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第460章,杞果暗

李歸仁的氣劍雖然厲害,但他發出的氣劍與尋常刀劍長度相當,獨孤問以穿星步輔以月寒素影流,與李歸仁周旋,始終相隔丈許,李歸仁的氣劍便刺他不到。

但獨孤問的力不如李歸仁,在此距離上想要斗敗李歸仁卻也不易,李歸仁的氣劍鋒銳更勝真刀真劍,獨孤問所用的白索並非像他給湘兒的那條加了天蠶,只是普通錦緞,若白索直撞上氣劍,難免要被削斷,因此獨孤問出招也十分謹慎。

空空兒對獨孤湘道:「他二人這般打法,只怕打一兩百個回合都難分勝負,你去幫幫你爺爺吧。」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串紅的漿果,這串漿果有十幾枚之多,如羽層層地懸掛在同一條枝條上,枝條上細卵狀的葉子還顯得新鮮綠。

獨孤湘問道:「這是什麼果子?很厲害麼?」

空空兒眉一揚,道:「沒什麼厲害的,這是當地特產枸杞果,此棘如枸之刺,如杞之條,故兼名之,味更勝桃,我摘來吃的。」

說著把那串枸杞遞給,獨孤湘不接,口中抱怨道:「什麼時候了,空空兒你還有心思吃……」

空空兒摘下一顆枸杞果,比了個投擲的樣子,道:「紙團太輕,傷不了李歸仁,這個果子麼,輕重正合適,教你的投擲之還記得吧?」

獨孤湘這才會意,躍躍試道:「讓我試試!」

說著劈手接過空空兒手中那串果子,折下一枚紅的枸杞果,在掌中掂了一掂,其實枸杞果也甚輕,只是比紙團略重一些罷了,獨孤湘卻喜道:「果然更稱手些。」

說著突然向著李歸仁後背擲了過去,這一下急如流星,卻又悄無聲息,在場所有人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枚小小的紅果子。

李歸仁知道自己深陷重圍,他雖然不懼,卻也始終暗暗留意四周,防備有人突發暗襲,不料腦後風府忽然遭到重重的一擊。

風府又名「鬼」,在項后發一寸,是足太、督脈、維三脈所會,常人被擊中風府,輕則暈眩,重則昏厥,饒是李歸仁基深厚,被打中了風府,也是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

最讓李歸仁驚訝的還是這突然一擊他居然毫沒有察覺,他一咬牙連發數劍,稍稍退獨孤問,手往腦後一覺手上漉漉的,放在眼前一看,卻是淺紅的,並非鮮

李歸仁正疑間,第二枚枸杞果又打到了。這次李歸仁又是毫無防備,被打中了大椎,大椎乃手足三及督脈七道經脈之會,更是人,李歸仁被擊中后渾酸麻,氣閉滯,險些被獨孤問的白索打中。

獨孤問在李歸仁對面,已經看到湘兒對著李歸仁扔出一枚紅的不知什麼暗,他不願趁人之危,適時收手,撤回白索,不然李歸仁一愣神的機會,早就被打中了。

此刻獨孤問和葛如亮均察覺到了異樣,他們看清地上掉落的那紅的事,居然是一枚小小的漿果!

葛如亮心中驚異,別說湘兒練功一貫懶散,就是自己勤學苦練這麼久,也絕不可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僅憑一枚小小的漿果點人道。

獨孤問卻心未泯似的掌大笑道:「臭湘兒,你哪裏學來的這扔果子的本事?妙哉,妙哉!」

李歸仁這時也見到了地上的紅枸杞果子,轉頭見獨孤湘手上還提著那串枸杞,心中大,實在想不到這小子竟有如此手。

李歸仁被空空兒斗敗之後,了刺激,負氣而走,但他沿著河岸走出不多遠,心智便又恢復如常了,他藉著長草的掩護潛了回來,正好看到空空兒吐暈倒,拓跋朝給羊皮革船充氣。

李歸仁知道他們是要去黨項羌人的聖地,他一來不知道空空兒到底傷勢如何,二來想要跟蹤拓跋朝找到山中聖地,於是索不現尾隨在眾人後。

不想拓跋朝竟能革船渡河,李歸仁雖然武藝高強卻也不能以一己之力飛渡大河,他也真是了得,抱著一段上游漂來的浮木,手刨腳蹬,竟然在濁浪滔天的大河強行泅渡功。

只是耽擱了許多時間,等李歸仁尋到沙湖中鳥島的時候,拓跋守寂早已帶著眾人進山了,幸而黨項人在沙湖水路中多有巡哨之人,這些暗哨武功平平,非但發現不了李歸仁,反而了指示路途的路標。

李歸仁順藤瓜,尋進山裏,只是大山茫茫,他如何能找到眾人藏的山,還是虧得拓跋守寂派六人幫李珠兒埋葬張狗兒,恰好被李歸仁撞見。

此時夜已深沉,李歸仁見李珠兒竟然通敵,更殺了張狗兒,不大怒,他知道李珠兒功不俗,唯恐在尾隨時被李珠兒識破,因此先下手為強,點制住了李珠兒。

不想六位黨項武士的武功雖然不高,卻鬥志昂揚,死戰不退,此後更來了獨孤問和葛如亮這樣的中原武林高手,李歸仁已知今日定然無法討得便宜,但他不願立時就走,顯得自己怕了獨孤翁婿,因此才和獨孤問纏鬥,本想佔得上風再尋機退走,卻不料被獨孤湘以這又輕又的漿果,悄無聲息地兩次點打了道。

李歸仁知道獨孤湘功夫只是稀鬆平常,不料投擲暗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轉頭見到獨孤湘和空空兒攜著手,心中突然一寒,難道是空空傳力給這小子,才會有如此了得的手?

李歸仁可不知空空兒燭龍功力的古怪,他推測空空兒定是傷,或是練功走火魔,不能使用力,因此故意展示了幾手高超的功夫將自己嚇跑后便吐昏迷了。

不想此刻回來見空空兒已經醒轉,而且看來神采奕奕,並無衰竭之象,難道空空兒並沒有重傷?故意示弱特為把自己誆騙到此來?」

李歸仁卻不知道,自己只猜對了一半,獨孤湘擲出漿果確實靠的是空空兒的力,但並非通過手掌傳來,而是空空兒將全部力都「借」給了獨孤湘。

一想到空空兒可能力無損,李歸仁也不住有些膽寒,他忽然向前疾沖,獨孤湘雖然已然負絕世力,卻仍未適應自己絕世高手的份,驚一聲,就想逃跑,空空兒卻道:「快擲他道!李歸仁要跑!」

果然李歸仁沖了兩步,便忽然一側,手掐劍訣向著拓跋道刺去,他知道道功夫最差,又是拓跋守寂之子,擒住他為質就還有的機會。

獨孤湘聽空空兒所言,忙向著李歸仁擲出一枚漿果,這一下正中他陵泉,李歸仁腳下一趔趄,險些跌倒。

拓跋道還不知進退,持鐵骨朵在手,還想迎戰,卻被葛如亮提著領子拋在了自己後,李歸仁見葛如亮錯掌擋在面前,也不纏鬥,他已知只要獨孤湘不斷擲出漿果,自己絕難,索一咬牙,轉又向獨孤湘衝來。

獨孤湘嬉笑道:「嘿……還來?」

空空兒卻道:「這次是來真的咯,快打他犢鼻、谷,記得心法口訣,你若再打得這麼綿無力,我二人就死在李歸仁氣劍之下咯。」

原來獨孤湘先前打的這些道,如果運功得法,勁,早就將李歸仁制服了,怎會僅僅一滯、一麻、一趔趄呢?獨孤湘聞言,打起神來,兩枚漿果倏地飛出,直奔李歸仁的雙膝。

空空兒說的犢鼻、谷都是膝下的位,若被點中,就算不是雙麻痹,也必定雙膝酸跪倒,但是李歸仁已經迫得極近,早聽到了空空兒所說的話。

獨孤湘擲出漿果的同時,李歸仁也跟著凌空躍起,獨孤湘打出的兩枚枸杞果子恰從他膝下飛過,雙雙打空,若非李歸仁聽到空空兒喊出這兩個道,提前躍起,而是眼見到獨孤湘出手再躍起,那是決計躲不開的。

看著空中的李歸仁,空空兒忽然一推獨孤湘,向一旁躍開道:「看我點他脅下期門、取筋二!」

李歸仁想也不想,在空中折過,向著空空兒撲來,不等他落地,獨孤湘從一旁上,一揚手點中了李歸仁脅下的兩

其實空空兒此刻哪還有力能點人道,只是他看出李歸仁以為是自己力未失,只是通過獨孤湘的子來施展功夫,因此他將計就計,喊出道的同時,以自己做餌,引得李歸仁將空門給了獨孤湘。

李歸仁果然中計,被獨孤湘點了道,在空中一團,痛苦地墜在地上,此時葛如亮也已經趕到了,下重手又點了李歸仁幾,這下李歸仁終於經脈被封,再不了了。

李歸仁心知落敵手必然無幸,索眼睛一閉道:「三位名的俠客,聯手對歸仁一人,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好漢!」

這時李珠兒的道早由拓跋守寂解了,走上前,道:「李歸仁,你還在這裏耍狠,卻不知道被人玩弄於掌之間,災禍已迫在眼前了麼?」

李歸仁睜眼瞪著李珠兒道:「賊賤婢!虧我對你頗為倚重,你居然害死狗兒,背叛燕軍!現在又來危言聳聽,你道我還會信你的鬼話麼?」

李珠兒冷冷地道:「狗兒之死只是個意外,我和黨項人會面,可不是背叛安中丞,恰恰是為了揪出真正的叛徒。」

李歸仁「哼」了一聲,顯然不信李珠兒所言。

李珠兒道:「本來吐蕃古辛上師不過是你引黨項羌人中計的幌子,魔教阿波大慕闍應該引吐蕃人在大唐關道鬧出點大靜才對,可是他們將古辛悄無聲息地帶上了崆峒山,卻是為何?」

李歸仁仍閉口不作聲,李珠兒繼續道:「非但是古辛上師,還有其他數個番教的人都上了崆峒山,李都尉你道他們是去做什麼呢?」

李歸仁終於忍不住道:「為何?」

李珠兒道:「乙亥阿波和飛鴻子霍姆什並非什麼篤信教義的善男信,怎會這麼熱心召開什麼九教無遮大會?這其中的謀就是他們明裏勾結回紇,暗裏勾結大食,想要在大唐西域重建呼羅珊國。」

李歸仁仍是一哼,道:「在西域四戰之地建國?飛鴻子沒這麼傻!」

李珠兒道:「不錯,所以他的真實想法是引得大食、吐蕃、回紇、大唐、包括安中丞,互相攻擊,他們卻北山佔領朔漠一姓之地。不過謀被回紇懷仁可汗識破,這才我知曉。」

李歸仁沉未語之際,李珠兒又道:「你可知為什麼高不危等人一心想助三公子為嗣?段氏賤人出低賤,若將來三公子安慶和為嗣子,大公子、二公子一脈如何能服?李都尉又如何自?」

李歸仁聽到這裏,忽然下定決心道:「珠兒,你給我解,我陪你們去崆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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