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雪和許舒兩位學姐來到了現場, 倆人在角落里小聲謀著等會兒的計劃。

許舒有些猶豫，覺得在背后做小作，實在有欠明磊落, 屬實和學生會“全心全意為同學服務，引導同學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的宗旨相違背。

鄒雪用眼神支了支臺上又唱又跳的許然:“你看看他, 只是排練，都吸引了這麼多同學來圍觀, 等會兒燈一打, 舞臺效果拉滿, 咱們主席還有翻盤的機會嗎？”

許舒無奈道:“我覺得甭管是排練、還是正式演出，咱主席都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就本不會唱歌，學生會聚餐去ktv唱歌，他一次都沒來過。”

“所以咱們才要出手啊！”鄒雪篤定地說, “我的計劃天無，就算主席唱跑調十萬八千里，我也能讓他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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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雪從包包里出兩塊大號電池:“很簡單，找個機會把許然話筒里的電池換掉, 等會兒他唱著唱著, 話筒就沒電了，一點聲都發不出來，觀眾們自然就會去看對面的演出了。”

許舒眉頭皺了起來，覺得實在過于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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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話筒沒電了, 人家不會換新電池啊？”

“誰給他換？”鄒雪竹在，“年演唱會由學生會主辦, 手底下的人我都打好招呼了，沒人給他換電池，觀眾也不可能隨攜帶這種大號電池吧，除非他自己去買，貝殼足球場距離校園超市兩公里，我看他一來一回耽誤多時間，咱主席贏定了。”

許舒聽著的話，好像也沒病。

“可是你看看薛梨，守著臺子呢，你哪有機會去換電池啊。”

“這就要你幫忙了啊。”鄒雪握著許舒的肩膀，“薛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把支開，我去換電池，其他人看到了頂多以為我在檢查設備，不會多想。”

“啊…這不好吧。”許舒還是不太確定。

“廢話了。”鄒雪嫌棄地說，“今晚主席要是輸了，都是你的錯！”

許舒也不想讓陳西澤輸掉比賽，畢竟…畢竟陳西澤代表的是學生會的臉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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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雪和許舒默契配合，一個走了薛梨，說要跟商量等會兒舞臺調度的事。

另一個趁著人多走上舞臺，作飛快地換走了話筒里的電池，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晚上七點，夜幕降臨，陳西澤單手兜，慢悠悠地走進了貝殼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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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清淡地“嗯”了聲，跟幾個部長確認現場的況。

他仍舊穿著平時常穿的灰，外搭一件運外套，清爽利落，毫沒有特意為今晚的演出打扮過。

薛梨本來問他哥借了好幾套不錯的服，想讓陳西澤穿來著，但他有輕微潔癖，絕對不肯穿別人的服。

但帥哥就是帥哥，即便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仍舊很抓眼球，一進貝殼育館，不人都朝他投來關注的目。

薛梨看到他這般從容的樣子，有點后悔押注在許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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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裝的，這影帝演技…必拿奧斯卡啊。

薛梨溜達到他邊，好奇地問:“你下午去哪兒了？”

“實驗室，把我那篇論文收尾了。”

“你一下午，都在實驗室寫論文？”

他輕淡地“嗯”了聲。

“不是。”薛梨無法理解，“你知道等會兒要上臺的人是誰嗎？”

“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本人。”

“那你不好好排練，你泡在實驗室寫論文？”

“這有什麼好排練的。”陳西澤輕輕哼著，“你孤走暗巷，我已經倒背如流了。”

薛梨都要哭了:“救命啊哥哥，你現在還在跑調！”

“沒有吧。”

薛梨絕地說:“算了，我丟了你那麼多次臉。你丟我一次，也沒什麼，小貓會跟你共進退的。”

陳西澤單手將攬過來，膩膩歪歪地跟抱了抱:“你好乖。”

薛梨環著他的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就算一個觀眾都沒有，我也會認真聽完你的演唱會。”

“那我已經贏了。”

過來觀看演出的同學們，在學生會干事的組織下有序場了。

陳西澤上了臺，稍稍調試了一下話筒音質。

這時，對面臺上的許然拍了拍話筒，現場音響設備發出一陣尖銳嘈雜的嗡嗡聲。

隔著遙遠的籃球場，他對陳西澤喊話道——

“首先，我要謝謝學生會干事們辛苦搭建舞臺，給我這次機會。其次，考慮到學生會都是你陳西澤的手下，我多還是有些懷疑這個舞臺的公平。所以在比賽開始前，我要提出我自己的要求。”

“你什麼意思！”學生會的干事們辛苦了一天，聽到他這樣說，紛紛出了不滿的神，“敢我們還會聯合起來陷害你呢。”

“你這太小人之心了吧。”

“這防人之心不可無。”許然道，“你們當然會幫著你們主席，到時候真出了什麼問題，我也沒辦法。”

陳西澤面無表地看著他，從容問道:“你想怎樣？”

“我們換舞臺。”許然笑著說，“既然兩邊舞臺都是一樣的設備，我現在來你那邊演出，你來我這邊，怎麼樣？”

此言一出，鄒雪和許舒頓時急了，正要拒絕。

然而，陳西澤果斷答應了和許然換舞臺——

“可以。”

鄒雪和許舒匆匆跑了過來，阻止許然道:“你說換就換，憑什麼啊！咱們都定好了，一人一邊，現在反悔算什麼意思啊。”

許然看這倆人著急的樣子，笑著說:“既然你們說舞臺設備都一樣，換個臺子也沒什麼嘛，除非你們搞了小作，陳西澤的設備比我的更好。”

“不可能。”薛梨義正嚴詞道:“本書親自監督的！就是一模一樣的設備，型號都一樣，你換就換唄，沒什麼區別。”

許舒趕將薛梨拉過來，低聲說:“薛梨，不能換，真的不能換！”

薛梨不解:“為什麼？”

“就…”

許舒從沒做過這麼驚險刺激的壞事兒，臉蛋紅，眼淚都快急出來了，“我、我不能說，反正不能換就是了，換了就完了。”

薛梨的心沉了下去，焦急的許舒，又看了看后一臉心虛的鄒雪:“你們不會真的了手腳？”

“沒有！”鄒雪怕許舒支支吾吾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連忙上前否認，“怎麼可能手腳，你想多了。”

許然看出了端倪，冷笑道:“果然是有問題啊，陳西澤，你們作弊。”

陳西澤當然相信薛梨，沉聲說:“如果你覺得有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換舞臺。”

“行，那就換，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贏我。”

說完，他大步流星朝著對面的舞臺走了過去，陳西澤也去了他的舞臺。

許舒連忙將鄒雪拉到一旁，急切地說:“這可怎麼辦，你快去把電池換回來呀！”

“那截電池我怕被人發現，我我…我都扔了！”

“你扔哪兒了？”

“垃圾車里。”

“……”

薛梨看著這倆人嘰嘰咕咕的樣子，意識到了不對勁，走過去問道:“學姐，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電池？”

“沒、沒什麼！”

“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瞞著了。”許舒拉扯著鄒雪，“等會兒主席唱著唱著，電池要真沒電，那就真的完了！”

“不能說！”鄒雪都要急哭了，“要是被主席知道了，我還怎麼在學生會混啊，我都努力了這麼久，我還要靠部長加分拿獎學金呢！”

“那你也不能讓主席丟臉啊，那話筒隨時可能沒電！”

薛梨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你們真手腳了！”

“不、不算手腳吧，就…就換了個電池而已。”

“電池呢！”

“扔、扔了。”

“……”

“我現在去買新電池。”

也許歸來仍舊年，也許負重前行、無夢可做。

薛梨一直記得他最后這句話。

著急地說:“主席，要不您先開始吧，話筒應該還有部分電量，不然等會兒觀眾全都去那邊了，咱們就輸定了！”

“什麼？！”

“他沒怪你，也不會罰你。”許舒拍了拍單薄的肩膀，轉離開了。

所有人都秒秒鐘變了小學生，跟著陳西澤的旋律一起全大合唱。

許舒一直忍著張的緒，這會兒是真的有點繃不住了，吸了吸鼻子:“對不起，主席。”

“我不知道。”薛梨用袖子了酸酸的眼角，“他是這兩天學會的吧。”

“我等回來。”

他所選的每一只曲子，都帶著他和薛梨兩人之間的回憶，是他們年時青蔥歲月一起看過的所有或、或熱、或驚險刺激的故事。

薛梨站在沸騰的人群之中，遙遙著舞臺之上那個桀驁不馴的年。

今晚這場演出，所有人都被陳西澤的音樂帶了最好的青春回憶里，滿滿都是與懷念。

當白龍死的時候，薛梨也哭傻了。

就在倆人說話間，陳西澤凄憂郁的調子一轉，毫無違和地銜接了久石讓的另一只曲子《sur》，調子輕快活潑。

“我也是。”

“我不會唱歌，甚至五音不全，但這首歌教了我很久，不管唱的多難聽，我一定要唱給聽。”

……

“哥哥，可以開始了！”

薛梨還記得那天陳西澤穿了條很可的西瓜短。

如此耀眼，芒萬丈。

而《孤勇者》戰歌一起，全場都沸騰了起來。

薛梨一路狂奔，沖回了籃球場。

許舒:“嫉妒哭了我。”

薛梨看著臺上優雅的年，心激。

陳西澤…竟然會拉小提琴！

薛梨完全相信以陳西澤的頭腦來說，短時間學會小提琴絕非難事，然而許舒卻搖了搖頭，分析道:“看他調音的作，還有拉琴時的姿勢，還有他剛剛這一首曲子，絕對是專業的音樂會水平！不可能是短時間學會的！”

淚流滿面。

對面半場，許然用一首唱跳搖滾，氣氛嗨得簡直像在蹦迪。

鄒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什麼？”

許舒不妙地了眼自家這邊的半場。

許舒睨一眼，深吸一口氣:“主席說謝謝你。”

“《次郎的夏天》！”許舒聽出來了，“我最喜歡的電影！”

“薛梨呢？”他四下里沒看到小姑娘的影。

薛梨和陳西澤看過好多好多漫畫、電影和劇，《次郎的夏天》也是他們最喜歡的一部。

鄒雪跌坐在草地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許舒愣了一下，見他好像沒有責怪們的意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主席，您不罵我們嗎？”

許舒很有擔當地說:“主、主席，這件事是我跟鄒雪共同的主意，對不起，我們不該在背后使招，這事兒之后，你要怎麼罰我們都行，只要你別把我們趕出學生會，不然真的太丟臉了。”

許舒也不再耽誤，來到了對面的舞臺上，張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陳西澤。

“你是說他一直都會拉小提琴啊？”

見許舒神凝重地下了臺，鄒雪追上去，急切地問:“他怎麼說，是不是要開除我了！你有沒有幫我求啊！”

用手背倔強地掉眼淚，向舞臺上正調試話筒高度的男人。

兩公里不算遠，是連三千米都跑過的人，這不算什麼！

約約覺到這真的是一份禮，是陳西澤送給的年禮。

半場上，人越聚越多，他們傾聽著陳西澤帶來的每一支悉的曲子，《次郎的夏天》、《天空之城》、《權力的游戲》、《灌籃高手》的主題曲《好想大聲說你》……

其他人也都被陳西澤的小提琴炫到了，因為以前從沒見他拉奏過，都不知道他有這項技能。

薛梨下了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累不累。”

陳西澤向對面的舞臺，那邊的演出已經開始了，絕大多數觀眾也都站在許然演唱會的半場，給他喝彩吶喊。

“肯定啊！”

“嗯。”

但這是長的必經之路。

他本不在意這場比賽和最終結果，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從容不迫，氣定神閑。

薛梨滿眼崇拜地看著舞臺上的男人:“這什麼寶藏男朋友啊！”

薛梨不再耽誤，轉朝著育館出口跑去。

孩們尖了起來，沒想到音樂會聽到最后，竟然還能被旋一的狗糧。

薛梨像個小陀螺似的沖上了舞臺，急促地呼吸著，擰下了話筒的電池盒，將嶄新的一對大號電池塞了進去。

許然那邊唱跳結合，氣氛熱辣，宛如演唱會一般。陳西澤這里更安靜，更像音樂會。

演奏一開始，就是無比悉的《千與千尋》的調子。

大學階段，大概是每一個人青春最后的小尾了，即將告別年輕狂的歲月，步社會，擔當責任。

陳西澤怕驚醒了周圍鄰居，于是一邊用手捂著的，一邊給眼淚，說白龍就算死了，靈魂也會一直陪在千尋邊，就像他也會永遠陪在邊一樣。

“小貓，我的演出要開始了。”

“我為什麼要罵幫我的人。”

陳西澤角勾著溫的笑，緩緩拉起了《孤勇者》的旋律。

演唱會也即將步尾聲，陳西澤停下了演奏，清潤的嗓音對著話筒道:“最后一首，送給我喜歡了很久的孩。”

更重要的是，他本連譜子都沒看，全靠記憶和手，一首接著一首，全是每個人記憶里最好的片段。

“還、還好。”小姑娘脯起伏著，“小貓腦子不行，但力好！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陳西澤的演出已經開始了，只見他形筆，垂首運弓拉小提琴的樣子，帶著一子難以言喻的優雅之。

薛梨都驚呆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那那加油！我去臺下看你！”

“現在去給你買電池了！”

他上著一子冷淡的氣質，神卻是放松的，完全沒有因為觀眾稀稀落落全走了而到失落和擔憂。

恍然想起那一次，陳西澤被姑媽罰在走廊里過夜，薛梨夜間溜出來陪著，倆人靠在一起用學習機看畫片，看的就是《千與千尋》。

陳西澤向臺下的鄒雪，正坐在草地邊不知所措地抹眼淚。

本來一開始也有不同學期待陳西澤的演出，但見他遲遲沒有開始，也都紛紛去了對面半場，沒剩多人了。

陳西澤有小提琴的旋律加持，倒也沒有跑調，每一個字都在音準上，唱得居然還不錯。

陳西澤從黑的琴盒里取出了一柄棕紅的小提琴，拿著弓弦，稍稍試了試音，似乎覺得不太準，于是又調試了一下音準，重新運弓試音。

陳西澤低頭擺弄著話筒，黑眸平靜，沒什麼緒:“知道了。”

“輸贏不重要。”陳西澤漫不經心道，“今晚的演出是我送給的年禮，等回來再開始。”

他角微彎，輕笑道:“誰說我要唱歌。”

而陳西澤這邊卻很冷清。

伴隨著小提琴含蓄憂郁的音，頃刻間將每個人的記憶、都帶回了那個遙遠而純的年時。

約記得好像那是13歲的夏天，午休時間，薛梨家里沒人，請陳西澤過來，倆人盤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可樂，一邊看完了這部夏意滿滿的電影。

薛梨推開他的手:“你快唱吧！別耽誤了。”

陳西澤用手背了額間的薄汗。

“那你”

而他一遍拉著弓弦，角綻開了清雅的笑意。

很快，同學們也都被陳西澤的小提琴演奏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朝著這邊的半場走過來。

漸漸地，陳西澤半場的人數超過了許然，還在不斷地增加。

許舒湊過來，打斷了薛梨的回憶:“誒，主席會拉小提琴哎！你知道這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