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腦袋缺弦似的, 一臉興連看了幾眼，沒看清他懷里的人，意猶未盡, 笑嘻嘻撤出去。

氣氛卻已經被毀個干凈。

西澄從梁聿之懷里探頭，臉上悶得有些紅，帶著點驚魂未定的疑，“……什麼況？”

“就那個傻，煩人，跟你說過的。”梁聿之怒氣難消，想擰斷陸銘的脖子。

西澄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傻”這樣的詞說別人，顯然是真的氣到了。

“你那個弟弟？”

梁聿之點頭, 皺著眉解釋，“之前他來取過東西, 忘了換掉碼。”他沒有比現在更后悔的了。

西澄拿起自己的，邊穿邊說:“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他沒事，他就是有病。”梁聿之抬手幫了翹起的頭發, “嚇到了嗎？”

西澄輕嗯了一聲, “有點。”借著他的手臂從作臺躍下，整理好服，抬頭看他, “我沒什麼, 你怎麼樣？”

梁聿之:“我在想要不要打死他。”

西澄笑了出來, “你不會……嗯, 那什麼了吧。”

結果是, 收獲一個警告的眼神。

卻笑得更厲害。

這一出是很尷尬掃興, 但他的反應有點好玩。

梁聿之都不知道怎麼能笑這麼開心, “對你是什麼好事嗎？”

“那當然不是, 所以你還好嗎？”西澄的眼睛不由彎得更明顯，梨渦也擴大。

梁聿之的臉，“心了。”

“好的，”西澄收住笑，“去看你弟弟走了沒。”

陸銘當然沒走，但尚有兩分良心，他跑到臺上待著，想著要一點，把整個空間留給他們。結果沒多一會，看到梁聿之裳整齊地走到廳里來，他驚訝，“你這麼快？”

“你想死是不是？”

陸銘剛踏進廳里的腳后退一步，一臉無辜，“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這麼兇。”這時候瞧見一個影從里頭過來拉住了梁聿之。

只看了一眼，陸銘立刻就認了出來，是他見過的。

好家伙，從去年到現在，居然還是這一個！

他朝西澄搖搖手打招呼，笑容十分燦爛。

西澄也向他笑了一下，同時打量這位梁聿之口中的“煩人”，長得高高瘦瘦，卻是娃娃臉，看上去二十五都不到，笑起來更減齡，有點像anna那位10分偶像。

“嗨，我陸銘。”

“你好。”西澄剛說了一句，視線被梁聿之擋住，“你滾不滾？”他對陸銘說。

“話還沒說完呢，別大過年的就趕人。”陸銘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帶了菜來燙火鍋！本來我要喊重遠的，現在看來不用喊了。”他自說自話，跑去門口提了一大袋過來，“你們也了吧？咱們先搞起來？”

“……”

西澄大概能知道這位是什麼風格了，看到梁聿之黑著臉，又想笑，能想象他們一起讀書的那些年應該飛狗跳的。

旁人的手，主開口轉圜，“那我們就先吃火鍋吧，也不用做飯了。”

梁聿之側眸看，“……你確定？”

西澄笑笑點頭。

這頓突如其來的奇葩火鍋局吃到半途，西澄已經完全會了梁聿之的，他那麼不說話的人，居然有個這麼說話的弟弟，還從小一起長大，不覺得煩人才怪。

西澄幾乎從陸銘口中了解了梁聿之的整個青年時代，他一說起那些就滔滔不絕，偏偏又能表述得很幽默，連西澄都覺得有趣忍不住要聽下去。

只有梁聿之幾次想堵住他的。

趁西澄去拿榨好的橙，他警告陸銘:“你有點分寸。”

“我還沒分寸嗎？”陸銘說，“我都沒跟西西說你收生書，你被生堵路上表白。”

“你再胡說八道試試，書不是你塞的？表白的破事哪次不是你給的時間地點？”梁聿之說，“把你對人那套用上，搞清楚你的份。”

陸銘一臉無辜:“我哪里沒搞清楚，這不找點話題活躍一下嗎，都跟你一樣不悶死西西了？”

“西西是你的？”

“那我什麼，難道嫂子？”陸銘聳肩，“你這也沒到那一步啊。”

“你什麼都不用，你閉滾蛋就好。”

“行行行，別罵我了，人來了。”

西澄拿著橙走回來，“你們在說什麼？”

陸銘呵呵笑了兩聲，“沒什麼，通一下兄弟。

西澄看一眼梁聿之的表，顯然并不是這樣。朝他笑一笑，安的眼神。

一直賴到晚上七點多，陸銘在梁聿之的眼刀之下開口和西澄道別。他一離開，梁聿之臉都好看了不。

西澄說:“好像知道你的克星是誰了。”

“算不上。”梁聿之回看，“不是你留他，早被我趕出去。現在知道他很煩了？”

“是有點，但好玩的，有點可。”

“你不會以為我會高興聽你夸他吧？”

西澄笑著說:“我收回這句。”

兩個人一起收拾了餐桌上的火鍋殘局。

八點多，西澄洗完了澡，裹著浴巾出來找梁聿之要服穿。

他在回郵件，抬頭告訴，“你自己去找一件。”

西澄便進去他的帽間，他有很多襯，基本都是正裝的剪裁，整齊筆地掛著。想找件休閑點的，一件件看過去，還沒選定，聽到聲音:“沒挑好？”

西澄轉頭，見梁聿之靠在門口。

嗯了一聲，繼續看。

梁聿之走過去，從后撥起的長發，低頭聞肩上的香味，“那就別穿了。”

“嗯……也行。”西澄被他的下弄得肩頭微，“你沒刮胡子嗎？”

“嗯，沒刮。”他剛剛只潦草沖了個澡，“覺得痛嗎？那我現在去？”

“不用，只是有點。”

“有多？”他似乎故意的，又拿下挲的后頸。

西澄瑟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你碼改過了吧。”

他笑應了聲，有兩分愉悅，嗓音低沉下來，“你有影了？”

“你沒有嗎？”

“你試試。”

他近。

僅隔著他薄薄的服和浴巾，西澄當然能到，正想回應一句，被扳過，他吻過來，的姿態，一路推到鏡前。

……

歇下來之后，梁聿之才發現西澄的手肘和膝蓋了傷，掉了皮，紅得明顯。他找了消炎藥膏幫抹。西澄困倦地躺著，因為疼痛皺了皺眉，開口問他:“你明天什麼時候走？”

“下午。”

“你怎麼返工比我還早？我在星凌的時候也沒覺得你這麼拼。”西澄睜眼看他，“別抹了，夠了。”

他將藥膏扔開，“明天早上送你回去，我還得去趟爺爺那。”

“嗯，你不送我也行，我自己走。”

“我有時間。”

“好吧。”西澄最后問他，“那你今天算冷靜完了嗎？我是說梁老師的事。”

梁聿之看一眼，“你也沒給我冷靜的時間啊。”

西澄:“那你明天再開始冷靜吧，一直到我回去，時長充足，又不占用現在的時間，一點也沒浪費。”

他笑了一下，“會打細算。”

轉頭關了燈，躺下來抱到懷里。

第二天上午，梁聿之送西澄回家。他下午的飛機回北京。

西澄回去那天，他去了青島，行程有四天，兩人錯過了，沒上面。

蔣津語組織年后小聚，喊了姜瑤，在老地方，第一次三人偶遇的酒吧。下班后，西澄坐蔣津語的車一道過去。

姜瑤姍姍來遲。

去年年底從英國回來，賦閑到過完年，最近才張羅著和一個師姐一起創業，做自己的策展公司，正是籌備期，忙得腳不沾地。

坐下來，先猛喝了半杯氣泡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累死我了？我長這麼大，就沒這麼勤過！這才幾天覺都累瘦了。”

蔣津語看圓嘟嘟的臉，笑說:“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

“不要這麼刻薄啊，津語姐。”

姜遙又問西澄:“紹興過年不錯吧，離我好近，我當時還想去找你玩的，誰知道我媽臨時又改行程。”

“還行吧。”西澄說，“估計和蘇州也差不多。你在那待了幾天？”

“我們待到初三走的，我哥不知道多不靠譜，說了一起走，他年初一就不見人了。”姜瑤忍不住吐槽，話講完才想到在西澄面前講不太合適，立刻轉了話題，“對了，津語姐，你過年怎麼樣，又被相親了嗎？”

“沒有，今年這撥質量差到連我都看不上，直接到那兒就篩沒了。果然是我的好。”

三個人一起笑起來。

到中途西澄去洗手間，姜瑤才對蔣津語嘆了口氣，靠近了一點:“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西西。”

“怎麼了？你這不面對得好好的嗎？”

姜瑤抿，回一個勉強的笑，說，“初六那天晚上，我爸喊我哥來吃飯，一共一個半小時，他看手機超過十次，晚上七八點鐘，非工作時間。”

蔣津語:“所以呢？”

“這還不明顯嗎？”姜瑤十分肯定地說，“他有別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