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這個負隅頑抗的念頭溢出來的瞬間，他對自己的怒氣到達峰值。

和你有什麼關系？

喜歡誰，不喜歡誰, 和你有什麼關系？

褚想無法捉梁聿之此刻的心想法，他只希旁邊的兩個漂亮孩可以安靜一點，最好不要再有什麼語出驚人的現實對白。

默然喝了半杯酒，褚想到底還是先開口:“我跟趙昕為什麼分開, 沒跟你說實話, 其實是喜歡上了別人。”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厚道的好師兄, 眼下要自揭傷疤，為了讓這個悶蛋好點，“沒什麼理由，有一天, 突然非常坦誠地問我能不能接開放式婚姻。”

梁聿之微微側過臉。

褚想笑了下，輕淡的語氣，“我以為在開玩笑，但那就是事實，說喜歡那個人，但也不想和我分開，那段時間, 的確很痛苦, 我沒法想象以后沒有, 我甚至猶豫過, 要不要接, 但最終還是意識到, 這并不是解決辦法, 只會讓痛苦和折磨沒有盡頭, 必須徹底放棄，我才有可能會好……聿之，其實是有選擇的，讓你難的東西，不能一直讓它硌在那。”

良久的沉默。

“你現在徹底好了嗎？” 艱的聲音問。

“嗯。”褚想表松快，“好了。”

兩個人并沒有喝太多，離開時都是清醒的。

了代駕過來開車。

在車上，褚想說:“我去你那兒一趟吧，看看kiki，也該給它做個檢了。”

算起來，從去年到現在，kiki在梁聿之那兒已經十五個月。褚想過去之后，先和kiki玩了會。

梁聿之靠在沙發上，kiki的聲音傳過來:“爸比，打游戲嗎？”

是褚想在檢視所有設定，后面連續的幾句:“爸比，別生氣了。”、“爸比，過來一下。

……

突然眼眶酸熱。

褚想也意識到了什麼:“設的嗎？”

沒回應。

幾秒后，聽見一句:“你刪掉吧。”

褚想:“等你真正不在意了，你自己刪吧。”

梁聿之卻徑直走過來，拿了遙控，沒有遲疑地直接清除。

kiki的設定可以一鍵delete，但其他的東西卻沒有這麼簡單。

褚想看他一眼，沒再多說。

那天晚上，梁聿之在臺坐了很久。

殘留的酒勁一點一點消逝，整個人似乎更加清醒。

接近午夜，他起倚著欄桿了一支煙，直到最后一點猩紅的火星徹底滅掉，將煙摁在煙灰缸里，側過臉，視線停在墻角的邊幾上。

那盆五角鸞玉一如既往地在風里沉默，已經快要占滿整個小盆。

梁聿之走過來，拿起它，扔進臥室的垃圾桶。

忙完經緯的展會，西澄迎來略微輕松的一周，有一個完全不用加班的周末。

因此，周五下午，周奕在微信里約出去玩，沒有猶豫。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出游，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個周末，但也值得期待。

去的地方不遠，阿那亞，北戴河的一個社區，周奕的朋友推薦的。

周奕看了一些酒店，微信上發給西澄，兩個人下班后一起挑選，訂好了房間。

他們坐綠皮火車過去。

周奕問西澄:“之前有去過哪里玩嗎？”

“去過北疆。”西澄告訴他，“去年八月份去的。”

“好玩嗎？”

西澄點頭，“很，我們自駕，很方便停下來。”

“和誰去的？”周奕忽然問。

“和朋友。”

“男朋友嗎？”

“不是。”

他們沒有聊過這樣的話題，西澄有些意外，以為他會繼續問，但周奕沒有，只是微微一笑，說:“那就好，不然我會嫉妒。”

西澄沒見過有人這麼直白地告知自己的小心思，但這話由周奕來說，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已經習慣他類似的種種表達。

他在面前，從沒有真正的不安全，因此也沒有過任何尖銳的緒。回想一下，唯一的一次小矛盾是手機沒電，沒能及時聯絡，讓他擔心，才對說話嚴肅。

周奕忽然又靠近，帶著橙香的氣息在臉頰邊彌漫:“西西，以后我們一起去很多地方好不好？”

他的語氣充滿溫的憧憬。

然而西澄的第一念頭是:以后是什麼時候？我們怎麼能知道以后的事呢？

無法真心地回應這樣的問題，只是對他笑了下。

火車到站之后，打車去阿那亞，整個社區看起來像個度假村，人不很多，甚至有點兒荒涼之，但他們并不覺得失，依然被出游的愉快包裹。

住的酒店走到海灘十五分鐘。

第一天的下午在海邊度過。

西澄穿了長，周奕的眼睛一直在上，毫不吝嗇地夸好。他夸人的時候會直視眼睛，顯十足的真誠。

他帶了相機過來，替西澄拍照，又請游客幫他們合照。

晚上回去，西澄躺下來休息時，周奕仍在修圖，修完過來給看:“太了，我能不能發在朋友圈？”

西澄微微愣了一下。

不怎麼更新朋友圈，更不會發自己的照片，但周奕不是，他會發生活小片段，比如他的貓，比如一起吃飯時，他會拍飯菜。

但至今，在他朋友圈只過一只手。

在社平臺上宣，似乎是現在談的一個必備環節。

西澄不在意這個，但看到周奕的眼神，知道他很想這樣，便點頭:“你決定吧。”

周奕彎著眼睛，暢快地笑起來，直接過來親。

當晚，蔣津語看到了周奕那條朋友圈，沒忍住出一聲“臥槽”。

當時喬逸在邊。

梁聿之則與隔了兩個位置。

實際上，他們已經很久沒聚，這回還是因為喬逸大哥請的客，吃了飯后直接來了喬逸的酒吧。

姜瑤出國，梁聿之和西澄崩掉，他們的小團活完全歇菜，尤其是梁聿之，去年的后半年幾乎沒見到他人，僅從喬逸那兒聽過一，知道他年末瀟灑地跑去國外玩了一圈。

今年也只在年后回來見了一回，連他的近況都不甚清楚。

蔣津語沒瞞過西澄被薅到思格的事，也知道喬逸曾在梁聿之面前了，想必他心里也清楚。但是，西澄談的事，還真沒過。

眼下屬實是沒憋住，誰知道驚了事兒喬小二，聞聲直接趴過來看屏幕，“西西嗎這是？那男的誰，男朋友？”

蔣津語瞥一眼梁聿之，沒見他臉有什麼明顯變化。按他的尿，和西澄那茬按理說早該move on了。

懶得琢磨，管他呢，真刺激到他也沒什麼，剛好欣賞一下。

便答了喬逸的問:“是啊，比你帥吧。”

“至于拿別人損我嘛，我的值不需要比較。”喬逸手點開大圖，“西西變漂亮了啊，以前可沒見過穿這種子。”

“那可不，我們公司好幾個男的對賊心不死。”

說著斜一眼右側的人，“哎，梁爺沒有新向嗎？”

等著那人回一句“關你屁事”，但很神奇，并沒有，他只是掀眼看一下，什麼話也沒說，手指按在玻璃杯壁上，眼睫垂下去。

這倒讓蔣津語意外，拍喬逸大，“什麼況？”

喬逸聳肩。

他從來就沒搞清楚過梁聿之和唐西澄的事，去年琢磨過，沒琢磨出來，便不管了，他心大得很，也不認為梁聿之會為這個事怎麼樣。

他只是覺得大家不一起玩了很憾，當然最主要的是姜瑤走了，以前那丫頭在的時候他沒覺，這一走倒總覺得缺了點什麼，耳邊太清靜了。

梁聿之喝完那杯酒，杯子在吧臺上，起:“走了。”

蔣津語微挑眉，心下升起一點訝異。

從阿那亞回來，西澄與周奕的似乎更進了一步，雖然五月中下旬，周奕一直很忙，新游戲上線，后來他又出差去了趟深圳，西澄沒怎麼與他見上面，兩人僅在手機上保持聯系，但沒太大影響，并沒有因此疏遠。

這期間，依然是周奕更主，他從來不在意誰先找誰，想到就會給發消息，晚上空了也會視頻聊天。

這種異地的節奏主要是周奕在把握，西澄需要做的只是回應他。

在這段關系里，的確很輕松，有種隨波逐流的自在。

西澄以為這樣的驗應該能持續一段時間，至能到達半年吧。的期待并不很高。

然而，這也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