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上下打量對方，嗤笑道。

「小丫頭片子，我跟你夫人說話，有你的份嗎？你們魏家難道沒教你，當丫鬟就得有個丫鬟的樣子嗎？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家夫人怎麼好意思把你帶出門來的？不怕丟人嗎？！」

「你！」長臉丫鬟氣得臉都歪了。

「誒誒，千萬別生氣，本來就是個鞋拔子臉，這麼一氣，就像個被人踩變形了的鞋拔子臉，更丑了。」

長臉丫鬟幾乎要被氣瘋了，恨不得衝上去生撕了江微微。

江微微卻不再理，再次看向段湘君，好整以暇地笑道：「魏夫人，你也不管管你的丫鬟嗎？瞧瞧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活像要吃人似的，看得人家心裏好怕怕呢~」

在場眾人：「……」

真沒看出你有一丁點兒害怕的意思。

段湘君不想跟親生兒把關係鬧得太僵，便對長臉丫鬟說道：「水蓮，你去外面候著吧，我有事會你的。」

名水蓮的長臉丫鬟有點不滿：「夫人，明明是……」

段湘君打斷的話：「出去！」

水蓮無奈，只能恨恨地跺了下腳，轉跑出去。

段湘君無意在顧家久留，老爺還在家裏等著，沒有兜圈子，坦白告知自己這次來雲山村的目的。

「我是來找我兒子的，我要帶他回家。」

江微微早已猜到對方是沖著魏塵來的，扭頭對顧母和顧斐說道：「你們繼續去吃飯吧，這裏有我應付就行了。」

顧母有點不放心：「親家母頭一次來咱們家，我怎麼能丟下親家母不管，獨自去吃飯？這太不禮貌了。」

「沒事，我娘早就不認我這個兒了，你就算對再好，也是白搭。」

段湘君的臉越發蒼白，眼眶也跟著泛紅：「微微，你別這麼說，我並非不認你，而是因為魏家……」

「行了行了，你別狡辯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當你的魏夫人，我當我的鄉下媳婦兒，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的。」

段湘君用手絹了下眼角的水，聲道：「你別我魏夫人，我是你娘，不是什麼魏夫人。」

「呵，我可不敢認你這個娘。」

顧母的視線在們母上轉了兩圈，約明白了江微微不願接段湘君的原因，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沒有再多說什麼，轉回到堂屋。

顧斐低聲問道：「真不用我幫忙？」

江微微擺擺手：「不用，你去吃你的吧，記得給我留點飯菜。」

「嗯。」

顧斐走後，院裏只剩下江微微、段湘君、以及魏塵三人。

「阿塵，快過來讓娘看一看你。」段湘君試圖手去拉魏塵的胳膊。

魏塵躲開的手，並往江微微邊靠了靠。

兒子的反應讓段湘君心裏越發難，眼淚也跟著滾落下來，哽咽道：「阿塵，你連你的親娘都不認了嗎？」

魏塵低垂著腦袋，沒有吭聲。

對於段湘君這個娘親，他的極其複雜。

段湘君十月懷胎生下他，他對天生就有種孺慕之。

他無條件地信任、依賴，可這麼多年來在魏家的遭遇，讓他逐漸明白，他在娘親心中的地位，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信任和依賴在一次次的失中被消磨殆盡。

如今魏塵對段湘君，就只剩下排斥和抗拒。

段湘君看著兒子，心裏也是百般委屈。

昨天魏塵被江微微帶走，魏章為此大發雷霆，連帶著段湘君也因此遭了秧，整個晚上都心驚膽戰的，連大氣都不敢一下。

魏馳和魏素蘭對也沒個好臉，明裏暗裏譏諷這個當娘的太失敗，連自己兒子都管教不好，給魏家丟了臉。

段湘君無法辯駁，只能默默垂淚，整宿都沒能睡著。

今天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了門，來雲山村尋找兒子。

可兒子居然不肯認。

段湘君哭訴道：「我知道因為阿馳的事，你心裏覺得很委屈，你怪我不幫你出頭。可你也得為我想一想，我是個繼室，而且還是二嫁，我如果幫你出頭的話，別人會怎麼想？他們會說我這個後娘偏心自己兒子，甚至還會懷疑我欺負長子，謀奪魏家的家產。我是真的沒辦法，只能盡全力地對阿馳和素蘭好，甚至比對你這個親兒子還要好，這樣才能堵住別人的。但不管怎麼樣，在娘的心裏，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你跟娘回家好不好？」

魏塵仍舊是沉默不語。

因為類似的話，段湘君已經跟他說過無數次。

起初他的確很諒，也願意為了去忍讓，可一次次的忍讓，並未沒有讓他們母子在魏家的日子更加好過，反倒讓魏馳得寸進尺，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他。家裏其他人也覺得他懦弱無能，不堪大用，就連父親也覺得他太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

魏塵已經夠了那種看不到希的日子。

他不想再回去。

段湘君見他不說話，心裏不由得慌了。

「阿塵，我是你的親娘啊，是我十月懷胎拼了命才把你生下來的，也是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長大的，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要是真的不願再認我，我以後還怎麼活下去啊？！」

江微微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冷笑著開口：「魏夫人，你一口一個娘，自認為阿塵付出很多，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為阿塵著想過嗎？你讓他休學，讓他在家裏打白工，讓他被人欺負也不能吭聲，你讓他在家裏活得連個下人都不如！這就是你所謂的母嗎？」

「我……我不是，我沒有……」

段湘君被說得面紅耳赤，試圖辯解，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江微微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在魏家過得有多麼艱難，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既然你了榮華富貴，就得承擔它帶來的代價。至於阿塵，他跟你不一樣，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不該被你用親的枷鎖給桎梏住。你如果對他還有一的憐惜，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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