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第四章 生相依,死相隨
生相依,死相隨
雖然小夭和顓頊都不在乎辭舊迎新之禮,但小夭想著神農山上太冷清,打算回神農山去陪顓頊。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馨悅說:“就算你回去了,也就你們兩個人,那麼大個紫金宮,照樣冷冰冰的,還不如讓顓頊過來,我們一起熱熱鬧鬧地賞雪烤。”
小夭疑地問:“可以嗎?我哥和你哥為了避嫌,除了那些不得不見面的場合,從不公開見面,上一次還是借著你們的生辰做借口。”
馨悅道:“沒問題,哥哥都安排好了。顓頊是王子,為了重修神農山的宮殿才孤零零地留在神農山。我爹不僅是神農族的族長,還是軹邑城主,掌管整個中原的民生,無論哪種份,他都應該禮節地款待謝顓頊。去年爹不在府中,自然什麼都沒做,今年如果爹什麼表示都沒有,才會奇怪。哥哥讓爹爹出面邀請顓頊來家中小住,一起辭舊迎新,任誰都不會懷疑。”
小夭笑起來:“這樣好,我也不想回神農山,留在城里才熱鬧好玩。”
數日后,顓頊應小祝融的邀請,來了小祝融府。
馨悅帶顓頊到小住的園子后,很想多待一會兒,可辭舊迎新時,別人都等著過節,最是清閑,唯獨家里的主人反倒是最忙的,只能依依不舍地和顓頊說:“我晚上再來看你,哥哥要明日才能到家。”
小夭在旁邊竊笑,馨悅瞪了小夭一眼,紅著臉離開了。
小夭對顓頊說:“幸虧你沒把金萱和瀟瀟帶來,我看馨悅雖然認可了金萱和瀟瀟跟著你,但畢竟還是張這事,看到你沒帶婢,一下子松了口氣,笑得都格外甜。咱們剛遇到馨悅時,是多麼高傲的一個姑娘啊!好哥哥,你說你怎麼就把人家給馴得服服帖帖了呢?不但心甘愿地跟著你,還心甘愿地看著你左擁右抱。”
顓頊沒理小夭的打趣,盯著問:“你這段日子開心吧?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要把我完全丟到腦后了?”
小夭心虛地笑:“如果你不來,我肯定乖乖回神農山。”
顓頊哼了一聲,小夭諂地說:“不信你去問馨悅,我都和辭行了,只不過聽完隆的安排,才繼續住著。”
顓頊的臉好看了一些,卻仍有些恨恨地說:“這個涂山璟真是無孔不!他都已經訂下了防風家的人,有什麼資格和隆爭?”
小夭斂了笑意,走到顓頊面前坐下:“哥哥!”
顓頊看著,小夭認真地說:“我說他有資格他就有資格,而且本沒有爭,他也不用和隆爭,我從沒考慮過隆。”
顓頊沉默著,面無表,半晌后,才說道:“據我所知,涂山氏的太夫人很喜歡防風意映,這些年一直把帶在邊親自教導,儼然已經把當作未來的族長夫人。對涂山太夫人來說,璟喜歡不喜歡意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意映符合不符合的要求,不會同意璟取消婚約,防風氏也不可能放棄和涂山氏的婚約。”
“我知道。”小夭的眉眼中有難掩的惆悵。
顓頊長嘆了口氣:“算了,不談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反正日子長著呢,日后再說吧!”
小夭瞪了顓頊一眼:“都是你!”
“好,都是我的錯!”
小夭了笑意,開始和顓頊雜七雜八地聊著瑣事,小夭把俊帝寫給的信讀給顓頊聽,因為小夭告訴了父王在學箭,所以俊帝對這個問得最多,一再叮囑小夭不要強求,縱然學不好,也不要在意。
顓頊頷首同意:“我也覺得你太執著了,你現在不是孤流浪的玟小六,你有父王,還有我,至不濟軒轅山上還有個外祖父呢!”
俊帝在信里提到了小夭和阿念的終大事,他自嘲地說,一個兒估計他想心,也不會允許他心,另一個兒卻是要他碎心。
小夭不明白父王的意思,顓頊解釋道:“上一次阿念回到五神山后突然鬧著要嫁人,師父就幫選夫婿。可每選一個,阿念相一段日子后,就橫挑鼻子豎挑眼。”
小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個阿念啊,幸虧有個天下無雙的好父親。小夭對顓頊抱拳,敬佩地說:“你竟然連五神山上都有眼線,厲害厲害!”
顓頊白了小夭一眼:“這需要眼線嗎?我好歹在五神山長大,有一堆兄弟!這是蓐收那渾蛋給我訴苦的信里寫的,他是生怕哪天師父看上了他。還說,我在時,覺得我是個假惺惺的渾蛋,可我離開了,每次他對阿念咬牙切齒時,就會對我甚為思念。”
小夭大笑起來,顓頊也是滿臉笑意,輕嘆道:“其實,我也蠻想念他們。我是流落異鄉的落魄王子,他們是一群高辛的貴族子弟,在一起時不是沒有矛盾,甚至惡意的爭斗,但長大后,回想過去,只記住了年輕狂,大家一起胡作非為的快樂,那些不快樂都模糊了。”
小夭微微而笑,當年,顓頊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高辛,也終于順利回到了軒轅,以后不管他多麼懷念在高辛時的日子,以他的份,都不可能再回到高辛了,就如黃帝從未踏足高辛的土地。五神山只能永遠印在顓頊年時的記憶中。
傍晚,馨悅來找顓頊和小夭吃飯,小夭用完飯后,自覺地早早離去了,留馨悅和顓頊單獨相。
第二日,一年的最后一日,隆回來了。
晚上,小祝融和他們四人一起用了一頓盛的晚飯。吃完飯,小祝融沒有像以往一樣離去,而是和他們圍爐而坐,詢問著兒子、兒的生活瑣事,又問了顓頊不事,小祝融待顓頊的態度很特別,顓頊對小祝融也著一點異樣。
隆、馨悅都知道他們的爺爺神農祝融和軒轅四王子同歸于盡的事,小夭也很清楚四舅舅是為何而死,但對隆和馨悅而言,爺爺實在距離他們太遙遠,他們不到那曾經讓無數人拋頭顱、灑熱的刻骨恨意,對小夭而言,明白顓頊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舍私擇大義,所以他們三人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察覺。
小夭慨地想,其實小祝融也何嘗不是舍了私,擇了大義?他全了中原百姓的安穩生活,舍棄了自己的國仇家恨。也許正因為顓頊和小祝融做了同樣的選擇,所以他們對彼此都有一分敬重。
新舊替時,小祝融領著他們四人去樓上看煙花。
城池的四角都有神族的士兵在放特殊制造的煙花。煙花高高地飛上天空,開出麗的花朵,映得整個天空都好似變了五彩繽紛的大花園。
街道上有無數百姓在放自己購買的煙花,雖然飛不了多高,可勝在別致有趣,兒們拿著各種煙花追逐嬉戲,笑鬧聲洋溢在空氣中。
這是一種只有盛世太平,才會有的歡樂氣象。
馨悅湊在小夭耳畔,低聲說:“我爹對煙花有很特異的,每年澤州和軹邑兩城的煙花他都會親自過目,為了讓煙花足夠麗,甚至不惜自己拿錢出來。”
小夭默默看著漫天煙花。青丘此刻想必也是如此麗,璟大概攙扶著,和眾人一起看著繽紛絢爛、漫天綻放的煙花;而清水鎮外的茫茫大山中,應該是黑暗的,蕭瑟寒風中,士兵們圍著篝火,就著劣的烈酒,唱一曲故國的歌謠。相柳大概一雪白的,陪著共工,默默地穿行在黑暗中,從一個營地巡邏到另一個營地。
看完煙花后,小祝融就去休息了,讓他們四人隨意。
四人笑著說再玩一會兒,去了暖閣。
馨悅和小夭在外間一邊打瞌睡,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顓頊和隆則在里間,一直在商議他們的事。
小夭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覺到有人給蓋被子,睜開眼睛,看到和馨悅依偎著,竟然枕在一個枕頭上睡著了。
馨悅也醒了,含糊地問:“你們談完了?”
顓頊把被子給們蓋好,低聲說:“沒有,半晌沒聽到你們的說話聲,所以出來看一眼,你們接著睡吧!”
馨悅這段日子累得夠嗆,也真是起不來,閉上眼睛接著睡了。
小夭也閉上了眼睛。
顓頊看們二人并肩躺著,發髻蓬松,睡憨,風各異,卻相得益彰,真如兩朵水靈靈的花并開著。顓頊心頭急跳了幾下,怔怔看了一瞬,輕了小夭的額頭一下,輕手輕腳地走回了室。
顓頊在小祝融府住了四天,隆卻只逗留了一夜,新年第一天的傍晚他就駕馭坐騎趕往赤水。
馨悅對小夭吐舌頭:“沒辦法,每年他都是這樣忙忙碌碌,今年陪了我和爹辭舊迎新,必須盡快趕回去陪爺爺和娘,其實爺爺和娘并不在意。可赤水族里的那幫老頑固總喜歡指手畫腳,哥哥已經煩他們了!他們把赤水氏的族長之位看得比天還大,殊不知哥哥并沒多稀罕,反而覺得那些破家規這也不準干,那也不準干,限制了他的手腳。”
顓頊回神農山時,馨悅比小夭還要難過不舍,顓頊的云輦早消失在天空中,還呆呆地站著,直到小夭笑出了聲,才收回目,嘆了口氣,悵然道:“你別笑我,遲早有你的一日。”
小夭嘆息,已經有了,只不過更克制,也更會掩飾。其實,小夭不知道的是,并不是的掩飾有多麼天無,而是馨悅兒不相信小夭會看上璟,小夭又有些男兒氣,玩得興起時,和隆也照樣哥兒倆好的親,所以馨悅兒沒往那方面想。
馨悅問小夭:“你對我哥哥真的一點覺都沒有?”
小夭搖頭,笑道:“其實你哥哥對我也沒什麼男之。”
馨悅知道小夭是聰明人,老實地承認:“我哥哥的心本不在人上,他對你已經算上心的了。其實,沒覺也沒什麼,只要不討厭就行,神族間的婚姻有幾個還真恩了?只要兩人能像朋友般相,就是好夫妻。而且我哥和你哥可不一樣,我哥從不對人上心,你嫁給我哥,不用擔心還會有其他人來煩你。”馨悅說著,悵然地嘆了口氣。
小夭可不敢接,趕傻笑著轉移話題。
小祝融去了軒轅城,向黃帝奏報事務。隆在赤水、顓頊在神農山、璟在青丘,偌大的小祝融府只剩下了馨悅和小夭。
曋氏的小姐給馨悅送了帖子,請和王姬去郊外看梅花。
馨悅對小夭說:“梅花沒什麼看頭,們只是找個由頭玩而已,我也是真覺得悶了,咱們去轉轉吧!”
小夭和馨悅不一樣,曾獨自一人在深山二十多年,又被九尾狐幽過三十年,雖然喜歡有人陪伴,可對陪伴對象卻很挑剔,如果不喜歡,寧可自己一個人待著自娛自樂。懶洋洋地說:“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玩箭。”
馨悅不依,搖著的胳膊說:“好姐姐,人家帖子上都寫了你,你不去的話,們肯定在背后嚼舌頭,說我一副輕狂樣子,看似和高辛王姬多麼要好,實際上人家也是一點面子不給。”
小夭知道他們這些人很講究這些,馨悅又向來高傲,的確不好讓在那些公子小姐中落了面子,小夭笑道:“嫂嫂有命,豈敢不遵?不過,咱們事先說好,我懶得說話,到時嫂嫂你可要幫我應付他們。”
馨悅又喜又,捶了小夭一下:“咱倆將來誰誰嫂子還不一定呢!”
小夭和馨悅到梅林時,已經有不人到了。
小夭戴著帷帽,跟著馨悅,馨悅讓走就走,馨悅讓停就停,馨悅讓打招呼就打招呼,雖然沉默語,可眾人都知道這位高辛王姬十分難請,所以都不介意,只是羨慕馨悅竟然能和玩得這般好。
小夭看到了那位沐家的公子,雖然上次他只是隔著窗戶,看了一會兒,可小夭自小的經歷,讓警惕很高,所以依舊記得他。
沐家公子過來給馨悅和打招呼,這一次小夭沒有到任何異樣。
有人在梅林中打起了雪仗,馨悅被的表姐妹和堂姐妹們拉去加了戰斗。
一個邊打邊躲,不小心把一個雪球砸到了小夭上,不好意思地頻頻道歉,小夭不在意地說:“沒事。”
為了不再被誤傷,小夭遠離了戰場,在梅林里隨意地逛著。一路行去,梅花越開越好,因為一直能聽到的笑聲和尖聲,小夭覺得自己距離們并不遙遠,也就一直朝著花最好的地方走去。
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梅林依舊安靜地絢爛著,小夭野的本能卻讓立即停住了腳步,謹慎地看了一會兒前方,慢慢回,想沿著自己來時的足跡返回。但是,雪地白茫茫一片,沒有一個腳印。
小夭摘下了帷帽,四張,潔白的雪,沒有足印,就好似是從天而降到這里。
小夭掌中握了毒藥,看向天空,卻找不到太在哪里,觀察梅樹,梅樹居然沒有面與面,小夭無法辨別方向,唯一的解釋就是被困在了一個陣法中。
不管設陣、還是破陣,都是一門極深的學問,沒有上百年的學習,不可能掌握,小夭在玉山時,年紀小,王母還沒有來得及教導,之后不可能有師傅教導,所以小夭對陣法幾乎一竅不通。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小夭知道上了高手,也許人家兒不會出現,的毒藥好像用不大。
小夭雖凝神戒備,卻并不擔心。畢竟的后是俊帝和黃帝,沒有人會冒著抄家滅族之險來取命。可也想不是誰困住了,往好里想,也許是誤了別人的陣法,等主人發現就會放出去。
但小夭很快就明白自己判斷錯誤了。
所有的梅樹都開始轉,它們出枝條打纏繞著,小夭只能憑借在山里鍛煉出的猿猴般的敏捷盡力閃避,可是靈力低微,難以持久。在梅樹的圍攻下,被絆倒了好幾次,每一次,小夭都咬牙站起,繼續奔逃閃避。
突然,從雪里冒出一只枯黑的手,抓住了小夭的腳,小夭用匕首去刺那只手,手松開,卻化為長刺,迅雷不及掩耳地刺穿了小夭的腳掌,將小夭釘在地上。
梅樹的枝條結了一把巨大的錘頭,向著小夭的頭狠狠砸下。
小夭咬著牙,用力拔出了腳,顧不上腳掌傳來的劇痛,連滾帶爬地逃開,那把錘頭砸在地上,濺起漫天雪花。
小夭腳掌上鮮汩汩地涌著,嘶聲大喊:“你是誰?你要殺我,就出來,藏頭尾算什麼?”小夭不想大吼大地去威脅,因為此人既然周地部署了一切,一定完全明白后果是什麼。小夭只是想知道誰這麼恨,寧可面對兩大帝王的憤怒,也要不惜一切殺了。
沒有人回答。
這個陣法比當年赤水獻攻擊愚疆的陣法更靈力充沛,除非是像愚疆、赤水獻那樣大荒的頂尖高手,才有可能以一人之力設置出這樣的陣法,可小夭真的想不出幾時和這樣的人結了抄家滅族的仇怨。另一個推測更可怕,這個陣法不是一個人所設置,而是好幾個人聯合設置推,居然有很多靈力不弱的人非要死!
野的咆哮聲傳來,兩只兇惡的怪出現在梅林。這種兇猛的怪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必是有通馴的神族在驅策它們。小夭明白了,是有好幾個人聯合起來要死!
怪聞到了腥氣,向著小夭慢慢地走來。
小夭一只腳掌剛被刺穿,仍汩汩地流著,力氣已經耗盡,本逃不過兩只猛的襲擊。
小夭坐在雪地上,安靜地盯著怪。
怪看著弱的小夭,居然本能地覺察出了危險,它們微微低下了頭,開始一步步地退后,以野的姿態,表示出它們屈服于小夭,沒有進攻的意圖。可是,幾聲尖銳的鳴,讓怪在主人的脅迫下,昂起了頭,不得不選擇進攻。
一只怪撲了過來,張開盆大口,小夭竟然將手直接遞進了它的里,只要它閉攏,小夭的胳膊就會被生生地咬斷。
怪合,鋒利的牙齒被一把豎立的匕首卡住,小夭握著匕首立即退出它的,子一蜷,到了怪的肚皮下,恰好避開了另一只怪的撲擊。
怪高高抬起上半,雙爪撲下,想用爪子撕裂小夭,小夭只是冷漠地看著它,怪雙爪往下落時,清晰地到自己的生命在遠離,它悲傷地號,當雙爪落到地上時,號聲戛然而止,子重重倒下。
另一只怪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同伴,電石火間,小夭猛地躥出,將匕首狠狠刺進了它的眼睛,再迅速躍開,以剛死掉的怪的尸作為暫時的壁壘,避開了另一只怪的攻擊。
怪皮糙厚,很難下毒,上唯一容易下毒的地方就是和眼睛,所以小夭冒險把手直接進怪里下毒,又利用第二只怪看到同伴莫名死去時的呆滯,給它的眼睛下毒。看似沒有費多工夫,但每個作都需要恰到好,否則,會立即缺胳膊,葬怪腹中。
兩只怪都死了。
小夭雖然活下來了,可是最后的力氣都用在了剛才的搏斗中。
小夭道:“你們有本事就繼續啊!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招。”
小夭能覺到他們深恨,否則不可能明明能用陣法殺,卻還驅策怪來撕裂,唯一的解釋是他們都不想死得太容易,恨不得讓嘗遍各種痛苦。小夭希他們多用點法子來折磨,因為馨悅不是笨蛋,應該會察覺不對,只要馨悅察覺出,小夭就有希躲過今日一劫。
一個男子從梅林深走來,是那位沐氏的公子。
小夭心中出絕,他們不再藏份,說明已經沒有拖延時間的機會了。
沐公子說道:“我們恨不得讓你嘗遍世間最痛苦的死法,但是,我們更不想你有機會活下去。”
梅林瘋狂地舞著,從四面八方探出枝丫,小夭已經沒有力氣再逃,梅樹枝條將小夭牢牢捆縛住,吊懸在了半空。
小夭問:“為什麼?你我從沒有見過面,我做過什麼讓你這麼恨我?”
沐公子悲憤地說:“你做過什麼?我全族三百四十七人的命!”
“是蚩尤滅了你全族,和我有什麼關系?”小夭的不自地抖著。
沐公子大吼道:“蚩尤和你有什麼關系?你不要再裝了!他屠殺了我們所有的親人,今日我們就殺掉他唯一的親人,祭我們一千零二十二個親人的命!”
小夭搖頭,道:“不!不是的!我和蚩尤沒有關系!我爹是俊帝!”
地上的雪片化作了四把利刃,刺了小夭的手掌和腳掌,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目驚心。
劇痛從骨間漫延開,好似連五臟六腑都要絞碎,小夭卻是一聲未哼,反而一字字平靜地說:“我和蚩尤沒有關系,我爹是俊帝!”
沐公子吼道:“這些是祭奠詹氏!”
六把利刃,刺了小夭的上,鮮汩汩落下,小夭痛得全痙攣,卻依舊未慘、未求饒:“我、我爹……是俊帝。”
沐公子道:“你不承認也沒有用!這些是祭奠晉氏!”
三把利刃刺了小夭的上,鮮如水一般流淌著,沐公子說:“這些是祭奠申氏!”
小夭臉煞白,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殺……錯了人。”
沐公子眼中全是淚,對天禱告:“爺爺、爹爹、娘,你們安息吧!”
他揮舞雙手,梅花漫天飛舞,化作了梅花鏢,沐公子對小夭說:“這些是祭奠沐氏!”
鋪天蓋地的梅花鏢向著小夭去,釘了小夭的。
鮮如雨一般,飄灑在梅林。
清水鎮外的深山。
屋,相柳正和義父共工商議春天的糧草,突然,他站了起來,面冷凝。
共工詫異地看著他:“怎麼了?”
“我有事離開。”
相柳匆匆丟下一句話,發出一聲長嘯,向外狂奔去,白羽金冠雕還未完全落下,相柳已經飛躍到它背上,向著西北方疾馳而去。
共工和屋的另一位將軍面面相覷。
神農山,紫金頂。
殿,顓頊靠躺在榻上,瀟瀟溫順地趴在他膝頭,顓頊一邊無意識地著瀟瀟的頭發,一邊懶洋洋地聽著下屬奏報宮殿整修的況。
突然,顓頊覺得心慌意,好似有些不過氣,他不推開瀟瀟,站了起來。下屬見他面不愉,忙告退離去。
瀟瀟恭敬地看著顓頊,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命令。
顓頊面茫然,凝神思索,他想起來,當年爹在萬里之外出事時,他也是這般的心慌。顓頊面大變,對瀟瀟說:“你立即帶人去軹邑找小夭,立即帶回來見我,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保住的命。”
“是!”瀟瀟轉就走。
顓頊在殿走來走去,突然沖出了殿門,道:“來人!我要去軹邑!”
在坐騎上,顓頊仰頭天,竟然在心里默默祈求:“爹、娘、姑姑、、大伯、二伯,求你們,求求你們!”
不管再艱難時,他都告訴他們:“你們不要擔心,我會好好走下去!”可這一次,他求他們,求他所有的親人保佑他唯一的親人!
青丘,涂山氏府邸。
涂山太夫人的屋子,璟、意映、篌和篌的夫人藍枚陪著說話,對他們四人念叨:“我活不了幾年了,第一是希璟兒能趕為涂山氏的族長,第二是希你們兄弟和睦,一起守護好涂山氏,第三是希你們給我生個重孫。若這三件事你們做到了,我就能含笑而終。”
四人都默不作聲,咳嗽起來,璟和篌趕幫端水拍背,璟道:“,你不要心了,安心休養,只要你好,一切都會好的。”
太夫人瞪他:“我最心的就是你,讓你婚,你不肯;讓你舉行繼位儀式,為族長,你也不肯。你到底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正在這時,璟掛在腰上的香囊,突然無緣無故斷開,掉在了地上,璟愣了一愣,俯去撿,握住香囊,只覺心悸。這藥草香囊是小夭所贈!璟面驟變,轉就往外跑,心神慌,什麼都忘記了,只一個念頭:小夭,他必須立即找到小夭。
意映和藍枚都驚訝不解,意映道:“璟,璟,你去哪里?”
太夫人道:“肯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璟兒能覺到,卻并不真正知道。”
意映和藍枚都疑地看著太夫人。太夫人解釋道:“真正繼承了涂山先祖脈的涂山子弟都會有一種能力,沒有辦法解釋,也說不清楚,但的確存在,他們能模糊地預到一些重大事的發生。從上古到現在,涂山氏歷代族長的靈力并不很高,可我們涂山氏一直是最強大的氏族之一,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能力,它能讓涂山氏趨吉避兇。”太夫人看了一眼篌,著墻上的九尾狐圖,語重心長地說:“璟兒是命定的涂山氏族長!”
藍枚低下了頭,不敢看篌,意映擔憂地看向篌,篌不屑地冷冷一笑。
璟瘋狂地驅策坐騎快點再快點,趕到小祝融府時,小夭不在。
珊瑚詫異地對璟說:“王姬去郊外的梅林了。”
璟趕到梅林時,梅花開得如火如荼,男男漫步在花下,們的笑聲飄在梅林,沒有毫危險的氣息。
璟卻越發心悸,召出小狐,和小狐循著小夭留下的點滴蹤跡,追蹤而去。九尾狐天生善于追蹤和藏匿,璟又對小夭心心念念,不管混雜了多別人的氣息,只要小夭的一點點氣息,他都能分辨出。
璟有天生靈目,能看一切迷障和幻化,再加上識神小狐的幫忙,他一直追蹤到了另外一個山谷。眼前是一個水、木、火三靈結合的陣勢,是個必殺的殺陣。不過滿地是雪,對他卻最有利,璟從地上抓起一團雪,握在掌中,從他的掌間逸出白霧,將他裹住,整個人消失不見。
璟走進陣勢中,聽到男人的悲哭聲,他循著聲音而去,沒有看到男人,卻看到地上的白雪已經全被鮮染紅,一個淋淋的人吊在半空中,模糊,難辨男,可的臉孔異樣的干凈,雕玉琢般的晶瑩,眼睛依舊大大地睜著。
璟剎那間肝膽俱裂,發出了一聲悲痛得幾乎不是人聲的低呼,飛撲上前,揮手斬斷枝條,抱住了小夭。
璟手去探小夭的脈搏,卻不到任何跳。他全都在發抖,地摟住小夭,企圖用自己的溫暖冰涼的。
他把手放在小夭的后心,不管不顧地給小夭輸靈力:“小夭,小夭,小夭……”
璟一邊喃喃著小夭,一邊去親。
他親的臉頰,可是,的面依舊像雪一樣白,不會再為他臉紅。
他親的眼睛,可是,的眼睫再不會像驚的小蝴蝶般撲扇著蝶翼。
他含住的,輕輕地吮吸,可是小夭的地閉著,冰冷僵,再不會像花朵般為他綻放,讓他到世間最極致的芬芳甜。
璟不停地吻著小夭,小夭沒有毫回應。
璟整個都在劇,他淚如雨下,小夭,小夭,求求你!
不管他輸多靈力,的脈搏依舊沒有跳。
璟發出悲痛絕的聲,他的眼淚浸了小夭的衫。
小夭啊,這世間如果沒有了你,你讓我如何活下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離開你!不管有什麼理由,我都不該離開你!
陣勢的最后一步發,每一朵梅花都變作了火焰,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將一切都焚毀,點滴不留。縱使俊帝和黃帝發怒,也找不到一點證據。
火舌席卷而來,燒著了璟的袍,灼痛了他的,他卻只是把小夭更地摟在了懷里,任憑火舌將他們吞沒。
小夭,我只想做你的葉十七,說好了我要聽你一輩子的話,你不能丟下我!如果你走了,我也要跟隨著你,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會追著你!
顓頊和瀟瀟趕到山谷時,看到整個山谷都是烈火。
顓頊要進去:“小夭在里面,小夭肯定在里面!”
瀟瀟拉住他:“殿下,這是個絕殺陣,陣勢已經啟,你不能冒險進去,我們去救王姬。”
顓頊兒聽不到說什麼,一邊不管不顧地往里沖,一邊大:“小夭、小夭……”
瀟瀟咬了咬牙,用足靈力,猛地一掌砸在了顓頊的后頸上,顓頊暈倒。
瀟瀟對兩個暗衛下令:“保護好殿下。”
領著另外四個暗衛沖進了火海,最后的吩咐是:“如果半個時辰后,我們還沒回來,就是已死,你們立即護送殿下回神農山。殿下冷靜下來后,會原諒你們。”
四周都是火,火靈充盈了整個天地,隔絕了其他靈氣,五個暗衛只能倚靠自己本的靈力和火對抗,的確如瀟瀟推測,最多只能堅持半個時辰。
除了火的紅,什麼都看不到,他們一邊搜索,一邊著:“王姬,王姬……”
時間在流逝,五個暗衛中靈力稍低的已經皮變焦,可是他們沒有毫懼,依舊一邊搜索,一邊著:“王姬、王姬……”
突然,瀟瀟說:“停!”
五個人靜靜地站著,瀟瀟側耳傾聽了一瞬,指著左方:“那邊!”
五人急速飛奔而去,看到火海中,一個男子地抱著一個子,他依舊在不停地給子輸靈力,子的沒有被火損傷,他自己卻已經被燒得昏迷。
他們立即圍繞著男子,把火焰隔開,瀟瀟認出是涂山璟,先滅掉他上的火,下令道:“我帶王姬,鈞亦帶公子璟。”
鈞亦想抱起璟,可璟地扣著小夭,整個就像藤纏繞著樹一般,他們竟是怎麼分都分不開。
瀟瀟不敢再耽誤時間,說道:“先一起吧,回去再說。”
一個修煉木靈的暗衛用自己的兵化出了木架子,他們把小夭和璟放在架子上,瀟瀟和鈞亦抬起架子,飛速向火海外奔去。
進來時,要找人,只能慢慢走,如今找到了人,他們又都通陣法,出去很簡單。
不一會兒,已經到了陣外。
顓頊仍昏迷著。
瀟瀟檢查了下小夭和璟,臉很難看:“璟公子還活著,王姬卻……已經沒了氣息。”
手在了小夭的后心上,對幾個暗衛下令:“立即回神農山,從現在開始,即使沒有用,我們也要換給王姬輸靈氣。還有,立即去找馨悅小姐,說王姬了重傷,我們要中原所有最好的醫師,但請先封鎖消息。”
回到神農山后,顓頊醒過來,他立即跳了起來:“小夭!”
瀟瀟稟奏:“我們已經將王姬從火海中帶回。”不敢說救,只能說帶回。
顓頊大喜:“小夭在哪里?”
金萱提心吊膽地領著顓頊去看小夭。
經過幾個暗衛的努力,他們終于分開了璟和小夭,現在小夭平躺在一張特殊的水玉榻上,據說是當年炎帝用來療傷的榻,水玉能匯聚靈氣,護住。一個暗衛盤坐在榻頭,手掌在明的水玉榻上,在給小夭輸靈氣。
小夭全裹得像個粽子,只有臉還在外面。顓頊的醫師鄞(yin)跪坐在榻尾,看到顓頊,站了起來。
顓頊問道:“小夭如何?”
鄞是個啞,自小沉迷醫,不解人俗事,完全不懂得回答某些問題要委婉,用手勢直接地回道:“已經死了。”
顓頊瞪著鄞,如同一只要擇人而噬的怒。鄞第一次覺得畏懼,急忙跪下。
半晌后,顓頊從齒里出兩個字:“退下。”
鄞沒有看懂顓頊的語,瀟瀟給他打手勢讓他離開,鄞如釋重負,趕退了出去。
顓頊坐到小夭旁,從的臉一直到了腳,臉沉,神卻異常平靜,簡單地下令:“說!”
瀟瀟立即利落地奏道:“王姬手掌、腳掌被利刃貫穿,左被利刃刺穿了三次,右三次,左臂兩次,右臂兩次,腹部三次,還被無數飛鏢刺。這種殺方式多用于債還的仇殺。最后見到的雖然是火陣,但據王姬上的傷,應該還有水靈和木靈的高手,初步推斷,這個陣勢至由三個人聯合設置。這是一次計劃周詳、布置周、目標明確的殺人計劃,非短時間能完。殺人者必定有一個和曋氏的小姐認識,所以才能影響或者提前得知曋小姐會請馨悅小姐和王姬去游玩。”
顓頊的呼吸有些急促,一瞬后,他緩緩說道:“查!查出來后,千萬不要讓他死!”
“是!”瀟瀟轉走出了殿門。
金萱問:“要派人稟奏俊帝和黃帝陛下嗎?”
顓頊說:“怎麼可能不稟奏兩位陛下?讓軒轅和高辛最好的醫師立即趕來。”
“是。”
金萱退了出去。
小夭沒有一生氣,但因為有靈力源源不絕地輸,的還是溫暖的,并沒有冰涼僵。雖然不到的脈搏和呼吸,可顓頊覺得的心臟仍在微微地跳。
顓頊輕著小夭的頭,說道:“我知道你很堅強,一定會過去。小夭,你嘗過被人丟下的痛苦,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我已經在紫金頂種了凰樹,再過幾十年,它們就會長大,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起看到神農山上也盛開出凰花。”
馨悅帶著中原最好的兩位醫師趕到神農山,看到小夭死絕的樣子,一,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竟然連話都不敢說。
醫師上前檢查小夭,顓頊走過去,扶起了馨悅:“和你無關,他們能計劃這麼周,不利用你也會利用別人,沒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責怪自己。”
馨悅的眼淚涌到了眼眶里,因覺得溫暖,心更加,反倒越發愧疚,也就越發恨那些竟敢利用的人,哽咽道:“我一定會從曋表姐那里仔細追查下去,給小夭一個代。”
顓頊和馨悅都看著醫師,兩位醫師仔細檢查后,相對看了一眼,跪下磕頭:“殿下,我等無能。”語意婉轉,可意思和鄞一模一樣,認為小夭已經沒有救了。
這兩位醫師的父親都曾跟著炎帝神農氏學習醫,可以說,是得了炎帝醫親傳的傳人,他們若說沒救,整個大荒應再無醫師能救小夭。馨悅的眼淚落了下來,怕顓頊傷心,抑著不敢哭。
顓頊卻很平靜,揮揮手示意醫師下去,對馨悅說:“小夭不會丟下我,一定會過去。”
馨悅想說什麼,金萱朝悄悄搖頭,馨悅吞下已經到了邊的話,把帶來的一箱子稀世靈藥給顓頊。
顓頊說:“謝謝。你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但有件事你卻能幫我做,也只有你最適合做。”
馨悅道:“我明白,我這就回去,曋表姐那里我去盤問,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端倪。”
顓頊說:“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照顧小夭吧!”
顓頊對金萱說:“你代我送一下馨悅。”
金萱把馨悅送到了殿門外,馨悅說:“剛才謝謝你。”
金萱行禮:“小姐太客氣了。”
兩個人本沒有任何關系,可因為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關系變得微妙。
馨悅問兩個醫師:“王姬可……真死了?”
兩個醫師回道:“已死,五臟雖還有生氣,但那全是靠著源源不絕的靈力在支撐,一旦停止輸靈力,五臟就會死。”
馨悅猶豫了下,對金萱說:“小夭已死,顓頊卻還不愿接現實,你們盡力寬一下他。”
馨悅躍上畢方鳥坐騎,帶著醫師,一行人離開了神農山。
金萱回到殿,顓頊仍坐在榻旁。
輸靈氣的暗衛臉發白,另一個暗衛立即換下了他。
顓頊問:“璟的傷勢如何?”
金萱回道:“璟公子只是燒傷,鄞醫師說他傷勢并不算嚴重,但他悲痛絕,在主求死,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顓頊沉默了一瞬,說道:“他還算是對得起小夭的另眼相待。用靈藥吊住他的命,小夭若能熬過去,他自然會醒來。”
“是。”金萱默默退了出去。
顓頊一直守著小夭,一整夜都未離開。
瀟瀟回來時,金萱低聲問:“從昨日下午到現在一直在里面,要想辦法勸一下嗎?”
瀟瀟搖搖頭:“殿下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不能發怒,不能痛哭,更不能倒下,只能選擇這種方式宣泄。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突然,守護神農山的護山陣勢發出了尖銳的警告聲,表示有人在闖神農山。
負責警戒天上的侍衛們驅策坐騎,向著某個方向飛去。霎時間,冷清了許久的神農山天上地下都是士兵。
瀟瀟拔出了兵,大聲喝道:“所有人各司其職,不許驚慌。”
金萱退進殿,守在顓頊邊。
顓頊輕蔑地一笑:“如果現在真有人想趁這個時機取我命,我必讓他后悔做了這個決定。”
靈力和陣法撞擊,發出雷鳴一般的轟鳴聲,顓頊笑對金萱說:“來者靈力很高強,可不是一般的刺客,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們去會會。”
金萱想勸他,終究忍住了,應道:“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切都只能由他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
顓頊對幾個暗衛說:“不管發生什麼,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王姬。”
顓頊帶著金萱走到殿外,看到天空中全是士兵。
一個人突破了陣法,向著紫金頂而來,白白發,銀白的面,長玉立在白的大雕上,纖塵不染得就如一片剛凝的雪,在清晨的朝中異常刺目。
顓頊笑道:“原來是老朋友。”
士兵將相柳圍住,相柳用靈力把聲音送到顓頊耳中:“顓頊,你是想小夭活,還是想死?”
顓頊臉沉,消息一直在封鎖中,除非相柳就是想殺小夭的人,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顓頊怒到極點,反倒笑起來:“讓他下來。”
相柳落在殿前,他走向顓頊,一排侍衛將他隔開。相柳問:“小夭在哪里?”
“你想要什麼?”顓頊想不通相柳的目的,如果他想要求什麼,那需要保住小夭的命才能換,而不是殺了小夭,可是梅花谷設陣的人顯然是想要小夭的命。
相柳也是絕頂聰明的人,立即明白顓頊誤會了他。他道:“不是我做的,昨日下午之前我一直在清水鎮外的大山中,這會兒剛到神農山。”
顓頊相信相柳說的話,因為相柳想撒謊不用這麼拙劣。顓頊越發困:“那你怎麼可能知道小夭有事?”
相柳道:“在清水鎮,軒被小六下了一種怪毒,小六為了替軒解毒,把毒引到了另一個人上。”
顓頊盯著相柳,抬了抬手:“都退下。”
侍衛全部退下,相柳走到顓頊面前,顓頊轉向殿走去:“跟我來。”
相柳看到了小夭,他走過去,坐到水玉榻旁,凝視著無聲無息的小夭。
顓頊看了眼瀟瀟,瀟瀟過去,替換下正在輸靈力的暗衛,殿的侍者都退了出去。
顓頊問:“那個蠱在你上?”
“嗯。”
“為什麼?”顓頊能理解小夭為了幫他解蠱,不惜禍害另一個人,卻不能理解相柳竟然容忍了小夭這麼做。
相柳淡淡地說:“這是我和小夭之間的事。”
顓頊說:“你來此想干什麼?為什麼你剛才問我想小夭生還是想死?”
“你把給我,我能救活。”
“什麼給你?難道你不能在這里救嗎?”
“不能!”
顓頊苦笑:“你是殺人無數的九命相柳,如果我腦袋還沒糊涂,咱倆應該誓不兩立,你讓我把妹妹給你,我怎麼可能相信你?”
“你不把給我,只能死。”
顓頊的醫師鄞,師承軒轅和高辛兩邊的宮廷醫師,醫十分好,他判定了小夭生機已斷。馨悅帶來的兩位醫師是中原最好的醫師,他們也認為救不了小夭。顓頊相信,即使軒轅和高辛宮廷中最好的醫師趕來,肯定和三位醫師的判斷相同。相柳是唯一認為小夭還未死的人,顓頊不相信相柳,可他更不能放棄這唯一可能救活小夭的機會,顓頊說:“你讓我考慮一下。”
相柳平靜地說:“就快沒有時間了。”如果不是有這麼多靈力高強的人不停地給小夭輸靈力,縱使他現在趕到,也不可能了。只能說顓頊奢侈浪費的舉,為小夭爭取了一線生機。
“你需要多時間?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小夭?”
“不知道,也許一兩年,也許幾十年。”
顓頊在殿走來走去,面變來變去,終于他下定了決心:“你帶走吧!”顓頊盯著相柳,冷聲說:“如果你敢傷害,我必鏟平神農義軍,將你碎尸萬段!”
相柳十分心平氣和,淡然道:“我不傷害,難道你就會不想鏟平神農義軍,不想將我砍幾段?”死都死了,幾段和萬段有何區別?
顓頊無奈地看著相柳,他有點明白小夭為什麼能和相柳有了,這人雖然混賬,但是混賬得很有意思。
顓頊嘆了口氣,也心平氣和地說:“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
相柳說:“把你所有的好藥都給我。”
顓頊讓金萱把紫金殿中所有的好藥都拿出來,和馨悅帶來的靈藥一起裝好:“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可以再派人去黃帝、俊帝、王母那里要。”
相柳看著地上的大箱子,嘲道:“足夠了,難怪人人都想要權勢。”
相柳俯,抱起了小夭。
顓頊雖然做了決定,可真看到相柳要帶走小夭,還是不住手握了拳。他對瀟瀟說:“帶他從道出去,我可不想我妹妹的名字和個魔頭牽扯到一起,我還指著嫁個好人家!”
相柳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抱著小夭隨著瀟瀟進了道。
顓頊拿出兩個若木做的傀儡,點自己的,幻化了兩個人,一個是小夭的模樣,放到水玉榻上。一個是相柳的模樣,顓頊對金萱說:“你送相柳出去吧!”
金萱送相柳出了大殿。
半晌后,瀟瀟回來,奏道:“已經送相柳離開神農山,我派了幾個人暗中跟蹤。”
顓頊說:“不會有用,相柳肯定會甩掉他們。”
瀟瀟沉默不語。
金萱也回來了,奏道:“已送相柳離開。”
顓頊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金萱說道:“殿下,涂山氏的璟公子還在紫金殿。不可能不給青丘那邊一個代,可璟公子的形……理不好只怕會影響殿下和涂山氏的關系。”
顓頊沉了一會兒,說:“馨悅一定已經通知了隆,隆應該很快會趕到,等他到了,麻煩他把璟送回青丘。”
半夜里,隆趕到了神農山。
顓頊知道榻上的傀儡瞞不住隆,也沒打算瞞隆,把事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隆,只是下了相柳有蠱的事,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小夭和相柳以前就認識。但相柳本就以心思詭詐、能謀人所不能謀在大荒聞名,所以隆并未深究相柳的出現,只是分析他這麼做的目的。
在小夭的事上,隆比顓頊更冷靜理智,他說道:“不管相柳說的話是真是假,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相信他,畢竟只有這樣,還有一線生機。而且,我覺得他真能救小夭,因為只有救活了小夭,他才能和你或者黃帝談條件。”
從昨日到現在,顓頊終于出第一真心的微笑:“我相信你的判斷。”
隆道:“其實這事你本不必告訴我。”
顓頊說:“有些事是私事,的確不方便告訴你,但這事有可能關系大局,你都愿意把命押在我上,我豈能不坦誠相待?”
隆道:“你難道不是把命也押到了我上?你若留在軒轅城徐徐圖之,不是沒有勝算,可你卻來了中原。”
顓頊道:“因為我要的不僅僅是權勢,一個王座算什麼呢?”
隆道:“一個族長算什麼呢?”
顓頊和隆相視而笑,顓頊道:“你隨我來,我還要帶你見一個人。”
隆看到昏迷的璟,愣住:“這是怎麼回事?”
顓頊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和你說,我趕到山谷時,已是一片火海,我想沖進去,卻被瀟瀟敲暈了,等我醒來時,瀟瀟已經救回小夭。讓瀟瀟告訴你吧!”
瀟瀟對隆簡潔明了地說:“我們進陣勢中搜救王姬,找到王姬時,看到璟公子護著王姬,如果不是璟公子用靈氣護住了王姬,王姬的只怕早就焚毀,也正是因為他一直給王姬輸靈力,王姬才能留一線生機。可以說,其實是璟公子真正救了王姬。當時,璟公子已經昏迷,我們帶著王姬和璟公子回到紫金頂,醫師說璟公子傷勢并不算嚴重,是他自己不愿求生,所以不能醒來。”
隆滿臉茫然,喃喃道:“璟不是在青丘嗎?怎麼會出現在梅谷中?這倒不重要,反正幸虧他出現,才救了小夭,但他為什麼不愿求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瀟瀟說:“不知道,也許只有等璟公子醒來,或者抓到那幾個想殺王姬的人,才能知道。”
隆已經冷靜,明白顓頊帶他來看璟的意思,說道:“你放心吧,我親自送璟去青丘,璟和小夭都是害者,現在小夭命懸一線,我想太夫人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顓頊對隆作揖:“那就麻煩你了。”
“你和我客氣什麼?我現在就送璟回青丘。追查兇手的事,妹妹在查辦,我是赤水氏,不太好直接手到中原的這些氏族中,但妹妹會隨時告知我進展。”
“你理璟的事就,至于兇手……”顓頊冷哼,“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他們都挖出來。”
隆護送著璟,星夜趕到了青丘。
隆小時曾在涂山府住過十幾年,與璟同吃同住,所以和太夫人十分親近。雖然這次半夜里突然出現,但仆人依舊熱地把他迎了進去,立即去稟奏太夫人。
太夫人年紀大了,本就瞌睡,這個時候已經醒了,只不過沒起而已。這會兒正躺在榻上琢磨璟昨日的異常舉,不知道他究竟預到了什麼,只希不會是禍事,一直沒他的消息,天亮后該派人去找他了。
太夫人聽到婢說隆求見,立即讓婢扶著坐起:“隆兒趕進來。”
婢為難地說:“隆公子請太夫人移步過去見他。”
太夫人倒沒介意,一邊穿服,一邊說:“隆兒不是不知禮數的人,這麼做必定有原因,我們趕過去。”
走進隆的屋子,太夫人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孫子,子晃了一晃,隆趕說:“傷勢不重。”
太夫人平靜下來,坐到榻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隆把高辛王姬遇險的事仔細代了一番,把瀟瀟的話原封不地重復了一遍,只把相柳的事瞞了下來。隆說道:“王姬現在生死未卜,兇手還未找到,如今只能看出是璟救了王姬,可為什麼璟萌生死志、不愿求生,我們都不清楚。顓頊王子拜托我把璟送回來,也許璟回到家中,能蘇醒過來。”
太夫人立即讓婢去醫師。
醫師趕來,把完脈后,對太夫人回道:“公子的傷沒有大礙,他是哀傷過度,心神驟散,五俱傷,這病卻是無藥可醫,只能用靈藥保住命,再設法喚醒公子,慢慢開解他。”
隆安太夫人:“不必擔心,我很了解璟,他看著和善良,卻心堅韌,一定不會有事。”
太夫人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孫兒。
璟失蹤十年,回來后,不肯說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堅決要求取消婚約,太夫人勸不他,想著先用緩兵之計,表面上說需要時間考慮退婚,暗地里制造機會,哄著璟和意映多相。想著只要兩人多點機會相,意映姿容不凡,璟遲早會,可沒想到璟竟然直接對意映表明心有所屬,想說服意映取消婚約。和意映拗不過璟,一再退讓,都同意了璟可以娶那子,甚至告訴璟,人娶進了門,他想寵哪個人,隨他意,就算他一次不進意映的房,那也是意映自己沒本事。璟卻依舊堅持要退婚,太夫人一直想不通原因。現在,終于明白了。如果璟心有所屬的那個子是王姬,一切就說得通了。
太夫人又氣又傷,恨不得狠狠捶璟一頓,可當務之急,是要保住璟的命。
太夫人思來想去,半晌后,對心腹婢小魚說:“璟兒的病不許外泄。”
小魚回道:“奴婢已經在外面設了制,除了診病的醫師胡珍,只有隆和太夫人知道。”
隆說:“我來時很小心,沒有人知道我是帶著璟一起來的。”
太夫人對隆說:“我有一事相求。”
隆忙起行禮,恭敬地說道:“有事盡管吩咐,千萬別和隆兒客氣,否則我爺爺該揍我了。”
太夫人扶起隆,握著隆的手,道:“你把璟兒帶去小祝融府,讓他在小祝融府養傷,我會命靜夜和胡啞,還有剛才給璟診病的醫師胡珍一塊兒跟去,平日他們會照顧璟。”
隆立即猜到太夫人是覺得自己畢竟老了,擔憂涂山府中有人會趁這個機會取璟的命。隆說:“放心,小祝融府的護衛本就很周,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妹妹一定會把府里的人看管得更。我也會安排幾個死衛保護璟。”
太夫人用力地拍拍隆的手:“好、好!”太夫人的眼淚差點要落下,表兄弟像親兄弟,真正的親兄弟卻揮劍相向。
太夫人說:“為了保,趁著天還沒亮,你趕帶璟兒離開吧!”
隆應道:“好。,您保重,我會讓妹妹經常派人給您送消息。”
在太夫人的安排下,隆帶著璟從青丘趕回軹邑。
馨悅聽完因由后,把璟安頓在了他早已住慣的木樨園。
除了靜夜、胡啞、醫師胡珍,馨悅還安排了幾個靈力高強的心腹明里照管花木,暗中保護木樨園,隆也留下了幾個赤水氏訓練的死衛保護璟。
回到木樨園,靜夜覺得公子的心緒好像平和了許多,也許太夫人為了保護公子的舉,其實在無意中真的救了公子。
只是,每次一想到胡珍說的話,就覺得害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公子在瞬間悲痛到心神消散,只想求死?
靜夜猜到原因,暗暗祈求那位能讓公子再次奏出歡愉琴音的高辛王姬千萬不要出事,否則真怕公子永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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