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全遮的窗簾,將窗外的一不的全部擋住，即便外面天早已大亮，此刻房間里依舊一片昏暗。

程厘即便睜開眼睛,也只是看到面前男人模糊的廓。但他略帶氣音的聲音，清楚在耳畔。

——殿下，那我伺候的好嗎?

這聲音一點點撓著的耳朵,讓心頭難耐。

見久久不回答，容祈又近,低低道:“嗯？”

程厘真的是怕了他了,趕說道:“甚好甚好。”

在昏暗的線下，容祈眉梢輕挑,拖著腔調慢悠悠說道:“那看來,殿下對我很是滿意啊。”

他說話時，著程厘的耳朵。

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的皮上，程厘忍不住了下脖子，連連說道:“滿意滿意。”

“那以后，殿下,是不是獨寵我一人？”

程厘愣住,眼的著他,直到意識慢慢回籠。

臥槽。

救命啊啊啊啊。

這個狗男人,是不是也太會演了。

在昏暗的影里，男人烏黑的眼瞳,也不知為什麼，如同水洗過般，亮的耀眼,直勾勾盯著。

程厘干回道:“我的后宮，也就只有你一人啊。”

除了寵你之外,還能寵誰。

“殿下的意思是，要是別人，殿下也會考慮？”容祈似乎演上了癮，一口一個殿下，的程厘面紅耳赤。

早知道，就不應該開這個頭的。

程厘這次學聰明了，堅定搖頭:“不是，弱水三千，我只愿取一瓢。”

“你這一瓢。”

說完，程厘趕說道:“我肚子好，好啊。”

容祈低低悶笑，這話就跟說，求求你放過我一樣沒區別。

“我先起床，你再躺一會，”說著，容祈直接掀開被子，起下去做早餐。

雖然他走了之后，程厘可以安心躺著。

但是醒了，就很難再睡著，干脆也起去洗漱。

程厘進了洗手間，了牙膏，開始刷牙，只是當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時，突然發現口有好幾殷紅殷紅的痕跡。

本來沒反應過來，還手了。

等完，發現紅痕毫沒退，反而更紅。

程厘突然恍悟過來，這好像就是傳說的吻痕吧。

一邊刷牙一邊盯著鏡子里的紅痕，低低笑了起來。

好在現在是冬天，等換服的時候，隨便找了個小高領的套頭，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等出來，到了餐廳，就看見容祈正從廚房，端了早餐出來。

程厘走過去，就看見白盤子里，放著一個極其規整的心荷包蛋。

“這個，”程厘震驚地看著這個心荷包蛋。

容祈看著輕笑:“你自己買的煎蛋模，你忘了？”

程厘還真給忘記的差不多了。

之前因為容祈把的心煎蛋，誤認為三角形煎蛋，怒而在網上買了一個心模，只是買回來之后，也一次都沒用過。

沒想到，反而是容祈將這個模找出來，給做了個心荷包蛋。

程厘坐下來，看著這個荷包蛋，笑道:“還真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

“你要是喜歡，我以后天天給你做。”

程厘一邊吃一邊笑道:“容總，別人知道，你在家里天天給老婆□□心荷包蛋嗎？”

容祈看著嬉笑的模樣，挑眉:“你要是想讓別人知道的話，我可以明天到公司宣傳一下。”

程厘:“……”

玩不過，玩不過。

程厘乖乖閉，安靜吃起了早餐。

隔天上班，程厘剛跟同事開會，就聽韓曉琳進來，低聲說:“任總回來了。”

程厘有些驚訝，正好會議也到了尾聲，干脆提前結束。

一出會議室，就直奔任匡的辦公室。

在門上輕敲了兩下，就聽到里面說:“進來。”

程厘推門進去，就看著任匡站在辦公室里，而且就是站在他之前昏倒的那個位置。程厘站在門口，看著此刻的他，有種恍然隔世的覺。

“是不是覺得恍如隔世？”任匡見出神，輕笑著問道。

程厘點頭，慢慢走進辦公室。

任匡低頭看著腳下，仿佛在回憶般，隨后他抬頭輕笑:“那天要不是你又回來，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呢。”

程厘:“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仔細打量了任匡的臉，低聲說:“您的臉好了很多，不過真的不用再在家里休息嗎？公司里運轉一切都還正常。”

“我在家里也是躺著，什麼事都不做，人都快發霉了。這不就忍不住來公司里看看，”任匡抬眼朝外面看了看:“我不在，公司確實一切如常。”

程厘聽出任匡的低落，趕說道:“大家是想著，等您回來的時候，給您一個井然有序的公司，這才會努力工作的。”

任匡被逗笑了。

程厘便匯報:“我們剛才在開會，正在商量這次世界人工智能大會的參展事項，這是整個流程，您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將手里的文件夾，遞了上來。

“算了，我就不看了，我原本也想著，就算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結果，”任匡指了指自己之前昏倒的地方，說道:“結果我一進這辦公室，我心里就有點兒發憷，總想著那天昏倒之后沒醒過來，會怎麼樣。”

人就是這樣，之前支生命在工作時，不管別人怎麼勸說，都沒什麼用。

結果等自己真的直面死亡，不用別人再提醒，自己想想都會膽戰心驚。

程厘低聲說:“一切都過去了，師兄。”

“這次世智會，是你的一次機會，程厘，”任匡認真看著程厘說道:“你一旦進啟域，就無法像現在這樣可以放開手腳。那樣的大公司，人員復雜，你邊接的全都是行業頂尖人才，你要是那種會投機取巧的，我也不擔心。偏偏你也是一門心思工作的。”

任匡自己準備離開了，但還是有些擔心程厘。

這幾年相下來，他是真的很欣賞程厘，這姑娘從來不走歪門邪道，認真工作，敢拼敢搏，一門心思都在做技上面。

他自己就是從大廠里出來創業的，知道大廠的生存環境，比他們這個創業公司難上百倍。

但他希，程厘能一切順利。

“師兄，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人生從來不會一帆風順，我既然決定要去努力，就不會在意未來會面對什麼，因為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努力去解決。”

世界人工智能大會，是在上海舉辦，由國家發改委，工信部以及上海市政府共同舉辦，還有中國科學院這些技大所支持，算是年底最大的盛會。

整個泛海在好幾個月之前，就在認真準備這次展會。

雖然這次展會很大，足有上千個展臺，泛海可能只是所有參展公司里，微不足道的一個參與者，但是大家工作熱都很高漲。

因為這是三年來，他們第一次被邀請參加這麼大的盛會。

之前雖然也有陸陸續續參加一些，但都是小級別的，或者規模遠不如這個大。

以至于在前一天，程厘都有些失眠了。

還是容祈，看出的忐忑不安，低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程厘搖頭:“就是在想，明天人工智能大會的事。”

容祈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工作。

兩人此時都沒回房間，而是握在客廳的沙發上，原本是各自抱著一臺電腦，但是現在卻靠在一塊。

程厘像是想起什麼，扭頭看著容祈:“你當初創業的事，是不是也很辛苦？”

“還好。”容祈淡淡說道。

程厘瞪大眼睛，就還好嗎？？

當初剛進泛海的時候，工作累到，真的想吐，是那種生理的反應。

見程厘略有些不滿的表，容祈低笑，這才認真解釋說:“因為想想，好像就真的還好。人對自己都有一種保護意識，太過痛苦的記憶，都會自淡忘那種痛苦的程度，這樣以后再提起來的時候，也就是還好。”

程厘有些明白，說:“我也是，剛進泛海，我都累到懷疑人生，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幸虧我頭發多。不過就算是這樣，凌老師還是給我買了芝麻，每天早上都著我喝。”

容祈聞言，眸微閃。

他手將程厘抱進懷里，低聲說:“可回頭再看現在的泛海，你是不是就會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對。”程厘點頭。

雖然他們并不在同一個公司，但是相同的創業路，讓他們在此刻心靈是想通的。

那些走過時，流下的汗，終究會在未來某一天的開出耀眼奪目的花。

*

世界人工智能大會，正式開展的第一天。

整個上海世博中心從一大清早開始，就熱鬧非凡，這次大會不僅邀請了各大企業，還邀請了國頂級的人工智能科學家，以及投資人和創新團隊，也有不慕名而來的市民。

因為在這樣的展覽會上，各大企業都會把自己箱底的技產品拿出來。

很多產品，會讓人眼前一新。

泛海主打的是自駕駛以及高級輔助駕駛產品，在他們站臺上，擺著的都是一些件產品。而且他們公司小，展臺比較偏僻，面積也不是很大。

程厘早就知道，所以也沒什麼失的。

因為之前就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程厘為了吸引注意力，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特意將之前跟江馳車廠合作時，做的三維畫，再次優化了一遍。將整個自主泊車的場景，以畫的形式呈現出來，而且畫畫面不僅做的生可，還配上了可的機械音。

伴隨著展臺的巨大屏幕，呈現出來的時候，跟周圍那種嚴肅的高科技，一下區別了出來。

沒一會兒，就有人陸續進來觀看。

程厘一直站在展臺附近，沒怎麼走。

直到左清清回來，帶著震撼的口吻說道:“厘姐，我剛才去洗手間，正好路過天馬智航的展臺，他們的展臺不僅大，還擺著一輛車呢。”

“車？什麼車？”一旁的唐瑞源走過來，低聲問道。

左清清說:“好像是他們跟銳車廠一起合作的一款新車，據說這款車搭載了他們最新的l4自件系統。這也是首次在國展會上亮相。”

唐瑞源笑道:“重磅出擊啊，可真夠下本的。”

說著，他扭頭看著程厘問道:“要不要一起去見識見識？”

程厘淡然:“好啊。”

兩人也沒多說，直奔天馬智航的展臺，左清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兩個說走就走，不是，他們這是明正大的刺探敵嗎？

都不用指引，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天馬智航的展臺。

因為確實很顯眼，也很大，而且展臺前方就擺著一輛車。

很多人都圍在車子的旁邊，而天馬智航的工作人員，正在耐心的開始講解。

“這是天馬智航跟銳車廠正式合作的第一款搭載著第四代自駕駛件系統的車子，現在我們即將開啟了首批車輛的量產，并且已經完了為期六個月的道路測試。”

唐瑞源仔細盯著這輛車子，突然說道:“以后，我們也算是天馬的直接競爭對手了吧。”

“這麼看得起自己了？”程厘輕笑。

唐瑞源哼了聲:“馬上我們就是啟域的人了，說話大氣點怎麼了。”

以前泛海是新興的小公司，跟天馬這樣的自駕駛業龍頭，沒有可比。但現在不一樣了，泛海被啟域科技收購之后，勢必會被整合進啟域的造車部門，到時候他們將直接從創業公司，跳躍至國頂尖一線團隊。

背靠資金雄厚的大公司，說話的聲音自然要大一些。

程厘看著天馬智航那個人頭攢的展臺，眼底也泛起不服輸的芒:“是啊，我們憑什麼就不能贏，早晚我們也可以比他們做的更好。”

周圍人聲喧囂，國最頂尖的人工智能技，都盡數匯集于此。

這里是夢想起航的地方，也是創業者的機會之地，更是國最頂尖科技公司相互廝殺的角斗場。

沒有人會輕易認輸。

*

元旦放假的時候，程厘正好空回了家。

因為容祈這幾天并不在上海，就在家住了兩天。

于是正好說起公司的事。

“對了，媽媽你之前不是有我們公司3%的份，”程厘說道。

凌士還先愣了下，隨后想起來說道:“我不是幫你代持的嗎？”

之前程厘進公司時，正好是公司剛開始，任匡四拉投資，程厘作為一個剛畢業的研究生，雖然在履歷漂亮，但也沒什麼經驗。

按理說，是不可能拿到這麼多的份。

要知道之前離開的前任首席架構師余，手里也不過才是5%的份。

不過因為余是純技。

當時程厘則是一咬牙，跟父母借了五十萬，全部投到了公司里。因為這錢是跟父母借的，所以之后任匡給份，程厘也沒好意思放在自己名下，直接就是放在了凌士名下。

此時程厘淡淡說道:“我們公司要被收購了，所以等過了元旦之后，你需要簽署幾份協議，將手頭的份一并賣出去。”

啟域科技是全資收購泛海智行，因此程厘也趁機讓凌士把那3%的份一并賣了。

凌士也沒在意，只是點頭說道:“好啊，什麼時候需要簽字，你跟我說一聲。”

因為這份雖然在名下，但對凌士而言，那就是程厘的，所以也毫不在意，隨口就答應了。

倒是程定波有些興趣的問道:“你們公司賣了？賣了多錢，你這個3%的份現在能有多？”

因為是公司機，還沒開始對外公布。

不過凌士算是東，程厘也沒怎麼瞞著，反正他們過幾天就知道了。

程厘說:“我們公司賣了四億多，媽媽名下的份，大概能分到一千多萬吧。”

原本正在吃飯的父母，猛地抬頭，雙雙直勾勾盯著程厘。

兩人同時震驚，齊齊開口問道:“多？”

“應該是一千多萬，不過估計還得一筆稅，到時候再說吧，”程厘回道。

父母對視了一眼，依舊掩飾不住眼底的驚訝和震撼。

他們兩人一個公務員，一個是教師，收不高不低，以前早早咬牙買了現在的這套房子，就一直住到現在。

他們手里倒也確實有些余錢，原本是想等程厘結婚，給湊個首付。

但是也不算多富裕，就算是普通的小康家庭。

當初程厘借五十萬的時候，兩人也是震驚，雖然心疼，但想著兒長這麼大，頭一次跟他們張，還是咬咬牙拿出了這筆錢。

本來就想著這錢就當是存了個定期，能拿得回來嘛，最好。

拿不回來，就當是給程厘了個學費。

畢竟出國留學還要上百萬呢，段雨靈那麼個學渣，當初去英國留學都花了那麼多錢，程厘在國的頂尖名校讀書，沒讓他們花費什麼心思。

誰還能想到，短短幾年，這筆錢居然翻了這麼多倍。

程定波在心里算了下，驚訝說:“這豈不是翻了二十倍，你們這個行業未免也太暴利了些吧。”

程厘輕笑:“我們這個才算什麼啊，運氣好，被大公司收購了。要知道當初最早投資騰訊的人，最高回報率可是7000倍。”

自從互聯網興起，科技產業猶如一個巨大的金礦山，能挖著金子確實是有。

但是賠的本無歸的，也是比比皆是。

“所以，等錢一到，你們就先出去玩一圈，什麼馬爾代夫、大溪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或者歐洲也行。反正凌老師這英語水平，走遍全世界都不怕。”

凌霜華終于從震驚中緩過來，淡定表示:“玩什麼，先買個理財，回頭再看房。本來我還想著等你結婚之前，給你先供套房子，結果你搞突然襲擊。不過現在買也不遲，反正這都是你自己的錢。”

程厘笑了:“我這剛從創業的坑跳出來，您就讓再跳進房奴的坑，您可真是我親媽。”

“那不管，當初我和你爸為了買這個房，省吃儉用，我都恨不得天天在學校食堂吃饅頭，頭頂有一片瓦，心底才不慌。”

程厘:“買房真不著急，到時候再說吧。”

一家三口沉默了下，凌士看著，幽幽說道:“沒想到我這輩子沒吃上老公的富貴飯，倒是吃到兒的了。”

凌士確實是開心，之前總擔心程厘跟容祈差距過大。

一方面開心婿很優秀，但另外一方面也擔憂婿太過優秀，也怕程厘委屈。

但現在突然意識到，程厘早已經長的，比想象中的還優秀。

“所以您現在知道，我起的比早，睡的比狗晚，也還是有點價值的吧。”程厘瞧著凌士的神，也低聲笑道。

元旦過后一周。

啟域科技收購泛海的簽約儀式，正式在啟域的總部會議室舉行。

程厘作為泛海的首席架構師，也出席了簽約儀式。

當任匡和容祈在辦公室，簽下合約書時，程厘的神是有些恍惚。

而未來，即將正式進這家公司，但這一次并不再像一開始剛進泛海那樣忐忑，相反有些興。

簽約結束之后，容祈代表啟域，跟泛海這邊的人紛紛握手。

他跟前面的人例行公務的握手結束之后，踱步走到程厘面前，出手掌，輕聲說道:“程厘，歡迎你加啟域科技，很高興即將能與你并肩同行。”

“謝謝容總，我以后一定會更加努力，”程厘抬手，握住他的手掌，同樣認真說道。

他們在眾人的注視下，手掌輕握在一起。

眾人紛紛鼓掌。

但誰也不知道，當容祈松開的手掌時，食指指尖在手心，輕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