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離開的第二天，各大雜志的頭條都被一則炸的新聞占據。

立升集團多名高層被相關部門帶走問話。

幾天之后，立升集團被查封。

每個企業看上去都是鮮亮麗風無限，卻是不住細查的，越是大企業越是如此，一查都是問題，更何況有消息傳出來，說是立升得罪了上面，上面特意代要求嚴辦。

陳慕云和陳慕昭各自折損了幾員大將，陳慕白踢了個無關要的人出去走過場，而陳銘墨一副置事外的淡然模樣，可是他心里卻有些不舒坦，這一切似乎和他當初預想的不太一樣。

聽說陳慕云被董明輝罵的狗噴頭，陳慕昭直接氣病了，而陳慕白則是一天到晚的發脾氣罵人。

三個人本來就是演技派，又擅長虛張聲勢，如今更是看不出來誰真誰假。

隔了幾天，天氣漸漸晴朗起來，午后陳銘墨坐在書桌后曬著太閉目養神，孟宜年給他添了杯水，他慢慢睜開眼睛。

當初他覺察到立升背后有人在控，只是他不知道這勢力到底來自哪一邊，陳慕白？陳慕昭？還是董家？

無論是哪一邊都已經離了他的掌控范圍，這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是一定要毀了立升，而且要快。

可是似乎有人比他作更快，譚森的突然辭職出國，三勢力的明爭暗斗，這一切都讓他遲疑了，他本以為譚森會是一個突破口，可以讓他知道幕后是誰在縱，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毀了立升，他更想知道背后這只手是誰。突破口突然消失了，而懷疑的所有對象都參與其中，讓他越發看不清楚。他打算再觀察觀察，沒想到這一觀察似乎讓某些人鉆了空子。

他這一作看上去似乎三方都了挫，可是他總覺得有人占了便宜，這一方到底是誰？還有顧九思，去見陳慕昭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相比陳慕昭和顧九思，他更愿意去問后者，且不說陳慕昭會不會告訴他，就算陳慕昭肯說，真實又有幾分？反過來會被陳慕昭利用也說不定。

他年紀大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他越發覺得厭倦了。

陳銘墨難掩一臉疲倦，抿了口茶有氣無力的開口，“宜年，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孟宜年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怎麼會呢，您最近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陳銘墨笑了笑，他是心累，哪里是休息就能好了的，孟宜年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卻也只能勸他放寬心。

“你跟著我有多年了？”

孟宜年想也沒想就回答，“快三十年了。”

陳銘墨轉頭看向窗外，嘆了口氣，“一晃就是三十年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想不服老都不行了。”

孟宜年也有些景傷，“姐姐的孩子如果還在，過了年就滿三十歲了。”

陳銘墨難得的一晃神，半晌沒有說話。

孟宜年說完也有些懊悔，慌忙開口，“是我僭越了。這種話我以后不會再說了。”

陳銘墨擺了擺手，閉上眼睛，“你沒錯，是我對不起你姐姐和……我們的孩子。”

孟宜年似乎不想多提，“對了，顧九思最近不在，記者可能找不到合適的人，把照片送到這里來了，您要不要看看？”

陳銘墨接過來看了幾張便扔到了一邊，“這孩子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孟宜年看著照片里的陳慕白和孟萊，“孟小姐確實像。”

陳銘墨知道孟宜年口中的“”是誰，有些不悅的開口，“只是長得有幾分像罷了，其他的……半點兒都不如。”

孟宜年頓了一頓，“那您何必為了和喬江兩家對著干呢？明知道陷害的是喬家的小兒，江家的準兒媳，這兩家可都不容小覷。更何況現在三爺和……傳出去了總歸是不好聽的。”

“我留著不過是想看看那張臉，年紀大了總會想起以前的事，看看也無妨。至于慕白”，陳銘墨瞇著眼睛，“他看不上這個人，不過是為了報復我罷了。”

孟宜年點點頭不再說話。

陳銘墨著太，“這件事你去辦吧，教訓教訓便是，別讓外人看出來。我現在是越來越有心無力了，或許也該讓位給這些年輕人了。”

孟宜年有些意外，“您想好了？”

陳銘墨猛地睜開眼睛，眼里的威嚴滿滿，再看不出剛才疲憊不堪的樣子，半晌后搖搖頭，擺了擺手，孟宜年很快退出了書房。

夕的余暉順著落地窗照進來，繼而一點點消失。

陳慕白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里關于立升的報道，他用立升保全了自己，還拉了幾個對手下馬，這一仗怎麼看他都贏得漂亮。只是屹立行業多年的領頭羊就這麼敗落了，是自己把他扶植起來的，也是自己把它推向了現在的下場，陳慕白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陳慕白關了電視走到臺上往外看，看著夕一點點消失，黑暗一點點涌上來，良久之后，勾一笑。

陳靜康悄悄推門進來，“爺，都理好了，他想見您，您見嗎？”

陳慕白轉，屋沒開燈，他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被晦暗不明替代，連語氣都有些難以捉，“見，為什麼不見？”

陳靜康踟躕半晌還是問出來，“爺，您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拆穿呢，您拆穿了這一個，他還會派新的過來，我們還要費時費力的去防新人。”

陳慕白瞪他一眼，“廢話那麼多！晚飯沒吃嗎？”

陳靜康了腦袋，小聲嘀咕著關上門，“吃了吃了……顧姐姐不在，我把的那份都吃了……真是撐死我了……”

陳靜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陳慕昭在他邊安排的人他一直知道是誰，也一直沒有作，他清楚除了這一個，還會有下一個來，可是看如今的形勢……他只能犧牲一下了。

很快有人敲門進來，站在陳慕白面前。

陳慕白懶懶的坐在書桌后看著他淡淡的開口，“羅寧，今年二十五歲，你父親羅文林和陳慕昭的父親從小一起長大，當年陳慕昭的父親出了事，你父親也一起沒了，從那之后你就一直留在陳慕昭邊，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直到三年前陳慕昭派你到我這里做應，你每周二晚上七點到九點會出去一次和陳慕昭見面。我說的沒錯吧？還差了什麼？提醒一下我，最近記不太好。”

羅寧自覺自己一向謹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了馬腳，面對陳慕白也只能認栽，“沒有了，栽在慕手里我心服口服，只是我還有幾句話想說。”

陳慕白耐心極好，“說。”

羅寧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之前是我的錯，可是昭爺的一天不如一天了，手段謀略也比您差了一大截，我想今后跟著您。”

旁邊一直站著的陳靜康一臉極不屑的樣子，但凡是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他從來沒有什麼好，之前是顧九思，現在是羅寧。

陳慕白若有所思的點頭，“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羅寧拿出一張支票，“這是在顧九思的房間里找到的，這上面是誰的筆跡，慕看得出來吧。也許，慕是信錯了人。”

陳慕白瞟了一眼，支票上的簽名是陳慕昭的，不會有假，票面上的金額也大的出奇。

陳慕白隨即邊綻出抹意味不明的笑，一手指著下，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是想告訴我顧九思在和陳慕昭合作？”

羅寧卻不再往下說，“慕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一時間陳慕白眸明滅變幻，心意難測。

良久之后，陳慕白神淡然的看向羅寧，“想要繼續跟著我也不是不行，不過……陳慕昭邊的淺唱，你該知道吧？”

羅寧形一頓，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陳慕白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似乎遇到了很為難的問題，皺著眉再次開口，“別的還好辦，頂多和淺唱一樣辦了就是，可我記得你是識字的，可惜了，你這雙手怕是也保不住了。”

羅寧猛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陳慕白。

陳慕白淡然的和他對視，語氣溫和，“不說話了？看來你可沒你家主子狠。他讓你來的時候沒吩咐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嗎？不就是一對耳朵一舌頭和一雙手的事兒嗎，這你就下不去手了？你以為應是那麼好做的？”

羅寧也看出了陳慕白并不打算收他，恨恨的看向別，有些心有不甘，“都說慕心狠手辣，真是名不虛傳。”

陳慕白一向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機會我是給你了，如果你肯廢了你的耳朵舌頭和手的話，以后就可以跟著我了，之前發生的事我就當從來沒發生過，就看你肯不肯了。”

羅寧承認，他到底是低估了陳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