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澄記起, 類似的話曾經聽過的, 只是被落在了那個夜晚北方遙遠的山風里。

埋首沉默的一分鐘，清清楚楚他頸項皮的溫度，腔的每個微小起伏，落在發間的呼吸頻率。在很長的時間里從沒真正地認真地這個人, 也或許, 過的，只是包裹在混沌的過去里, 被急切地輕易地囫圇丟掉了。

闃靜之際，唯有彼此的心跳互相響應。

西澄手抬起，按在他的左, 腦袋退開, 仍是被圈抱在懷的姿勢，仰起臉，極細致地看他。

“梁聿之，我來說, ”輕抿, 目最后的落點是他深的瞳孔, “請你試試做我的男朋友吧。”

線不足以令西澄看清那雙眼睛里的所有細微變化, 他似乎有些怔然，幾秒之后, 微微垂眸, 視線再抬回來，朝點了頭, 低地開口應一個字:“好。”

西澄:“你剛剛……是笑了嗎？”似乎看到他角輕微的弧度。

梁聿之沒答, 松了手。

西澄的肩背重獲自由, 見他彎腰去提那點心盒子, 腳步跟隨至車邊，嚨口那句“好久都不見你笑了”被回腹中。

梁聿之拉開后車門:“車里坐吧。”

西澄確實也想要去車里，一方面站著很冷，雖然他們剛剛都變熱了一點，但這樣低的氣溫很快會涼回去，尤其他還穿得不夠暖和，另一方面還沒親夠，車里更方便。

梁聿之調了空調的溫度，立刻有暖氣出來。

西澄了大，等他坐過來，拉他的手，拿掌心覆蓋他的手指，他的皮干燥，微溫，應該沒那麼冷了吧。

梁聿之側低頭，的手纖白小巧，掌心的熱量渡來他指腹，薄薄的溫度細堆疊，由皮下管送至心口。他結突兀地滾了下，反手捉住那細細的腕，另一掌按的肩，俯首吻了過去。

仄溫暖的車比天狀態更易激人緒，閉空間中的那縷柚香莫名發酵，變得馥郁人，似乎有蠱的效果，他手指不自覺施力握很，深吻近似攻伐。

車升溫。

西澄覺空氣變得稀薄。

彼此之間的氧氣幾要耗盡之時，梁聿之退開了，將臉伏在西澄服的領口，甕啞的嗓音問:“什麼香水？”

西澄完全記不起那款香的全名，息的間隙努力回憶，“什麼柚什麼嗯……反正津語姐送的，嗯，年終小禮，不好聞？”呼吸起伏不穩，神智卻清晰了，“是不是…你對這個味道過敏？”

梁聿之啞然失笑，重重地在鎖骨吮過，“你就只記得過敏了……”

他重新捕捉那，垂落的手至側腰，沿背脊骨輕而上，由后至前。

西澄輕輕，索著他的皮帶。

然而他僅是短暫欺侮一把，很快地回了手，也阻止，“想干什麼。”

西澄恢復半截理智，蹙眉瞥瞥窗外，確實，不太妥當，“這里……是不是算市中心？”

“……我第一次來。”

“好像也沒什麼人。”西澄扭頭撂了個眼神，“梁聿之……”

他手撥頰側掉的發，“車里沒準備。”

卻明顯被那一聲喚得心里微，一直有種覺，他的名字由出來，似乎總有哪里不同。梁聿之探去取前面的純水巾，偏過臉沉黯的目看向，同時凈了手。

混迷惘中的，無法擁有完整準確的時間知覺。

像過了很久，又像惶然一瞬。

沉沉浮浮。

出風口的熱氣肆意撞，將冬夜冷霧全然隔絕。

薄薄的手掌按到冰涼的窗壁上，約留下模糊印記。

……

西澄沒想到張洋洋那個鬼靈居然還會特意發消息過來，正在幫梁聿之服的皺褶，車里殘留的某些異樣仍未散去。大口袋里的手機打破寂靜，連續震兩下。

在梁聿之擰開瓶蓋喝水時，西澄出來看了看微信，輕點一下，兩條語音徑自連續播放。

“西西姐，我都打點好了，你放心哦，和你的非普通朋友好好玩耍！”

“多晚都沒關系的，但是明天要給我看照片。”

迎上旁邊投來的視線，西澄解釋，“嗯我姨外婆家的表妹，一個八卦的高中生。”

“聽出來了。”語聲淡淡。

他繼續喝一口水，低頭擰回蓋子。

“你要給看麼？”

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西澄順水推舟征詢當事人的意見，“看你愿不愿意了。”

“你有我照片？”

“……沒有。”西澄反應很快，“但是我有視頻。”

梁聿之側眸。

“上次年底那個論壇，我同事發給我的。”為anna回護一句，“沒有惡意，純粹欣賞，也就一分鐘，你反的話，我可以刪掉。”

梁聿之收回視線:“隨你。”

“那我留著了。”西澄收了手機，問，“你開過來要多久？”

“沒多久。”將瓶裝水扔回前面，見還盯著，他給了確切的回答，“兩個小時，路況好。”

“吃過晚飯走的？”

“嗯。”他回問，“你晚上在做什麼？”

“出去逛了，手機太吵，所以我靜音了，沒看到你的消息。”西澄幫他扯一下袖口，“你怎麼停到這里？”

“隨便開過來的，不清楚停哪更合適。”

“那你為什麼沒提前告訴我，臨時起意？”西澄觀察他的表，“昨天不是說回上海再見？”

他注視，“你想聽什麼？因為我什麼事都做不了，只想著見你？”

言下之意，明知故問很可惡。

西澄從他眼睛里看明白，沉默了一下，其實只是多找點話說，因為不說話的片刻，他們之間會有微微的難以忽略的尷尬彌漫。

自見面之后的一切舉言語都隨心而為，由緒推進，并不需要誰來教，誰來引導，然而此刻換了種關系，再靜下來面對彼此，其實沒那麼快適應。

他們都察覺到了，但似乎都不那麼擅長理這種局面。

相對而言，說“試試”算是皮之間的容易事，落到真實的相中卻是的每分每秒，無法快進跳躍，頃刻之間進毫無嫌隙的甜伴模式。

西澄永遠是實踐大于浮想的人，沒太多踟躕，輕輕呼出一口氣，主靠過去，“你現在不？”

“不。”梁聿之停了兩秒，手攬，隨意握一縷長發在掌心里，聽到的聲音，“你帶份證了嗎？”

他垂首看過去，西澄回看，遲疑了幾秒，“不打算過夜？”

“看你留不留我。”

“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嗎？那我再清楚一點。”的手毫不避忌，立刻被鉗住。

“只有這一招？”

“嗯？”

“你自己想。”

西澄湊上去，他卻抬起右手，虎口抵的下，帶了些力道，令無法靠近，見那雙眉似乎蹙了起來，“沒耐心了？”拇指上移，指腹的下，“用這里告訴我。”

西澄睫一下，“你確定？”

一臉“我沒理解錯吧”的表。

“……”

梁聿之終于垂眼笑出一聲，的臉，“唐西澄，好好說話。”

語氣已經緩和下來。

西澄:“嗯，你今天能不能不走？”

“好。”

夜中原地停留許久的車子重新啟，沿主路往前行駛，西澄在手機上挑酒店，趕時間，也沒多研究，最快的速度確定好。

西澄沒帶份證，所以等梁聿之去登記，再來接。原本明正大的事弄得莫名有種奇怪的意味。

從大廳里走過時他們仍保持距離，到進電梯才牽上手，西澄原本站在梁聿之旁，因有其他人進來，往后退遠，靠近轎廂壁，無聊地側頭看鏡中，忽然地，他的右手遞過來。

西澄輕輕握住了。

之后再沒分開，出電梯后走過長長走廊，西澄由他牽著往前，他刷卡進門時也未松開手。

燈亮之后，幾乎同時去親對方。

梁聿之的作漸漸變得迫切，在車里的克制然無存，他帶著的手去皮帶扣，沉啞的聲音，“西西，幫我。”

他的眼神簡直人犯罪。

西澄著實不住，跟著急躁起來，一邊手一邊去咬他已經微微紅起來的。

……

有兩個月的分別，然而食髓知味的事不會生疏，只會加倍放縱。

西澄渾膩地扯過被子時，才恍惚發覺整個房間的燈都開著，亮得有些刺眼，他們上的任何都看得清清楚楚，蹙眉拿手背遮眼睛，從指進來的看他裹上浴袍，幾秒后覺線了一些。

的腦袋被托起來。

梁聿之攬起，瓶口到邊:“喝水。”

西澄興過后的大腦沒那麼清醒，但仍然想起某個片段，想調侃一句，話到邊又作罷，默默喝完兩口，說:“謝謝。”

梁聿之看一下的眼睛，“這麼客氣？”

“因為……不是你的義務。”

他視線停一秒，低頭將被子往上拉起一點:“現在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