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三個人一起吃的。

褚想并沒有為電燈泡的不適應, 整頓飯倒像是由他控場，不冷清也不尷尬。他極分寸地和西澄講一點他們讀書時的往事，挑輕松有趣的講，間或揶揄某人兩句。

氛圍確實不錯。

后來褚想和梁聿之聊起一位共同的朋友, 說在伯克利拿到博士學位, 去了bu, 梁聿之看了西澄一眼, 果然見停了筷子在聽。

晚上褚想離開后, 西澄先上去洗澡，拿著巾, 撥著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梁聿之在臺，聽到聲音, 回過頭看。

壁燈的淺淡，他整個人都顯得溫和。

西澄站在衛生間門邊了會頭發，走去帽間，穿了睡再出來, 見他還在那里，依然在看。著頭發走近。

梁聿之看一眼的長發，“怎麼不吹干？”

“等會。”西澄看看欄桿外面的夜，又看看他，思索鄒嘉的話。

“你……”

“西西……”

同時開口, 聲音撞到一起, 都停了一下。

西澄歪頭，巾繼續抹著右側發尾, “嗯, 你要說什麼？你先說。”

“還是想去讀書的吧？”

西澄頭發的手停住。

梁聿之沒等的回答, 說:“你想去的話該弄材料了，文科轉商科可能沒那麼順利，應該要看相關經歷，最好多點備選，或者你可以兩手準備。你語言績有了嗎？”

西澄點頭，卻沒有說話，攥著巾的手垂下來。

“擔心你外婆？”

他拿過手里的巾，幫發梢，“醫生已經說沒那麼嚴重，而且你中間可以回來，不會多難。”停了下，目移至眼睛，“不是還有我嗎？有什麼事，我也能顧上。”

他幾句話說得低緩平淡，近乎隨意閑談的口吻，西澄卻有點怔怔的，看著他。

了下，沒找到話說，心里的覺難以形容。

以為會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但并沒有。

干發巾從的肩側發移到鬢邊。

“梁聿之，”西澄握住他的手腕，“你需要我做什麼嗎？我想要你告訴我。”想到鄒嘉的建議，但沒有組織出更好的語言，很匆促地說出這一句。

的樣子落進梁聿之眼里，他目向下，被握住的那只手沒，巾還在手里。

不知怎麼，忽然笑了一下。

“嗯……”他頭更低一點，“親我？”

西澄微愣。

沒有讓他等幾秒，有些容地捧住那張臉，湊近吻住了他。

等梁聿之洗完澡，西澄的頭發已經完全干了。

他一邊往上套t恤，一邊轉頭看向房間里的置柜，旁邊有張懶人沙發，跪坐在那里，長發順地垂落，在肩背微。

“在做什麼？”梁聿之走過去。

西澄把手機給他看。

拍了那個擺件消波塊，有注意構圖和影，照片有種令人舒適的靜謐，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好像還是你微信頭像的覺更好，你還有原圖嗎？”

“不一定找得到，相機拍的，很久以前了。”大約有六七年了，他坐到沙發上，手臂繞過西澄的肩膀，環抱的姿勢，拿的手機，回到相機的取景框。

西澄看著他調整角度，沒過一會，手指點下去。

明明是同一樣靜，影不變，用的設備也一樣，但兩個人拍的就是不同。西澄驚訝地看了一會，“梁聿之，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的藏份不會是什麼著名攝影師吧？”

他被逗笑，“只是玩過幾年而已。”

“讀書的時候嗎？”

“嗯，工作后得了。你怎麼想拍這個？”

“我喜歡。”西澄手拿過來，水泥制品的冰涼，“你哪里弄來的？”

“我做的。”

西澄側過頭來，梁聿之因為的眼神又笑了，“以前在一個朋友的工作室，隨便做著玩的，也不難。”

“怎麼覺你什麼都會，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沒了。”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遲早都會知道。”

似乎被西澄的話取悅了，梁聿之將的手攏進掌中，反問，“你很喜歡這個？”

“嗯。”

“送給你吧。”

西澄:“真的？”

梁聿之點頭，“你可以拿走。”

“我就想它放在這里，但它是我的。”

“好，是你的。”梁聿之手臂收，靠近，西澄在這片刻突然起了個念頭，“要不要一起去海邊看消波塊？”

梁聿之微訝地看。

西澄眼睛里亮明顯，與對視，他無法說不要，甚至已經萌生期待。

他問什麼時候，西澄說:“等夏天，好不好？”

當然好。

于是，念頭變約定。

西澄愉快地將手里的擺件擱回原，再回過頭，他們十分默契地接吻。上的無袖被剝下來。熱浪漸漸襲涌。

沒有換地方。的沙發深深地陷進去。

同一個姿勢太久，西澄力氣幾乎耗盡，在黏膩中靠在他肩窩，認輸地說換他來，聽見低啞的一聲笑。

他抱起，接著進來，并不溫。

西澄的息斷了一下。

在迷蒙不清時，被抱去床上。

那天之后，西澄開始準備申請材料，整個流程之前已經了解清楚，但真著手做起來還是很瑣碎，工作之外的時間都用上，回學校跑了幾趟。比較省心的是邊有個現的前輩，自然比自己悶頭diy好太多，尤其文書上基本沒糾結過，寫完之后梁聿之幫改過一遍就定下來。

網申在西澄生日的前一天結束。22號那天剛好是周日，梁聿之訂了餐廳，他們出去吃的晚飯。

回來很早，在家里吹蠟燭吃蛋糕，還開了紅酒。

大約是因為六月西澄曾幫他過了生日，他同樣回饋一個完整的慶生儀式。

在梁聿之收拾杯碟時，西澄嘆:“時間過得真快。”

梁聿之卻笑:“這句你來說不太適合吧？”才二十三周歲，遠不到慨歲月流逝的年紀。

西澄也笑了笑，跟著他走去廚房，看他開水龍頭沖洗碟子。說:“我想起去年。”去年的這一天，他雪夜驅車去村里接，第二天帶回家，做了一碗壽面。

那面的香味仿佛還在。

“你做的面真好吃，比周姨做的還好吃。”周姨不在這里，西澄也不怕傷的心。

梁聿之當然知道這評價極高，也頗用，朝笑笑，“你想吃的話，晚上給你做，當夜宵好了。”

他將杯碟放進洗碗機，聽見西澄他:“梁聿之。”

“嗯？”

視線相對，西澄靠在旁邊作臺邊，不說話地看他。

這一個月，誰也沒開口提同居，但他們就自然地住到了一起，西澄偶爾想一下，似乎和畢業那年，他們最開始的那個階段很相似，那時候手傷到，住在這里久，只是那時沉溺在那當下的心境里，現在重新會到被他照顧的每個瞬間，已然不同。

被某種緒驅使，西澄開口告訴他，“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過生日。”

梁聿之頓了下，干手，朝走了過來。

“小時候過生日是開心，后來我媽媽離開了，那年就沒過上生日。”西澄平靜地說，“那天唐峻完全忘記了，他去拍婚紗照，我是那一天才知道他又要結婚了，而且我居然還有個姐姐，好神奇。”

梁聿之皺著眉看，沒有出聲。

西澄低頭，哂然一笑，“后來總是記得那天，他們一起回來，我很懵，很生氣，很想吼，把他們都打出去，但我什麼也沒做。”

梁聿之手摟過。

西澄的額頭抵在他肩上，“真討厭那時候的我自己。”

“……你那時候只是個小孩。” 他嚨發，只說出了這一句。

西澄低嗯了聲，額角近他的頸部皮，說:“明年還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梁聿之一瞬間將抱，在難言的心緒里應道:“好。”

西澄在睡前收到了生日禮。

梁聿之沒親手給，他擱在臥室的桌子上，西澄先上來洗澡，看到了那個包裝完好的銀白小盒子，上面有張卡片，鋼筆字寫著:西西，生日快樂。

毫無疑問，是梁聿之的筆跡。

西澄解開完好的蝴蝶結綢帶，打開盒子，明顯愣了一下。

是個吊墜。

著項鏈拿出來，看清楚那個致小巧的吊墜形狀，立刻笑了出來。

是個消波塊。

太可了。

翻來覆去地看，發現其中一個小小的錐柱上刻了字母:xx.

梁聿之上來時，西澄正站在鏡前，穿著吊帶，他看到那吊墜在的纖白的脖頸上，沒用延長鏈，戴起來是鎖骨鏈的效果。

很莫名，他腦子里冒出姜瑤有段時間常掛在邊的一個奇怪表達:很甜很。

西澄站在那，笑盈盈，“好看嗎？”

他點點頭，片刻之間起了反應。

“你怎麼會想到的？”幾乎是跑過來，梨渦漾，“我喜歡這個。”

“是麼？”他扣的腰抱。

“你……”西澄一愣之后，笑得更明顯，撞到他懷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