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說了半個時辰之,但他自己仿佛并不在意李玄會不守約，一臉淡然，甚至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用雪了個手掌大小的小雪人。

那閑適模樣,仿佛起事失敗的人，不是他,而是什麼旁的人一樣。

阿梨簡直無法理解衛臨,越發覺得面前人是個瘋子。

衛臨倒毫不在意阿梨的想法,好雪人后,四下了幾眼，像是在找什麼一樣,找了一圈,仿佛是無果，便把視線落在了阿梨的上。

阿梨被他看得發憷,不知他又起了什麼奇怪的念頭。

衛臨卻是忽的手過來,從頭上取走了一枚流蘇短簪，那簪子是一對的,扣在兩側,用來固定頭發的,忽的被走后，阿梨一側的頭發便散了下來,落在肩上,有幾分狼狽。

忍無可忍，“你做什麼？！”

衛臨倒是一愣，眨眨眼，竟有幾分無辜的覺，道,“抱歉，借你的簪子一用。”

說罷，便沖阿梨微微一笑，手將那簪子拆了，從那流蘇中挑出兩個紅的珠子，比對了一下，按在那雪人的面上，小小一粒珠子，充作了雪人的眼睛。

衛臨端詳了幾眼，語氣中有幾分憾，道，“若是有黑的就好了，紅到底不大合適。罷了，就這樣吧。”

端詳過后，衛臨拿起那雪人，遞到阿梨面前，道，“給你腹中的孩兒。”

阿梨當然不會理他，但也不愿意在這種時候激怒衛臨，現在的衛臨，看起來就像個瘋子一樣。所作所為都不能用常理才揣測。阿梨沒開口，只微微轉過臉，也沒手接。

衛臨等了會兒，見阿梨是真的不要，也不大在意，輕輕放在城墻之上。再抬臉時，方才面上的溫和，已經一掃而盡了，冷眸凝視著登上城樓的臺階。

阿梨耳力不及他，但看他這反應，也順著朝樓梯看過去，下意識將玄的披風裹得更了些。

看到兩個人從樓梯登上，其中一個是李玄，另一個卻很眼生，明黃的影，頂著風雪，一步一步朝上走。

阿梨怔愣，聽到衛臨的聲音，語調是冷的，他道，“來了。”

李玄真的把陛下帶過來了？他怎麼做到的？

陛下千金之軀，怎麼可能真的為了救過來？

阿梨還未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皇帝已經走上了城樓，他沒穿避寒的披風，只一明黃的常服，依舊是那副龍威深重的模樣，皺著眉，上來后，第一反應是朝阿梨看過去，見安然無恙，只是臉白了些，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甚至緩了語氣，朝阿梨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說罷，看向衛臨，眼里含著威，開口道，“衛臨，朕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放人。朕立即下旨。朕是天子，一諾千金，絕不食言！”

衛臨卻沒回話，只是打量著皇帝。他職不顯，只是吏部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名小，自然沒資格面圣。加上趙延也鮮出宮，衛臨也只遠遠見過他幾面。對皇帝，他也沒有半點敬畏之心，連回話的意思都沒有，徑直看向李玄。

“世子，一命換兩命的意思，可不是讓這狗皇帝來我面前耍威風。”

“衛臨！”皇帝又開了口，“朕勸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的同伙皆已伏法。朕念在你是為了生母報仇，才誤迷途，饒你一命。只要你放人，朕可以為你母親賜下誥命封號，殮骨風大葬——”

“什麼狗屁誥命，狗屁封號？”衛臨忍無可忍，冷冷打斷皇帝的話，“你覺得我稀罕嗎？你們趙家的封號，你自己死的時候用吧！嫌臟！”

皇帝然大怒，“放肆，你這般激怒朕，不怕朕掘了的墳嗎？！朕是真龍天子，朕下旨掘了的墳，挫骨揚灰，你母親就算到了地府，也不得投胎轉世，在地下重舊業！”

這句重舊業，徹底激怒了衛臨，他下意識將握著匕首的那只手，從阿梨脖頸前移開，狠狠指向趙延，咬牙切齒道，“狗皇帝，你敢——”

話未說完，一支箭朝他□□去，飛矢如流星一般，穿破風雪，頃刻之間，向衛臨的口。

就在同一時間，一直未開口的李玄，也驀地撲上前，一把握住刀刃，空手奪刃，另一只手去拉阿梨。

衛臨勉強避開那一箭，手上的匕首卻來不及收回，一把被李玄奪走，他索丟了匕首，用胳膊狠狠撞開李玄，另一只手牢牢鉗住阿梨的胳膊，雙發力，一躍而上，攜著阿梨，站在那城墻之上。

“衛臨！”李玄猛地大喊他的名字，從地上撿起那把匕首，猛地沖到皇帝邊，帶的刀刃抵在皇帝間，“你說的，一命換兩命。可還作數？！”

躲在暗的侍衛被這變故嚇得大驚失，全都沖了出來，“陛下！放開陛下！”

衛臨看著面前這一幕，卻是一笑，點頭道，“當然作數。我同六娘子還有些，說起來，我是極不想傷害的。”說著，衛臨卻又歪了歪頭，道，“不過，方才世子和這狗皇帝合謀，我險些吃了虧。如今，我卻是不敢輕信世子了。”

李玄面上布滿寒意，微微閉目，只道了句，“陛下，你有很多兒，我這一輩子卻只有這麼一個妻子，我不敢賭。得罪了——”

話盡，舉起匕首，一把從皇帝后扎進去，一扎就是個窟窿，一下子飛濺在他的面上，眼角一抹跡。

李玄拔出匕首，立馬要刺第二下，卻被衛臨給住了，“可以了，真讓你捅死了，可就不好玩了。”他眼里全是寒意，冷道，“我要親自手，把人過來。”

李玄二話不說，拽起皇帝，拉著他朝那邊走過去，離得只有三步之遙時，才開口道，“你先放人！”

衛臨自然不肯，但親手殺了趙延，對他而言，又是個極大的，尤其是趙延剛才那樣侮辱他的母親。他權衡片刻，開口道，“你把匕首丟了，一起換。”

李玄立刻丟開匕首，一手掐著皇帝的脖子，用的力氣之大，從皇帝那發青的臉上就能看出一二。

衛臨看了一眼，提醒道，“別把人掐死了。”

李玄才蹙了蹙眉，松了松手勁。他繼續朝衛臨走過去，然后手去接阿梨，在即將到阿梨的那一刻，將皇帝朝衛臨的方向一推，衛臨下意識去接皇帝。

電火石之間，李玄一把扯過阿梨，而原本虛無力的皇帝，也猛地朝阿梨的側面撲過去，和李玄一前一后，牢牢將阿梨護在中間。

箭雨飛矢朝這邊過來，箭頭扎進人的里。

阿梨被兩個男人護在中間，只聽得到低低的悶哼聲，慌得眼淚直流，不知道是誰了傷。

直到有一群人涌了上來，七手八腳將抱著的皇帝拉開，胡喊著“陛下”“快傳太醫”之類的話。

阿梨剛要開口，卻被李玄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后傳來砰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砸了下去。阿梨卻顧不得那聲音，胡去李玄的后背，慌得詞不句，“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然后，便被李玄一把抱進懷里，他的語氣就像是死里逃生一樣，一貫沉穩的他，此時連聲音都是發的，他牢牢扣著阿梨的后腦，“結束了，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阿梨聽著這聲音，繃著的子仿佛一下子了下來，越過李玄的肩，看見皇帝被太醫圍在中間。

阿梨聽著李玄的聲音，逐漸地，揪了他的襟，眼前開始模糊，雪茫茫的一片。

“李玄，我疼……我疼……”

李玄從周遭的嘈雜聲中，敏銳捕捉到阿梨那極其微弱的聲音，他松開抱著阿梨的手，低頭去看，見阿梨面上已經毫無，臉一變，一把拉開那玄的披風，一腥氣撲面而來。

全是，阿梨一邊小聲著我疼，一邊朝他懷里，李玄甚至不敢去阿梨。

“太醫！太醫！”

阿梨聽著李玄發的聲音，只覺得子越來越重，上也越來越冷，恨不得立刻睡過去，卻在聽到李玄發不許睡的聲音中，勉強維持著一清明。

這幅樣子，要是被歲歲看到了，小家伙肯定要哭死了。

……

阿梨再恢復意識的時候，才一睜眼，第一看到的，既不是李玄，也不是歲歲，而是一張張陌生的、蓄著胡須的臉。

臉的主人出一只只手，中有序，仿佛還分工過一樣，有的開的眼皮，有的去的手腕，還有的要張舌頭，偏阿梨渾沒什麼力氣，只能由著他們折騰。

好在，他們只是折騰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看上去胡子最白的那個，捋著胡須，道，“世子妃已無大礙了，接下來只要好生休養即可。切記平日不可累，不可寒，將養三四年，便能大好了。”

等這一陣兵荒馬過去，阿梨才如愿見到李玄，可看見他的時候，又有點不敢認了。

阿梨緩緩眨了眨眼，明明五還是最悉的樣子，可這下糟糟的胡茬是怎麼回事啊？

李玄卻渾然不知阿梨因為他的胡茬不敢認了，手小心翼翼去阿梨的臉，作輕得跟什麼易碎的陶瓷一樣，好像重一點，就要把人壞了一樣。

他良久才開口，聲音啞得厲害，“上還疼不疼？”

阿梨搖頭，“不疼了。”

話剛說完，李玄便把腦袋埋進了的肩，有什麼溫熱的水落在的脖頸，阿梨一下子便僵住了。還是第一次見李玄哭，阿梨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做什麼了。

阿梨張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徒勞地張了張。平日只哄過歲歲，但放在李玄上，就不知道如何哄了。

李玄在面前，一貫是無所不能的、強勢的，最厲害的，眼淚這種弱的東西，仿佛和他毫無關系。

“不要有下次了。”好在，李玄也不用哄，很快便紅著眼，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只是眼睛一錯不錯盯著，一步都不肯走開。

阿梨看了眼自己的房間，只覺得很陌生，剛想問“我們這是在哪里”，下意識了肚子，整個人一下子僵在那里了。

怎麼是扁的？！

肚子呢？！

不對，孩子呢？！

阿梨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一把抓住李玄的袖子，著急忙慌開口，“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李玄看阿梨白著臉，蹙眉安躺下，溫聲道，“在隔壁，母照顧著。你先躺下，我讓母抱過來。”

阿梨不太信，努力回憶了一下，似乎沒有生產的記憶，李玄該不會是偏吧？可母很快就把孩子抱過來了，小心放在的邊。

阿梨轉過臉看了看，看不出是男孩兒還是孩兒，小小的嬰兒，不大好看，甚至有點丑，皺、紅通通的，有點像小猴子。但阿梨第一眼，就打心底里生出一親近。

李玄也低著頭，同樣是第一回認真看這個孩子。阿梨生產的時候太驚險了，十幾個婦科圣手和經驗老道的產婆都不敢吭聲，生孩子本來就是鬼門關走一遭，更何況，那時候阿梨已經力，幾乎是昏迷的。

他那時候甚至是放棄了這個孩子，要求太醫一切以大人為重。

后來這孩子命大，生得很順利，但阿梨還沒有醒，他也無暇去照看這個孩子。

見阿梨眼看著，李玄溫聲開口，“是個小郎君。卯時一刻生的。”說罷，又示意母把孩子抱走，道，“你才剛醒，要多休息，讓母照顧吧。”

阿梨眼看著母把孩子抱走，有點不舍得，但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況，實在是無力照顧一個孩子，便也沒說什麼。

孩子被抱走，阿梨便又有些困了，眼皮子重得直往下落，還想撐著再和李玄說會兒話，李玄卻替蓋了蓋被子，道，“睡吧，我守著你。”

聽到這一句，阿梨下意識覺得很安心，思緒漸漸沉了下去，整個人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是夜里了，沒看到李玄，倒是看見了在床邊乖乖趴著的歲歲。

小家伙一見娘醒了，立馬喊娘，小姑娘捧著臉，小叭叭的就是一堆問，“娘，你不？娘，你不？”

阿梨見到歲歲，自然也是又驚又喜，想坐起來，就被歲歲給攔住了。

小家伙一本正經道，“娘不可以起來！娘要做什麼，歲歲可以幫忙，娘生完小弟弟，很累的，要多休息……”

阿梨見這幅小大人模樣，有些好笑，問，“誰教你的？”

歲歲眨眨眼，嗯了聲，掰著指頭道，“祖母教了、爹爹教了、嬤嬤教了……”

阿梨眼眸含笑，看著歲歲掰著指頭的可模樣，心里暖暖的。

歲歲念叨完，又趴在床榻上，小臉著阿梨的手，一副心小棉襖的樣子，道，“娘生弟弟疼不疼？”

生孩子自然是疼的，但這一回，還真的沒什麼印象了，被衛臨抓了做人質的時候，是一陣陣疼，后來人暈過去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阿梨想了想，道，“不是很疼。弟弟很乖，沒讓娘疼。”

歲歲捧著小臉，聽了這句話，鼓鼓的腮幫子才回去，一臉認真道，“那我要更喜歡弟弟一點。”說完，忽的小聲道，“娘，弟弟好丑……”

阿梨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歲歲還在繼續說，“皺的，頭發也好。弟弟會不會一直這麼丑啊？”

歲歲小姑娘在心里很糾結，一方面作為姐姐，肯定是要喜歡弟弟才對，另一方面又覺得，弟弟要是一直這麼丑，可怎麼辦啊？

糾結了會兒，還不等阿梨開導，小家伙自己倒是想通了，拍著脯道，“我是姐姐，弟弟再丑，我都喜歡他。”

阿梨忍笑，只聽說過子不嫌母丑，還是第一次聽說，姐不嫌弟丑的。唔，就是不知道被一口一個說丑的兒子，是個什麼想法？

阿梨和兒說了會兒話，久不見李玄回來，便問歲歲，“爹爹呢？”

歲歲捧著臉，乖乖答話，“被一個叔叔走了。”

阿梨眨眼，“什麼樣的叔叔？”

歲歲想了想，道，“說話尖尖的，帶著帽子。唔，嬤嬤喊他公公。”

“公公？”阿梨一下子急了，李玄被進宮里去了？不會是陛下要追究那一天的事吧？

阿梨立馬就要坐起來，腳還沒落地，就見有個人匆匆走了進來，不是旁人，正是李玄。李玄見阿梨起來了，快步走過去，一把抱起，放回榻上，蹙眉道，“要什麼？”

阿梨微愣，沒明白李玄的話，倒是李玄，看阿梨這個反應，知道自己猜錯了，便改口問，“怎麼起來了？想解手？”

阿梨這才明白過來，搖搖頭，“不是。”又仰臉看向李玄，卻見他已經胡子已經刮干凈了，也換了竹青的錦袍，一改先前的狼狽模樣，又恢復了素日里的清貴模樣。小聲問，“歲歲說你被公公喊走了，我還以為你進宮了。”

李玄聞言，明白阿梨是怕自己被陛下追究，但其實那一天原本就是兩人商量好的，激怒衛臨不的話，就演一出反目的戲碼，他那一匕首，也只是看著下人，實則避開了要害的。阿梨醒了之后，他也還沒來得及同阿梨說，倒是把嚇著了。

思及此，李玄便把那日的事說了一遍，而后道，“那日的布置，是陛下同意的。陛下也只了輕傷，沒什麼大礙。”

“云潤和冬珠也已經回府了。”

“謝云憐與其生母，已經故。陛下不追究二人，對外只稱二人死于反賊起事。”

說著，李玄微頓，很快又語氣平靜道，“薛蛟也沒事。谷峰及時趕到，救了他。他雖臨時反水，但他到底卷進了謀逆之事里，陛下免了他的。”

阿梨在心里嘆了口氣，對薛蛟，以前是怕，怕他喜怒無常，后來是討厭，討厭他做事從來不顧的意愿，到如今，已經說不出是單純的怕還是厭惡了，又或許都不是。

但終究是盼著他好的。

李玄看阿梨有些失落，抿抿，撇開眼，繼續道，“還有一件事。”

阿梨被轉移了注意力，抬眼，“什麼？”

李玄微微低頭，道，“我們現在在宮里，不在侯府。你當時況很危險，只能臨時在宮里生產，后來太醫又道不方便挪，便一直住了下來。”

阿梨一愣，是覺得這屋子很陌生，但沒想過自己是在宮里住著。張了張，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李玄原本因阿梨對薛蛟的關注，有些許不虞，此時聽到這句“回家”，面卻是一暖，蹭了蹭阿梨的額頭，道，“再過幾日，等太醫點頭了，我們便回家。”

阿梨還不大習慣在兒面前和李玄這麼親昵，看了眼睜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朝這邊看的歲歲，面上一紅，卻是點點頭，輕輕應了聲，“嗯。”

李玄自然不像阿梨那麼臉皮薄，但到底了嬤嬤進來，示意抱著歲歲去休息。

歲歲被嬤嬤抱走，阿梨猶豫了會兒，才開口，“我……我和陛下……”

那時候依稀是聽到李玄的話的，他說什麼陛下的兒有很多，可他只有一個妻子，再加上陛下千金之軀，居然以涉險來救。

李玄并不意外阿梨會問，這時候也不再瞞著阿梨，點頭道，“是。陛下才是你的生父。”

阿梨雖從那一夜發生的事里，猜到了一點，可真的從李玄口里得到這個答案時，還是有些懵。一直把自己當做蘇家兒，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世，更不會覺得自己和陛下會有什麼牽連。

阿梨想了一圈，茫然開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玄卻沉默了會兒，道，“阿梨，你愿不愿意和陛下見一面。他到底是你的生父，當年的事，我也只是猜測，事實如何，只有岳父、陛下和已故的岳母知道。”

阿梨遲疑了，與其說遲疑，不如說怕。

李玄看的神，亦猜出了些，道，“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話未說完。卻見阿梨已經輕輕點了頭，“我愿意。我愿意見他。”

想到那時候，箭雨之中，陛下用子擋著，又覺得，皇帝也沒那麼可怕。

不管怎麼樣，總是要見一面，把話說清楚的。

阿梨這樣在心里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