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文里的白月31、第三十一章 來草原的第三十一天

如果尼瑪沒帶錯地方的話, 帳篷旁邊的確是王帳。

耶律加央住旁邊。

容姝心道,耶律加央怎麼會住旁邊,的帳篷不是離耶律加央的很遠嗎。

“尼瑪大人, 帳篷怎麼在這兒?”容姝倒也不是不想和耶律加央住的近,只是原來住的遠,也好的。

尼瑪能說什麼, “這個地方風水好。”

風水, 沒錯就是這個詞, 大楚人信這個。

容姝剛想說話,就見耶律加央從王帳走出來,耶律加央道:“這邊野多, 你住這兒我能放心點, 缺什麼東西和我說,”

容姝剛張開, 就又聽耶律加央道:“用我幫忙嗎?”

容姝輕輕吸了一口氣, 道:“不用。”

收拾東西是件費時的事,好在在那片草原住了將近十個月, 帶來的東西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糧食還剩兩袋米,三袋面, 估計也就再能吃兩三個月。

黃豆全用完了, 不過還有幾十斤的凍豆腐。

綠豆紅豆還剩不,容姝想留著做點心。

糖不是易消品, 白糖冰糖紅糖還夠吃兩三年的,起碼現在不用再買。

別的調料還有,蔥姜蒜這三樣開春還能再種,就是八角,花椒, 陳皮這種香料,只能從大楚買。

腌的酸菜,蘿卜大概能吃到初夏。

商隊這回回來應該能帶不種子,春種秋收,等到秋天,就能收貨黃豆,花生這些油料作

首飾容姝讓金庭玉階給歸整歸整,金的放在一個匣子里,銀的放在一個匣子里,商隊六月份還要出去一次,容姝想換別的東西。

從上一個牧地到這邊,隔著幾十里,坐了一路馬車容姝也是困頓,讓金庭煮了些粥,就著蘿卜咸菜簡單吃了點就梳洗歇下。

帳篷里只余一盞守夜的燈火,隔壁耶律加央卻遲遲沒有睡。

狼王的地界要更整潔干凈,帳篷里只有書案,書架,桌子,床,兩個柜子,角落里擺著梳洗的用,怎麼看都像缺點什麼。

缺個主人。

耶律加央看了,他帳篷大,容姝東西多,搬進來正好。

耶律加央多年養的習慣,喜靜,王帳離別的帳篷也遠一點。

王庭在烏邇部落的最深,容姝是耶律加央納羽翼下的第一個人。

烏音珠不算人。

耶律加央覺得自己心跳的有點快,容姝住的真近,可什麼都沒說,連幫忙都不用。

他也不知道容姝是怎麼想的,對他好,好的不得了,應該是喜歡他。

可這好,好像和對瑪吉婆婆的好,對烏音珠的好,對烏邇人的好一樣。

草原人子干脆直爽,耶律加央好想問問容姝,是不是喜歡他,想不想做他的王妃。

這一夜就在耶律加央左思右想中過去,第二日天是的,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這可能是春天到來之前最后一場雪。

暴風雪難抗,去年一整個冬天凍死了幾千頭牛羊,也幸好他們就吃這些,開春這會兒又下了不小崽子,多了好幾千頭。

烏邇仰仗的是戰馬,打仗靠的又是兵刃,鐵礦在山原那邊,冬日停了一陣子開采冶煉,現在該上工了。

烏邇的士兵消停了一冬,養了不膘,該練兵了。

商隊過些日子就要回來了,這麼一想,耶律加央還有好多事要理。

還有容姝,也不知道剛搬來,住的慣不慣。

————

烏音珠一大早就過來了,忙著搬東西收拾東西,晚上沒來得及找容姝,早上找了半天,都沒看見悉的帳篷,問了尼瑪才知道,耶律加央把容姝帳篷挪到他旁邊去了。

烏音珠還想和容姝住一塊兒呢!

“嫂子,這哪兒都不好,離我更遠了,我旁邊還有一大塊空地,嫂子你住那兒去。”

容姝想,住在烏音珠旁邊的確比住在耶律加央旁邊要自在的多,耶律加央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容姝還是覺得以前的日子好。

容姝剛想答應,那邊就傳來一陣靜。

耶律加央掀開簾子,不耐地看了烏音珠一眼,大早晨沒事,在這兒說什麼屁話。

“你吃飽了?管你嫂子住哪兒干什麼,你嫂子不住我這兒,難道還住你那兒。”耶律加央走過去,手拉住容姝的手腕,太瘦了,隔著袖子都能一手攥住。

烏音珠眼睛瞪的大大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兒不對。

耶律加央這作太自然,容姝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就見耶律加央低頭問,“昨晚睡得好嗎。”

容姝把手往回,卻沒,“睡得還行,這幾天沒那麼冷了……”

“看這天還要下雪,不能貪涼,你不是說要存冰嗎,山原那邊有雪山,經年不化,用的時候去那兒去就行了。”耶律加央自然而然地拉著容姝進屋了。

帳篷隔絕了寒風,耶律加央松開容姝的手,用手背了一下容姝的臉,溫熱,看來睡得的確不錯。

“我今日要去山原一趟,尼瑪留在這兒,有事就找他,閑了就找烏音珠說話,不下雪的話可以四逛逛,為你選了一匹馬。”

耶律加央就是想把自己干什麼告訴容姝,啥都想告訴

容姝點了下頭,兩只手都背到后去,“那中午就不回來了唄,晚上回來吃?”

耶律加央嗯了一聲,“山原那邊可冷了,不知道會不會下雪,中午應該就著冷風吃飯……”

容姝道:“干還有一點,你帶塊牛油火鍋底料,然后拿個馬鐵壺,煮一點熱湯吃。”

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好像以前沒吃飽飯一樣。

耶律加央答應的痛快,“那就這麼定了,我早上還沒吃飯。”

一個大男人,一夜沒睡,早就了。

容姝轉過,“還剩牛和饅頭,你湊合吃一點吧。”

沒有蛋,蛋糕也做不,好在牛多,耶律加央吃飯的空,容姝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包茶葉。

紅茶放一點煮開,然后用小鍋炒糖,這和炒糖不同,不放油,等白糖變焦糖,盛出來備用。

茶,了牛可不行。

棕褐的茶湯里倒上牛,再把焦糖倒進去,草原牛產的要更香醇,把茶葉濾出去,茶就做好了。

耶律加央在吃第三個饅頭,他看見容姝拿茶葉了,也聞到茶味了,只是他不喝茶,覺得苦,“容姝,不用沏茶,我不喝這個。”

容姝道:“給你路上喝的,熱的能存一會兒,這里面放了糖,這麼大一個人,怎麼怕苦呢。”

耶律加央怎麼可能當著容姝的面說怕苦,“本王才不怕苦,就是單純不喜歡這種味道,不過你給的,我肯定全喝了。”

容姝把茶灌進水袋里,烏邇有很多這樣的水袋,羊肚做的,洗干凈沒腥味,瓶口扎,有木塞子,水也不會灑。

耶律加央抱著水袋,也沒舍得喝,容姝給他的,就算是水兌鹽,那也是好的。

生在烏邇長在烏邇,耶律加央看天氣還是有一手的,他帶著人沒走一會兒天上就飄下了雪花。

開始跟鹽粒似的,后面像柳絮,大片大片地落下來,很快就在地上鋪了一層。

容姝算著,這回冬天就下了十幾次的雪,瑞雪兆年,今年一定是個收年。

烏邇的帳篷是棕黃的,下了雪就跟帶了帽子似的,耶律加央說這是開春之前最后一場雪,容姝想趁著雪天吃燉火鍋。

牛羊不了,存了一冬的白菜只留白菜葉,蘿卜切薄片,麻醬調一大碗,鍋底自然是牛油麻辣鍋。

除了鮮牛羊,容姝還鹵了牛丁。

小塊,用木簽串上,然后下鍋慢慢鹵,容姝切的牛帶著一點筋加上燉的時間長,一塊塊連著湯,裝了一大碗。

鹵好的牛這樣就能吃了,耙耙的,如果涮鍋吃,會沾上辣湯,再裹上一層麻醬,那滋味,能半夜都回想一遍。

天已經黑了,容姝讓玉階出去看看,耶律加央回來了嗎。

大雪紛飛,向遠看烏邇的帳篷是橘黃的,玉階瞇了瞇眼,遠好像是有小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漸漸地,就聽見歡呼聲。

“王回來了,商隊也回來了!”

“全都回來了,商隊的人全都回來了!”

人推著人,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瑞雪兆年這話一點都沒錯,他們聽見了最想聽的消息。

“快去準備姜湯,走了一路該凍壞了,姜湯熱水巾……”

烏邇有姜,去年秋天收獲了不,每家都有幾塊。

姜塊切,熱水一煮,再加點紅糖最能驅寒。

商隊很快就到了烏邇部落,他們一個個凍的臉通紅。

達娃單膝下跪,右手握拳口,“王,幸不辱命,東西全買回來了,兄弟們也全都帶回來了。”

出門在外,最想的就是回家,去時一路風霜侵襲,回來又踩著風雪。

又冷又累,可心里想著烏邇想著家人,什麼苦累都能扛過去。

耶律加央扶達娃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后來達娃每每想起這一路,并沒有覺得多苦,這一路上吃的好,有好吃的干面餅,還有熱湯喝,回來的時候雖然把火鍋底料賣出去了大部分,剩下的煮一煮,也能湊活著。

更重要的是換了銀子。

辛苦的是誰,是同路的人,還有王妃。

大抵和耶律加央一樣,達娃以為大楚的和親公主會養尊優,以淚洗面,卻不想給烏邇帶來了

商隊的人才回來,不急收拾東西,各回各家,喝完熱姜湯,用熱水子。

達娃自然蹭了燉火鍋。

一路都是靠牛油火鍋湯取暖驅寒,可達娃一點都沒夠,熱氣熏到臉上,那是無比熨帖。

火鍋可真是個好東西。

達娃手,“王和王妃吩咐的東西都買了,屬藥材和種子買的最多……”

容姝心里不是滋味,“達娃大人先吃飯吧,這些事明日再說,多吃一些解解乏。”

耶律加央道:“聽王妃的。”

達娃點了點頭,不過有件事必須現在說,“王上,王妃,屬下和永州的一間客棧老板談了樁生意,談的正是牛油火鍋的生意。”

永州地西北,氣候干燥嚴寒。

而大楚是有熱鍋子的吃法的,總的來說,各地都有,熱鍋煮菜涮菜,或者加些,吃著方便。

時間愈來愈久,才發展火鍋,各地又有各地的吃法。

大楚的吃食一直都比烏邇盛,歷史也比烏邇的久,永州雖是邊城,但什麼吃的沒有,怎麼會和烏邇做生意。

達娃講清來龍去脈,“客棧老板大約是聞著火鍋味道好,才有這麼個主意,定的是利潤六四分,烏邇六,客棧老板分四。”

因為帶的火鍋底料多,所以留下了不

不過這東西吃過就沒了,過陣子還要再送一趟。

耶律加央放下筷子,“這事本王知道了,先吃飯。”

火鍋底料是容姝做的,并不是烏邇的,耶律加央還是分得清的,他現在明白為什麼當初烏音珠說,做菜方子是容姝的,不會幫他問。

大概就是自己人和別人的區別。

容姝還高興的,追著達娃問了好幾句,沒想到給商隊準備的干糧還能賣出去。

以前旁敲側擊過金庭玉階,大楚有沒有火鍋。

金庭玉階說在大楚常吃,所以并不是稀罕東西。

容姝想在這兒做出的火鍋底料好吃,大概是因為烏邇養的牛好,滿草原跑,吃的還是最好的牧草,所以香。

在烏邇種的辣椒好像比別的辣,火鍋湯底才更帶勁兒。

做生意好呀,能做生意,有貿易往來,烏邇才不會困在這一片天地。

草原兒郎驍勇善戰,要真想立于不敗之地,方方面面都要拔尖。

容姝道:“既然是做生意,那肯定不能只送一次,得把貨供上,這樣好,烏邇就不會只賣牛羊馬匹,皮這些了。”

多賣東西才能賺錢。

賺錢才能養兵養馬,這是分不開的。

不過這得從長計議,容姝把串串全放火鍋里,“這個鹵過,涮涮就能吃,你們嘗嘗好不好吃。”

————

這頓飯是團圓飯,吃過飯容姝坐在桌前,盤算做生意的事。

該對自己的手藝更自信一點,這個火鍋湯底可是吃了無數個火鍋店才找到最好的,學來的。

肯定比大楚街上賣的火鍋好吃。

當然值得人買,和烏邇做生意。

手里還有許多好吃的的方子,以后能做好多生意。

大楚養牛是為了耕地,烏邇不一樣,牛餡兒餅,牛包子,牛串串,還有牛排……

全都是好吃的呀。

容姝想以后,人們一提到火鍋,就想到烏邇,烏邇的火鍋是最好吃的,羊是最的,牛是最夠味的,別的地方的比不了。

容姝寫到深夜,次日雪還沒停,往外走,雪已經沒過腳脖子了。

耶律加央一早就清點東西。

藥材全送到太醫那去,種子放進糧倉,耶律加央還看見了凍豬,凍,凍鴨,凍魚。

達娃咳了一聲,“楚皇吩咐人送過來的,還有一箱綢緞,幾匣子點心,本來還送了首飾服,屬下說王妃喜歡這些,那個宦就把東西換了這些。”

,菜干,調料。

耶律加央倒吸一口涼氣,“本王去和晉說。”

達娃咳了一聲,“王還要告訴王妃嗎。”

耶律加央:“那是晉的故鄉,也是楚皇的一片心意,可有書信?”

達娃口,“有一封。”

耶律加央出手,“給本王。”

信封上寫著皇姐親啟,耶律加央掃過一眼,拿著進了容姝帳篷,“外面有你皇弟送來的東西,這是書信。”

耶律加央把信放桌上,就出去了。

容姝低頭看著信封,附拿了過來,信封很薄,里面份量應該很輕,撕開蠟封,里面就輕飄飄一張紙。

——皇姐,經月不見,甚是思念,等我。

容姝抿直了

《朱》這本書名字取自李煜的詞,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改。

,指的是趙兮,也指容姝。

猶在,容姝卻變了,因為一張臉,所有人都移了。

兮知道自己是替之后,委屈怨恨,后來大軍大勝而歸,長公主回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兮像極了容姝,容譽喜歡趙兮。

容姝嘆了口氣,容譽對原絕不是簡單的姐弟親

就因為見不得人的觀,踏平烏邇,接原回大楚,偏偏又喜歡上了趙兮。

容姝把信紙用炭火燒的一干二凈,等他,等他滅了烏邇嗎。

絕不能等到七年之后。

————

盛京

二月天,草長鶯飛,盛京的姑娘都去京郊踏青。

草地冒出青芽,還有了一簇一簇的迎春花,淡淡的黃就給大地添了春意。

京郊聚了一群貴夫人,談天說地,困了一個冬日,也乏了,該來活筋骨。

其中一人瞥了平侯夫人,“你看那個樣子。”

侯夫人穿的是今年實行的春邊正是二兒趙兮。

一年過去,趙兮拔高了不,出落得更好看了,鵝蛋臉,柳葉眉,眼睛鼻子,像極了長公主。

卻也有不同之,長公主明大方,天姿國,而趙兮怎麼看著都有一點小家子氣。

冬日下了幾場雪,太后娘娘招趙兮進宮,平侯府跟著水漲船高,地位是高了,可盛京的世家沒有幾個看得起他。

其中雖然有幾分對平侯府的酸意,更多的是對長公主的不值。

長公主遠嫁和親一年多,盛京多了個趙兮。

何其荒謬。

“聽說冠軍侯對趙二小姐另眼相看,偏有加。”

“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往平侯府送,聽說從前冠軍侯的母親特別中意長公主,也不知道聽沒聽過這件事。”

“我倒是知道一些,自從長公主遠嫁之后,冠軍侯的母親就進了佛堂,吃齋念佛,不理俗事,我聽說,只認長公主這一個媳婦。”

“呸,也配。”

貴夫人說話聲音小,趙兮并沒有聽見,央著母親出來看迎春花,一冬沒見過漂亮的花,可著迷可好看了。

兮:“娘,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侯夫人憐地看了眼兒,“前面有水,小心一些,不能往林子深走知道嗎,讓丫鬟跟著。”

兮吐了吐舌頭,“知道啦,兒明白。”

兮跟著幾個玩伴去前面,那邊花更多,草更綠,折了幾枝花,編了個漂亮的花環。

花環戴到頭上,趙兮問同行的小姐妹們,“好看嗎?”

“好看極了,兮兒戴著花環真是人比花!”

兮今年十三了,覺得自從去年生日之后,就轉運了,遇見了徐大哥,還見到了太后娘娘。

后來進宮的時候見過皇上,對也不像以前那樣冷言冷語。

兮想,太后娘娘喜歡,皇上是太后的兒子,以后也會喜歡的,趙兮喜歡這種被人喜歡的覺。

幾人一邊看風景一邊走,忽然間,迎面撞上幾位姑娘,都是盛京的姑娘自然見過,趙兮點了點頭,反正不悉,點點頭就過去了。

可對面的姑娘沒這個意思。

笑著看著趙兮,趙兮往左就往左,趙兮往右也往右。

兮皺了皺眉,讓出一條路來,“陸姑娘先過吧。”

“過是不著急的,這里風景不錯,想多看看,趙姑娘可愿意一同賞風景。”陸昭云笑瞇瞇的,一般人見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兮遲疑地看了一眼,“還是不了,我還又是,先回去了……”

“趙姑娘先別急著走,我有話想同姑娘說呢,還請姑娘移步過來。”陸昭云臉上帶著淺笑,話語中的意思卻不容拒絕。

兮拽著角,跟著陸昭云過去,“陸姑娘想說什麼?”

陸昭云回過頭,看著趙兮,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姑娘呢,“聽說趙姑娘常進宮。”

兮:“是,怎麼了嗎?”

陸昭云道:“那趙姑娘知不知道,為何太后娘娘對你另眼相待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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