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空調開著，冷氣十足，甚至還有點微冷。黎箏掛了蔣城聿電話后額頭發熱，趕把小風扇對準自己腦門扇，覺要出汗。

傅凜指尖突然沒了涼風，他抬頭看黎箏，“蔣城聿電話”

“...嗯。”黎箏心虛，又覺得跟傅凜這個距離，他應該聽不到手機里說話聲。

“你怎麼知道是我小叔”

看似漫不經心把小風扇在他手上晃幾下。

傅凜：“從頭到尾你就說了一句，還直接掛電話，不是他還有誰”只在蔣城聿跟前肆意的任。

“我小叔正閑得沒事干。”黎箏笑著岔開話題，“這點我隨我小叔，你看我也很閑得慌。”

說完，趴在桌上，手托腮，開始認真給他的手扇風。

涼風習習，清涼順著指尖往上倒回。

傅凜瞅著黎箏，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從他這個角度看黎箏，金眼鏡后的那雙漂亮眼眸微微垂著，正盯著他的手看，不時睫撲閃兩下，睫纖長濃，似乎要刮到鏡片。

拿著小風扇一會兒靠他手近，一會兒又往后撤。

來來回回。

貪玩，孩子氣。

可上的氣質卻又是的。

傅凜定了定神，注意力轉到電腦屏幕上。他鼠標時，黎箏就將小風扇靠近他食指。

有那麼一剎那，像有一電流到指尖，麻麻。

“幫忙倒杯水。”他把自己杯子遞過去，借此支開。

黎箏搖頭，“我不。”

傅凜：“倒給我喝。”

黎箏還是一不，“誰了誰倒。”

傅凜：“......”

黎箏抬頭，沖他笑了。

那一笑，格外欠揍，卻也生。

傅凜移開目，只好自己起。

黎箏把小風扇關了，留點電等回去路上給自己扇。

看著手機，惆悵不已。

小叔非要來拿領帶，可又不能再給小叔買一條一樣系和花的。

手機又震。

黎箏嚇一跳，以為還是小叔，看到徐暢的名字松口氣。

徐暢正在跟幾個同事小聚，另外一個頻道的記者，有男有。

“小黎子，嘛呢”

黎箏：“在外面。徐老師，什麼事”

徐暢也是無奈，剛才他們聊到黎箏，非讓給黎箏打電話，知道，有個同事請他們吃飯醉翁之意不在酒。

現在黎箏不僅在們頻道出名，都串臺了。

“我跟幾個同事在吃飯，你要沒事過來啊”

黎箏聽出，徐暢在說同事時刻意加重語調，還停頓了下，立即領會，“不好意思啊，徐老師，我跟男朋友在一塊，就不過去了，等下次我請你們。”

傅凜倒了水過來，男朋友三個字像從立音響里鉆出來，繞著辦公室飄，遲遲不散去。

黎箏已經掛了電話，解釋道：“電視臺有同事可能要追我，我之前說了有男朋友，他們好像都沒放心上。只能再拒絕一遍。”

靠在桌角，桌上有今天的財經報紙。拿起來仔細對折，當扇子對著自己胡扇了兩下，還涼快。

黎箏岔開話題，“你工作還有不”

“快了。”傅凜坐到電腦前。

黎箏往他那邊挪了幾步，雙腳自然疊，靠在桌邊，有慵懶。居高臨下看傅凜，用手里的報紙給他扇風。

“這個風比風扇的風要大，更涼快。”

涼風從他結上一陣陣吹過。

傅凜微微仰頭喝水，結順勢跟著幾下。

他看黎箏：“等會兒再鬧，我回幾個郵件。”

黎箏聽話，收起報紙，離他遠了幾步。

傅凜還沒收攏思緒，家庭群有消息。

負二他：到哪了

傅凜：路上。

負二：怎麼還在路上你這是打算等明年父親節再到家

傅凜：“......”

他瞥向電腦右下角，已經六點四十。

“我晚上到爺爺家吃飯。你怎麼回去”

他問黎箏。

黎箏回神：“坐地鐵。”

傅凜關電腦，打算路上理郵件。

他拿上西裝搭在臂彎，關上燈跟黎箏一道離開。

黎箏走在傅凜側后邊，不穿高跟鞋剛到他肩頭。不由踮起腳尖走路，看他的肩膀。

傅凜募的轉臉，“晚上想吃什麼讓阿姨給你做。”

黎箏悄悄放下腳掌，“沒有想吃的。”

傅凜看著的眼：“又開始不自覺了。等我回去看著你吃。”

哇哦。

等你回來。

黎箏上卻是：“你回來時我早就睡了。”

傅凜：“盡量早回。”

上地鐵，黎箏一路都在想著要怎麼應對小叔。到站時，小叔發來：我到公寓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黎箏哭無淚，他還真的千里迢迢來拿驚喜了。

蔣城聿一人在公寓閑著沒事，他把家里找個遍，沒有紅酒，冰箱里空空的，連瓶飲料都沒有。

他去隔壁傅凜那借了一瓶。

阿姨不懂酒，讓蔣城聿隨意挑。

蔣城聿趁傅凜不在家，毫不客氣拿了一瓶最貴的紅酒。

半杯紅酒見底，黎箏還沒回來。

蔣城聿擱下酒杯，點開手機打了兩個字：棠棠。

很快，黎箏回過來：你發錯了。

蔣城聿：不發錯你也不回我呀。到哪兒了

門口傳來叮鈴一聲，指紋鎖打開。

蔣城聿傾看過去，黎箏關上門，趿拉著拖鞋進來。

“加班到現在”

“沒加班。”

“那你干什麼去了”

“躲你。”

蔣城聿被噎，添上半杯紅酒坐到沙發上，“我領帶呢，拿給我看看。”

黎箏去廚房倒了水把蔣城聿的紅酒換下來，“喝點。”

“別打岔。”

“沒了。”

“什麼沒了”蔣城聿糾結一下，還是放棄紅酒端起那杯白水。

黎箏瞅著他，“領帶沒了。”拿下眼鏡，“我送人了。”

蔣城聿點點頭，“我很傷心，也很難過。”停頓兩秒，他覺時間差不多，“現在能給我驚喜了嗎”

黎箏：“......”

一臉認真，“小叔，我沒跟你開玩笑。本來我想買條差不多的糊弄你，想來想去又覺得沒意思，反正你也不缺一條領帶。有件事，我也不想騙你。”

蔣城聿一瞬不瞬瞅著侄，“說說吧，什麼況。”

黎箏一點點給小叔做心理建設，“先說說我今晚在外面干什麼去了，不是為了躲你。”

蔣城聿當然知道不可能真躲他，早上他拿到禮，前臺說是黎箏送來，因為出租車還在門口等著，黎箏沒說幾句話就匆匆離開。

他問：“是不是領帶丟出租車上找不回了”

“沒丟。等等再告訴你領帶去哪兒了。”黎箏看著蔣城聿，“小叔，我想跟你聊聊上的事兒，很迷茫，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正好趁今天這個機會跟你說說，想從你那里找點神支持。”

蔣城聿手上作一滯，隨即開心道：“我很榮幸。”連大嫂都沒有這個待遇。晚上在老宅吃飯，期間大嫂說起黎箏不小了，都不談，不管問黎箏什麼，黎箏總是三句話敷衍過去。

他應該是黎箏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黎箏如實道：“要不是您現在相信，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我可能就不會跟你說。”

蔣城聿關心道：“了”他竟然莫名生出失落。大不中留，大概就是現在他這樣的心。

黎箏緩緩搖頭，“暗一個人。他...應該不喜歡我。”

蔣城聿護短：“眼不咋地的人，你暗他做什麼”

他又怕侄傷心，迂回道：“你什麼時候變謙虛了都沒表白呢，怎麼就這麼確定他不喜歡你你同學”

“不是同學。”

蔣城聿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帶你的那個老師，何熠”

他微微蹙眉，“何熠好像比你大七八歲吧，你先搞清楚你對他是男的喜歡，還是類似那種忘年的欣賞。”

忘年三個字讓黎箏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叔，喜歡和欣賞我還是能分得清。”澄清：“不是何熠，我對何熠只有欣賞，沒別的。”

既然不是何熠，蔣城聿就猜不到是誰。

這是侄第一次遇到困，他能給的意見也沒多，畢竟他自己是上的loser。

他語重心長道：“小叔信你的眼，你要覺得他人品不錯，特別喜歡，你就試著去表白爭取。就算表白失敗對方拒絕你了也沒什麼丟人的。你再好看，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你。同樣，不是他拒絕了你就代表你不夠好。能讓你暗的，應該不差，你要再猶豫就別人的了。”

他表態：“我是支持你表白。”

“謝謝小叔。”黎箏心里還是特別的，可小叔卻不知道喜歡的這個人是他的發小。

蔣城聿見侄低頭沉默，靜靜陪著。

黎箏花了大半分鐘組織語言，“小叔，接下來說說領帶。”將那條領帶的去向一五一十代清楚。

蔣城聿愣怔半晌，“你送給傅凜干什麼”他其實已經猜到，只不過心里不愿承認這個事實。

“我喜歡他。”

“你再說一遍。”

“我暗他。”

蔣城聿痛心疾首，“箏箏，你說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傻白甜你在他那吃了幾頓飯，就把你哄走了”

黎箏糾正：“是我暗他。”

蔣城聿摁著太，“我知道。”

早知道他就不來拿什麼驚喜。

“箏箏，首先你得搞明白，你不是白吃他的飯，就你那小啄米的食量，在他家吃的飯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塊錢，你是帶了水果去的。”

黎箏：“......”

蔣城聿越說越心梗，語無倫次：“現在水果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