鹿又跳出來——

“你看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