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康停了車一進屋就罵罵咧咧的，“哪個不要臉的把煙頭按在車前蓋上的？！也不看看是誰的車！不要命了嗎？！”

陳慕白正在外套，聽到后停下手里的作看著陳靜康輕描淡寫的開口，“我按的，怎麼了？”

陳靜康一下子被噎住，然后睜大眼睛猛地搖頭，以最快的反應速度拍馬屁，“按的好按的好！我覺得按的特別有藝范兒！可是……那不是您最喜歡的車嗎？”

陳慕白皺著眉一臉莫名，“這話誰說的？”

在陳慕白淡然無波的目中，陳靜康生生的把本來指向陳慕白的手轉了180度指向了自己，大義凜然的回答，“我。”

陳慕白沒再看他一眼上了樓，走到一半停下來，“一會兒讓顧九思到書房來一下。”

陳靜康噔噔噔的跑到顧九思房間，驚魂未定的通知，“顧姐姐，爺你。小心點兒啊，爺好像心更差了。”

說完又一臉肅穆的補充了四個字，“紅預警。”

顧九思被他的樣子逗樂，其實算著陳慕白也該找了。

顧九思在房間里計算著陳慕白洗澡喝茶的時候，估著差不多了才起去書房。

敲門進去陳慕白大概剛洗過澡，頭發漉漉的伏在額前，更顯得清貴疏離，臉……倒也看不出晴。

他靠在沙發上，右手食指微微彎起一下一下的扣在沙發扶手上，看上去風平浪靜。

顧九思低眉順眼的站著，垂眸盯著陳慕白的手，風平浪靜之下怕是暗波涌。

半晌后陳慕白回神，淡淡收回了視線瞟了眼顧九思，聲線低沉清冽，“坐。”

顧九思坐下后他才再次開口，“你去找陳慕昭的時候，他以為是陳銘墨讓你去的？”

顧九思點頭，“是。”

陳慕白沉默著看了一會兒，換了個坐姿面無表的繼續問，“你為什麼不解釋？”

顧九思這才抬頭和他對視，“我覺得讓他誤會好的。”

陳慕白側臉的線條倏地變得剛毅凌厲，“你這麼做，你以為陳慕昭會放過你嗎？陳銘墨會放過你嗎？”

當初陳慕白沒想到事會變這樣，他當初的預想是他來出面，東窗事發了陳慕昭知道這件事是他讓顧九思去做的，陳慕昭只會把賬算到他頭上，不會遷怒顧九思。可現在陳慕昭以為這件事是陳銘墨的意思，他吃了悶虧不會也不了陳銘墨，只會把賬算到顧九思頭上。而且陳銘墨似乎已經聽到了些什麼，假傳圣旨這種事哪里是那麼容易過關的？

他今天知道這件事以后氣得牙，折騰了那麼多人現在對著才把火真正的發了出來。

看到顧九思沉默，陳慕白抿住角，臉愈發沉郁，連語氣都冷了幾分，“顧九思，你這麼做不過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在替我做事，不過就是不信任我能保得了你而已！我跟你說的話你當真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是吧？！既然這樣，你就繼續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有足夠的耐心等著看你的下場！”

顧九思沉默，其實這麼做一半是在給自己留后路，另一半原因是為了陳慕白，在賭。

或許是太久不賭了，或許是對手太厲害，現在竟然有些沉不住氣了。

一時間房間里忽地安靜了下來，半晌之后顧九思垂著眉眼道歉，“對不起。”

陳慕白生平最討厭兩件事，一是顧九思裝著一臉真誠的跟他胡扯，另一件便是冷著一張臉漠然的跟他說對不起，似乎本不覺得自己錯了，那句對不起也說得生無比。

陳靜康趴在門口聽了半天，無奈隔音效果太好，他只零星聽到幾個字，卻也知道陳慕白是在發火，轉頭問陳方，“爸，爺不會打顧姐姐吧？”

陳方也是一臉擔憂，“按理說應該不會，爺一向不打人的。”

陳靜康瞪大眼睛模糊不清的小聲嘀咕，“可是爺好像從來沒把顧姐姐當人看啊……”

兩人正說著就看到陳慕白冷著一張臉打開門走了出來。

陳靜康嚇了一跳，生生的出話題來掩飾自己在聽，“爺，喝茶嗎？”

陳慕白臉鐵青，“喝你妹！”

說完甩袖回了臥室。

陳靜康哭喪著臉，“爸，爺罵人。”

陳方嘆了口氣，搖搖頭下樓去端宵夜。

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陳方敲門進到陳慕白房間的時候，陳慕白正抱著筆記本歪在沙發上，單手支在下上角還噙著抹笑，哪里還有盛怒的樣子？

陳方漸漸走近，腳步刻意放緩，陳慕白并沒躲閃，他便懂了陳慕白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把宵夜放到陳慕白面前。

陳慕白點了下頭，示意陳方看電腦屏幕。

屏幕里的人是顧九思，正坐在書房的沙發上。

陳方沒想到陳慕白竟然在自己的書房里安裝攝像頭。

兩個人同時看像電腦屏幕，沒一會兒就看到陳靜康探頭探腦的推開書房的門，溜到顧九思邊塞給一把零食，手里放不下那麼多，陳靜康又往兜里塞，邊塞還邊嘰里咕嚕的說著什麼。

顧九思先是一臉錯愕，繼而變為忍俊不。

陳慕白瞇著眼睛一臉危險，“我怎麼覺得……這個景有點悉啊。”

陳方笑，“爺小的時候挨罰，靜康經常這樣的去給您送吃的。”

陳慕白沉默半晌，“我記得那個時候陳靜康一邊給我塞吃的一邊憤憤不平的罵陳慕云的母親，那他這個時候會不會在替顧九思罵我？”

陳方了角，陳靜康，你自尋死路，為父也救不了你了。

很快陳靜康又溜了出去，顧九思大概坐得無聊了，便站起來想到書架上找本書看。

顧九思站起走到書桌前，桌邊放著幾張紙，遲疑了下，拿起來掃了幾眼很快又放下，神自若的轉去書柜上挑書，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那幾張紙上寫的都是機的東西，陳慕白向來小心謹慎，就算氣昏了頭也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陳慕白是故意想讓知道。太容易得到的消息真實多半要打折，更何況對方是陳慕白。

陳慕白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幾秒鐘后卻又笑了。

陳方也看出了什麼，輕聲說，“九思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嗯……”陳慕白的語氣慵懶散漫，聽上去卻頗為怪異，“就是太有分寸了。”

陳方聽了轉頭看了陳慕白一眼，心里有了數。

顧九思很快從書架上了本書回到沙發上，左手還拿了只筆，偶爾寫著什麼。

陳慕白這次靜靜看了許久，“方叔，你覺沒覺得顧九思有點奇怪？”

方叔看著屏幕又看看陳慕白，“您指哪方面？”

陳慕白的視線一直落在顧九思上，“以前我沒注意，你看，好像從來不用右手。”

方叔豁然，“哦，我問過，說是左撇子。”

陳慕白搖頭，“不對，的右手似乎有點僵，就算非得要用右手的時候也不會用。你看，一般人都是一手拿書一手拿筆做筆記，可你看，幾乎都只用左手，左手拿書，要做筆記的時候把書放在上，左手再去拿筆。”

方叔觀察了半天，“會不會是右手傷了，不方便？”

陳慕白思忖半晌，“還是不對，這是人的本能，就算是傷了，也會條件反的用，直到疼了才會記得自己的手傷了，可你看，似乎是本不知道自己有右手。”

陳慕白收回視線抬眸看著陳方，“你去問問。”

方叔應下來便出了房間。

半晌后陳慕白便看到方叔端了杯茶進了書房。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方叔把手里的杯子遞到顧九思的右手邊，由于角度的方位，正常況下只能用右手去接。

顧九思自然明白陳方想干什麼，抬眸和陳方對視了幾秒后遲疑了一下，很快出右手接過來，有點抖，杯子在茶碟上發出聲響，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靜有點大。

方叔狀似無意的問，“九思啊，你的右手怎麼了？”

顧九思沒有任何異常，“哦，前幾天不小心了一下，使勁的時候有點疼。”

等方叔走出房間以后，陳慕白看到顧九思在后悄悄了下右手。

方叔回來的時候，陳慕白手里著支煙，“怎麼樣？”

方叔也是一臉奇怪，“的右手好像使不上力，連杯子都拿不住，我問怎麼了，只說是了下，但是沒看到外傷，也不見腫。”

陳慕白沉默了半晌，輕微的點了下頭，方叔便出去了。

方叔轉關門的時候停住，抬頭看著陳慕白，“爺，點煙，對不好。”

陳慕白沒說什麼，點了下煙灰，繼續盯著屏幕，卻已經出了神，等他回神的時候屏幕上顧九思正抱著書頭點啊點的打瞌睡。

陳慕白有些無語，這也太老實了吧，不讓出來就真的不出來了，困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